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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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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晓敬差点哭出声来,他就怕宁王这样对他说话。

    骂一顿,或者狠狠处罚,那也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人。

    如今算怎么回事?轻轻放过了,还特别客气。

    他根基本就不稳,还指望着得宁王青眼,在沧州站稳脚跟更进一步。

    现在倒好,全成了泡影。

    单晓敬心如死灰的站起身,对着宁王行了一礼,没再多说一句就退了出去。

    多说多错,还不如从别处想办法。

    他走出屋子,余光扫见张传喜捧着个食盒往后院走。

    “张公公!”单晓敬陪着笑走了过去:“午膳时辰早过了,您这是?”

    张传喜扭头见是单参议,笑:“单参议不回家去?”

    单晓敬道:“这不刚从宁王那里回禀完事务出来,正好看见张公公往后院去。”

    他心里一动,燕七公公不正住在后院西厢房?

    “这是给燕公公送去的?”单晓敬试探着询问。

    张传喜打量他一眼:“正是呢,燕七爷早上就没吃多少,这会儿正嚷嚷饿呢。”

    “哦”单晓敬脚不自觉的跟着张传喜往后院走,边走边解释:“燕七公公手腕受了伤,于公于私我都要去探望一下。”

    张传喜不漏痕迹的往上房宁王处扫了一眼,屋里黑色锦袍一闪而过。

    于是他也就不拦着单晓敬,还有心情同他聊上几句:

    “听说你们活捉了淮阳侯世子,真是大功一件。”

    单晓敬心里发苦,嘴上还得硬撑着:“哪里哪里,都是燕公公的功劳。”

    他是不是傻?张传喜扬了扬眉毛,自己都燕七爷的喊了,单晓敬偏要一口一个燕公公。

    没看到早晨燕七爷惊的饭都喷出来了吗?

    此刻被他们讨论的燕公公,正抱着汝窑莲花碟捡瓜子吃。

    可惜越吃越饿,张传喜怎么还不把饭送过来!

    林嫣腹诽着,嘴里却不肯停下来。

    祖母严苛,在零嘴上管的严。

    她去世后的那两年,国公府似乎忘了庄子上还有个守陵的七姑娘,每年的份例竟然也没了。

    祖母临死前驱散了所有的奴仆,隐匿了家财,只留下无处可去的八归和一个老嬷嬷照顾她。

    林嫣不怨祖母,祖母有自己的思量。

    果然因为祖母的安排,国公府见林嫣一副穷酸样,根本就没人往她身上用心思,才得以自由自在的在庄子上活下去,没有被接近国公府受磨难。

    可是那几年饿的很却是真的,林嫣守着祖母藏的金山不敢花。

    她带着八归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跟着奶嬷嬷去田里找野菜。

    槐花做的清汤,她都喝的香甜。

    后来舅舅一家搬进京里,寻到骨瘦如柴的林嫣,差点没把国公府的屋顶给掀了。

    舅母每天变着法的给她整治精美的吃食,慢慢养成了她吃货气质,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老怕下次就没了。

    平时无事,林嫣就抱着装点心的匣子或者盛瓜子干果的攒盒。

    所以她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舅母笑话的瓜子儿牙。

    唉,可是瓜子挡不了肚子饿呀。

    林嫣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看见张传喜笑眯眯的捧着午膳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个猪头,呃…,不对,是鼻青脸肿的单晓敬。

    “燕公公,您伤势如何了?可疼的紧?”单晓敬一个跨步越过张传喜,冲着林嫣奔去。

    林嫣眼尖腿快,抱着果碟就闪到一旁,一脸警惕的看着单晓敬。

    单晓敬要搂林嫣以示亲近的手,一时尴尬的落在半空。

    张传喜将吃食摆好,笑着缓和气氛:“燕七爷,您点的鸡丝面。单参议,坐坐坐。”

    单晓敬就着梯子下台,讪笑着落座,嘴里还不忘关心林嫣:

    “燕公公,有伤口要忌口,不要吃酱油、醋鱼这些东西,小心伤口不合或者留下颜色。”

    林嫣也跟着缓缓坐下,心里终于明白单晓敬原来是来亡羊补牢的。

    真可惜他还是拍错了马屁,自己跟宁王就是暂时搭的个野班子,唱完戏就散。

    她不耐烦听单晓敬左一个公公又一个公公,说道:“单参议还是叫我燕七比较顺耳。”

    单晓敬又站起身:“不敢不敢。”

    林嫣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抄起筷子吃面。

    累了一天挺费神的,必须的吃点东西才能有劲同单晓敬这种官员周旋。

    张传喜放下面,就溜出去打听上午的事情去了,没人再给单晓敬让座。

    单晓敬看林嫣吃面吃的香,犹犹豫豫自己挺没趣的又坐了回去。

    林嫣挑起一根面,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一滴汤不落,一声响没有。

    单晓敬看的心惊,燕公公仪态优雅,定是从小在宫里受训的,看她年纪,不会有同宁王从小长大的情分吧?

    单晓敬决定不巴结上,起码也不能得罪林嫣。

    “燕公公,今天您受了惊吓,是下官的失误。这样,晚上我做东,醉东楼吃酒如何?”

    林嫣被他喊的心烦:“免了吧,我这有伤,喝不了酒。”

    “那下官就摆场家宴,请燕公公家中小叙如何?”单晓敬势必要把林嫣给巴结上。

    相比较冷清的宁王,面前这位和风细雨般的人,奉承起来应该容易。

    林嫣正要拒绝,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单晓敬是不是本地人,要不要给他打探一下沧州官场最近有没有进新人。

    她可不知道宁王已经把沧州的官员换了个遍,于是先打趣一下套个近乎:

    “家中嫂子有什么拿手好菜?我嘴可叼的很。”

    单晓敬就有些得意:“内人虽然不才,一道黄泥鹌鹑和一道芙蓉鱼骨最是拿手,京里三义春的师傅都比不上。”

    林嫣见他说起内人颇为自豪,又笑问一句:“单参议去过京里吗?敢同三义春这个老店比?”

    “自然,我和内人就是从京里来的。”单晓敬一点没有防备,说了出来。

    林嫣拿筷子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望着浑然不知的单晓敬,目光紧缩。

    她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嫂子也是京中来的吗?”

    单晓敬察觉出林嫣的异样,可还是惯性的点点头。

    然后就看见林嫣咧开嘴,笑出一朵花来:

    “那我可得去尝一尝,看看到底是嫂子做的好吃,还是三义春的师傅做的好吃!”

第21章 021得来全不费工夫() 
睡了个午觉,林嫣换上那身玄色太监家常装,带着张传喜一起来到城南永泰巷单晓敬的家里。

    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观赏路边风景,指着河提边一排柳树笑道:

    “沧州城倒难见这样一条小河,路边杨柳茵茵,颇有江南风情。”

    张传喜这还是到沧州后第一次出督察院的大门,左看看右看看。

    听到林嫣说起江南,忍不住问:“七爷去过江南?”

    林嫣眸子一暗:“没去过。”

    她常听祖母和舅舅说起过江南水乡:空气湿润、姑娘骂起人来都是软软甜甜,就如她最爱吃的羊羹。

    张传喜笑:“没去过,你怎么知道江南什么风情。”

    林嫣有些难为情,别过脸不去理他,疾走几步转了个弯,就看见了单晓敬。

    单晓敬候在一处小小宅院门口,一瞧见两位公公大驾光临,忙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

    “哈哈,两位公公大驾光临,让小人的陋室蓬荜生辉。”单晓敬打着哈哈往里请两人进去。

    林嫣又听他开始“公公”“公公”的,脸上的肉颤了一下,后牙槽发酸。

    她不愿意在门口同他寒暄,一脚踏进了单晓敬的家里。

    这是个一进的小院子,葡萄架上已经摆好了桌椅,沏好了热茶,上好了点心。

    张传喜还在后面同单晓敬你来我往的寒暄,林嫣已经两步并做一步走到葡萄架下坐了下去。

    也是出京后如此放飞自我,大大咧咧,倒无意中帮着她掩盖了女子的身份。

    林嫣捻起片鱼饼快吃完的时候,单晓敬和张传喜这才走过来。

    单晓敬看林嫣喜欢鱼饼,眉飞色舞的说道:“七爷觉得这鱼饼如何?”

    “不错,比街上买的好吃。”林嫣递给了张传喜一块:“你也来一块。”

    两人吃的越欢,单晓敬越高兴。

    这说明两位公公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不管宁王怎么看,自己好歹同宁王身边的人打的一团火热是不是?

    单晓敬于是心情更加愉悦,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沧州临海,鱼饼是其特色小吃。内子手巧,最爱专研吃食,来到沧州不过几日,就已经做出美味香软的鱼饼了。”

    林嫣正借着打量小院布置,寻思怎么开口把单晓敬嘴里的那位内人给引出来。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林嫣对单晓敬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真是本年度最善解人意的好官员呢。

    “怎么不见嫂子的踪影?单老哥莫不是怕我们唐突了嫂子?”林嫣忽然对着张传喜挤眉弄眼起来。

    张传喜嘴里塞着半个鱼饼,有些懵逼的看着林嫣。

    原来燕七爷有这种癖好,喜欢窥视人家的媳妇。

    单晓敬却很高兴,因为林嫣对他的称呼又变回了“单老哥”,说明对方已经原谅他了。

    “内子在后厨做黄泥鹌鹑,我去喊她出来。”单晓敬抬脚就往后走。

    张传喜奇怪:“单参议没请个帮佣吗?”

    好歹是个六品的官,过的怎么跟平头百姓似的?

    单晓敬面色一僵,复又笑道:“我带着内子刚来沧州上任,一切还没准备妥当。”

    林嫣将其表情全看在眼里,手里的鱼饼被捏变了形。

    刚上任,没妥当。

    怎么算妥当,等风声全部过去吗?

    林嫣几乎有八成确定单晓敬和他那位内子,就是自己要找的许靖和朱月兰。

    好一对亡命的鸳鸯,林嫣不动声色的将院落各处又打量了一番。

    布置简单,或者换种说法叫……穷酸!

    男女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朱月兰放弃国公府的荣华富贵,跟着单晓敬过这种清苦的日子。

    若不是朱月兰为一己之私,插手陷害了自己的亲爹。

    林嫣似乎都要为这种可歌可泣不受世俗约束的情感,鞠上一把同情的眼泪了。

    她怕人发现自己的异样,索性抄手垂目,静坐在葡萄架下听春风拂过。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环佩响起,有人从正房处走了出来。

    林嫣突然不敢抬头去确认。

    确认以后呢?下一步要怎么办?她似乎一时手足无措没了主意。

    果然舅舅说的对,一切要有计划,不能凭冲动行事。

    林嫣悄悄叹口气,舅舅的教诲,自己好像都听到脚趾头上去了。

    “两位公公万福。”一声柔美的女声传来。

    林嫣先看见了藕荷色百褶裙的一角,然后缓缓抬头,终于看见了全貌。

    对方挽了个单螺鬓,简单的插了支金簪,不施粉黛,恬静柔美。

    似乎,她比林嫣行囊里那张画像上的华美妇人,更加的自然生动。

    可惜呀,林嫣长呼一口气,这样一个温婉的女人竟配合着林乐同演了场金蝉脱壳、罗织构陷!

    小祖母,你让我好找。

    张传喜已经站起身,对着朱月兰还了一礼,见林嫣有些发怔,忙暗地用脚踢了一下。

    林嫣回过神,也笑着站起来回礼,笑说:“原来嫂子如此美貌,又善佳肴,单老哥这么有福气,呵呵。”

    单晓敬得意,吩咐朱月兰:“赶紧的,把做好的菜端上来吧。让两位公公尝尝娘子你的手艺。”

    “是,相公。”朱月兰虽笑着应了,却目光疑惑的看了林嫣一眼才进去。

    林嫣明亮的目光对着朱月兰,笑的坦荡。

    朱月兰低下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哪里有那么多长的相似的人。

    再说国公府的嫡系,现在已经不足为惧。

    林嫣等到朱月兰正欲进房的那一刻,突然拿着单晓敬扬声打趣:“老哥眼福不浅呢?哈哈。”

    院子内气氛火热起来,朱月兰回头看一眼,笑了笑终于放了心。

    终究是她太警觉,看谁都不像好人吧。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林嫣眼睛越来越明亮,脑子越来越清晰。

    因为单晓敬和张传喜喝的是酒,她因为有伤,喝的是茶。

    席间朱月兰立在一边,林嫣几次拉她入席都被婉拒,只拿着酒壶给众人斟酒。

    真是个贤惠的好媳妇,林嫣喝水喝的有些撑,问朱月兰:“嫂子,茅厕在哪里?”

    朱月兰没有多想,指了个地点。

    林嫣一路小跑过去,等舒服了正准备出去,却听见有咚咚响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在撞墙。

    她仔细听了一会,声响又小了下去。

    许是幻听吧,林嫣摇摇头走出茅厕,回到座位上对朱月兰说:“嫂子,你养宠物了吗?”

    朱月兰一愣:“没有。”

    “哦。”林嫣嘀咕了一句:“许是真的幻听了。”

    朱月兰面色一凝,一丝慌张从眼睛里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她才笑说:“燕公公确实幻听了。”

第22章 022私闯。。。。。。闺房?() 
林嫣没有放过朱月兰的神色,心中起了疑虑。

    这对狗男女,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朱月兰能想出构陷别人的主意,可见是个坏心眼特别多的人。

    林嫣自认不会长袖善舞,也没有算无遗策的本事。

    遇到弯弯绕特别多的人,一般都是绕着走,或者直接卸了对方的下巴。

    可惜朱月兰是她势在必得的,绕着走根本不可能,卸下巴……嗯,也有失身份。

    她掩下眼中疑虑,决定先去找个帮手再来一探虚实。

    这顿饭张传喜吃的高兴,月上柳梢的时候,已经有些微醺。

    林嫣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望了望传喜公公的大骨架,只好央求单晓敬:

    “单老哥,我们不好回去太晚,传喜公公喝的有些醉,您看可不可以给我们雇辆车?”

    单晓敬自然没有意见,忙出去找了辆马车,帮着林嫣将已经走不动的张传喜架了上去。

    目送着两人走远,单晓敬意犹未尽的转过头,看到朱月兰站在身后,望着远去的马车神情有些魂不守舍。

    “娘子怎么了?哪里不对?”单晓敬的心提了起来。

    朱月兰问:“这两个人真的是宁王身边的人吗?”

    单晓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听她问这个,松了一口气说:“当然,都是宁王看重的公公。”

    朱月兰垂目:“我总觉得心神不宁,而且那位燕公公,长相跟林乐昌有些相似。”

    “你思虑太重了。”单晓敬说道:“林乐昌才几个孩子?”

    朱月兰道:“而且他听到了声音,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单晓敬脸色正经起来:“那我们就要加快行动了,免得夜长梦多。”

    朱月兰点点头,重又变得温婉如玉,抬手整了下单晓敬的衣领,笑:“这几日辛苦相公了,在衙门里做事可是辛苦?”

    单晓敬笑:“有你在,我的心踏实的很。”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门。

    马车上的林嫣,却面色严肃,想的也是怕夜长梦多。

    她自己一个人,明显是绑不了朱月兰的。

    窗外夜色更浓,街上已经开始宵禁。

    怎么才能通知到丁残阳和二蛋两人呢?

    不等她想出办法,车子已经到了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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