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梦江山-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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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痴情于高阳，难怪将若风留下，自己不愿再留守左右了。

　　　　屿想到若水，想起了从前的日子，笑着问高阳：“若水呢，她不来，我去找她吧。”

　　　　屿要回玉山了，总要把从前的好友都看望一遍，可屿笑着问完，却看到高阳和小楼都凝住笑容。

　　　　想到若风孤单失落的背影，屿顿时感到意外，连忙又问：“若水呢？”

　　　　高阳面色灰暗，答到：“若水战死了。”

　　　　屿听到这答案，一下愣住，这一百年，原来还是有什么改变了的。

　　　　高阳看了看小楼，接着说到：“那日战火缭乱，小楼也是那日重新来找我。我差点战死，又怕小楼有事，便让若水保护小楼回去。之后，若水她”

　　　　“你说什么？”屿皱着眉，像是没听懂高阳的话，她看了看小楼，又问高阳：“你让若水保护你最爱的人回去？”说完，屿不善的盯着高阳。

　　　　小楼看屿质问高阳，变得紧张不安，她看着对峙的两人，小声说到：“都是我不好，若水是为了保护我”

　　　　“与你无关！”小楼的话没说完，屿和高阳同时打断了她。

　　　　和高阳不同，屿的声音有些高昂，小楼像是自责，又像是被屿吓到，显得躲躲闪闪。

　　　　屿见状，对小楼说到：“小楼，你先出去一下，我和高阳有话说。”小楼听见这话，下意识看向高阳。

　　　　可高阳对小楼笑笑，好像也没反对。

　　　　小楼犹豫一瞬，懂事的离开，她刚离开，屿立马怒问高阳：“这么多年，你不知道若水喜欢你，若风法力更高强，你为何不让她护送？”

　　　　高阳闭上眼，长叹口气，说到：“我也没想到，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想让她死心，想让她不要干涉到你和小楼！”

　　　　“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什么？你没想到你的私心，会让钦慕你数百年的若水丧命！”

　　　　高阳自责犹豫，他每次想说话，都被屿打断，屿说的，都是高阳所想。

　　　　屿没想到，百年未见，若水居然再也见不到了。上次分别，屿甚至没和若水好好告别，可若水就这样消失了！

第183章　一个神梦（）　
想到若水，屿不得想起若风。那个只会依靠姐姐的妹妹，再也没了姐姐。她没了姐姐，还要在这深宫里、还要在高阳身边苦苦挣扎。

　　　　屿心痛不已，她不知说什么，高阳看着屿，也在沉默中不发一言。

　　　　半晌，屿开口道：“我要回玉山了，这次走，就是永不相见。”屿停了停，心里悲伤若水，哽咽着说：“你把若风给我，我不想让她跟着你了。”

　　　　若水不在了，屿不忍心，让若风这样的性子再待在宫里。对于高阳的绝情，屿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悲哀。

　　　　高阳没有理由拒绝，算是感谢算是抱歉，只得同意了屿的要求。

　　　　从颛顼的大雪中走出，屿和高阳的告别，原来是不愉快的。

　　　　屿拉着若风，慢慢说到道：“若风，你不是向往流浪江湖的自在日子吗，如今若水她你可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若风听到自己能离宫，又看到自己真的离宫，心绪早就激动不已，她止不住流泪，紧紧抱住了屿。

　　　　屿知道若风心里难过姐姐，也只能轻轻拍她的脊背安慰。

　　　　半晌，若风放开屿，抽噎着说：“屿，我真的谢谢你，可怎么办呢，没了姐姐，我也不知还能去哪儿了。”

　　　　若风自小和姐姐相依为命，如今若水不在了，她更对未知的生活恐惧。

　　　　屿也是孤身一人，她听到若风的话，突然体会到若风的担忧。不管是多么向往的生活，可若是在意的人不在身边，那都不再是向往。

　　　　想到这，屿也心疼若风，既然是这样，屿便想问问若风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可屿还没开口，身边的白虎却突然窜出化作人形。

　　　　白虎面色带着紧张，他冲到若风面前，突然说到：“我、我陪你，我们，跟着主人。”

　　　　这场面，看得屿目瞪口呆，可屿看着看着，却觉得似曾相识。百年前，屿要从颛顼离开，白虎拿着支虎牙，也这样冲到若风面前。

　　　　若风愣住，慢慢想到过去种种，泪水涌出。白虎难得的局促，他替若风擦去泪水，忐忑的问：“好吗？”

　　　　屿转身走了，剩下的事，她不想再过问了。

　　　　没过多久，白虎果然带着若风归来，屿不知他们从何时开始，却也毫不好奇，只在心里为二人的归宿高兴。

　　　　西山结界不解，白虎一日不能出山，可西山庞大，容下他们二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虎不知带着若风住在哪里，可只要每年的中秋，二人都会主动献身陪屿。

　　　　屿常对他们说：“等大荒统一，西山结界一解，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每到这时，白虎一言不发，若风却是说：“等你要等的人，我才会走。”

　　　　屿奇怪道：“我要等谁？”

　　　　若风靠着屿，身边就是白虎，她笑得惬意，只说：“等你酒醒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屿感到好奇，于是，她再也不喝酒，真的开始等酒醒。

　　　　时间一晃，随着时间，屿真的开始清醒，随着清醒，屿渐渐想起了原来的事。屿记起重回大荒的那场荒唐事，也为自己感到好笑。

　　　　那些好友不再提到玘，也是为自己好吧。

　　　　而对于玘的伤害，屿历经了多年的岁月，也把感觉淡忘的差不多了。那时耿耿于怀的事，似乎变得风轻云淡不少。

　　　　屿像是回到了从前，孤寂的守着玉山，又做起了守山人，熬着这永无止境的日子。

　　　　“我什么时候才会开始老，等我老了，我也会慢慢隐退吧。”

　　　　屿自己呆在玉山，呆得久了，总会自言自语的念叨这几句话。她盼望能有一天，自己也会老去死去。

　　　　经历过大荒的种种，屿更加耐得住孤寂，她每日梳洗干净，就慢慢写诗作画，品酒赏月。

　　　　这样的日子，一过又是百年。

　　　　那日，屿醒得颇早，可她伸个懒腰，却觉得身体劳累不少。

　　　　屿疑惑，连忙就着铜镜查看自己的脸色，这一看不要紧，屿却发现自己生出不少白发。

　　　　愣了一瞬，屿欢快的冲出了居住的木屋。

　　　　木屋外是一片繁华，屿不知喜悦和谁分享，只能冲着花中精灵大喊：“我有白发了，我在变老，我完成盘古的使命了！”

　　　　屿欢喜的冲着天空叫喊，不过一会儿，白虎果然从远处带着若风赶来。

　　　　白虎见到屿，第一句话说到：“主人，大荒，统一了！”

　　　　屿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是、是吗？”

　　　　白虎点点头，若风知道白虎说话不流利，连忙接口道：“黑帝被黄帝认做外孙，少昊战败后，神农和轩辕开战。”

　　　　屿听到这话，心里纠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讪讪问到：“榆罔战败了？”

　　　　若风看屿神色不善，微小的点了点头，屿失落的叹一口气，若风见状，又说：“但黄帝求贤若渴，收服了炎帝做帐下之臣，且将神农和轩辕合二为一，在大荒并称炎黄部落。”

　　　　“什么！”屿有些惊喜，她像是没听清，又惊讶出声。

　　　　若风看屿像是高兴，又肯定的说了一遍，接着道：“其实这样也好，大荒统一，便不再有你我之分了。”

　　　　屿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她确定了真伪，独自走去了远处。

　　　　对于这个结果，屿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具体好处自不用说，屿在意的东西，全无损失。

　　　　讲个私心，屿在轩辕时，早就梦想过这个画面。可她没想到，黄帝处理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完美。黄帝的作为，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屿脑海中反复翻滚着再大荒的日子，她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玉山的山顶。山顶上，屿依稀看见了自己的各位前辈。

　　　　盘古、炎帝、伏羲、女娲，西王母

　　　　屿看向盘古，又看看自己生出的白发，小心的问：“我的使命，是不是那本兵书？”

　　　　盘古笑了笑，声音回荡在屿的耳边：“没有兵法，大荒何来统一？”

　　　　这话说的明白，屿听见盘古熟悉的声音，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最后，仿佛是盘古走上前来，替屿擦去泪水，说到：“九天玄女，我们先行一步。”

　　　　这些画面和声音若有似无，屿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自己又做了个梦。屿笑着，面前熟悉的人都慢慢走散离去。

　　　　“是，我终于也有这个机会了。”屿自言自语完这句，抬手撤去西山的结界。

　　　　从玉山山顶开始，四周五彩光芒万胜，屿凌空浮起，俯瞰了整个西山。西山波澜一层紧接着一层，层层波澜散去，西山再没了一层怪异的笼罩。

　　　　不知何时，白虎带着若风再次赶来，屿凌空看着二人，笑道：“你们走吧，我也要退隐了。玉山，便是我最后的栖息之地。”

　　　　说完，白虎协若风跪了下来。

　　　　屿再没说一句话，慢慢消失不见。

第184章　一个结局（）　
我是屿，在大荒统一之后，盘古赐我封号——九天玄女。

　　　　呵，封号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多大意义。我们这类上古神族，终是逃不过孤独终老的命运。

　　　　好在，好在，我身为最小的上神，自我感觉活得比别人好。

　　　　至少，我能游玩他们不曾见过的大荒。我体味了姹紫嫣红、体味了人生百态、也体味了爱恨情长。

　　　　我还没走到尽头，也不想去评价这一生，可我活了几万年，从没想过自己的使命和大荒有关。

　　　　早知道大荒等我出山统一，我肯定不愿再龟缩玉山，至少，我会早点出去。

　　　　怪就怪，我不知道啊。

　　　　所以，我活到现在，几万年的光阴，还抵不过掺和大荒几百年的光阴。挺好笑的，可这就是命运。

　　　　我自从告别白虎和若风，彻底成了孤寂一人。从前我有他们，再从前我有西王母，可现在，我真的只有我自己。

　　　　可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孤苦的感觉。自问自答一下，我也许，是因为那些日益长出的白发。

　　　　虽然容貌不变，可我看着这些长出的白发，却清楚知道这不再是永无止境的苦守。

　　　　我们上古神族，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清晨光盛，我被太阳的光芒刺醒，悠悠醒了过来。从前为西王母取食的三只青鸟，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早膳。

　　　　我伸伸懒腰，随意换了短衣短裙，漫步到瑶池水边洗漱。瑶池水洁净无比，能将我昨日的污秽洗净。

　　　　吃过早膳，我毫无波澜的悠闲又开始了反复。

　　　　可是，今日有所不同，我在玉山布下的结界却传来了奇异的响动。

　　　　玉山是我隐居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通，这里会被谁找到。难道是我老了，所以法力变弱了？

　　　　我有些奇怪，再犹豫一瞬，居然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是个男子，他开口，异常熟悉：“屿儿，我找到你了。”

　　　　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用思索就知道是谁，果然，我一回头，看到了他。他是公孙玘，我认识他许多年了，可每次再看到他，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次也不例外，我看到他，沉寂好久的心开始起伏。我微微笑了笑，看似疑惑，又轻松地说：“玘？”我走到树荫下，随意一坐，就像和好友闲聊一般：“你怎么来了？”

　　　　玘的神情和从前无异，可我看着他，却觉得多了烟火。从前的他，只会像一股清风，哪像现在，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开口，话也让我诧异：“屿儿，两百年了，我总想来见你。”

　　　　“见我做什么？”我端起山灵奉上的雨露，自己倒了一杯，又在面前放了一杯，示意他坐下说话。

　　　　玘有些奇怪，他看见我冷漠的态度，反而变得怡然自得。玘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我的面前。

　　　　玘说：“百年前的事，我始终解释不清楚。如今，我想了两百年，终于想清了措辞。”

　　　　我奇怪：“哦？那你现在，是来和我解释的？”

　　　　玘道：“大荒统一后，蚩尤卷土重来，祖父凭借你的兵书彻底将蚩尤击败。可共工不服白帝落败，却又在西荒兴风作浪。”

　　　　“这和你的解释有关？”我心中不解，这过了几百年，玘这避重就轻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

　　　　玘不在意我的讽刺，依然平静的讲述他要讲的事：“祖父认高阳做了外孙，我和高阳之间，必然是争锋相对。祖父出了个主意，谁能打败共工，谁就能继承他的位子。”

　　　　我点点头，佩服的说：“黄帝可真有本事。但我不明白，你和高阳不是不分你我吗？”

　　　　玘苦笑一声，说到：“对啊，所以我不想和他争夺。”

　　　　我恍然大悟，喝下的水差点呛到，只了然的说：“难怪啊，你是来我这躲战的啊，你这怂样，不战先败了。”

　　　　我对玘这作为不满，他这样，真让人看不起。何况，他怎么这样对我呢。

　　　　想到这，我一拍桌子，生气地说：“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把玉山彩石给我交出来！”

　　　　玘一来，我就注意到了。他身上带着我送给他的彩色玉佩，想必也是这玉佩，他才能走到这来。

　　　　我喝令他一声，冷漠的看着他。

　　　　玘微微皱眉，又露出从前为难的样子。我正看着玘的好戏，两相沉默间，玘却突然抓起了我的手。

　　　　我被吓到，连忙抽手，不满地看着他。可他像是不会察言观色，我越烦，他却抓得更紧。

　　　　我开始不耐烦，准备给他点颜色，可他不给我机会，脱口而出：“我是大战前夕来找你的。”

　　　　“那你快回去吧，我这不欢迎外人来。”我听到这话，愣了愣，奇怪地回。

　　　　玘看上去有些着急，他急切的语气，又说：“从前，我以大战前夕拒绝你。可现在，我后悔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来解释几百年前的事。”

　　　　玘没有停，接着说：“屿儿，我自小的礼仪，是要做个天衣无缝的君子。若我能对不起谁，那个人一定是你。”

　　　　“对于你，我能够容忍自己做错某一件事。我不怕你看清我，只要是你，我可以承受。”玘站起身，激动的拉过我的手。

　　　　他将我的手按在他的心上，又说：“只要是你，我可以。”

　　　　你可以？我不可以！

　　　　我愣住一瞬，冷静地说：“玘，你先放开我。”

　　　　玘意识到自己略显激动，他平复了心境，慢慢的放开了我。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默默的笑了。怎么办，我虽然欺骗自己不可以，但这漫长老死的过程，实在是太过难熬。

　　　　我拉过他的手，面上笑的愉悦，他看着我，没有像从前一样拒绝。

　　　　果然是不一样了，我心中感到惊奇，将他按回了位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我给自己添了些水，笑着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你贸然闯进来，不知自己冒犯了隐居的上古神族？”

　　　　我手中的水壶倾斜，里面的雨露源源不断的流淌。

　　　　这水晶莹剔透，就像条拉不断的透明丝糖。水流趟过我们的面前，它溢出杯沿，顺着杯沿流泻，它在桌面四处扩散，又顺着竹桌的缝隙流泻。

　　　　玘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动弹，我们静止在这里，默默看着不静止的水层层流淌。

　　　　半晌，我放下流不尽的雨露，一字一句说到：“擅长玉山者，杀无赦。”说完，我看着他，轻轻的笑了。

　　　　玘没有露出慌张，他似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