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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是不是种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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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钟姥爷淡定的迎上了biu来的目光,淳淳告诫了七点已过的真相。
白安挠了挠头,不信邪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原本散布在他周围的三两的书虫,此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使小少爷有点怀疑人生。
大半年过去,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认识到,自己看书沉迷到了什么地步。。。。。。
看看上辈子,谁不知道傻大个李维七与书绝缘。
除了网络小说,他基本上就没有能看的下去的长段文字,实体书抓在手里,看不了三页就能睡着。
没有文艺细胞,毫无浪漫基因,钢铁直男,万年老狗,全是他的标签,在文艺的道路上,堪称无可救药。
如今居然看一本资料书,居然也能认真到两耳不闻——
怕不是换了个躯壳,不单记忆力一朝会当凌绝顶,连注意力也受了提携?
这厮晃了晃脑袋,表情有一瞬间的郁闷。
复又一副开怀模样,二不兮兮的伸手摸了摸脑袋,宝贝非常的模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啊,就算换了身神装,里子还在那,该二的时候照旧二。
他俯身提起歪斜在地上的包,甩在肩上,直起腰背便往书架外走。
渐行至书架层层耸立的从林之外,视野瞬间开阔,他一面想着事情,一面漫不经心的扫视周围的休憩区,除他之外,偌大典藏室,竟就只剩一人了。
也难怪,毕竟读书馆八点就会关门。
这么想着,剩下的那一根独苗,自然而然的拉去了他几分的注意。。。。。。无巧不成书,那“独苗”大约恰恰好的看完了,他就这么不早不晚抬起了头——
两双蓝眼睛,就这么相互遭遇了。
双方都有些发怔。
最后还是对方率先反应过来,中年男人礼貌向白安点了点头,那双与小少爷并不相似的灰蓝色眼睛,露出了略显异样,却又十分温和的笑容。
白安迟疑的走近几步,嘴角胡乱的翘了两下:“hi。。。hello?”
这时候,他居然就憋出了这么两个尬到极点的词。
万幸,对方没有在乎这些。
这显然是个严谨而涵养优秀的男人,从袖口到发丝,都强迫症般一丝不苟。
他的气质十分无害,柔和到仿佛裹着一层温润的包浆,甚至可以称作慈祥。
和善,克制,成熟。
然而,他的笑容却例外使白安感觉到违和。
中年人挑动棕色的眉梢,目光亲切,延生到鱼尾纹里,都含了一丝惊喜的意味,显然误以为他乡遇故知——都是欧洲人。
然而他并不知道,面前是个白皮黄心本地人。
白安的心境,有点惆怅的小复杂,他此时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搭错了某根筋,条件反射的几个英文单词崩牙而出:“sorry——”
“im a ese。”
“?”
“!”
“。。。。。。”
对方眼中的光,仿佛被一盆水给灭了。
白安几乎能清晰的从他的表情上解读到三连跳的愕然。。。。。。这使小少爷感到很惭愧。
上辈子,上上辈子,他也没一句话把天聊这么死过。
男人紧紧的抿着嘴,连带着腮边的肌肉都股起了两坨以示无奈。
他发出一阵“ae。。”的音节,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模样,一时间却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好吧,孩子,你是华国人,而我来自德国。”他十分清晰的飙了句中文,以至于白安吓了一跳。
中年人孩子气的眨了眨眼,仿佛习惯性的恶作剧得逞,这与他先前显示出的严谨克制背道而驰:“那么。。。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有些想问。。。你是混血儿?”
他的中文说的相当流畅,只是表述有些一成不变的平直,每句话的末尾都有遗留着一点外籍人士标志性的上翘。
但这样微小的瑕疵,绝不能掩盖对方汉语的优秀,白安毫不犹豫的赞叹出声:“您的汉语说的真好。”
“嗯哼”对方耸了耸肩:“你也是。”
“我真是华国人,本地户口。”白安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已经碰到的不少了,到现在,他也已经没了刚开始那阵子想掏出身份证和户口本摔人脸上的欲望了。
“好吧,我确实是个混血儿,我的‘母亲’是英国人。”
“但是!”他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正色,用同样郑重的语气对对方申明:“我毫无疑问的是华国人,我爱这个国家。”
第108章 苍老的中年人()
。
“gut——“中年人露出了然的微笑。
“e”他眯起眼,瞳仁从透出两弯浅浅淡淡的灰蓝,他叹息:“?tehe。。。。。。”
白安一脸茫然,他只能大概的听出对方讲的是德语。
至于什么意思。。。。。。
白少爷并没有深入探索过德语,让他具体翻译,实在强人所难。
但从对方的表情上来解读——
与其说是在叹息,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回忆的真挚赞叹。
没学过德语,但学过微表情。
白安缓和了神色,抿着嘴,嘴角细微却止不住的上勾。
不管是什么样的语言,友好和认同,总是令人愉悦的。
随后,白安突然反应过来,自已先前的举动过激了。
幼稚、白痴、不清醒。
人家说的话确实没毛病。
怪就怪他现在是个白皮黄心的冰皮莲蓉蛋黄月饼。。。。。。
心中顿时郁闷起来。
他如今的皮白且薄,面上顿时浮出一片赫然。
意外的是,男人竟也表现出同样的懊恼。
他十分诚恳的对着比自己小了三十来岁的孩子道歉,连肢体语言都充斥着歉意:“抱歉,自顾自的说了母语,非常的失礼。”
没有丝毫勉强,看起来甚至比他更羞愧。
白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之前的意思是——你很好。”这位并不油腻的中年人,发出的赞美同他的眼神一样真诚:“和你深爱的这个国家一样好。”
他的语态带着欧式的俏皮和夸张,却并不会使人感到尴尬与冒犯。
这种恰到好处的互吹氛围,就让人感觉到非常的舒服了。。。。。。
高等级下的人造缓冲,肢体、表情、眼神、声音、说话速度、遣词造句。。。。。。任何一个细节都恰如其分,仿佛量身定做的衣物般,给予人精致而流扬帖慰感。
以及,面对师长赞赏般的满足感。
如果是个普通人搁这儿。
估计已经给夸得只会摸着脑袋“嘿嘿嘿。。。。。。”傻笑了。
然而白安刚住了。
他见识多,头很铁。
只是感到放松。
同时又产生了类似于疏离的间隔感。
这位德国绅士的气质,从始至终都是纯善无害的,稳固如死水般的温煦。
这使他隐隐约约的觉察出一些违和——毕竟,任何过于完美的东西,都会让人体会到不真实的惶恐。
白安摇了摇头,暂时将直觉归为错觉,扫到一边。
“您过奖。。。。。。”白少爷回以同样真挚的感谢与赞美,上去就是一波套路性的商业互夸。
又不是真小孩。
上辈子都是二十六的社会人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人事交流的基本潜规则。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何况正处礼仪学习阶段,能碰上这么个教科书般的“范本”对练,真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即便是毫无营养的寒暄,人到中年的绅士也表现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只是他的眼神,从专注,漫
他合拢交叉的十指缓缓分开,手指滑到袖口,下意识的捻动、反复摩擦起那枚老旧的铜袖扣。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像摇晃的烛光,似有眷恋。
“。。。。。。”仿佛语之未尽的呢喃,轻轻飘散在空气里,缱绻的群不到踪迹。
男人的神情有些异样,像是沉湎在馥郁的酒中,恍恍惚,熏熏然的触及到美好温度。
“什么?”白安皱眉,“像……什么?”
声音太轻,他只听了一点模糊的,像是“like…”的发音。
像什么?
像……谁?
在真实意思上,竟是恰如其分的撞上了。
对方却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怅然的回过神来,这才歉意的向着面前的男孩颔首,再次显出极好的教养。
这无疑让人心中更加困惑了。
他再次感到异样的气氛。
——这次更为浓烈。
有什么因素使这场景变得十足违和,而这种违和放大了细节,使得白安猛的发现。
这个人温和的太过了——
不像是仍遗有余晖,事业巅峰的中年,反倒像骨血都化成灰烬的垂垂老耄,被岁月磋磨了棱角,除了圆润慈和,一丝一毫意气风发的生命力也未留下。
然而他的面前,并不是个真正的老人。
这个人更像是像亲手拔掉了自己满身荆棘的刺猬,呈现在整个世界面前的,都只剩下无法给人任何威胁的柔软。
白安犹疑了一下,但愈演愈烈的好奇心和过于安全的氛围,使他发出了追问:“您刚才还说了什么吗?”
本来,与人交往,最忌交浅言深。
“你真像她。。。。。。”对方叹息,并微笑,目光更加柔和下来,显露出亲切的意味。
他坦然的对此做出了说明:“我的妻子也同样拥有华英两国的血统,并且同你跟你一样热爱这片土地,推崇这个国家。”
“你们的性格,也有些相似。”
白安突兀的意识到,中年人身上奇怪的维和感,源头出在哪里。
虽然只是猜测。。。。。。
他在描述他的妻子,他应当深爱她,这样的描述也应该是令人愉悦而感到温煦的。
男人的神情与语言,也确实是这样描述的。
但那双眼睛。。。。。。。
分明虚无游离,覆满尘灰。
那是如死水一般,最深沉的忧郁。
仿佛胸腔只剩一片废墟,在长长久久的荒芜中无人拜访,在岁月的磋磨失却了所有的荣华与过去,温情,克制,又苍老的悲剧。
最后的骨架,也不过是回忆与习惯在摇摇欲坠的支撑。
“~?~?~”
白安:“!”
空旷的室内,突兀的想起音乐来。
音量极大的、清晰而柔和的调子,干脆利落的打破了凝固的气氛,吓了两人一跳。
随即,他们意识到,该走了。
是闭馆音乐响了——
无论什么角色,都该离场了。
中年人笑起来,难得的有些开怀。
“我想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不知道可否交换一下姓名。”
“威廉·古德里安。”他注视着男孩的眼睛,温和的叙述自己名字:“这是我的名字,孩子,我是否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荣幸。”白安了自己的名字
对方点点头,双方平和的道了别。
至终,白安也没用再多说一句话。
细节已经向他告知,中年人与他妻子的故事,大概并没有很好的结局。
江南的夜色很凉,且行人稀少。
他饶了精致却清冷小路,然后进入阑珊的灯火里,走过仿佛漫长的没有终点的天桥,突兀的想念上辈子的烧烤摊。
然后又想起萍水相逢的,中年人的背影。
白安突兀的忆起,上辈子在某个音乐软件里,看过的一段话。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看,有孩子,有瓜果,有走兽,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味十足。夏日的傍晚,你看着空中嗡嗡飞舞的飞虫,不远处的狗摇着尾巴穿巷而过,你手中拿着吃剩下的半块西瓜,忽然觉得好像过了半辈子,又好像只过了半分钟。
第109章 管家()
。
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白安坐在墙角,一边看着手中的信纸,一面用袖子擦了把头上的汗,发根湿漉漉的,还冒着热气,抵着右肘的落地镜将他湿透的后背照的一清二楚。
他平复着呼吸,一边看着手里古朴发竖行信纸,目光顺着那一笔漂亮的小楷从右往左。
行文工整,措辞礼貌——世人皆言见字如人,可这信,与书写它的人真叫一个南辕北辙,除了古板,寻不出一点相似的气质。
二十一世纪,不用微信,不知QQ,不发短信,不屑邮箱,偏要车马慢慢来寄信,还留着用毛笔书写这么个习惯的人,在白安认识的人里,也就那么一个。
前太医洪老爷子。
这么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糟老头子,写出来的信偏偏遣词造句都漂亮的很,重头到尾一副堂堂皇皇的君子风范,客气的如同闺阁中的少女写给心上人的情书。
白安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啧了声,略过啰嗦的修辞,囫囵看下去,等看到小月儿的病症有头绪的时候,才立马认真起来,顾不得嫌弃不嫌弃的,逐字逐句屏息凝神的看,越看越惊喜,又有些忐忑。
窗户正开着,阵阵风吹进来,晾干了粘在背上的衣服,白安打了个喷嚏,顾不上皱巴巴的长袖T恤,兴冲冲地的想要去医院报喜,可刚站起来就顿住了,盯着手里的信犹豫起来。
老爷子说疑似找到了过敏源。
小月月的病症,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过敏原,无法进行有效的规避,而找到了过敏源,那便有——
活下去的可能。
惊喜不用说,忐忑是怕白高兴一场,即使明知以洪老爷子的性格,用“疑似”这种遣词,绝对是下意识的严谨,没有八九分把握,老爷子连这封信都不会写给他。
可就怕万一啊。
还是得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还是先不要告诉那对饱经折磨的年轻父母了,给予希望后的失望,才是最伤人的绝望。
有些不知名的鹅黄花瓣,乘在凉风里,慢悠悠的飘进来,附在扬起的窗帘上,又颤抖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满堂的香。
白安手里的信纸,也跟着簌簌的颤。
他叹了口气,又不知道为何叹气,茫然的看了眼窗外湛蓝的天,突兀的想起昨日图书馆遇见的那位教授。
威廉。古德里安
想起他的眼睛。
单纯的,颜色引发的联想在白安的脑海中一略而过,思维的重心进而又落在了图书馆这处咎待开发的宝藏上。
他的眼睛一亮,撰紧了信纸。
信件里暂时没有让白安把这件事告知医院的医生,老爷子显然是想自己回来主持测试。
但在此之前,不代表白安什么都不能做,至少能根据信里的内容查询收集一些信息。。。。。。。
他打开门,空间的通透让凉风拥着他的身体一贯而过,白安打了个寒颤,发梢还在残留着湿意。
这已经是深秋了,他穿的实在单薄,白安没走出去几步,就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站在楼梯前,捏着一沓信纸缩了缩肩。
就这一会儿,鼻子就已经有些堵了。
早前就已经描述过。
这栋房子很雅致。
楼梯旁的一面墙是透明的落地玻璃窗,装饰着小巧精致的瓦檐,檐下挂着一排缀着琉璃的竹风铃,顺着凉风轻轻一荡,溅出清越的碎响。
白安四下瞄了瞄,见左右没人,飞快的从楼梯上蹦跳下来,三两步窜进自己的卧室里,啪一下关上门,扯着沙发上的毯子一裹,舒舒服服窝进柔软的布艺枕头里。
幼稚到极点。
但白安不在乎,系统也没强求。
男人幼稚有什么错?
男人致死都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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