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一半明媚 一半忧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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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约在了芙蓉街的马记粥铺，这次向来喜欢掐点的丁当来的很快，柳青青却迟迟未到，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下，她的电话就来了。

　　　　“若心，不好意思，我妹妹来看我了，我可能过不去了。”

　　　　“没有事儿，我们不介意，带她一起来呗，你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那端传来轻快的笑声，“好啊，姐姐我想去，你就带我去嘛！”

　　　　“赶紧的，柳青青，还不如你妹妹痛快，就等着你了。”丁当也忍不住催促她。

　　　　柳小妹，当时只有16岁，读中专，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机灵活泼，嘴又甜，我和丁当一见就喜欢上了，于是私下留了电话联系。柳青青比她大了6岁，对她宠得不得了，简直像养了个女儿一样，我和丁当笑她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天生就母性泛滥，柳青青只是笑着继续给柳小妹剔鱼刺，也懒得反驳。

　　　　倒是柳小妹不乐意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姐姐可啰嗦了，比我妈管的还宽。”

　　　　柳青青爱怜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和丁当都忍不住笑了，真真是人小鬼大。

　　　　一直以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才过了半月我就接到柳小妹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在哭，抽抽噎噎的，我愣住了。

　　　　“小妹，你先别哭，告诉姐姐，怎么了？柳青青呢？”

　　　　“若心姐姐，你快来，我姐姐她不管我了，你如果不来，我就活不下去了。”

　　　　“你在哪里？”我也慌了神。

　　　　“我姐宿舍。”她哽咽着说。

　　　　等我急匆匆打车赶过去，柳小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见到我，像只小猫一下扑过来趴在我肩头又大哭起来，我抱住她安慰了好一阵才止住哭泣。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刚踏进卧室的门，我就看见柳青青窝在床上，身上还穿着工装，头发凌乱，也在默默地流眼泪，眼睛都有点肿了。我在床沿上坐下来，从抽纸盒里拿了纸递给她，继续看她哭。她这么要强的孩子，很少会哭，不如让她哭个痛快。

　　　　终于柳青青哭累了，抬起红肿的双眼说，“小妹，你先下去给若心姐姐买瓶水，要常温的，她不喝冰的。”

　　　　柳小妹乖乖的点头，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

　　　　我看着柳青青，“说吧，究竟怎么了？看你把个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她纠结的绞着双手，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若心，这事我只能求你了。小妹，她，怀孕了，但是没有钱打掉孩子，我的也不够。”

　　　　到现在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柳小妹在学校里谈了个小男友，后来觉得玩不到一块就分手了，前几天柳小妹发现自己月经一直不来，测了一下居然怀孕了，她赶紧联系了男孩子，没想到对方翻脸不认人，也不肯出手术的钱。她不敢告诉父母，只能告诉柳青青。

　　　　在柳青青眼里，她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别说意外怀孕，就是交男朋友也不可能，毕竟柳小妹只有16岁，而且她一直严加防范，耳提面命不许她早恋。没想到柳小妹不仅不声不响地交了男朋友，还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所以柳青青今天在公司接到电话，一下就晕过去了。

　　　　我也愣住了，这消息确实有点儿劲爆。

　　　　“我知道了，别怕，没有事儿，我们一起来凑钱，还有丁当呢。”

　　　　“若心，谢谢你。”说着，柳青青的眼睛又起了水雾。

　　　　“你又来了，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我们还是alk组合呢！”

　　　　这件事对柳青青的打击很大，她很自责没有管好妹妹，虽然后来事情解决了，但她的话越发少了，和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淡，每次叫她出来玩，她总推脱，最后彻底没有了联系。

　　　　偶尔我跟丁当还会聊起柳青青，总感觉她的弦绷得太紧了，可是不管怎样，我们都喜欢她，也相信这个善良的女孩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也希望柳小妹好好爱自己，不要再让她姐姐担心了。

　　　　入夜，我靠在床头上习惯性的翻着书。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你还好吗？我想我还是无法忘记你，我回来了！

　　　　“请问你是？”我的眉头微蹙，心突然狂跳起来，难道真的是他？

　　　　很快又一条短信进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你送我的仕女图没有忘记吧？”

　　　　“陆书浩？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我当然不会忘记，仕女图是我画的，词是他选的，可是我已经换掉了手机号码啊！

　　　　“我说过的，无论你逃到哪里，只要我愿意就一定能够找到你！你是丢失了鞋子的灰姑娘，而那只鞋子在我手里。”他永远是这样轻描淡写却又直指人心。

　　　　我想了一下微笑，他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只要他一个电话就可以从我老妈那里拿到，况且还有水若岚。

　　　　“好了，别费脑筋了，我跟水若岚要的，也打过电话到你家里，知道你去过北京。现在的工作怎样？”这个人总是能够轻易猜透我的心思。

　　　　“嗯，还好，写字骗小孩子呢，你知道除了写东西，我没有任何谋生能力！”

　　　　“不管怎样，至少是你喜欢的，你先工作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我早已经习惯他这样突然的出现或离开，只是这次为什么觉得难过，好象自己要跟自己分离？一晚上心神不宁，接到了欧阳的电话，但是书浩始终没有消息，我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最后却还是决定等待，22：03分我接到书浩的电话。

　　　　“对不起，我陪老板去应酬了，刚刚到家。”他的声音里明显带了醉意，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若心，你在听吗？”

　　　　“嗯，我在。你还是先休息吧，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我没事，我没有喝多，也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书浩，你喝多了，快去睡吧！”

　　　　“水若心，为什么一提到这个，你就想逃避？答应让我照顾你，有那么难吗？”

　　　　“书浩，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在北京经历的一切，他作为男朋友给你做过什么，他又能给你做什么？浪费时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是浪费！”书浩的音量突然提得很高，异常激动的说。

　　　　我尽量克制着自己，压住火气，平静地说，“书浩，请你不要这样说他，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为我做，是他不能够。而且是我选择的他，他是很好的人，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也相信你一定能够遇到真爱你的女子，我们只是朋友！”说完那番话的时候，突然觉得想要落泪。

　　　　“在你心里我真的只是朋友？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我为了忘记你，一再逃离，宁夏、新疆、南京、沈阳，去的地方太多了，我都记不清楚，甚至勉强自己和一个陌生的女子订婚，我以为这样这样娶一个不相干的人就算了，闭着眼睛过完就好。可是婚礼前一个月，我还是退掉了婚事，我无法进入一个爱人的角色”

　　　　书浩在那端悲愤地诉说，凄凉得像天边的那湾冷月。

第54章　那些青梅竹马的往事（）　
我泪流满面，一直不想去碰触的过往都豁然展现在面前。我并不是懦弱喜欢逃避的人，但只有这个人，这件事，我一直逃避。

　　　　“书浩，你不要说了，水若岚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明白的。可是我跟你一样，都是固执任性的人，只忠实自己的选择，我答应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回头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的抵不过他的这3年吗？”书浩苦涩地笑着问，有一种自嘲的味道。

　　　　“你何必这样？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轻言爱恨的人，也不会轻易承诺什么，选择了就一定要走下去的，除非他先放手。”

　　　　“我何尝不是，你是我第一个说了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是不是我真的前生欠了你什么？才要这样的彼此折磨？”

　　　　“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的任性，但是请允许我再自私一次，我知道我爱的是他，不是你。”

　　　　没有等他回答，我挂断了电话，怕自己已经承受不起太多。

　　　　欧阳心有灵犀地发了很多短信过来，我看过只淡淡回复了一句，“对不起，欧阳！今天我很累，我先睡了。”

　　　　轻轻按下关机键，我想我真的需要静静。

　　　　窗外的月亮凄清如水，凉得让人心都有点寒意了，我抱紧双肩在黑暗里默默坐着，那些往事在心底慢慢浮现。

　　　　深蓝的夜幕下，3个天真的小孩子坐在一起，似乎是9岁的时候吧？

　　　　水若岚提议说，“今天的月亮真好看，我觉得像高琪琪的脸，圆圆的。对了说说我们最喜欢的人吧！”

　　　　“嗯，可不可以说喜欢她的性格？”书浩犹豫着问。

　　　　“可以啊，我先来，我最喜欢高琪琪，她是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书浩，你呢？快说！”水若岚催促着。

　　　　“嗯，我喜欢水若心！”书浩迟疑地看着我说。

　　　　我站起来一拳打在他肩上，“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们在郊外玩，水若岚在远处捉知了，我不怀好意地大叫，“书浩！这棵树上有条好奇怪的虫子哦，颜色可漂亮了，你快来看看嘛！”

　　　　他抱着树干仔细研究，怎么帮我捉住那条有毒但又色彩艳丽的毛毛虫，冷不妨被我结结实实用藤条捆在了树上，我得意地笑着跑远，渐渐听不到书浩的声音。

　　　　晚上回家前，收获颇丰的水若岚问：“奇怪！书浩人呢？”

　　　　我恍然记起，“书浩让我给捆树上了，你快去找他，那棵最大的杨树。”

　　　　不等他被水若岚解救出来，我就慌张地逃回了家。

　　　　躲在门后的我听到书浩说，“没事，一点也不疼的。”

　　　　初一的时候分开，在不同的学校读书，他不经常来我家玩了。偶然相遇，我无意中说起，“听说你们那里的西红柿真特别好吃，是真的吗？”

　　　　他家在当地有名的蔬菜区，然后一个炎热的周末午后，他敲开了我家的门，满头大汗，傻傻地拎着西红柿，“嗯，你要的！”

　　　　他已经长得比我高了，但是仍然消瘦，我原本想打他一拳的，却缩回了手，只是笑笑让他进来。

　　　　初三不知道他怎么转到了我在的中学，在不同的班级，已经长成稳重而多才的少年。因为我参加年级作文大赛，他放弃了参赛资格，尽管他的文笔不输于我，只是笑着说奖品他要分一半；参加物理竞赛，临时通知用钢笔，他匆匆赶到考场来送，其实我手里已经借到了一支，然后一直等到考试结束送我回家；中考前，我突然病倒，他每天放学来给我讲解试卷，却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留在我家里吃饭

　　　　高一我生日那天，他逃课到我的学校，在校门口等了好久，我看到他冻得通红的脸吓了一跳，却只为给我一份惊喜，虽然那份礼物微不足道。

　　　　送我回去的路上，他说了喜欢，我笑笑说，“不要开玩笑，这个一点都不好笑！”他的眼睛暗淡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高二的冬天，他突然决定去新疆当兵。走的时候我正在上课，他留下两本日记要水若岚交给我。一本是他的，一本是空白的。他的日记里写满相思，还有我写的文章，很多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我傻傻地笑，眨一下眼睛，竟然有眼泪流出来。原来他是真的爱着，可是我梦中的王子不是他啊，也许是因为太熟悉彼此，我早已把他当成了知己或者说亲人，但是不爱。

　　　　我于是回信说，现在不想考虑，我们只是好朋友，就是这样了。

　　　　高三的寒假，他打电话过来，沉默了很久却不开口，我催促他，“书浩，你有什么事情吗？我还要去复习功课呢。”

　　　　他终于说话，“若心，我想告诉你，我一直喜欢你，不要打断我，我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那么要强，女孩子简单一点，比较容易幸福！”

　　　　我有不详的预感，他是来告别的，我毫无道理地乱喊，“陆书浩，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不然我跟你没完，你说过带我浪迹天涯的，我们要一起去云南的。”

　　　　他黯然地说：“对不起！若心。”

　　　　之后音讯全无，我忙着复习、考试，偶尔想起他，觉得哀伤，想念是亲人一样的感觉，可是没有更多时间留给他，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那个时候已经在心里喜欢欧阳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2个月后再次听到他熟悉的声音：“若心，我回来了，没有让你等太久吧？”

　　　　“没有！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一定会回来的！”

　　　　恍若隔世，我的眼泪落下，后来才知道那年春节前后边境发生战事，他们连队作为后备最后也上了战场，100多个人，只有10多个活下来了，他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才打了那通电话给我。

　　　　大一的冬天，他复员回家。迫不及待地赶到济南来看我。远远看到他在站牌下，笑得暖暖的：“我们的大小姐越来越漂亮了呢！”

　　　　我一拳打在他肩上，像小时候一样野蛮，“你损我哦！嗯，你怎么变丑了，还黑了好多！”

　　　　他只是挠挠头笑了。

　　　　送我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我抱着他送我的小熊在前面一跳一跳地走，反正不会有人看到。

　　　　他忽然问：“我们的大小姐，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我调皮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嗯，有人愿意收留我这只流浪猫，所以我就跟他回家了。是我的高中同学，就是我在信上跟你提到的欧阳，经常和我一起回家的那个！”

　　　　半晌不见他跟过来，我回头看他一脸古怪的表情，“怎么了？傻了吗？”

　　　　“我们有多久没有牵手了？”他的问题莫名其妙。

　　　　我还是认真想了一下，回答他，“读初中以后就没有了吧！”

　　　　“可以牵你的手吗？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手上是欧阳给我买的纯白手套。

　　　　“你怎么了？有点不正常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没有，只是突然很怀念我们小时候的日子，我们一起跑好不好？天有点冷！”

　　　　“嗯，好，你要慢一点，我很长时间没有跑步了！”

　　　　在校门口他站住，有些不舍地放开我的手，惆怅地感叹，“你为什么要长大呢？！”

　　　　满面哀伤，转瞬即逝，他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说，“若心，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可是来不及问，门卫催着要关门了。

　　　　从此，他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他从不同地方寄过来的明信片或者风景照片。明信片上是同样的文字，“我带着你在旅行，一切都好，勿念！”没有他的具体地址，我无法回应什么。

　　　　觉得他越来越陌生，渐渐远离，我的生活如常，我沉浸在和欧阳的故事里，其他的不过是背景。

　　　　大三之后失去了联系。

　　　　我努力不去想起他，因为不想自己内疚，因为知道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我只是一个贪心的平凡女子，我只想留在我爱的人身边，尽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