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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莲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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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拱手:“大人,还剩四十六个,都是最近秋风收来的,方圆内好人家的孩儿。一切按陛下吩咐好生喂养,保准一两肉也没少。”
“那就好,取来装车。”
守卫得令,上得塔来,边走边谈笑道:“终于交了差。这下好了,送走这群吵闹的猪仔,我们弟兄也好睡个好觉。”
“好觉?做你的青天大梦,这批要了还有下批。只是人都逃走了,咱也不知上哪搜罗去了。”
“我听说当今圣上是个妖怪,铁面獠牙,终日戴着头盔,没人见过他的面目。该不是要挖小孩的心,喝活人的血吧?”
“嘘……你有几颗脑袋,当心下头听到了抓来杀头!管他是人是妖,咱只管好好办差,交差拿钱。”
当下逐次将铁笼搬下。
两人见数十只箱子装了整整三车。大约是当今圣上要的货物,胡兵们也算轻手轻脚,小心安哄:“宝宝们不要闹了,俺们送你们回家找娘亲。”一群小孩子想来暂且吃不了大苦。
雪慎道:“看样子要送去京城,我们且跟着,半路劫了下来。”
骊歌道:“不知这群孩童是哪儿人家的,我们救下来怎么办,能送去哪里?”
雪慎道:“先送去寺庙里照看吧。”
骊歌点头,又道:“也不知如今又是谁做了皇帝,难不成真是个妖怪,要吃人心、喝人血?”
雪慎道:“心邪人为妖,世上哪有真正的妖魔。”
两人一路昼伏夜行,悄悄追踪,却还未等到动手,便见一行车马入了京郊名寺——净土寺。
骊歌乐呵呵的:“莫非知道我们要动手,又或者一队胡兵也起了善心,竟将小孩主动送到寺里,省了我们的工夫。”
雪慎道:“且进去看看,恐怕净土寺也和法门寺一样,成了……难怪我们一路行来,沿途百姓痛恨出家僧人,看来是佛门有不肖之徒,作下了滔天罪孽。”
净土寺历为皇家寺院,恢弘威严,气势不凡。如今,宽敞明亮的法堂被围起来,酥油灯若明若灭,竟显得殿内讳莫阴暗、鬼影幢幢。
寺里仍偶有僧众往来,缁衣芒鞋,宽袍大袖。
雪慎拦住一名小沙弥:“请问寺里如今是谁住持,还能挂单吗?”
小沙弥愕然。
雪慎才想起自己已改换装扮,遂解释道:“哦,在下有位方外好友,才从北方丛林到了此地,恐他住不惯闹市,故来问问。”
小沙弥连忙摇手:“别去,快走,快走。”
“为何?”
小沙弥却不答,只连连示意:“快走快走,别再来了。”
雪慎谢过。两人随零散香客绕殿三周,又见殿后侧一处内院,圆弧雕花门径,正中高悬黄匾,上书“忉利天宫”四字。门径之旁,立一小牌,红绸碳墨写了个“禁”字。门径之内,置一巨大假山,作屏风障,恰好掩住了内院风光。
“这假山是新搬来的,我们进去看看。”雪慎道。
骊歌拉低了风帽,默默小心跟上。
假山之后,一排精舍,古朴素雅,掩于茂丛之中。
绕过丛林,是寺庙举火的化身窑所在。但化身窑之旁,竟然有处血池,池水颜色若锈,散发浓厚腥味。
骊歌捂着鼻,丢只银圈进去,眼见池水翻白冒泡,顷刻化了圈镯。骊歌咋舌:“好厉害的东西,我以为只有宫里才有。”
“这里以前应该是个放生池。”雪慎拨开被水所蚀的长草,草丛中竟赫然藏着些未被蚀掉的骨骼头颅,像小孩子的,额骨陷下,零碎不全。
骊歌吓了一跳,躲在雪慎身后:“师父,真有妖魔鬼怪。那送进来的那群孩子,是不是已经……”
第77章 京城生变4()
雪慎轻拍她肩头:“别怕,是有人在练邪功。”
骊歌咬着唇:“好残忍的修法,不知从哪里习来。师父,我听说有的修道方法可以采别人的精华盈补自身,比如彭祖的采补之法,天下难道真有这样的工夫?”
她想问的是《仙经》所载的“采阴补阳”之术,晋代神医葛洪也曾在《抱朴子》中记载:“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劳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补阳,或以增年延寿。”但在雪慎面前,她一个小女孩,怎好提采阴补阳之术,只好说那等采补之法。
雪慎精通儒释道三家经典,自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那是外道,后患无穷。”雪慎忽望着骊歌,正色道,“记住!真正的道一定是利他的,利他才能培福利己,有所成就,此乃正道。做人如此,练功夫如此,想修仙成佛亦是如此。没有损他人而利自身的捷径可走。”
利他方为正道,无有捷径可言。
骊歌恭身记下,还待寻思,却听得数声小孩啼哭,撕心裂肺,惊恐万状,断续又止。
两人顾不得危险,抢身进入精舍,只闻得孩儿哭声,犹似隔了一层,仿佛自地下传来。
“找找暗道!”雪慎吩咐。
两人将舍中物什呯呯砰砰翻得一遍,也不知触到何物,忽舍中木榻由中分开,孩儿啼哭正是来自地道中。
雪慎挟骊歌飘身而下,虽已猜晓大概,却仍被眼前景象所惊。
屋中红彤彤的燃着两炉炭火,十二名幼童被蒙了双眼,塞住口唇,缚在左右花柱之上。身上衣物当胸撕开,雪白幼嫩的皮肉中,正各插着一柄细长的弯刀。
那弯刀自胸口插进去,又从心窝处剜出,露出明晃晃的刀尖,细若绣花银针。幼童心口之血正顺着刀尖滴下,落在身前玉碗之中。
炉火之后,有处虎皮坐榻,榻前碗盏罗列,所盛正是幼童之鲜血。榻后尚有数只笼子,为黑布所掩,幼童惊恐哭泣之声正从中发出。
雪慎忙上前封住幼童心口穴道,却不敢贸然拔那尖刀,只将丹丸喂入众童儿口中,缓慢将他们解下。
“好狠毒的人。”骊歌眼中晶莹,轻轻将幼童抱住。
“去找辆车来,我们将他们都带出去。”雪慎道。
“可是,这么多的孩子,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办……”骊歌问。
“没有办法,拼死一试。”雪慎话音未落,却见精舍之后帷幕翻起,雪通红光满面,大步走出,哈哈得意,“雪慎,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自量力、枉自慈悲,本座在此恭候你好久了。想死,本座今日一定成全,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
雪通大喝如雷,双手一抓,竟抄了一支铁杵合身而上。
罗睺爪是雪通的拿手绝技,如今竟也改用了杵。
见那杵和当日法场上独孤翎的招式颇为相似,一撇一捺俱皆笨重,威力却比独孤翎所使大了数倍。
雪慎自练就了华严神功,又在祁门得了莲华加身,修为早深不可测,如入化境。此时他改换俗装,衣带飘袂,起承转合如流水行云般,招式轻盈犹似天外谪仙。
舍中暖洋洋的,是雪慎的华严境界,威慑尘沙又柔和慈悲。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因为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雪慎的境界也是如此,因为慈悲,所以无敌。
但摩地尼杵也属佛家神功,雪通倚仗邪法练了多日,威力亦不可小视。但见他将铁杵霍霍展开,舍内风尘俱动,竟能抵住雪慎的华严神功。
“摩地尼杵非住持方丈不传是有原因的,没证到空性练不得此功,你靠饮童子血来压制必食恶果,苦不堪言。”雪慎道。
“少废话,我今天就令你苦不堪言。”雪通击掌三遍,帷幕后突然涌出数十名武僧,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混合着异香,重重网住雪慎和骊歌。
雪通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要和你硬拼?本座还没有那闲工夫。不过是等你来印证印证我的摩地尼杵练到了几层。现在看来,我那方法管用得很,不错不错,竟能与你打成平手,我很满意。这样练下去用不了多久,本座就能称霸武林。请吧,雪慎师。”
“慢着。”骊歌叫道,“你的摩地尼杵是从祁门偷来的吧?你初习练时受持不住会口吐鲜血,所以才用了童子血盈补。但你的法子不究竟,我知道究竟的方法,你想不想听?”
雪通知她心系雪慎,古灵精怪:“小女娃子也想骗我。”
“信不信由你。你知道我沈家和祁门的关联,就该明白我们两家百年来的名气不是吹嘘的,摩地尼杵心法祁门既有,就能用道家方法练,说明普通的根性也能受持,至于是什么方法嘛,我知道。”
“好,那待我杀了雪慎,再慢慢逼迫,不怕你不说。”
“好啊,你试试。你杀了他,我也定随他去,你半个字也别想听到。”骊歌见他犹豫不决,又道,“反正我们无所谓啦,生生死死的事修行人看得很淡,你知道的。要杀便杀,我们也不皱眉。只不过,你饮血的方法维持不了多久,他日痛楚上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如我们今日一刀解脱来得坦然。”
她叽叽喳喳说得一遍,却懒得再理雪通,只将头一偏,依在雪慎肩头,呢喃道:“师父,若有来生,我一定要变做男的。”
“嗯,怎么?是嫌弃女子有漏之身?”雪慎问。
“才不是呢,变做男的可以随侍师侧啊,我可以做师父的侍者。你又不像雪源师父,决计不会要个女侍者,这一生我是没希望啦。”语中喜嗔交杂,眼底却尽是柔情。
雪通见两人只顾谈笑,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不由又对骊歌所说信了几分。他微一沉吟:“哼,多留两日就多留两日,中了香毒运不了功,本座还怕你们跑了不成。”
“香毒?那日法门寺老方丈也是中了此毒吧?”
“你猜得到就该知道厉害,别想耍花招。”雪通大袖一挥,呼喝周围,“绑结实了,再候发落!”
众武僧得令,一张黑布将两人一裹,咕咚丢进马车。两人目不能视,约摸感觉车轮辘辘,于石阶颠簸而去。
第78章 京城生变5()
(二)情乃孽
骊歌沉沉睡了很久,醒来却在软香锦被之中。
细滑的丝缎被面触身柔软,上好的白楠沉香若有若无,轻丝罗帐飘飞垂地,帐钩纹银泠泠作响。朦胧间,骊歌依稀觉得帐外立着个高大身影。
怪了,我服过六合妙有丹,早就百毒不侵,那老匹夫给我用了什么,害我昏沉了这么久。
骊歌将手臂伸出来,碰到了颈下玉枕,触手温暖,滑润如脂。骊歌“咦”了一声,是出自昆仑的羊脂暖玉,通白无暇,很难得的一块,竟雕了鸟鹊花枝作了玉枕。
这是哪里?师父呢,师父又被带去哪里了?想到雪慎,骊歌一激灵翻身起来。
身上香香的,衣衫都被换过了,嫣红的袍子,绣着金灿灿的凤凰图案,是宫中最好的织锦贡缎,一匹价值千金。
雪白的脚踝伸出来,还未及地,便有伶俐的丫鬟匍匐在地,递上了绵绒软垫。骊歌一脚踩下来,松软暖和,问了声:“这是到了哪?你是何人?”
两个胡服打扮的丫头,低着头看不清脸,发髻间一串红红绿绿的珠玉,垂坠在光洁额头。两人听了发问,脆生生答道:“奴婢沉星、流云奉皇上命,侍候公主。”
骊歌听得有些晕乎:“公主?我是哪里的公主,你们又是哪里的奴婢?”
“公主自然是皇上封的公主,奴婢们们自然是公主的奴婢。”
“你这两个婢子好生夹杂不清。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两婢子抬头,骊歌一望,暗自叫了声好。见那唤作沉星的婢子双眸灿烂,若春水流波,分明是一副江南碧玉的模样;而那流云,肤白胜雪,眉间朗朗,端庄的样子倒似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
骊歌看得有些失神,宛然一笑:“你两人分明是汉人,又生得这般好,奈何委屈在此做了胡婢?这圣上如今又是谁?”
两人同声答道:“回纥兵马入主了中原,婢子们逃走不得,只好在宫中服侍。”
“那皇上是谁,为何这般待我?”
两人微微迟疑,显是不知如何作答。
骊歌哼了一声,流云伶俐,只得回道:“当今皇上自然是回纥大汗,大汗说了,公主是大唐派于回纥和亲的公主,虽然途中生变,未能成亲,但婚约犹在,公主就算自家人。回纥自当善待公主。”
一问一答间,又见六名奴婢捧了红漆托盘进来,跪在三尺以外,高举过顶:“请公主挑选。”
骊歌见盘中衣物饰品都是胡族式样,但件件做工繁复,皆为精品,只得随意指了:“就这个吧。”
众婢子上前伺候,小件、中衣、外服,穿戴妥当,才请骊歌移步镜前,为其绾发梳妆。
“对了,我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和我一起的可还有他人?”
“奴婢没见过他人。”
“那雪通呢?雪通现官居何职?”
“回公主,雪通师父是皇上钦封的护国法师。”
“弄这么个人当护国法师,你们皇上也真好眼光。”骊歌扶了扶髻间发簪,“国师常入宫吗?他住在哪里?”
“这……”流云接道,“婢子只被允在后宫行走,不曾知道前朝消息。”
骊歌虽觉哪里不对,也再问不出所以,望着流云笑道:“你倒机灵得很。”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骊歌出身高贵,虽长在民间,也自有一股威仪。如今既被回纥按公主礼仪待着,她也理所当然端出了公主架子。
几天下来,宫里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雪慎。唯一好在宫内不禁她的脚步,待遇优渥,一切由她。
招摇了大半个月,她并未见到皇帝。皇宫内除了内监婢子周全,也未得见其他妃嫔,后宫显得十分安静。
沉星、流云两个奴婢做事稳妥,骊歌挑不出毛病,但两人终日跟着,既像监视,那监视眼神里还含着别的东西,骊歌有所察觉,却也说不明白。
她急于找到雪慎,无暇跟宫中众人纠缠,这日夜间,便将两个婢子点穴放倒,换上夜行衣悄然出去。
硕大的圆月依旧悬在半空,清辉铺满禁城的琉璃瓦,透出些许盈盈光辉。禁城的飞角翘檐垂下长串子宫灯,夜风拂来,光影飘摇。骊歌娇俏的身子立于宫殿之上,手臂一展,若只大鸟,翩然腾空。
琉璃瓦上波光粼粼,不知是否歇了许久的缘故,骊歌脚下尚有些虚浮。“吱呀”踩碎一片,瓦砾掉落下来,惊得栖息夜鸟嘎嘎飞出。
“哪来的刺客!”巡逻的戍卫一声爆喝,袖箭破空飞来。
骊歌身子一侧,下面的弓箭手已拉开满弦,箭密若雨。
骊歌几个纵跃,真气却未跟上,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直由房顶跌了下去。
“怪了,雪通那老贼用的什么香毒,这么厉害,我居然还会中毒?怎么会如此不济?”骊歌悲叹。
未及着地,却被一人稳稳接住,抱在怀中。
戍卫哒哒跑将过来:“卑职无能,惊扰了陛下。”
那人声沉如钟:“退吧。”
戍卫还待言语,那人又道:“这丫头朕自会处置。”
戍卫一听是个丫头,不是什么凶残之辈,料想和皇上有些纠葛,微微一笑,知趣退却。
在宫中住了这么许久,都未见到皇帝,这时却被皇帝稳稳抱在怀中。
骊歌也好奇,抬头一看,却惊愕得叫出声来。
这人……眼前正抱着自己这人,被前朝后宫三呼万岁这人,真如民间所传一样,铁面獠牙,像个妖怪!骊歌赶忙挣脱开。
“怎么?朕的样子吓着你了?”他的声音很沉,亦很冷,像寒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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