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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不太对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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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不幸落入一个死角,他狼狈的转过身看着几个高大的男人围上来。
其中一个“呸”了一声,骂道:“妈的,这混蛋玩意真会跑!”
“废话什么,赶紧揍完赶紧走人。”
来人有四个,都是中年男人,有一个略瘦小些。
要从眼下的情况中全身而退就别想了,做人太天真不合适,只能尽量别被揍得太难看。
一涌而上时,付言风专抓那个瘦小的,死命揪住对方头发,往其柔软的腹部用力顶了两下,之后就剩下怎么挨揍了。
他用胳膊护住了后脑和脸,紧紧贴在墙角,生抗了不断砸落的拳脚。
十几二十分钟后,这次暴力殴打事件终于结束。
有人打的太爽快,结束动作收不及,落的非常狼狈,被众人一阵嘲笑后,气不过的又往付言风身上踹了脚,叫骂道:“让那老婊、子赶紧把钱拿出来,他妈就知道伸手要的玩意,潇洒完了连个屁都不蹦一个,拿我们当傻子耍是吧?”
另一个蹲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付言风的脸:“钱还不上,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过了,大家都是讨口饭吃,借的时候怎么说的,还的时候就该怎么做,是不是?老婊、子属鼠的,不知道躲哪个『逼』里去了,咱们没办法,也只能找你给态度了,小兄弟,别怪我们,谁让哪个臭婊、子是你妈呢!”
一伙人走了好一会,付言风才踉跄着站了起来,带着从深渊爬出来的腐烂气息,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所谓的家也就是个五六十平的小平房,划分出几个区块,从来『乱』的跟垃圾场一样。
付言风踢掉门边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裤子,忍着一股子怪味走进去,一抬头,额角的青筋顿时一跳。
桌椅全来了次大挪移,碗盘风『骚』的碎了一地,本就破烂的沙发直接烂成了渣,连带里面的木制构架都不嫌羞耻的『露』了出来。
付言风喉结鼓动了下,踩上安静趴地上的衣服走进去,开了自己的卧室门。
这是个放张床就能填满大半的房间,原本是这个住宅里的奇葩存在,一堆垃圾中的一股清流,向来被子是被子,枕头是枕头,收拾的干净清爽,规整的都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一员。
而今天却非常妥帖的来了次入乡随俗,跟外面客厅成了一个全套搭配。
床头柜抽屉全掉了出来,放里面的铁盒子『露』了银『色』肚皮,原本填在肚子里的几百块散钱不翼而飞。
付言风趴地上,将有的没的扒拉开,把最底下的那些盖着灰『色』脚印的画纸拿起来。
这些都是成品,有素描,也有重彩,有人像,也有风景。
付言风把其中一张人物素描抽了出来,上面的女人赫然是倪青的脸,却要比倪青成熟很多。
留着一头刚到脖子的短发,眉心拢在一起,看起来很不悦。
因着遭遇过非人待遇,脑门已经飞走了三分之一,导致这张脸看过去更扭曲死气不少。
付言风死死的盯着她,好似通过这双不耐的眼睛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他太过投入还是什么,捞着纸张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朝着癫痫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付言风喉咙底开始发出困兽般痛苦的声音,他的头顶被绝望倾覆,他想要从中撕裂出一个缝隙,以获取些许新鲜的空气,却发现在费力挣扎过后,不够锋利的幼爪除了不断渗血,再无别的收获。
他猛地将那些画纸□□成团,双目因着极度的愤怒而不断充血,配上扭曲的表情变得相当渗人。
他最后又狂风过境般将室内外重新打砸了一遍,彻底面目全非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5章()
唐湘音又去加班了,倪青将冰箱上的便条撕下来,抬手往上一弹,将便条扔进垃圾桶,照例捞了包方便面煮了填肚子,随后带着满身调料味的回了房间做作业。
原以为按着以往的经验,唐湘音回来至少也得晚上□□点,结果这天黑完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
倪青走出去看了眼,唐湘音正在玄关换鞋。
“今天这么早?”她说。
唐湘音随手将包放在柜子上:“你外婆病了,我得过去一趟。”
倪青跟着她走去主卧:“是哪里不舒服?”
“说是浑身没力气,头晕。”
倪青说:“外公没在家?”
“嗯。”唐湘音从衣柜中拿出一套衣服:“你早点睡,不用等我,回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倪青点了点头:“外公是不是又去赌了?”
“小孩别管。”唐湘音出来,撸了把她的脑袋,“走了,你锁好门。”
等唐湘音没人影了,倪青依旧在原地站着,她回想自己往前的十几年人生,家庭分崩离析,房子被迫售卖,四处看人脸『色』到不堪『骚』扰搬到这边的过程。
她不太理解唐湘音,因为那个老头弄没了他们和美的家庭,输没了他们的房子,输掉了他们的生活,可到最后唐湘音只用一句“老人仅剩的爱好”将一切不堪给抹杀掉。
倪青觉得这是愚孝,赌博是可以跟毒品并驾齐驱的存在,她完全不认为这只是一个爱好这么简单。
唐湘音当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倪青并不清楚,第二天起床,她已经在厨房忙碌。
面对面坐下吃早餐时,倪青将自己的看法委婉的说了一遍。
唐湘音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摇,她一直是个豁达的女人,同时也是个比较想得开的女人。
在现状惨不忍睹的状况下,她选择了一个积极向上的认命方式。
她没办法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感同身受一个三四十岁被生活『操』的面目全非的女人的心态,只能自己在心中建起一个坚固的堡垒,背着这个壳去过一种得过且过的日子。
唐湘音说:“你妈我这辈子反正就这样了,以后就靠你过的爽快了。”
倪青说:“敷衍。”
“呦!”唐湘音夸张的喊了声,“你居然还能听出来敷衍,可以呀,听力渐长!”
饭后她拎了包又准备去上班,晚上什么时候回又是一个未知数,倪青只能跟着下去超市买自己吃的速食。
天很篮,零星飘着点薄薄的云。
倪青突然发现,该躺平任生活『操』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可能站着。
进了楼道,这里没有电梯,黑洞洞的直上直下,楼梯平台堆着生活垃圾,每层相对的防盗门上贴了一堆的小广告。
她们住五楼,上面还有一层,是单身公寓,自去年住户搬走空到了现在。
今天传出了一点动静,倪青意外的抬头。
正好有人下来,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两人目光一撞,倪青很快转开头直接进了门。
第二天没事干,倪青不想在家呆着,背着书包去了趟公园。
这个公园年纪不小了,门口的值班室粉嫩的底『色』都被风蚀成了灰白,平时很少人来,现在的时间点早锻炼已经结束,人就更少了。
倪青进去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要不是还有大量的绿『色』植被,跟彻底荒废别无二致。
她挑了一个背靠大树的石椅,在密集的树冠遮盖下拿出一个练习册开始今天的任务。
有叽喳的鸟叫,沿路的车鸣,还有风穿过枝叶的声响。
倪青抓耳挠腮,抠书页,转水笔,一时静不下心,好不容易静下来又被突然出现的人声给搅黄了。
她扭头望出去,进来的是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嘴里胡『乱』叫着什么。
他身后跟着付言风,付言风拎着一个塑料袋,单手揣在口袋里,小孩跑哪,他就很听话的跟哪。
尼玛,真是见鬼了!
倪青简直闹心坏了。
公园进来一点点就有一个大花坛,虽然现在里面的花卉有点惨不忍睹。
他们在离花坛不远的位置坐了,小男孩趴付言风腿上一个劲扒拉那只塑料袋。
“掏的什么宝贝?”倪青眯眼看着。
掏出来的是纸和画笔,付言风从他手中接过东西,快速在纸上划拉了几下,小男孩兴奋的一阵欢呼。
这孩子长得挺漂亮,言行举止透着股机灵劲,让人很有好感。
或许是这样,付言风也表现的很亲和,甚至在小男孩话完后还抿嘴笑了笑。
倪青心想:这张死人脸居然还会笑。
原以为这个人身上能关联的只有阴郁、乖戾、嚣张等非常尖锐的字眼,却不想也有温柔如水的一面。
“有鸟!”小孩突然指着前方喊了声。
倪青跟着看过去,白『色』尖嘴,体型比鸽子还略大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鸟头左右转了转,突然翅膀一挥朝倪青的方向飞了过来。
然后三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借着野鸟的飞行撞到了一块。
我去!
倪青有点懵,尤其在看到付言风蹙眉冷下来的脸,懵『逼』的程度更往上蹿了蹿。
两人就这么奇妙的又对上眼了。
都说人跟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倪青也不明白自己跟付言风算不算是有缘分,想来哪怕算有缘,那也是孽缘。
倪青很快收回了视线,被人嫌弃不是个好事,尤其是找不出原因,被莫名其妙嫌弃,那种糟心感就更甚了。
两个位置隔了一段距离,中间一棵大树挡着,彼此之间不至于有妨碍。
但不知道为什么,倪青就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后脑勺像被一根绳子拴着,有明显的垂坠感。
她低头盯着习题册好一会,猛地合上。
算了,回家!
东西一收,走出去。
倪青没往那个方向看,但余光里还是有那两个人的影子,他们依旧按着方才的姿势坐着,丝毫没受她的影响。
倪青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窝囊。
另一边付言风跟小孩说:“我给你画只猫?”
“我不要猫猫。”小男孩往付言风身上又靠了靠,小声提议,“风哥哥我想要小鸡鸡。”
“……”付言风说,“小鸡是小鸡,不能说小鸡鸡。”
“为什么?”
付言风拿笔头戳了戳他裤裆:“这个。”
小男孩低头看了看:“这个是虫虫。”
“……”付言风噎了几秒,也不去纠正了,“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要什么颜『色』的鸡?”
小男孩:“我想要绿『色』的小鸡鸡。”
付言风便开始给他画绿『色』的小鸡,刚画到一半,小男孩突然“咦”了声,说:“那个人走我们这来了。”
付言风动作一顿,落下的绿点比之周围更加生机勃勃。
他拿过笔套套上,抬头时倪青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付言风没吭声,冷眼望着她。
说实话,他是有些无措的,每一次毫无前奏的相遇都是对他的严峻考验,他烦这种感觉,可避无可避。
倪青说:“巧啊,你们画的什么?”
你这招呼打的是不是有点晚了?
还没等付言风在心里吐槽完,小男孩先一步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张画纸,高高举起来给倪青看,声音响亮的说:“我们在画绿『色』的小鸡鸡。”
“……”倪青瞟了眼有些僵的付言风,忽然就有点同情这位了,她点头,“画的挺好。”
胖乎乎的绿『色』鸡身,红『色』鸡冠,尖嘴大张,还配了一个喔喔叫的泡泡,生动形象的非常可爱。
倪青说:“鸡画完了还准备画什么?”
小男孩说:“还没想好。”
倪青想起之前朝自己飞过来,由此暴『露』了自己行踪的闯祸鸟,便随口一说:“画只小鸟看看。”
付言风不可思议的开了口:“你居然要看鸟?”
“主要是想看你的鸟。”
话说完,两人都愣了下,倪青连忙又加了句:“我指的是你画的鸟。”
付言风熟稔的转了圈还夹在指间的画笔,原本冷冰冰的表情融了点,颇有些玩味的说:“你以为我指的是什么?”
第6章()
话题莫名其妙走向了一个比较黄暴的方向。
倪青理智的没给回应,而是对着小男孩手上的绿鸡一通夸,把孩子给夸的特别高兴。
鸡有了,鸟最后也给画了,依旧是个翠绿的身体,黄『色』的尖嘴,大型的q版绿鸟,乍一看好似绿鸡的放大版。
小孩一手鸡,一手鸟,开心的在原地转了几圈。
刚转完一个老头搓着手跑过来,目光往倪青身上一扫,乐呵呵的转向付言风:“小风,麻烦你了,小宝还听话吧。”
付言风点头:“挺乖的,您所向披靡了吗?”
“哎哟,别提了。”老头特别糟心的说,“被人围攻的彻头彻尾,简直没法看,主要今天我得看孩子,心思不定,不然哪那么容易输。”
他把小孩抱起来,冲付言风挤挤眼:“明天我再跟老李去斗,赢了我请客,咱两去喝一杯。”
付言风将手边收拾起来的画笔图纸递给他:“爷,我未成年。”
“得了嘿,大老爷们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头开心的一摆手,“走了啊!”
等人走远,独剩两人的氛围变得尴尬起来。
倪青对那次晚间校门口的偶遇还耿耿于怀,率先问了句:“你那天怎么会在我们校门口?”
付言风掏烟出来点上,喷了一口白雾后:“你觉得呢?”
她要能觉得出些什么来,还用问?
倪青说:“你不可能真去找梁翘。”
付言风:“我不找梁翘,难不成还找你?”
一阵风吹过,烟味兜头兜脑抱住倪青。
她捂嘴咳了几声,皱眉看向付言风。
付言风似笑非笑的又吸了口,然后用力的吐向了她。
靠!
倪青立时后退几步,有些无法相信的看着恶作剧的少年:“你怎么这样?”
付言风:“怎样?”
是啊,这样是哪样?
不这样,又该是哪样?
原本成绩优异的少年因发挥失常进了技校,家境贫寒,绘画出『色』,表面看起来为人冷漠,偶尔却也有温暖的一面,付言风称不上模范标兵,却也绝不是糟糕的一个人。
但为什么,偏偏在面对她时,总表现的这么恶劣?
倪青无法理解,索『性』自己是个成天惹是生非的主也就算了,但明明是个各方面都安分守己的普通学生,没理由引起付言风这么大的反感。
这真是见了鬼了!
付言风手机响了,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看了眼手机屏幕。
就这一秒的时间,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倪青以为他会直接将手机给砸出去,结果对方很顺从的接了。
来电话的是郑子娥,她至今没敢回家,不知道在哪个夹缝里苟活着,知道付言风平时有打工,现在问人要钱来了。
这样的情况上辈子也碰见过,只是将时间推的更前一些。
付言风侧过身,看着远处随风晃动的枝叶,从头到尾没吭过一个声,脸上的寒气却随着通话时间的延长而越来越浓重。
倪青突然觉得他对自己表『露』出来的排斥可能是个假象,现下这种浮在面上好似枯叶腐尸烂成渣渣的厌恶才是真正的反感。
等一支烟燃尽,他才把电话掐了,转眼看向仍旧在一边站着的倪青,冷声说:“你杵这要当木乃伊?”
说完就大步朝公园大门走,狂风扫过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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