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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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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残阳似乎很久没吃东西了,林嫣和二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干掉五碗面条。
二蛋悄悄咽了口吐沫,却不敢惹眼前这个汉子。
对方虽然黑瘦,身上的肌肉却很紧致,虎口有老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为什么落泊到没饭吃的境地,那就要等会听听了。
二蛋下意识的往林嫣那挪了挪,力求离丁残阳远一些。
等对方吃的差不多了,林嫣问道:
“你的武器呢?”
她没有问对方来路和经历。
因为以前宗韵凡说过,有一种江湖客,是忌讳别人问东问西。
拿钱交代好要办的事情,是最简单方便的规矩。
丁残阳抹了把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使的是刀,可惜师父给的刀已经被他当掉吃饭了。
本以为凭着一身本事,总会走到京里。
谁知道才出山头,就要为一日三餐发愁。
他想卖艺,却只会耍刀。
他的刀是杀人的,耍起来也不好看。
饿了几天,终于有个场班缺人,愿意收留他。
没想到却被自己搞砸了。
他已经七天没有吃饭,饿的头晕。
因此在绳索上就有些飘忽不定。
丁残阳没有回答林嫣的话,抬头道:“你是我恩人,我可以报恩!”
林嫣有些发笑,丁残阳似乎不太会同人正常交流。
出来一趟,林嫣总结了些经验教训。
其中一条就是,要有护卫。
多少次有惊无险,若是带个护卫出门,能省多少麻烦。
林嫣打的就是收个打手的主意。
可惜如今她也是寄人篱下,不能给对方提供住处。
她从怀里重新摸出那十两银子,想了想。
“这些钱,你们两个分了吧”林嫣终于下了决心。
她把银子豪迈的往桌子上一拍。
傍上了宁王做靠山,银子总不会缺。
大不了她先借着,回到京里再还。
“二蛋,你是个热心的好人,不若让他跟着你先住着。”
林嫣越说越溜:“我家里不太方便。”
她出来寻人,总会遇到些阻力。
先把丁残阳定下来,总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若有事,就让二蛋寻你。”
然而丁残阳却道:“我只卖给你十日!”
他是要去京里寻仇,不是出来给富贵人家做打手的。
为了还这顿饭,卖给林嫣十日已经是他的极限。
落魄的刀客,也是有尊严的。
林嫣一噎,原以为收了个打手,没想到却是个棒槌。
“十日就十日!”林嫣有些不虞。
“这十日,你吃我的喝我的,总要给我做几件事情才能走。”
林嫣转了转眼珠:“若十日没做完,等到了京里遇到了,也要继续还!”
回到京里,也有一堆麻烦事不是吗?
丁残阳认真考虑了一下,到了京里有命没命还不一定呢。
“好。”丁残阳先答应了。
出山这一段日子,生活总会教会他一些迂回。
林嫣不知道丁残阳心里的算计,只当自己得了便宜。
她看看日头,心满意足的站起身,
“二蛋,人就交给你了。”林嫣道:“这几天你不要出摊了,损失我负责。”
二蛋慌忙站起来答应了,真是遇到了好事。
十两银子一人一半,也够他两个月的花销了。
第14章 014任务()
墨宁办公的屋子,正对着大门。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所有人,全躲不过他的眼。
刻漏的水滴滴答答不停,立在一旁的闫福荣偷偷换了只脚做重心。
他不敢去看主子的脸。
因为墨宁的脸,随着刻漏的滴落,已经越来越黑了。
墨宁多次把目光投到屋外,外面还是没有人影。
他又看向了案几上的案卷:
林嫣,女,出身信国公府嫡系。
化名燕七出城,目的不详。
途经安庆县,花钱大手大脚被偷儿盯上,青云山下丢了大部分银两。
过兖州时,遇姐妹花骗子,又损失了余下的银两。
临近沧州,已经身无余财,形如乞丐,花钱却还大手大脚。
路上又遇见两波土匪,因为窘迫,所以没人理会,有惊无险,不过似乎她也不知道那是土匪。
墨宁“哼”了一声,又看最后两行字:
六安候因为林嫣失踪,派出很多人手寻找。
似乎有另一个势力,放出烟雾弹,误导了六安候的方向。
他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
六安候因为自己妹妹的事情,与信国公撕破了脸。
这件事情在京里,早不是秘密。
墨宁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误导六安候的,是信国公的人手。
只是两家有什么疙瘩,需要一个深闺女子乔装改扮出来行走。
若不是他催的急,再花些时日,一定可以查的清楚。
墨宁看了眼刻漏,已经申时三刻,天色将晚。
屋外忽然人影一闪,墨宁立时挺起了脊背。
侍卫李瑞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单腿一跪,道:“主子,幕后的人有着落了!”
墨宁重又靠到椅背上,“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李瑞接着道:“是皇后的侄子周旻,此刻他已经到了沧州,只是藏身在何处,属下查不出来。”
墨宁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环,默不作声。
前朝盐铁允许私贩,造成民富国弱的局面。
建元帝总结教训,把盐铁收归国有,严禁私人贩卖。
沧州作为食盐主要出产地,供应了大周朝百分之七十的食盐。
每年上交朝廷的盐税,高达十万两白银。
这对刚结束战争,人烟萧条的朝廷而言,已经算巨额赋税。
本来没什么漏洞,偏偏墨宁一队人马在京外发现有人私售盐铁等违禁物品。
他顺着线一查,才发现数额巨大,内幕惊人。
等报了建元帝,建元帝震怒,力求彻查。
他想着从沧州这个产盐重地开始,兴许从源头上可以截杀。
谁知道沧州水深的很,盐商们从前朝尝到甜头,谁愿意从自己身上割肉?
几番回合下来,墨宁用雷霆手段打压了大半。
仍有一小部分盐商聚在一起,似乎根本不把他这个皇长子放在眼里。
这就有些微妙了,若说他们背后没有极强的势力,墨宁是不信的。
墨宁心里早有了个人选,果然李瑞就查出了周旻的行踪。
沧州一案,他查获了私盐千吨,替朝廷挽回了不止十万两白银的损失。
按着建元帝那个脾气,一旦涉及周家,这个案子似乎也就可以结了。
墨宁心里有股气出不来,索性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
气氛有些压抑,李瑞和闫福荣皆不敢出声。
而林嫣对此一无所知,虽然没有寻到朱月兰,今天好歹也算办成了一件事情。
无论丁残阳愿不愿意,林嫣的情,他必须欠着。
果然舅舅说的没错。
脸皮厚一些,不要脸一些,总会有所收获。
林嫣心情非常好,因此进院子时,脸上还挂着微笑。
赶上宁王不开心,她的笑容就有些刺眼了。
墨宁立在门口,喝了一声:“出门不带脑子吗!”
别说林嫣傻眼,就是闫福荣和李瑞,也被墨宁突如其来的火气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王爷一向冷清,很少大声呵斥和动怒的。
就算刚才听到周旻的名字,他也是一脸的漠然。
林嫣头皮有些发紧,怎么宁王同传说的有些不一样。
她犹犹豫豫的问:“王爷,骂的可是我?”
墨宁又恢复了漠然的神色,轻轻吐了一句:“进来。”
林嫣更加确定宁王有些变态了。
昨天冷不丁的说他是墨宁,好像怕别人不认识似的。
今天变脸的速度…林嫣仔细想了想,认识的人中谁也没这个本事。
墨宁见她人虽然进来,神色似乎还不在状态,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于是面色更黑。
闫福荣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大胆!看见宁王还不下跪!”
说完看了墨宁一眼,好在王爷依旧无动于衷。
林嫣这才回过神,糟糕,!
差点忘了对方是王爷了。
她正要屈膝行礼,忽然想起来自己扮的是男装。
赶忙学着民间男子的样子,对着宁王嗑了个大头,嘴里还喊着:“求宁王恕罪!”
墨宁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这是从哪学的样子,跟个下里巴人似的,一点也不……优美。
“免了。”墨宁瞅了一眼地上的林嫣,突然之间没了脾气。
“我这里从来不养吃白食的人,你以后不要乱逛了。若是闲的慌,我这里正好有个任务派给你。”
林嫣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只是来求个照拂,什么时候说要做他的属下了?
谁不知道宁王办起差事来没日没夜,做他的属下,貌似辛苦的很。
半年期限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
她已经在路上浪费了一个多月,回去时估计也要一个月。
眼下一点朱月兰的线索也没有,不知道要寻到猴年马月呢。
若是宁王真的是个变态,给自己派的任务非常人不可为。
她林嫣,就真的交代在沧州了。
她哪有时间和能力,给宁王办事?
墨宁见林嫣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心情莫名其妙的大好。
他虽不知道林嫣来沧州做什么,但是信国公把嫡子赶出府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
若是估计不错,林嫣定是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爹,来寻找证人以证清白。
墨宁眯着眼睛想了许久。
这几天沧州的官员被他罢免了大半,正是要找新人代替处理公务的时候。
大部分人是从沧州本地的官员中直接提拔,另有一小部分是他从京里招来的。
这些人,背景已经被他查了个底朝天。
其中一个叫单晓敬的,似乎托的是信国公长子林乐同的关系。
墨宁心里一动,便说道:“你同单晓敬两个,去暗访沧州城的商会。”
林嫣没有听明白,还想多问两句,墨宁已经转身进了里间。
这就是要休息了,闫福荣忙紧跟两步,进屋伺候。
林嫣被晾在原处,有些愤慨。
果然宁王是个变态,说一半留一半。
她又不是常年在外公干的手下,哪里听的明白宁王的意思。
暗访什么?商会是哪种商会?地址在哪?全不知道。
一旁的李瑞有些同情林嫣,当初他也是这么磨炼出来的。
他正要开口解释,闫福荣走出里间,看了看两人,道:“李侍卫,王爷有话对您说。”
这下林嫣是真的被晾着了。
第15章 015公公()
墨宁一进屋,就隐隐后悔。
他做什么与她一般见识?
男人在外摔打惯了,林嫣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女孩子。
就算有些胆识,在经验上还是欠缺。
这次任务只是乔装去探听一下商会虚实,没什么难度,可他还是不放心。
手里的玉环越摩挲越温暖,一如他的心。
所以等李瑞进来时,墨宁就吩咐道:“你去跟着,别出什么岔子。”
李瑞一抱拳,飞身而出。
墨宁宽衣上床,总感觉缺些什么,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儿个闫福荣值班守夜,听墨宁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便问了一句:“王爷有什么吩咐?”
床上立刻没有了声响,闫福荣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又悄悄隐在了暗处。
墨宁眼睛依旧明亮,他第一次失眠了。
林嫣却睡的足实。
重新活过来,接回了林乐昌。
林嫣就像了了个心事,再没什么可烦忧的。
她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为哥哥将来袭爵锦上添花。
林修和长相、性子,都像足了舅舅六安侯。
因此不得信国公林礼的喜欢。
这有什么,正因为有六安侯的正气和一根筋。
林修和才没有同林乐昌一样,被人往歪路上引过去。
反而特别出色,靠着自己力量中了武举,成为勋贵人家教育子侄的榜样。
多少个小姑娘,路上看见哥哥都尖叫着晕过去,手帕香囊不要钱的往哥哥身上砸。
林嫣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不知道哥哥如今在哪里,做什么?
一觉睡到了天亮,林嫣养足了精神。
她推开门呼吸早晨的空气时,就看见院子里立着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白面中年男人。
张传喜端着盛满早餐的托盘,喜滋滋的凑近:
“燕七爷,您醒了?快进些早膳办差去吧,单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言语虽然在催促,但是态度却很恭敬。
单晓敬从中看不出林嫣什么来路,不过是宁王亲自吩咐的,那必然不是普通的小公公。
没错,小公公。
宁王只说派个手下与他一同出任务。
宁王手下,除了侍卫和卫所的兵,就是后院里那些内侍了。
谁不知道,宁王没有妻妾,没有通房,后院连个母鸡都找不到。
林嫣穿着张传喜的制服,身材又娇小,自然不像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那就是个内侍了。
因此单晓敬行了个长揖,语气特别的恭敬:“燕公公慢用,咱们不急。”
正端起碗稀粥,抓紧往肚子里灌的林嫣听了,一口稀饭差点没喷出来。
别怪她吃饭没有样子。
张传喜端着个托盘不进屋,就立在门口。
林嫣搞不清楚状况,索性站着,学着男人样子大口往嘴里灌。
反正自己扮的是男人,出门在外也没那么矫情,行走一月,学了不少乡野人的举止。
你不是难为我吗?我就拿着乡野举止恶心死你!
谁曾想单晓敬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喜,公公!公公你个头!
她哪里看着像个太监?
林嫣面含怒色,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又不小心瞥见张传喜的打扮。
两个人的衣着一模一样,全是玄色的内侍制服,袖口绣着枚青竹。
她说住进来这么爽快,闫福荣竟然不找自己麻烦。
感情把自己打扮成了个太监!
偏她还得意洋洋,没有发现。
幸亏沧州人民没见识,不知道宫里内侍制服的样子。
自己昨天在外面逛了一天,也没有人认出来。
谁知道有没有认出来!
林嫣有些心烦,却否认不得。
因为她不知道是闫福荣的意思,还是宁王的意思。
总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早知道,再给宁王要些办公经费,也算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损失。
心思一转,林嫣也不去计较自己被打扮成什么样子,笑着对张传喜说:
“传喜公公,昨个我的月银丢了,您再给我一个月的呗。”
单晓敬更加认为自己恭敬的对。
您听听,对宁王身边的贴身小内侍,燕七公公说话都不客气。
听说王府里规矩严谨,尊卑有序。
燕公公对张传喜说话很不客气,要月银跟要自己东西似的。
天知道是林嫣根本不懂王府太监们怎么对话,她已经尽力客气了好不好。
张传喜多机灵,昨天宁王的异样,闫福荣没多想。
可他看的清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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