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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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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薇一边想着旧事,一边移步走入后堂内室。
内室中,光线很昏暗。
轻纱的幔帐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着,纱幕掩映后的席上,似乎有一个人。
晏薇挑开纱幔看过去,只一眼,便惊得闭上了眼睛,身子也软软地垂了下去,手曳住了那纱幔,身子一坠,那纱幔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像一片扬起的劫灰。
就算是闭上了眼睛,晏薇眼前依然闪动着刚才看到的图景:“母亲”赤『裸』着身子,大字形仰在席上,下体上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隐隐有蛆虫爬动……不会错的,那是“母亲”,黎人特有的姜黄『色』的肌肤,还有因幼时赤足走路而分得很开的五个脚趾,以及脚腕上的纤细铜环……
伤心到了极处,反而没有了泪,只是觉得心口一阵酸楚,似乎有一只大手在胸膛中搅动,似要把心里的血肉搅成一团。晏薇眼前发黑,几乎晕去,忙用指甲去掐自己两手的列缺『穴』,一阵刺痛过后,心头才略有了一丝清明。晏薇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些力气,一咬牙,膝行了两步,睁眼向“母亲”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母亲”的头在最里面,面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裸』裎的胴体上红紫斑斓的伤……“母亲”右手的食指,似乎已被拗断,向着手背方向弯折过去。而那依然攥紧的后三个手指当中,盈盈有一点光,在一片昏暗中闪动着。
晏薇深长手臂,把手试探地伸向“母亲”的手,尸体特有的凉滑黏腻的感觉,像是灼痛了晏薇似的,让她倏地缩回了手。
这是“母亲”啊,再怎样也不会害自己的,晏薇鼓足勇气,再一次伸手过去。原以为“母亲”的手指,依然会攥得很紧,没想到手一伸过去,便轻轻巧巧取出了手心中的那件物事:一枚小小的,紫玉的蝴蝶,和鹿堇那枚不同,这一枚是侧身敛翅栖息着的,像是一朵薇草的花,正是晏薇的护身玉。
晏薇只觉得嘴唇一片麻木,连带着颈部、肩头、手臂,直到指尖都一阵阵酸麻,左胸像是被一柄大锤压住一样的钝痛,四肢百骸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完全不能移动。这……便是“父亲”说的心疾发作了吗?晏薇都张大了口吸气,还是觉得喘不上气来,胸膛似乎在阵阵收紧,挤压着心肺五脏。眼前,慢慢变得一片模糊,周围像是一层一层的,被罩上了黑『色』的纱……那些纱不断地叠上去,叠上去……越来越黑,越来越暗,终于,将身外的万事万物通通隔绝。
沉浸在深远的黑暗中,眼前突然一亮,闪现出小时候的图景:暖暖的阳光下,“母亲”扶自己蹒跚走路,替自己结发穿衣,教自己翻晒『药』物,为自己淘米煮粥,陪自己磨墨习字……像是一张张画,在眼前一一掠过,最后一张,却是“母亲”用手紧紧攥着自己那玉,任人踢打蹂躏,掰折了手指,也不肯松手……不知为何,晏薇觉得周围的暗竟似有些温暖,像是小时候,睡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晏薇只想溺在这温暖之中,就这样永远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突然,下腹的一阵剧痛让晏薇返回了阳间,下体一股热流涌过,两腿之间,瞬间便有淋漓黏腻之感,难道……腹中的那个孩子,要在这当口出来了么?还未足月,周围又没有一个亲人,屋外是一片战后的疮痍,孩子……你出来得真不是时候。
晏薇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关,慢慢积蓄着力量,想要睁开眼睛,哪知道又一波剧痛传来,晏薇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晏薇从一阵剧痛中醒来,眼睁一线,眼前是敝旧的竹屋顶,屋梁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悬着几处蛛网,还有斑斑驳驳的几处霉斑。
这里是哪里……晏薇轻轻转过头,发现自己仰卧在榻上,盖着半旧的锦衾,枕上和衾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陈旧体味,让晏薇略有点欲呕的感觉,但,又贪恋着这气味,仿佛是在提醒,自己还活着,依然生在有烟火的人间。
远处可以看到门,看到外间的灶火,以及灶旁添柴的身影,灶上煮着水,氤氲的水汽和灶草的气味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全。这些……真像自己在怀都的“家”呢……
“姑娘,你醒了!这太好了!孩子还没生下来,等下还得辛苦下,再用用力气!”随着一个温厚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张『妇』人的脸,团团如满月,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纹。
晏薇想说话,可是提不起力气,只得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微笑。
“你这姑娘可真是命大,我和夫君本来是去归玄堂碰碰运气,找点儿『药』材的,可巧儿就碰见你晕在那里,便把你背回来了,若是晚了一步,你就没命了,你不知道,后堂好几个死人呢!唉……那些女人们,遭了大罪了,作孽啊……”那『妇』人说到这里,不好再说下去,便住了口,用手指拭了拭眼角的泪,随即也还了晏薇一个苦涩的微笑。
这个时候也只能微笑吧,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国破家亡,但人还在,还要挣扎着继续活下去,所以只能笑着面对……晏薇刚要开口,下腹又传来一波剧痛,让她皱起了双眉,忍不住呻『吟』出声。
“忍耐些,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女人都要经过这一次的!你胎位很正,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不要担心。”那『妇』人一边温言说着,一边拿过水来,润了润晏薇干裂的嘴唇。
晏薇听这『妇』人话头,似乎也懂得医道,不禁有点疑『惑』,刚想开口询问,却听那『妇』人又说道:“你还真是命大,幸好碰见我这个接生婆,不然你这未足月的娃儿,还真凶险了呢!”晏薇听后破颜一笑,这『妇』人还真是快人快语,不等自己问,便有了答案。
又一波阵痛传来,晏薇疼得闭上了眼睛。
“水烧好了,放在哪里?”那刚才在灶间忙碌的身影端着一大木盆热水走了进来,是个朴讷的中年汉子。
“放那边去!哎呀!是那边啊……你这人真是笨手笨脚的。还愣着干什么啊?放好了还不出去?这点水哪里够,还要再烧一锅,快去!快去!”那『妇』人絮絮叨叨地指使着那汉子,虽然口音不同,用词相异,但依然让晏薇感到亲切,多像怀都“家”中,住在同院的那些街坊啊,好久……没有这样真切地体味到人间烟火的滋味了……
下体的疼痛,还是一波接一波地传来,好像有一只巨手,要奋力将下体掰开。疼痛的间隔越来越短,越来越剧烈,犹如海浪一样,无止无歇。
那『妇』人看晏薇双目微闭,咬紧牙关对付疼痛,忙鼓励道:“疼得越频密,越厉害,就是快要生了,再坚持一下!”
待这一波疼痛过去,晏薇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从胸口『摸』出那个针包,打开来,轻声说道:“可否,帮我净一下针?”
那『妇』人看到这针包,惊异地张大眼睛:“你……你竟是懂医道的吗?”
晏薇点点头,轻声说道:“归玄堂的滕娘子,是我养母。”
那『妇』人接了针包,叹道:“怪道呢!那你还真是命大,那滕娘子可真是太惨了……”说着,又觉得失言,便掩了口。
注释:
'1'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见《庄子·齐物论》。
第50章 臣心似水,尽已亡心()
痛到极处,总是忍不住想要呼唤亲人的名字,但一转念间,却又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过了片刻,那『妇』人把净好的针递了过来,突然,眼睛死死地盯住晏薇胸前:“当家的,你快过来,你看看这个!”说着便把晏薇胸前的那枚指环拽了出来。
那汉子跑了过来,在衣襟上拭着手,觑起眼睛细看,不禁也惊叫道:“这不是大王的那枚‘天眼’吗?”
那『妇』人柔声问晏薇道:“姑娘可是宫里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个?”
晏薇点点头,没想到泽邑的寻常百姓,也都知道这个指环,因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索『性』便闭上嘴不说话。
那『妇』人又问:“你肚子里的这孩子,可是王室血脉么?”
晏薇又点点头,一阵剧痛传来,晏薇不禁皱紧了眉头,接过针来,咬了咬牙,揭开身上的锦衾,刺向下腹的石门『穴』。那『妇』人见状,忙推着那汉子去了外间。
晏薇又另取过针,分别刺入左右手的合谷『穴』和左右肩的肩井『穴』,这一番动作下来,已经累得满脸是汗,头发都濡湿了,黏在脸上好不难受。但针一入体,疼痛便缓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难忍了。
那『妇』人忙取过帕子来,帮晏薇拭了拭额头的汗,轻声道:“若不方便说,便不要说了,这东西定然是王室的没错,我自问还有这个眼力。二十年前我们年轻时,坊间很流行用煤玉仿制这个,当年我送他的香囊中,装的便是这么一个指环,只不过煤玉通身都是乌的,没有这么多颜『色』,也没有这么透亮……”那『妇』人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渐渐温柔起来,像罩上了一层绯红的纱。
“用力!再用力些!”耳中是那『妇』人的呼喊,眼中已是一片『迷』蒙,晏薇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空了,但是剧痛还是一波一波袭来。嘴唇,已经被咬破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让人欲呕……晏薇突然觉得嘴中一苦,被那『妇』人塞入了一物,细品之下,是一小节人参,略带回甘的苦涩味在舌尖绕着,令人精神一振。
“用力,吸气!用力,加油!”那『妇』人依然不断地呼喊着、鼓励着,倒似比自己生子还要上心。生子……竟然要经历这样的痛吗?和刑求居然相差仿佛,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充满了恐惧,另一个充满了希望。
痛到极处,总是忍不住想要呼唤亲人的名字,但一转念间,却又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父亲”与“母亲”虽然把自己养育成人,但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而且,自己也算间接害了他们的儿子。
杨王,是自己的父亲,但只见过两面,总共也没说上十几句话。
樊妃……若不是樊妃当年的一念之差,自己又怎会有这番际遇和流离?
公子瑝、公子琮两位兄长的温存,在造化弄人之下,显得有些尴尬和『迷』离。
龙阳……杨军既然已经攻入王宫,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此刻是否在天上,看着自己呢?如今这撕心裂肺之痛就是他给的,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初生的那个小人儿,更遑论去面对他。
黎启臣……黎启臣……晏薇突然想到,这么久了,自己一直叫他“黎大哥”,并没有更亲昵的称呼,一直是平平淡淡地在一起,没有绵绵情话,也没有软语温存,仿佛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生一世,一切都自然得顺理成章……
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晏薇猛地一用力,只觉得心头一空,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在神智尚有一线清明之时,隐隐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隐隐听到那『妇』人惊喜的声音:“是个男孩!”
一个月过去了。
眼看着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像花朵绽放一样,长开了,长大了。眼亮,鼻直,头发浓密,五官眉眼像极了龙阳。
晏薇半坐半卧在榻上,拥着被,左手边是含着手指皱着眉头睡觉的小人儿,右手边却是络绎不绝的病人。
那一对夫妻把归玄堂中的『药』材都搬到了家中,一个帮着抓『药』包扎,一个帮着迎来送往,俨然把这个小小院落变成了医馆。归玄堂中的人都不在了,但是『药』还在,那归玄堂便可以借着这些『药』在这里重生。
来这里的人,都带着一身的残缺、一身的伤,失去了很多,却还希冀能留住所拥有的。躲过了死亡,便更渴望能活下去。
那个女子,被人强抢了耳坠,两个耳垂都变得残缺不全……
那个男子,在巷战中无辜受累,被砍掉了一条手臂……
那个老者,为保护自己的家财,被推倒在地,摔断了胯骨……
那个『妇』人,在逃难中失去了腹中的胎儿,还落下了下红不止的『毛』病……
那个孩子,双腿被战车碾过,膑骨尽碎,再也无法站起……
那个姑娘,在火灾中失去了一头乌发和如花容颜……
还有眼前这一对夫妻,失去了他们的儿子,在天威门城楼……
姜国百姓,失去了他们的大王……姜王于宫门被攻破之时,自刎于魔剑祭坛……
鹿堇失去了她的良人、她孩子从未谋面的父亲……
晏薇失去了龙葵、竹萌……还有龙阳、乌阶……他们在漪湖水口一战中,和魔剑一起,永远沉睡在了漪湖之中……
身旁这个还未满月的小小婴儿,失去了他的父亲、祖父和姑姑,他永远也看不到他父亲的模样,永远也不会有父亲教导他成长了……
逝者不追,人们来此地疗伤,含着泪微笑,卑微地挣扎着活下去。
晏薇每日忙忙碌碌,不让自己有一刻空闲,否则便会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无措得想要流泪。治得了伤,却无法将残破恢复成圆满,即使伤好了,那些伤疤仍在,仍提醒着人们无法忘记这一场劫难,无法,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咣”的一声,门分左右。
三个杨国兵卒手按着佩剑,大步走了进来。
“果然这里有这么多人!不知道‘徒禁’之令'1'吗?‘群相居一日以上则问,三日、四日、五日则诛!’”为首一人厉声喝道。
“大人!”那『妇』人脸上堆笑,点头哈腰地回道,“咱们这里并没有什么群相居,这些人都是来看病的,随看随走,不在这里过夜的。”
“哼!是吗……我这里接到线报,却说你们非亲非故,男女杂处,图谋不轨!”另一个兵卒一脸轻蔑地说道。
“大人!并没有这样的事!有些病人病情危重,不便移动,在这里留宿一夜的事情是有的,但绝对不敢超过一天,我们断不敢违了律例的!望大人明察!”那『妇』人大急,忙跪下连连叩首。
为首的那个兵卒喝道:“一应铜器、铁器,一律上缴,你们安敢私藏?!竟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吗?”说着,按剑踏上一步。
“大人!所有的铜器铁器半月前已经收缴上去了,并没有私藏啊,大人!”那『妇』人再度顿首,又拉了拉那汉子的衣襟,让他也跪了下来。
“那针难道不是铁器?”为首的那个兵卒,指着晏薇手中的针,冷笑道。
那『妇』人一愣:“那针是针砭之针,并不是凶器,是救人『性』命的啊,大人!”一只手拉住了那兵卒的衣襟,声音中已带了哭腔。
为首的兵卒一拉衣襟,顺势一脚踹倒了那『妇』人,旁边那汉子便霍地站了起来,紧咬牙关,全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似要扑上去,但又强自忍耐。
三个兵卒便齐齐拔出了腰中的佩剑。
“住手!”晏薇叫道。
那三个兵卒一愣,转头看向晏薇。
晏薇从颈中缓缓解下了那枚“双龙化鱼坠”,单手擎着,幽幽地说道:“这个……你们认识吧?如果不认识,就拿去给你们的上峰看,会有人认识的。”
为首的那兵卒接过那玉坠,大惊失『色』:“这……难道是‘双龙化鱼坠’吗?”
晏薇神『色』冷冷的,也不搭话。
那三个兵卒上下打量着晏薇,见晏薇只穿了一件半旧的暗花绮,领口袖口都已经磨『毛』,头上只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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