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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狼为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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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昱一定已经知道她们出事了,等迦昱找过来了,他们这些卑鄙的匈奴人就死定了!
迦昱最疼银翘了,对她玉蛮也是极好的,虽然平时总是欺负她,但玉蛮又怎么分不出对自己是好是坏呢,就像阿爹,以前自己还不是气阿爹气得牙痒痒,阿爹总是拿肉骗自己上当,后来又总是逼她看书,但玉蛮知道,阿爹做这些总是为她好的。
玉蛮被锁住了手脚,像一只狗一样被系在木桩上,玉蛮偶尔精神好的时候也会想,一定是因为她以前嘲笑过王屠夫家的黑犬,所以如今自己才落入了这一番境地,它们自由自在的狼,何曾被人用这样的方式限制了自由的?
但她一点也不想逃跑,她现在就是真的挣脱了绳索逃出这个木桩和绳索限制的活动范围,但她又如何能逃得快得过匈奴人的马。而且她不能逃跑,她逃跑了,银翘怎么办呢,那些坏人要是欺负银翘怎么办。
等迦昱来了,这些混蛋就死定了,死定了……
“死定了,死定了……”玉蛮的脑袋终于越发沉重,嘴里也开始迷迷糊糊地念叨着这三个字,不断重复,反复循环。好在她的嘴里塞着东西,就是那几个值夜的匈奴人偶尔从她面前走过,听到的也只是几声哼哼声而已。
这一睡,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时而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云端,轻飘飘的,时而却好像天摇地动,五脏六腑都被颠簸得要错了位,时而好像被人重重地从云端丢到了地上,粉身碎骨……
……
匈奴王庭。
白天的骄阳似火,夜晚的寒风瑟瑟,哗啦……
凉水当头泼下,玉蛮浑身一颤,脑袋一紧,疼得要命,她的睫毛颤了颤,身子缩成了一团,哗啦,又一盆凉水泼了下来,这下玉蛮彻底醒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只有一张陌生的面孔正奇迹气急败坏地瞪着她,那人手里还拿着桶,刚才那两次冷水一定就是他泼的。
“哼!终于醒了!从来没有奴隶像你这么命大。要不是你家那位麻烦的公主千百般哀求我们单于大人救你一命,早把你丢在沙漠里喂狼了!”说话的是一个匈奴侍从,面孔不算陌生,正是这些日子负责押解玉蛮的野蛮人,起先还对玉蛮颇为不屑,前些日子倒是喜欢往玉蛮身边凑,阴阳怪气地冷眼相对,大概也是因为年轻,少年脾性犹在,打心底里十分好奇这个女奴隶到底会撑到什么时候死掉。
玉蛮的嘴嘟囔了几句,原来他们把她当成了银翘的侍女,要把她丢在沙漠里喂狼?狼孩未必会吃她呢。也好过被泼两次冷水的好。
“这是哪?”玉蛮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嘴里没了东西,可开口说话时,声音仍干燥沙哑得可怕。
而仔细打量自己,手脚依旧被束缚着,只是由绳索换成了铁链,由一座木桩换到了另一座木桩上。周遭的景致于她是陌生的,她不记得怎么自己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周围竟然换了景,此地戒备森严,巡逻的刀兵紧密对这片广袤的绿洲做着防卫,远处那座豪华的帐篷通体肃穆的黑,外围上有着张牙舞爪的图腾仿佛随时可能活过来……
那名年轻的侍从呆了呆,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奴隶,哼了声:“这是我们匈奴的王庭,匈奴九邦十八部,入了此地,都得卸甲朝跪,像你这么卑劣低等的奴隶,连王庭的半寸土地都没资格入。”
言下之意,身为奴隶,玉蛮应该对饶她一命的单于大人心怀感激,老老实实等着单于大人的处置。
057 容祁晋见
三天了,玉蛮好像完全被人遗忘在了角落,白天的烈日,夜晚的寒冷不断交替折腾着她,木桩旁边的那道蜷缩的身影一天比一天的萎靡,注意到她的人也越来越少,即使有时巡逻的士兵从她身旁经过,也都能做到目不斜视,视若无睹了。
整个匈奴上下,唯一还记得她的存在的,恐怕就是第一天拿水泼她的那个侍从阿和了吧,虽然每次都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一言不合又会吵起来,但玉蛮每一次还是十分期待阿和过来的,否则日复一日的没人与她说话,玉蛮一定会闷疯了不可。
背风处,玉蛮蜷缩着背弓着身子躺着,冷不丁背上又被人踹了一脚,然后又响起阿和趾高气昂的声音:“喂,小奴隶,起来吃东西了!”
玉蛮皮糙肉粗的,被踢习惯了,也不觉得疼,一骨碌爬起来,霎时间手脚上的铁链子立即发出了哐当哐当的金属磨擦声。
又冷又涩的水,干硬的烙饼,奴隶的待遇并不好,但玉蛮一天也就这一顿进食的机会,阿和还未把水囊和烙饼从布袋里掏出来,手里整个小包裹就已经被玉蛮一把抓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了。
“穷酸样!”阿和鄙夷地嗤了一声,脸上是得意洋洋的神气表情,东张西望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偷懒地随地坐了下来,锤锤脖子动动胳膊:“小爷为了伺候你们这些奴隶,成天忙里忙外。嘶……有你这么吃相的吗,别把外面的布都吃进去了,脏死了,唉,你真臭,臭死了!”
玉蛮百忙之中抽空白了阿和一眼,看这个小侍从的模样,就知道他最多是个打杂的小侍从,能有多忙?
玉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半个多月没有洗澡,风吹日晒的,浑身发出一阵酸味,闻多了倒也还好,要是能把整个匈奴王庭都熏得臭烘烘的,让他们受不了了,把她丢出去就更好了!
明显察觉自己被这个又臭又脏的小奴隶白了一眼,阿和炸毛了,捏着鼻子跳了起来,一手插腰,火冒三丈:“你你你……你这什么表情!别看我现在不能上战场,像我大哥一样为单于大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你等着,早晚,早晚有一天……呸!我跟你这小奴隶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迟早要被砍掉脑袋,没几日好活了!哼!”
玉蛮狼吞虎咽地把食物解决完,却仍不管饱,这才抬头正眼敲向眼前这个火冒三丈地瞪着她的人,一时间纳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见她这副完全无知的模样,阿和气得要跳了起来,从她手里粗鲁地抢回了那块包烙饼的布,扭头就走,边走边冒火:“这种该死的奴隶还是快点处置了好!浪费粮食!浪费粮食!”
“喂,你们单于到底还要不要处置我了?”玉蛮郁闷地耷拉着脑袋,这几天她被锁在这,活动范围也仅仅是木桩周遭几步之内而已,最近这些匈奴人似乎并不那么安生,匈奴的那些武将时常进进出出那座最大也最神秘的王帐,王庭里的戒备也一天比一天的森严,号角声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响起,那个下令将她们掳回来的男人自那天起也再没有露过面,那人似乎也在忙于处理些什么事情,看样子,是匈奴和乌孙之间正式宣战了……
带领乌孙兵马的将领会是谁呢?是迦昱吗?他是否知道她和银翘都落入了这个可恶的匈奴王手里?
阿和暴走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像看怪物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浑身衣服又皱又破,蓬头垢满还散发着酸臭味的奴隶:“你不要命了?还真想让我们单于大人早点处置你不成?再说了,我们单于大人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会你这小小的奴隶,你还是老实点吧,没准哪一天还能走好运呢,喏,就像她一样!”
玉蛮顺着阿和的下巴望去,正是一个正在烧火的婆子。
在战乱时,大多数奴隶都会被拉到战场上当肉盾或承担最苦最劳累的苦力,女人孩子若是运气好些,则被贵族买下为奴为婢,若是运气不好,就会被卖了任人玩弄。
“你这个人不讨厌!”玉蛮眨巴眨巴着眼睛,忽然咧着嘴笑了,脸上黑乎乎的,更显得那一口的牙又白又小巧。
“谁……谁不讨人厌了!”阿和忽然跳了起来,整张脸都红了,忽然觉得这话说得奇怪,立即掌了自己一嘴:“你少耍花招!我对单于大人的衷心苍天可鉴,你不讨厌我也没用!我讨厌你,很讨厌你!”
玉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但下一秒,她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前一刻分明还像一只被扒了牙爪的猫,下一刻就浑身警惕了起来,发出恶狠狠的低吼声,目光死死地盯着阿和身后。
冷冽的压迫感自身后而来,远处的火尖向上蹿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破声,高大的黑影忽然从这火光与黑夜的交织中走来,锐利的眸子犹如鹰準,夜色中,一股逼人的寒意笼罩在他全身……是墨折!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这世间最阴狠决绝的男人!
那人正从黑夜中走来,身上带着寒意,似乎是刚从外头回来,侍从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将单于的马牵了下去,自玉蛮被俘虏以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这个男人,今日不知为何,他却心血来潮地转变了脚下的方向,往这走来。
“单……单于大人!”阿和显然没料到他们的单于大人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又兴奋又惊讶又崇敬又担忧,各种各样的情绪搅成了一团,只好慌慌张张地跪下行礼。
黑暗中,火光胡明忽灭,勾勒出墨折冷峻刚硬的轮廓,生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那双锐利的眼睛看也未看跪地行礼的阿和,只是面无表情地朝玉蛮看来。
玉蛮一见到他,立即张牙舞爪地欲扑上去袭击墨折,不料这一动,手腕脚踝被铁链磨破的伤口立即被扯动,哐当哐当的链锁拌成了一团,立即扯得她脚下一空,砰地一声摔倒,手指连碰都没碰到站在她一寸之远的前方的墨折。
“坏蛋!你把银翘怎么了?!你把银翘还给我!是男人就解开我的手铐脚铐,和我光明正大地打一架!你听到没有!混蛋!坏人!”玉蛮大吼大叫着,恨不得能够立即扑上去将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咬断!
这桀骜不驯的目光让人诧异,比一只翱翔天际的苍鹰还要傲慢,墨折眼仁一闪,有一瞬的惊讶,随即他的嘴角讥讽地一翘,一只手强硬有力地捏住了玉蛮的两腮,逼迫玉蛮将那样一双愤怒桀骜的眼睛更加完美地暴露在了他的勉强,冷意扑面,他的笑意更深,冰冷的声音依旧让人毛骨悚然:“你的眼睛,比你们的公主还要傲慢。”
“你放开我!呸!唔……”玉蛮死命挣扎,就在她想要一口朝着墨折的手咬下去的时候,双颚咔嚓一响,剧痛让玉蛮浑身仿佛触电了一般,疼得浑身抽搐,连泪花都相继往外涌出。
“想见你的公主?”墨折嘴角的讥讽更深……
“单于大人!容祁殿下求见。”
就在此时,墨折的瞳孔蓦然一缩,奇异又莫测的光芒像一层层绽放开来的花蕊,诡异又迷惑,他霍然松开了玉蛮,对她的兴趣好像也一瞬间被更大的兴趣给取代了,那笑意,带着妖冶:“他还是来了。请他来王帐。”
“是!”
058 失而复得(上)
那桀骜的眼神让人兴致盎然,墨折挑唇一笑,手上一用力,顺手将玉蛮的下颚给接了回去,抽手起身,拂袖而去。
整个颚部剧烈的疼痛让玉蛮疼得直抽冷气,可她偏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这才刚能说话,就像暴走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地朝着墨折离去的方向大骂出声:“恶魔!大恶魔!有本事你过来,放开我!我们单打独斗!不准跑!你听到没有!给我回来!把银翘还给我!大恶……”
就跪在玉蛮前方不远处的阿和吓得魂都快没了,大惊失色地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暴走的玉蛮给撂倒按了下来,手里的破布乱七八糟地塞满了玉蛮一嘴,直到玉蛮只能呜呜发出哼声,像只受伤的小狼崽,阿和这才全身瘫软了一样跌坐下来,用手擦汗。
“你嫌命太长了?!”缓过了一口气,阿和瞪向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奴隶,没好气地重新将玉蛮捆了个更加结实,冷硬的铁链紧紧地勒住了玉蛮的四肢,嘴里的堵塞物让玉蛮说不出话来,一身疲惫与不堪,却唯独那双愤怒的眼睛熠熠生光,阿和看得一愣,面色顿时有些古怪地别过脸去,嘴里不情不愿地抱怨着:“大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你这种麻烦的奴隶,还是早点卖掉省事。要不是怕你连累我,我才不会救你!单于大人要是被你惹恼了,你死了还是小事,害得我也跟着倒霉怎么办?!”
玉蛮的确是精疲力尽了,此时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趴在地上,也不作声,一动也不动,吓得阿和用脚去踢了踢她,确定她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玉蛮心中沮丧,昱哥哥说得没错,人的世界比狼的世界可怕多了,阿爹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笨蛋,她想不明白,国家之间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打战呢?连阿和也一心一意想着上战场成为一个真正的勇士。匈奴分明要与乌孙联姻了,为什么又出尔反尔呢?他们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喂?喂!喂!”阿和义正言辞苦口婆心地对玉蛮做了一通思想工作,却发现这个该死的奴隶竟然在走神,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阿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不识相的奴隶,还是早点死掉的好!
远处的火光跳跃,映亮了玉蛮苍白沮丧的眼神,就在此时,夜色的肃穆中,厚重的轮子压过地面的枯草,带着刀的士兵在前方举着火把带着路,后面是缓缓前行的黑色轮椅,笨重的木轮在地面摩擦过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坐在上面的那人依旧神色清淡,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眼帘微垂,任由身后的人默默地推着他前进。
轮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忽然成了这个肃穆的王庭里唯一的声响,绵长而持续,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不带丝毫情绪的波动。
夜风呼啸,火光忽明忽暗,连带着他整个人仿佛都被笼罩在了一层迷朦的薄雾中,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唯有衣摆飘动,黑发肆虐,才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多么的宁静漠然,若与世无争,又似这个纷乱而多情的人世界根本不适合漠然如斯的他,随时可能离去,即使留下,也是那么的望尘莫及,疏远而不可接近。
就连阿和都看得呆了,只因见过容祁殿下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就连这个王庭,容祁殿下也有好几年不曾踏足过了,身为匈奴的臣子,多少次诸邦首领谒见单于大人的重要场面上,他也甚至连面都没露过。
即使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也能察觉出刚才单于大人知道容祁殿下求见的时候,心情竟有几分惊喜,让人迷惑的惊喜……
那淡薄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咕噜咕噜的轮子转动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玉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沮丧而苍白的双眼里忽然跳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那个人……玉蛮脑海里顿时惊喜大作,是他!她记得他!在乌孙的时候见过,噢,对了,迦昱说过,他是匈奴人!
玉蛮有一瞬间的迷惘,只因那印象中如玉人一般风度翩翩的温润俊雅之人,此时看起来却有些疲倦,他看起来好像更消瘦了一些,就连下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细的青色的胡茬子,他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好似大病初愈一般,如此风神俊朗的一个人,此刻却无端端让看的人都为他心疼起来了。
“呜呜!呜!唔!嗯!”玉蛮一甩脑袋,顿时惊醒过来,像是迷途沙漠的旅人望见了救命的甘泉,眼见着他们就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玉蛮霎时间冲着那道淡薄的背影努力地发出哼哼声,身子也因为剧烈的挣扎而使身上的链锁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哐当声。
阿和一惊,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手脚并用地将玉蛮死死按在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地又把那些说烂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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