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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撒谎了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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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病说:“白粥不补血,这个补血,你一直贫血,要吃。”
顾长安哼了声:“每次都这么说。”
吴大病啃一口馒头吃,憨厚的脸上写满认真:“我不会说别的,你等我多看点书。”
顾长安单手支着头:“大病,你就不觉得我难伺候?”
吴大病摇摇头:“长安很乖。”
顾长安闻着阵阵腥味,胃里翻滚:“哄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吃的。”
结果顾大少爷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拿勺子,以一种受刑的姿态大口大口挖了粥塞进嘴里。
吴大病知道他尽管一百个不情愿,眉头死皱在一起,脸拉的老长,身上放冷气,最后还是会吃。
他们是家人,是兄弟,互相了解。
下午顾长安带着昨天钓到的大谎言去找当事人。
按照谎言里的信息来看,不管何建在哪儿,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当事人都是唯一的突破点,只能先从他下手,他是谎言的主人,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动机。
顾长安这些年处理过很多类似的谎言,现在不能报案,因为警察为了判断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报假案,一定会去盘问,核实。
这样一来就会打扫惊蛇,当事人警觉后偷偷跑了,距离一旦拉长,瓶子里的谎言就没法感应到他的具体位置,到那时会很麻烦。
只能暗中调查,伺机而动,想办法找到何建。
小雨淅沥,空气『潮』湿。
顾长安的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冷着个脸。
吴大病问要不要吃东西。
顾长安摇头,嘴里出来的话却是:“都有什么吃的?”
吴大病给顾长安一包旺仔小馒头。
顾长安瞥瞥小馒头,一脸凑合的拆开袋子:“瓶子呢?我看看。”
吴大病将瓶子拿出来。
顾长安扫了一眼,瓶子里的玻璃球轻微震动,当事人就在附近。
雨下的有点大了,顾长安跟吴大病打着伞穿过两个路口一路往前走,谎言将他们带到一个工厂门口。
范围已经圈定,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
六点多,工人下班了。
顾长安装作在路边等人的样子,工人陆续从他面前经过,玻璃球没一点动静。
吴大病说:“长安,那个人今天会不会请假没有上班?或者是工厂还有其他的门……”
顾长安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吴大病闭上嘴巴。
顾长安耷拉着眼皮,耐心等着自己的猎物。
将近二十分钟后,目标人物出现。
那一瞬间,顾长安从伞下抬头,视线在边走边发短信的男人身上停留一两秒,将他的面貌特征记了下来。
顾长安的跟踪技术炉火纯青,他顺利跟到男人的住处。
出租房,几间平房围着个院子,门锁是最普通的那种,劲儿大的拽几下就能拽掉,安全系数很低。
顾长安快速对周围的环境有了一个初步了解,西边那间房的住户刚搬走,他垂放的手点了点腿部,算计着什么。
“你们是干嘛的?”
门口突然响起声音,顾长安回头,见一个大妈提着菜进来,看向他身旁的吴大病,满脸戒备。
顾长安礼貌的说:“阿姨,我们是来找房子的,看外面的墙上有贴小广告,就进来看看。”
大妈瞪着吴大病问:“你们是一起的?”
“对,一起的。”顾长安笑着说,“他是我兄弟。”
大妈不放心:“他是干什么的?”
顾长安朝吴大病看一眼:“阿姨问你是干什么的,你说说。”
吴大病看向顾长安。
顾长安两片嘴皮子动了动。
吴大病照着他的口型说:“厨子。”
“哦哦哦是厨子啊。”大妈松口气,是个正经工作,她看看顾长安,眼睛往吴大病那里瞟,“话说你兄弟身体挺好哈。”长得真是……彪悍。
顾长安病弱的样子把吴大病衬托的更加壮实,仿佛能徒手捏爆一头牛。
大妈是个热心的人,她指指西边那间房:“前两天刚搬走,还没人搬进来呢,你要是想租,我可以帮你联系房东。”
顾长安客气道:“谢谢。”
“上午来看房子的是一对小情侣,哎哟,他俩就在院子里接||吻,还『摸』这『摸』那,私生活不行。”大妈嫌弃的摇摇头,完了对顾长安『露』出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伸手去拍他的胳膊,“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邻居,看起来是个好孩子。”
顾长安顺势『露』出好孩子的笑容。
房东一来,顾长安就靠着他那副纯良无害,男女通吃的模样,以及能指鹿为马的能力谈妥先租一个月。
他当晚就查出来一个信息,谎言的主人叫张威,在福新厂里上班,是何建的同事。
住过来以后,顾长安开始每天跟踪张威上下班,发现他虽然过得穷,衣服旧,但是整个人都很干净,衬衫扣子扣到顶,显得一丝不苟。
别的工人敞着衣服撸着袖子,不修边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吊丝,只有他每天整整齐齐的扣着扣子,像一堆学生里面的好学生,挺扎眼。
张威长了张洁癖脸。
跟踪的第三天,张威下班后去了超市。
顾长安跟进去,看见张威买晾衣架,等他走后过去看了一下,发现他挑的是最贵的。
不过是晾个衣服而已,大老粗哪会这么讲究,还不是随便整整就行,看来张威对生活质量有一定的要求。
张威离开超市后去吃了碗面,在那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并无异常。
晚上顾长安出来上厕所,隐约听到了“咯咯”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濒临窒息时发出来的,他动动眉头,猫着腰靠近。
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了,院里还有三户人家亮着灯,张威就是其中之一。
顾长安站在门外,从门缝底下往里看,他看见了一双赤||『裸』的脚,是张威的脚,可着双脚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悬在半空中。
见到这种情形,顾长安的瞳孔一缩,视线快速往上,眼前的一幕让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了抽。
天花板上有个铁钩子,平时是用来挂东西的。
张威此刻将所有的晾衣架都挂在上面,然后他把脖子伸进晾衣架里,像上吊的尸体一样,吊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顾长安看来,现在的张威像是衣架上的衣服,在空中左右晃『荡』着。
兴奋,窒息的兴奋。
张威是个窒息爱好者,他的脸『色』涨红发紫,双目突出,流着口水的嘴里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呻||『吟』,更像是在笑,满是欲罢不能的快||感。
没过多久,张威把自己从衣架上放下来,脖子上勒出一片淤紫,有新伤,也有旧伤。
顾长安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威每天都穿高领的衣服,他蹙眉,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呕心感。
“咯咯”
第3章()
顾长安憋不住了,他匆匆跑去撒『尿』。
卫生间是公用的,在院子南边,不清楚是线路哪儿出的问题,灯泡一闪一闪,具备鬼片的环境跟气氛。
顾长安解决完出来,侧头朝张威那屋看了眼,他啧啧,真会给自己挑游戏玩。
那游戏刺不刺激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么做就是站在死神的镰刀下面说,来呀,来砍我啊。
可能前一秒还兴奋的跟上了几百个女人一样,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下一秒就舌头拖出来,蹬腿玩完。
但是,这跟我有个屁关系……
顾长安唇边牵起的弧度一僵,还是有关系的,张威要是把自己玩脱,他上哪儿找何建去?
吴大病见顾长安迟迟没回屋,就出来找他。
顾长安刻意拔高声音,装作蹲了很长时间厕所的样子:“大病,你出来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吴大病人以为顾长安真的腿麻,几个大步就过去了。
顾长安发现他刚喊完,张威那屋的灯就灭了,八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其他屋都没动静,还亮着的两个屋子里的住户不管闲事,也不惹是生非,早就关了灯的那一家睡得很死,他那么大声都没反应。
顾长安通过这一举动得出以上的推论,邻居之间并不了解,想要找到有价值的信息,还得在张威身上下功夫。
第二天早上,张威在水池边接水,他看起来就是个正常人,谁也不会把他跟窒息爱好者联想到一起。
顾长安手挤了点牙膏在牙刷上面,端着漱口杯过去:“我接点水。”
虽然院里就一个水池,每天都是先来后到,不过也不能不讲理,连水都不让人接。
张威让开位置。
顾长安说了声谢谢,他站过去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把牙膏蹭到张威的衣服上面。
张威整个人都炸了,他青着脸破口大骂:“靠!搞什么啊你!”
顾长安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张威的两只眼睛突出,死死瞪着顾长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捏成拳头,那样子像是要杀人。
顾长安的余光捕捉到吴大病的身影,眉心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他把手放到后面,做了个摇摆的动作。
吴大病的心智如同孩子,没心机没城府,不会算计那一套,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但他听顾长安的。
看顾长安对自己做了那样的动作,吴大病就退回屋里,等下一步指示。
水池边的气氛僵持不下。
顾长安什么都不用说,他凭着弱鸡的外表,只要这么站着,就是为“弱势群体”代言,能激发女同志的母『性』跟保护欲。
大妈原本被儿子拉着,叫她不要管,她不忍心,气势汹汹的撸着袖子从屋里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不就弄到点牙膏吗?擦掉不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想打人怎么着?”
张威扭过头。
大妈被他的眼神骇到,话软了三分:“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兄弟已经道歉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张威一言不发的提起塑料水桶离开。
顾长安可不想就这么让张威走,他尴尬的说:“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
张威一把抓住顾长安的肩膀,将他大力甩开。
顾长安趁机脚下一滑,屁|股摔到地上时,他的脸抽搐,『操』,真他|妈的疼,想哭。
吴大病在门后绷着脸,衣物下的肌|肉鼓起,蓄着强大的爆发力,光是看着形状就不难想到一拳打出的力量有多大。
顾长安右手的食指动了动。
吴大病接到指示,立刻快步冲到他那里,单膝跪地,欲要把他抱起来。
“……”
顾长安眼神制止,别动我,站一边就行。
吴大病不解,却也没问。
顾长安的体质特殊,看着病怏怏的,这一摔,他的嘴唇发青,额头渗出细汗,像是要了他半条命。
大妈也是个会来事的,她扯开嗓子拍大腿:“哎哟!不得了啦!打人啦——”
这个点,上班的几乎还没出门,院里院外都有人探头。
张威被指指点点,他满脸羞愤。
顾长安赖在地上不起来,没人怀疑他是碰瓷的,因为他那模样实在是惨。
树要皮人要脸,张威尽管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带顾长安去了附近不远的诊所,事先换掉了沾到牙膏的衣服,新换的依旧是件衬衫,扣子一颗不漏的扣到最上面。
看热闹的扎堆议论纷纷。
“新搬来的那小伙子人真好。”
“是的呀,都摔成那样了还不想给人添麻烦,要是搁其他人,肯定要讹一笔。”
“推人的那个我认得,跟我侄子一个厂,怎么说呢,工作认真,业绩却不怎么样,三心二意。”
“长得还行,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话说回来,那小伙子生的可真好看,我从来没见长那么好的,不知道是哪儿人,干什么的,找没找对象,老王,你闺女不是还单着吗?老天爷给你送乘龙快婿了。”
“老张家老二还在相亲,也可以给张罗张罗啊。”
“……”
话题不知道歪哪儿去了。
经过这件事,顾长安跟张威有了接触。
他发觉张威这个人太敏感,有点神经质,情绪起伏过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一惊一乍。
很像是心里有鬼。
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从衣着跟形态上看出来的。
福星厂有个工人是个真正的好孩子,说不好听点,就是傻。
顾长安看好孩子进了自家网吧,他问吴大病要了五十块钱。
“我晚点回去。”
吴大病看着他,讷讷的说:“长安,我想先回家杀只鸡。”
顾长安拿镜布擦擦眼镜:“杀鸡干什么?”
吴大病耿直道:“老爹生前说过吃什么补什么,你屁|股上有伤,要吃鸡屁|股。”
顾长安瞪过去:“信不信我抽你?”
吴大病抿嘴:“你从来都是说说,不会真的动手。”
“我怕我一动手,你就会一命呜呼,到那时候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顾长安重新戴上眼镜,对吴大病挥挥手,“跟着张威,别『露』出马脚。”
吴大病赶紧去追上张威。
不夸张的说,顾长安学习能力强,不会的很快就能学会,所以他会的东西很多,五花八门,除了做饭。
他只是在好孩子旁边秀了把『操』作,就被对方主动交好。
顾长安借着带好孩子打本的功夫套话,得知何建12号那天就没来厂里上班了,什么原因不知道,没人管。
另外,何建跟张威一样,在工厂里的名声都不怎么好。
张威很小气,大家都是轮着请吃饭,这次我请,下次你请,他倒好,只知道蹭吃蹭喝,却一次不请。
而何建搞同事的马子,还不止一次,为的是显摆。
所以他们两个人成了朋友。
根据好孩子交代,张威有个对象,也在这个城市,是谁不清楚,他皮夹里有照片,是个挺漂亮的妹子。
顾长安为表谢意,带好孩子升了一级,还约好时间再玩。
17号那天,张威没上班,他白天在出租屋里待着,晚上九点多去了一个地方,进去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黑『色』袋子。
张威走到垃圾桶那里,将袋子扔了进去,低头边走边刷手机。
阴影里响起吴大病的声音:“长安,我们去看袋子里是什么。”
顾长安打了个哈欠:“再等等。”
走远的张威竟然又回来了,他前后左右的看了看,似是在确定什么。
等张威再次走远,吴大病疑『惑』的问:“他为什么回来?”
顾长安扯唇:“疑心重。”
吴大病抓抓后脑勺:“长安,你真聪明。”
“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这个大谎言搞定了再拍。”
顾长安找来一根树枝挑起垃圾桶里的袋子看,没有什么碎尸块,只有几块红烧肉,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吴大病伸手去碰。
顾长安将他的手挥开:“别碰,可能有毒,带回去检验一下看看。”
吴大病似懂非懂。
顾长安跟吴大病潜入张威去的地方,通过柜子上的相框知道这里是何建的住处。
一眼望去,这里没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
顾长安在屋里四处走动,看似什么都在,其实少了一样东西——晾衣架。
衣柜里有很多衣服,不可能一个晾衣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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