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鸣玉-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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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要不还是宣太医吧？”子仙很是心疼地问。

　　　　&nb“别，千万别弄那么大的动静出来。”云朗连忙拦着。

　　　　&nb子若又是在心里切了一声，他知道杜云朗是怕被他哥杜云轩知道他从树上掉下来的事儿，非再赏他一顿板子不可。

　　　　&nb云朗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他大哥杜云轩。子若其实也怕这位杜太傅。杜云轩面冷心硬，便是对太子都偶有责罚，对云朗或是子若就更不客气了。

　　　　&nb“要不就说是你练习射箭时不小心射伤的如何？”云朗和子若商量。

　　　　&nb子若脸一沉。

　　　　&nb云朗擅骑射，但是子若不行，尤其是射箭，十有九空。

　　　　&nb云朗叹气，嘟囔道：“没义气。”

　　　　&nb“就说是我抓蝴蝶时不小心给你弄伤的如何？”子仙在旁边出主意。

　　　　&nb“不许说谎。”子若冷冷地道。

　　　　&nb子仙嘟着嘴瞪了子若一眼，云朗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叹气：“惨了。”

　　　　&nb云朗回府后，有两三天没到宫里来，据子誉传给子若的消息，云朗回府后被他大哥“家法”了一顿。

　　　　&nb过不几日，云朗又活蹦乱跳地进宫里来，只是不敢随意在宫内施展轻功或是爬上爬下的了。

　　　　&nb官学开学，云朗为皇子伴读，和子若等人一起读书。这下子若可是扬眉吐气了。

　　　　&nb子若的课业极佳，常受先生褒奖，但是云朗的窗课困难，常被留堂。

　　　　&nb望日官学放半日假，先生布置了课业，子若和子誉很快就写好了课业，去偏殿里喝茶。

　　　　&nb云朗苦着一张脸，还在各种踌躇，不知从何落笔。子仙写好了自己的文章，偷偷地又帮着云朗写了一份。

　　　　&nb子若很纳闷，杜云朗明明看起来大眼睛灵动灵动的，怎么就能笨得那样呢，同样的文章，子若过目不忘，可是云朗常要背几十遍依旧是背得吭吭哧哧。

　　　　&nb子誉生气则是因为他要陪着子若生气，他支持子若的任何决定，既然子若不喜欢云朗，他当然也不喜欢云朗。

　　　　&nb“是子仙帮他做的课业吗？”子若放了茶杯，淡淡地问旁侧来打小报告的小太监。

　　　　&nb“是。”小太监是子誉的贴身随侍，很懂察言观色。

　　　　&nb“杜云朗这样做，便是连子仙都带坏了。”子誉轻咳了一声道：“我去和太傅大人说道说道。”

　　　　&nb子誉匆匆跑出去，很快又匆匆地跑回来，面色煞白地对子若道：“皇后殁了。”

　　　　&nb皇后殁得极其突然，子若跌跌撞撞跑进灵殿时，皇后已经着了盛装，面色平静地躺在灵床上，透过缭绕的烟雾，好像只是睡着了。

　　　　&nb子易跪在灵床前，焚纸诵经。杜云轩跪在子易身侧，子易轻轻靠着他，才不会觉得冷。

　　　　&nb子易抬头看见子若，招手让他过来，子若走到子易身侧，缓缓跪了下去，头靠在子易的肩头：“我们怎么办？”

　　　　&nb子易揉了揉他的头：“母后会保佑我们的。”

　　　　&nb子易这样说时，目光却是看着杜云轩，云轩微微点了点头，子易才觉心下踏实了。

　　　　&nb皇后殁，宫里人来人往。子若反倒觉得特别的孤单。云朗抱了一只兔子送到子若的寝殿来：“你要不要，我哥不让我养。”

　　　　&nb子若留下了毛茸茸的，软软的小兔子。抱着它时，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孤单了。

　　　　&nb子若给这只小兔子取名月亮。月亮，月亮，听起来像叫“月良”，子若捂着嘴偷偷笑了。

　　　　&nb皇后殁了，皇上专宠贤妃董林，连自己的儿子们来请安也嫌烦了。

　　　　&nb子易每日课业、政务繁重，没有时间陪子若，子若越感无聊，课业也懒着做，称病待在寝殿里，数日也不出门。

　　　　&nb云轩和子易来看他，子若仄仄地没有精神，却是拽着子易的手，只不让他走。云轩在一侧瞧了，轻叹了口气。

　　　　&nb这些日子，云朗基本都没有进宫来了。

　　　　&nb“还是让云朗进宫来吧，多陪陪九儿。”子易轻声向云轩请去，云轩点了点头。

　　　　&nb子若想说不用杜云朗来陪我，却到底是没有开口。

　　　　&nb不过就是几个月没见，云朗好像又长得高了，人也更精神了，只是脾气没变，看着笑嘻嘻地，性子依旧执拗。

　　　　&nb如今秋高气爽，适合围猎。云朗的骑术好，箭术更是高超，围猎时总是大出风头。

　　　　&nb子若原本很是不服气，只是他再如何苦练，成就依旧是不及云朗。好吧，脑子笨的人确实适合练武。子若这样鄙薄云朗，然后安慰自己，自己文采斐然，倒是不必刻意强求样样精通了。

　　　　&nb云朗并不知道子若的那些心思，不过相比子誉来说，云朗还是更喜欢和子若在一起，而且他觉得捉弄子若挺好玩的。

　　　　&nb比如他忽然从树上跳下来吓子若一跳，子若明明是吓到了，却一声不吭，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

　　　　&nb或者他在河里忽然就没了影，子若又紧张又害怕，却不肯大声叫嚷，只将头低低地贴近水面，问道：“杜云朗，你不是淹水了吧？”

　　　　&nb然后他又突然从水里哗啦一声冒出头来，还把一条大鱼扔到子若身上，子若虽是气恼偏又自恃身份，忍忍着只是瞪他一眼，转身离去

　　　　&nb云朗都觉得有趣，子若蹙眉那小模样在他看来煞是好玩。

　　　　&nb不过云朗也有一件很郁闷的事情，那就是但凡他捉弄子若一次，大哥那里总要教训自己一顿的。

　　　　&nb其实这都是子誉想了法子去云轩跟前告状，却做得隐秘，云朗甚少发现，偶尔一次两次的，子誉也吞吞吐吐的，意指是子若指使。

　　　　&nb云朗为此很是气恼、鄙薄子若爱告状，不过他杜云朗才没那么容易屈服，照样是常捉弄子若取乐。

　　　　&nb不过这在子誉看来，杜云朗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他也无能为力了。

　　　　&nb只是这一次，云朗做得过分了。朔日围猎的时候，他竟然惊了子若的马，害得子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nb虽然云朗及时跃过去接住了子若，仍是将子若吓得不轻，云朗的左手手腕也因此骨折。

　　　　&nb关于这次惊马事件的始作俑者，子若和子誉都一口咬定是云朗，但是这次云朗却不肯承认，被云轩重重打了一顿板子，三四天都起不得床。

　　　　&nb这一次，云朗也记恨起子若了，就是伤好了，也不愿去宫里了。子若反倒有些惦念起云朗了。

　　　　&nb其实关于惊马事件，子若也并不确定就是云朗所为。但是有子誉为证，他自然不能再怀疑了。

　　　　&nb子易突然病重。太医建议太子离宫修养。皇上恩准子易暂时搬去杜王府将养。

　　　　&nb子若在宫里的处境忽然艰难了。没了母后和兄长护佑，子若才觉惶惑无依。

　　　　&nb子若想禀请父皇，让他去杜家看看王兄。

　　　　&nb皇上身体也不好，连见子若的力气都没有，贤妃董林出来代皇上传旨：“子若殿下还是留在宫中尽孝吧。”

　　　　&nb子若冷冷地瞪了董林一眼：“子若连见父皇一面尚不可得，何谈尽孝？”

　　　　&nb董林看了子若一眼：“九儿殿下也长大了，倒是牙尖嘴利。”

　　　　&nb一直跟随子若的老公公忙拉了子若，让他告退。子若回到寝殿犹在恼怒。是夜，那名跟随子若多年，看着他长大的老公公忽然暴毙了。

　　　　&nb乳娘命人在后院内安葬了老公公，让子若向杜家寻求庇佑。

　　　　&nb子若本是不肯，却架不住乳娘声泪俱下的哀求。子若勉强同意了，派出去送信的宫女却是平白地失踪了。

　　　　&nb子若决定用断鸢传信。将信绑在纸鸢上，让纸鸢飞到宫外时，就剪断绳子。这也是以前云朗教给子若的。

　　　　&nb子若在纸鸢上亲笔写了字：将断鸢送至杜王府杜云朗处可换取纹银一两。

　　　　&nb子若并不知道一两纹银是多少，他也不担心杜王府拿不出这笔钱，他只怕万一这个纸鸢落到荒郊野外，无人发现。

　　　　&nb所以他命宫女扎了二十个纸鸢，每一个纸鸢上再都绑上他手书的三个大字：“来见我。”

　　　　&nb二十个纸鸢在贴近宫墙的地方一同放飞，长长的线越放越高，果真是飘到了宫墙外的天空上。

　　　　&nb子若立刻命人剪断了绳子，看着那些纸鸢慢慢地消失在蔚蓝色的天际。

　　　　&nb“宫内外传纸鸢，是死罪。”二十个纸鸢一个不少的被侍卫全部搜寻了回来，放在殿上。

　　　　&nb贤妃董林端坐在上首：“你既是皇子，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就罚庭杖二百吧。”

　　　　&nb庭杖二百，便是一个成人挨了，都凶多吉少，何况子若只是一个十几岁、养尊处优的孩子。

　　　　&nb但是皇上如今病重，朝纲都由董林把持。董林一手遮天，无人敢以置喙。

　　　　&nb不容子若反抗，已有侍卫过来按倒他，剥去他的淡黄色长袍，也要去褪他的长裤。

　　　　&nb“住手！”随着一声轻喝，云朗自殿外跑进来：“董大哥何必与子若计较，他传纸鸢，也只是寻我来玩而已，偏是我自愧言而无信，没有带小狗给他，不敢入宫里来罢了。”

　　　　&nb董林最讨厌的就是小狗，他讨厌一切小动物。

　　　　&nb“大哥说是董大哥不喜欢小狗，不让朗儿带宫里来呢。”云朗笑道：“害我言而无信的是董大哥呢。”

　　　　&nb董林的目光微闪：“难得你大哥还记得我的这个喜好。”

　　　　&nb“大哥对董大哥总是特别留意的。”云朗大大咧咧地道。

　　　　&nb“子若做了错事虽是该罚，却也打不得二百廷杖，若是打残了，将来做不得我的贤妻了。”云朗笑嘻嘻地道：“就由我回去打他一顿正正规矩可好？”

　　　　&nb子若分外恼怒：“我宁可死于廷杖之下，也用不到你来正什么规矩。”

　　　　&nb董林微摇头笑道：“你这个贤妻确实需要用心调。教呢，你可用心了，否则，董大哥就要代劳了。”

　　　　&nb子若还待挣扎，云朗已过去拖着他出殿去了。子若在云朗的手腕上挠出了血痕，偏是挣扎不脱。

　　　　&nb回到殿里时，乳娘和子仙围上来问候，乳娘一边掉眼泪，一边谢云朗，子仙瞧见云朗手腕上的伤痕，很是心惊，云朗挥舞了一下手臂道：“没事儿，不疼。”

　　　　&nb“不用你假好心，你与那奸妃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子若对云朗摔杯子。

　　　　&nb云朗轻叹口气：“我就是再不懂道理，总还知道亲疏，你是我的贤妻，那奸妃又算什么？”

　　　　&nb子若本是最听不得“贤妻”这两字，只是这一次，心里却是难得地感到丝丝的妥帖。

　　　　&nb第二日，云朗去请了皇上的旨意，带子若去杜家探望皇兄，却是不小心染了伤寒，无法立刻回宫，便又请了皇上的旨意，也在杜家修养了。

　　　　&nb云朗领着子若在杜家四处游荡，尽显“地主”本色。子若虽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慢慢地，却对云朗言听计从起来。

　　　　&nb子若也是没法子，云朗在杜家，除了他大哥，谁也不怕，而他三弟子逸，也是惟云朗马首是瞻，子若一个人孤掌难鸣，只好也屈从云朗的“领导”了。

　　　　&nb况且杜家虽然人多，却是一团和气，与宫里的气氛完全不同，子若很喜欢待在这里。

　　　　&nb直到子仙要大婚的消息传过来，子若才不得不回宫里去。

　　　　&nb皇上儿子多，女儿少，子仙又乖巧聪慧，很得皇上喜欢。在她八岁上，就将她赐婚给朝中重臣玉太师的嫡长孙玉笛为妻。

　　　　&nb玉家先祖是有宋开国功臣之一，历代蒙阴。玉太师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家资丰厚。玉笛是个名满江南的才子，一表人才，谦和稳重。

　　　　&nb有宋朝律，男子十六可娶妻，女子十三适嫁，却是宜早不宜晚。如今子仙虽未到豆蔻之龄，玉家便奏表迎亲，也无可厚非。

　　　　&nb云朗送子若回宫，子仙正等在桂花树下。子仙不想嫁人，她让云朗帮她想个法子。

　　　　&nb子若也舍不得子仙出嫁，怂恿云朗带子仙溜出宫去。

　　　　&nb“玉笛是谦谦君子，必会善待于你。”云朗一本正经地拒绝子仙：“仙儿嫁去玉家，倒比待在宫里强呢。”

　　　　&nb“二公子说得正是，你若留在宫里，怕是母妃也护不了你。”万昭仪推门走进来。

　　　　&nb如今皇上病重，皇位之争腥风血雨，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女，难免不被波及。

　　　　&nb“听闻玉家与杜家一向交善，”万昭仪向云朗求证：“让玉家提亲，亦是太傅之意。”

　　　　&nb云朗微微一笑：“朝中之事，云朗并不知晓。”

　　　　&nb万昭仪轻叹口气道：“仙儿便如我亲生，只望玉家平安，仙儿亦能安好，我也别不多求了。”

　　　　&nb万家在夺嫡之争中一直摇摆不定，如今势必也要站在杜玉两家这边了。

　　　　&nb子若在旁冷哼一声，没有多话，子仙看着云朗，倍感心伤。子仙不喜欢玉笛，她喜欢云朗，便是子若也看得出来的。

　　　　&nb子仙出嫁时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觉得她被云朗抛弃了，被万昭仪抛弃了，被子若抛弃了。

　　　　&nb云朗进宫来找子若，子若隔着窗户将兔子扔给了云朗：“没义气。”子若拒绝和云朗说话。

　　　　&nb云朗抱着兔子苦笑了一下，走了。

　　　　&nb云朗是来和子若告别的。

　　　　&nb云朗奉父兄之命，随军出征，镇边平叛。

　　　　&nb三年后，云朗随军还朝，子若随皇兄子易在城墙迎接。

　　　　&nb子若再见云朗，当年的竹马少年，已是威风凛凛的白马将军了。

　　　　&nb（下）夫君

　　　　&nb子仙嫁给玉笛虽不情愿，玉笛对子仙则是如获至宝，待子仙分外温存体贴。

　　　　&nb子仙慢慢长大，对玉笛也渐生情愫，小夫妻两个情投意合，恩爱非常。

　　　　&nb子若与云朗同礼之日，子仙大腹便便，即将临产。

　　　　&nb“恭喜九哥和朗儿哥哥，喜结连理。”子仙入宫道贺。

　　　　&nb子若的面色不佳。这些日子，他与云朗数次相见，却都是不欢而散，他对他和云朗的这段姻缘，实在并不乐观。

　　　　&nb“朗儿哥哥是很爱九哥的，只要九哥别那么冷冰冰地待朗儿哥哥就好。”子仙温柔地道。

　　　　&nb“你懂什么。”子若冷冷地道，并不相信子仙的话。

　　　　&nb子仙捂了嘴笑道：“我虽是不懂什么，却是相信朗儿哥哥，朗儿哥哥说过，这辈子，他要娶，便只娶九哥一人。”

　　　　&nb子若“切”了一声，拦了子仙的话，只让她快些回家去安胎要紧。

　　　　&nb玉笛在殿外等子仙，看子仙出来，迎过去，扶了子仙，子仙对玉笛微微一笑。

　　　　&nb子若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他实在是很期盼他和他爱的人，也有这样心意相通的微笑，只是，和杜云朗，可能吗？

　　　　&nb确实不可能

　　　　&nb杜云朗再次进宫来，险些将子若呕死，竟是送了什么十二兽首的玉势给子若做礼物

　　　　&nb“想让我为你含饰，门都没有！”子若气得，又把桌子打翻了。

　　　　&nb只是子若的这个誓言，又落空了。同礼第一夜，子若糊里糊涂地，就被云朗入了玉势进去

　　　　&nb“杜云朗，你再敢弄一次那种东西试试！”第二日一早，稍微恢复了些体力的子若，将玉饰用力扔向杜云朗。

　　　　&nb云朗闭着眼睛，伸手接住了：“你不喜欢玉猪，我可以换，小兔子、小猫的随你喜欢。”

　　　　&nb子若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但是考虑到自己的武功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