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是不是种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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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老大老三几个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面红耳赤的模样，似乎要将他们这个自家兄弟打死一般。

　　　　男人抱着头，在地上呻吟的打滚，却一点也没有反抗，只是痛呼渐渐的大了，最终变成号啕大哭。

　　　　“爸没了…我们都成了没爹的人……”

　　　　几个男人打累了，或坐或躺的瘫在地上，一个个的，抱着头，在医院的走廊里，哭的像孩子。

　　　　白安靠在墙上，捂住脸，眼睛无声的湿透了。

　　　　几个大男人哭嚎的声音在夜色里传远，远远的让人听见，显得单薄，却也苍凉。

　　　　生命，真是太过脆弱了。

　　　　……

　　　　张老爷子的葬礼，白安没能去成。

　　　　因为这个时候的他，正要准备手术。

　　　　系统的积分他积累了不少，都加到了寿命上。

　　　　这一场手术若不出意外，他便能永远的摘除这该死的癌症了，他却压根感受不到激动。

　　　　小月月当时被张老爷子吓到了，这些日子，似乎也渐渐的知道老爷子离去的意义，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小姑娘的病很怪，也是先天性。

　　　　她总是会不间断的发高烧，且骨质松软，声带也被影响，发育不完善，除了一些简单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爷爷”之类的叠声词，其他的，小姑娘几乎什么也说不清楚。

　　　　这种病的案例全世界都罕见，甚至还没有人为它命名。

　　　　如果不是医院因为病种罕见，将小姑娘列为临床观察实验患者，减免了大量治疗费用，她父母压根就出不起医疗费。

　　　　白安问过系统，被0号告知系统有治疗这种病的资料，却也被警告，以他的权限和积分无法查阅，更不容许将资料以有暴露系统可能的方式透露给外界。

　　　　第一次，或许也不是第一次，白安生出了学医的想法。

　　　　以他的天赋，加上系统资料，学什么都快，以后读了医科大学，亲自治好小月月的病，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但是现在，他无能为力。

　　　　他甚至不知道，小姑娘来不来得及等到那个时候。

　　　　在手术的前一天早晨。

　　　　白安抱着小姑娘，坐在张老爷子曾经睡过的床上，面朝着窗户，面朝着依旧灿烂的阳光，轻轻的念一首，另一个世界的人们，耳熟能详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轻轻的念，缓缓的读，声音里带着暖意。

　　　　却莫名的让人伤感。

　　　　他含着深海的眼里，带着希翼，带着忧郁，他的唇角却对着阳光一如既往的扬起。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白安在很真挚的念这首诗，反复有反复的咀嚼着那个“明天”。

　　　　明天、明天，似乎对于他们，对于这医院里许许多多的人，真的有那么一个美的让人眩目的明天。

　　　　可以劈材、可以喂马、可以无谓的，没有顾虑的走遍整个世界。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他的眼睛在发光，晶莹的，美好而蔚蓝的光。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这首最为人们熟知的，常被当作是温暖明亮的经典诗句来传播，甚至很多房地产商把这句话当做广告词的诗。

　　　　这首海子卧轨前不久写出的诗。

　　　　实际上，它背后是非常绝望的。

　　　　这是一首表面上写得挺明亮的诗。

　　　　只是这种明亮的产生背后，有很多非常幽暗、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白安，或许是有些明白那位天才诗人的情感的，或许也不能全部明白，他也不需要全部了解。

　　　　少年只是在熹微的晨光里，轻声的念：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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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命运的手术（求推荐！）（）　
第二十九章命运的手术（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上午九点，白安迎来了一位陌生又熟悉的客人。

　　　　陌生于如今的他，熟悉于曾经的记忆。

　　　　“手术之前，你必需先处理好你父亲留下的财产。”这个人的声音很是冷硬，无关情绪，却是与他外貌气质一般的天生冷静干练。

　　　　这位名为陈龙的商界精英，倒是和前世那位和他名字读音相似的大鼻子影帝，全然相反的画风。

　　　　白安微微一笑，没有在意他的直接，之前便已电话接触过这位父亲最信任的公司代理人，财产的事情他也有腹稿。

　　　　“陈叔，我明白。”他带着几分从容的将一份整理好的财产分割材料递给男人，目光沉静：“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白安语气顿了顿，神色郑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点我还分得清。

　　　　“你……”男人习惯性的用中指抬了抬眼镜，玻璃下冷锐的目光暖和了几分，深棕色虹膜在光的折射下泛起涟漪，不可见的透出一丝关心。

　　　　“另外——”白安却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瞳孔郁郁的蓝色里晕出柔和而诚执的感激，天然的深情：“这些日子多谢陈叔了。”

　　　　任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也抵不住心乱，陈龙抱起胳膊，表面冷漠的别过头，亦是没能例外。

　　　　两人都是明白人，白父留下的财产大多是国际公司，不只是一个单纯估价的数字，还牵涉着千千万万个员工和他们家庭的命运。

　　　　正如白安所说，那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陈龙又何尝忍心，在待他如同手足的白伯清尸骨未寒之时，去让白家那个身怀绝症的孩子，去整理这种相当于遗书的东西。

　　　　可他的身上还单着整个集团的未来，习惯性的理智与冷静，让他不得不残忍。

　　　　白安心中一点埋怨也无，因为他知道，陈龙要把这项工作压到手术之前的最后一天，有多难。

　　　　这位父亲的得力助理，必定是背负了绝大的压力的。

　　　　男人将身上西服的褶皱一丝不苟的抹平，拿起白安放在被子上的文件翻了翻，眉头先是舒展，而后又皱起，手里翻阅的速度陡然加快。

　　　　待他看完，陈龙啪的一声合上文件，目光沉凝的注视白安的眼睛。

　　　　一身商场历练出来的气势，让房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层。

　　　　“你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拟定的？”

　　　　白安了然的抿了抿唇：“从我住院开始。”

　　　　陈龙收回目光，捏着文件的手有些发僵。

　　　　不是这规划列的不好，相反，以陈龙金融世界征战多年的眼光，刚才也没挑出一丝毛病。

　　　　从比例得当的捐赠与公司流动资金分配，到他与林家夫妇的均衡财产分割，除了为同病房的小女孩全权支付医疗费这一项貌似带着私人感情的条例外，甚至捐赠款项所选择的几个基金会和组织这种细节，都无可挑剔的精准恰当。

　　　　很完美。

　　　　但就是太完美了，配合这种情况，反而更让人不安。

　　　　只有明知自己将要逝去的人，才会将遗嘱事无巨细的，列到这个地步吧！

　　　　“你……你的规划列的很好。”以陈龙这样天生心冷的人，此时也有几分狼狈，勉强说出这样似乎是夸奖的一句话，便要干脆的直接告别：“我就先不打扰了。”

　　　　“祝你明天手术成功。”他已经待不下去了。

　　　　“等一下！”白安忽然一笑，叫住陈龙：“陈叔，我这儿还有一份东西没给你。”

　　　　陈龙转身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只见白安又从枕下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陈龙有些疑惑的结果，粗略翻了一下，却是一则收购企划案。

　　　　只听少年还带着变声期沙哑味道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陈叔您先准备一下，等我手术出来，就将这项企划正式实行吧。”

　　　　陈龙猛地抬头，正对上穿着病服的少年的眼睛。

　　　　白安对他肯定的扬了扬唇，目光里有一种坚定而自信的力量，超脱生命的从容。

　　　　他恍惚了一下，仿佛冲少年仍显得稚气的精致五官里，看到了白伯清意气风发的影子。

　　　　……

　　　　文件当然是白安在系统资料库的帮助下制定的，第一份只是用来打发公司那些股东的，知道自己手术不可能失败的白安，真正用心制定的，是第二份。

　　　　让旗下白父创始的文化公司，收购合并启程的企划案。

　　　　华颐帝国网文平台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但与地球一超多强的格局不同，这儿的网文界却是三分天下，成三国鼎立之势。

　　　　启程、明当、百家各有各的强项，也各有各的当家大神。

　　　　而当初白安第一时间注册启程，除了这名字和前世混迹之地有相同寓意外，还因为他从记忆里得知，自家名下的文化公司，手里握着启程的股份。

　　　　商业天赋不谈，白伯清在文学走势上的眼光当真一绝，早在网络平台稍有起色之时，便已投资过了启程，手中的股份不多，但也不算少了。

　　　　足够旗下公司里养的那帮精英展开行动了。

　　　　白安说过要带领网文发展，但他并不是空有热血的白痴。

　　　　无论是前世那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过的小小审计，还是原主那个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世家子，都明白一点。

　　　　实力只能保证你在那个位置混下去，优异的实力只能给予你鱼跃龙门的一点机会。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掌控了绝对的权力，才能有更高的几率把握事情的走向。

　　　　收购启程是他从注册笔名开始就有的想法，既然实现这个想法并不困难，那么何乐而不为？

　　　　如今网文界的大ip已经显示出了他们的价值，网站高层开始资本化，外界盯着这块肥肉的资本家也不少，占着资源，先下手为强才算明智。

　　　　而且，目标成为新生代至高神的他，也是在为自己扫清道路。

　　　　一方面是他不想被合约束缚，也不想在ip显示出价值的时候，和那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扯皮。

　　　　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大v，让他明白了官方支持和社会谬论的重要性。

　　　　虽然有实力的大神可以跳槽，但难免会落下忘根的污点。

　　　　而白安并不想让这种情况出现。

　　　　既然注定要变革，让自己站在更有利的位置上，不是更好吗？

　　　　ps：抱歉，状态不好，晚了。

第三十章　致终于逝去的曾经（）　
第三十章致终于逝去的曾经

　　　　白安手术的这个早晨，所有人都在。

　　　　林远、陈龙、林予依，还有被父母抱在怀中的小月月。

　　　　以及，跟着推床奔跑的叶婉然。

　　　　晃荡的药瓶，在他头顶折射出漂亮的青空。

　　　　白安躺在滑动的平面上，没有笑，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睁着蓝色的眼眸，看着手术室外的阳光在渐渐关闭的门后变窄、消失。

　　　　突然有些静极的恍惚。

　　　　然后，麻药的作用下，他陷入了一片熟悉的黑暗。

　　　　一如既往的寂静且孤独。

　　　　他悠然的坐在那里，怀着与一个月前死亡时，全然不同的平静。

　　　　一分一秒，一秒一分。

　　　　他在等待，医生的时钟在等待，手术室外的人，也在等待。

　　　　隐隐的电流在空间中流窜，机器运转般的嗡嗡声，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黑暗中，无比突兀。

　　　　白安轻轻抬起眼睑，微微一笑：“零蛋吗？”

　　　　“……”

　　　　“你想回去看看吗？”顿了一下，黑暗中，有电子音迟疑的响起。

　　　　“什么？”白安疑惑的抬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0号少有的沉默。

　　　　然后，它再次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你……想回去过去的位面，看看你的父母吗？”

　　　　白安猛地愣住了，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不过，只能是你的意识隔着界限看而已，”0号补充，“只有你能看的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你，时间也……”

　　　　“让我去！！”白安忽的冲起来，拳头紧握，身体微微发颤，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让我去！我必须得回去！我想……我想…致少去看看他们……”

　　　　他语无伦次的，眼眶泛起激烈的红，眼里的感情，翻涌的深沉。

　　　　漆黑的空间再次静默无声。

　　　　良久，有声音传来，只是一个字，却让白安用一种极其复杂扭曲的表情，咬着牙，在黑暗中，狠狠挥了挥拳头。

　　　　“好。”

　　　　……

　　　　这是一个下雨的天气。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潮湿的天气，浸染了每一颗潮湿的心。

　　　　老旧的二手单元房里，男人微微佝偻着背，坐在方桌前，他的胳膊，搁在有着黑色疤痕的棕黄桌面上，手里竖着一打报纸，投向版面的眼睛，却是放空的。

　　　　从肩背的骨架，还可以看出，这是个年轻时极其强壮的男人，可他近乎全白的鬓角，开始混沌的眼睛，沟壑纵横的脸，都明明白白的显示出。

　　　　这个人，已经老了。

　　　　白安咬着牙看着男人握着报纸的、青筋与老人斑已经显现的，鸡爪般枯瘦的手，浑身僵硬。

　　　　他扒着玻璃一样的屏障，眼睛里的热气一股股的往外涌，汇聚成不可置信的湿意。

　　　　这个男人，高大强壮的，暴脾气的，用拳头从小将他揍到大的父亲……

　　　　怎么可能变得这么老！

　　　　明明两个月前他回家的时候，这个刚过五十二岁的男人，头发还是黑的。

　　　　他的身体还是壮实的，他的皮肤还是健康的……

　　　　厨房里，有人影出来。

　　　　一个女人的端着菜饭出来，墩在桌上，又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去端菜。

　　　　白安震惊了一瞬，忽然将整张脸都贴在了屏障上，疯狂的要看清这个他方才差点没认清的女人。

　　　　他泼辣的母亲，什么时候露出过这般晦暗的表情！

　　　　这个要面子的女人，什么时候连头发花白了一片也不去在意！

　　　　“七牙，吃饭了。”

　　　　听见这声熟悉的呼喊，白安猛地一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女人将第三个盛满米饭的碗，放在桌上，夹了几筷子他曾经最喜欢的菜按在碗里，才坐下来吃饭。

　　　　“七牙，多吃点，以前工作那么忙，很久没吃过嘛做的菜了吧……”

　　　　“来，吃个够。”

　　　　伏在玻璃上的白安怔怔的看着，眼里温热的液体终于泄了出来，他狠狠的用拳头垂着透明的的隔层，一声声的嘶喊：“妈……妈！妈！”

　　　　“爸！妈！我在这！我就在这儿啊！”

　　　　面前的景象猛地拉远，淅淅沥沥的雨里，面目普通的少女撑着把灰伞，一步步的从墓园的山梯上走下来。

　　　　很熟悉，这张脸上的雀斑，和他母亲颇为相似的眉眼，都让白安很熟悉。

　　　　少女走到梯子中央，缓缓回首望了一眼，那张总带着蛮横与爽利的面孔，突兀的浮现出一种让他陌生的成熟感。

　　　　他清晰的在雨中捕捉到她的声。

　　　　“老哥，放心吧，爸妈有我照顾。”

　　　　然后，她转过身，在雨里，慢慢的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