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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意-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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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不错。”他总算坐直了,敲敲第三张照片,“就他了。”

    对方现在的心情好像不错,一直紧绷的脸总算松开了。

    许娅再接再厉,决不放弃:“单总,还有两件事。”

    单引笙:“

    什么?”

    许娅:“今天晚上有个举办于游轮上的慈善酒会。”

    单引笙漫不经心:“哦?然后呢?”

    许娅:“酒会之后,我们还要和杜氏企业签订一份合同,杜氏企业的负责人也会到场。”

    单引笙心不在焉:“就这样?”

    许娅:“就这样。”

    “好了,我晚上会去。”单引笙说着,跳下了桌子,“你把他也带去,整理整理,他的造型太土了。”

    许娅:“可是单总,晚上的酒会比较正式……”

    单引笙浑不在意:“所以?”

    许娅微笑:“没有所以,单总,晚上见。”

    隆冬时节,天『色』早黑,夜幕之下,天上的星同地上的灯,一起点亮一个繁华世界。

    单引笙新的包养对象叫白余。

    当他带着白余和许娅一同上船的那一时刻,无巧不成书,杜宴礼也从隔壁舷梯走上游轮。

    灯火霓虹,衣冠笔挺的总裁老板携带夫人或女伴,穿行来往。

    上船的杜宴礼正和别人打招呼,他嘴角的笑容很淡,似乎一阵风也能将其刮去。

    接着他看见了单引笙。

    风还没来得及将他的笑容刮走,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水面之上,夜风在吹。

    灯光照着水光,水光跃上人面。

    粼粼水光之中,杜宴礼再一次遇到了单引笙。

    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个人的身旁又站了一位新人,这点而言,动作很快。

    杜宴礼冲单引笙颔首,旋即一步不停,同他擦身而过。

    江水将衣香鬓影、贵客来去的甲板拓印,这一幕辉煌,成了水中的模糊图案,经风一吹,如雾聚散。

    周围的人影灯光全做了前方人的背景。

    单引笙陷入再见杜宴礼的震惊之中,他直直盯住杜宴礼,用目光送对方远去,直至对方被来来往往的与宴者彻底挡住,他才收回目光,转对许娅说:“你没有告诉我杜宴礼也会来这场酒会。”

    许娅脸上微笑,心中国骂:“单总,我说了。”

    单引笙:“算了,没说就没说,宴会这么大,我也不一定碰得上他。”

    一个下午过去了,单引笙已经冷静多了。

    他不再像中午那样冲动了,他意识到自己和杜宴礼其实并不是敌人。

    毕竟绿了自己的,只是杜宴礼的包养对象,而不会杜宴礼。

    杜宴礼和我没有冲突,也不敌对,我中午对杜宴礼的所作所为确实十分失态,他十分无辜。

    单引笙告诉自己,但他心绪依然浮动。

    绿帽阴影毕竟不是这么容易消散的。

    单引笙决定转移注意力。他转向白余,揽着对方,微微笑着的同时,若有所指,“宝贝,好好听话,回头你想要什么都有,明白吗?”

    白余乖乖点头:“我明白,单总。”

    单引笙奖励『性』的亲了人一口,搂着白余一路向前,加入这场灯火辉煌的酒会之中。

    明月黑夜,水浪正在拍击巡游江面的游轮。

    沙沙的水浪声夹杂于回『荡』船舱的音乐中,是这首悠扬钢琴曲的最佳伴奏,一些客人与女伴踩着音乐的节拍,回旋于宴会的舞池之中,音符翻飞裙摆,暗风悄送香意。

    舞池之外,杜宴礼正与众人交谈。

    整整一圈人将他围住,他是宴会的核心,每个人都围在他的周围,想要获得他的感情,或者获得他的金钱。

    但杜宴礼并不对此反感。

    在众人从他身上寻求投资的时候,他也在众人身上寻找资讯。

    一切都是等价交换。

    气氛和谐的对话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之后,杜宴礼觉得这一次的交谈可以结束了。他向众人举杯,用一次碰杯饮酒打断了大家的讨论,而后脱离包围圈。

    他决定单独休息一下。

    他已经物『色』好了休息的地点,就在船舱之外的甲板上。

    冬日的甲板没有人影。前面水浪声声,冷风徐徐,背后则是隐隐约约的光与热闹,两相对比,额外有趣。

    杜宴礼在甲板的观景位置坐了下来。

    冷风呜呼,刚才抚面,就有吼声夹在风中,自身旁传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打电话了,我已经被单引笙包养了,他人傻钱多,你等两个月,别说现在欠的,多给你一倍也行!”

    杜宴礼:“……”

    等等,怎么又是和单引笙有关的事情?

    正思考之间,旁边又传来一道声音。

    这一次,说话的是船上的侍者,侍者就站在杜宴礼身旁,惊讶道:

    “先生,您怎么坐在这里?晚上风大,需要我给你拿一顶户外伞挡风吗?”

    夜幕降临,灯火霓虹。

    这天晚上,杜宴礼的到家时间比预计得更早一点,他准点吃完晚餐,就站在客厅的大桌子前,拿起多米诺骨牌,一张张放至桌面,完善自己的巨型『迷』宫。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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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杜宴礼手中就有一个未完成的小摆件。

    那是小半年前他淘中的一块巴掌大的木头,木头还不错,适合做桌上玩宠,当时拿到的时候杜宴礼也没有多想,恰好看动物世界看到树懒,就决定雕个抱着树干的树懒。

    小半年已经过去; 杜宴礼陆陆续续地雕刻着; 中途又做了些别的小东西,总算把这个小摆件做得七七八八了。

    如今这个小摆件只剩下左下角的一块没有雕刻。

    杜宴礼准备再刻出一只树懒; 一上一下; 两个作伴。

    虽然时间挺长; 前后雕工也有些不同; 但这点瑕疵杜宴礼并不以为然。

    在这方面,杜宴礼对自己还是挺宽容的。

    源自于兴趣的东西,可以有目标,无需有负担。

    杜宴礼舒舒服服准备开工。

    单引笙却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会画画就算了,杜宴礼居然还会调酒。

    会调酒就算了,杜宴礼居然还会养花。

    会养花也算了; 杜宴礼居然还开始做木工?

    他一时恍惚,不禁认真思考一下正常的总裁是什么样的。

    嗯,正常的总裁不就是我这样的。

    日常上个班; 追追时尚; 包养一下小明星; 偶尔烦恼家庭纷争……

    光光这些,时间就不够用了吧。

    单引笙越想越不可思议,于是他冷静冷静,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工具房。

    一眼过去,他的注意力被工具房一角的陈列架吸引了。

    大大小小的陶器,花样百出的木雕,全放在这个成列架上。

    他当先看见位于陈列架左上角的细颈白花瓶。

    白花瓶『插』了红花朵,瓷瓶口画了□□燕,白瓶黑燕红花,摆着就是一幅画。

    他接着又看见一套木制家具,沙发床铺衣柜桌子,每一样都差不多龙眼大,精致小巧,玲珑可爱。

    单引笙开始相信了。

    杜宴礼真的什么都会,他一天不像是24小时制,像是48小时制,这简直让人害怕!

    单引笙发自内心惊叹起来,他一下凑近杜宴礼:“来来,我突然觉得木工好像有点意思,杜先生你教教我这个该怎么玩吧!”

    杜宴礼雕刻的手停了下来,看一眼单引笙闪闪发亮的眼睛,又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雕刀,将刀子挪远了一点,免得一不小心,发生流血事件。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单引笙已经拿起了一根长木头,还拿起了一把大锯子,锲而不舍问:“如果我想雕刻拳头大小的摆件,用这根木头可以吗?我是不是要先把它给截短了?”

    发生流血事件的不祥预感更加浓重了。

    杜宴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把长木头和锯子一同从单引笙手中拿掉,然后把他按在旁边的制陶区域,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放到他的面前,并直接翻到关键页数。

    单引笙低头一看。

    《从零开始学陶艺》——认识黏土的种类。

    杜宴礼不容置疑,坚决让单引笙远离刀具:“学点安全的。”

    货不对板,单引笙有了新的要求:“要你来教我。”

    杜宴礼诧异:“你已经连基础的自学能力都丧失了吗?”

    单引笙:“……”

    一句话结束争执。

    杜宴礼继续自己的雕刻。

    他没有看单引笙鼓捣,但他的内心还是有点惊奇,惊奇对方居然跟着自己走了这么久。

    按照他对单引笙的了解,就算有“迎合”这一条例在,对方也早该不耐烦离开才对。

    但是对方没有走。

    想到这里,就又想到了早间那个『奶』味十足的吻。

    杜宴礼手中刀子一错。

    原本计划雕刻在木头下方和头只树懒作伴的第二只树懒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变化,变成了一只猴子。

    它仰着头,尾巴翘得高高的,摆啊摆,挠啊挠,就是挠不到上边的树懒。

    杜宴礼含蓄地笑了一下。

    把自己对单引笙的所有揶揄心,都放在这个雕件之中。

    杜宴礼耐心雕刻,眼角余光都不朝这里瞟上一眼。

    单引笙无可奈何,只能自己一边翻着书本,一边研究书上制陶步骤。

    他简略地翻了翻,发现开头的几个步骤似乎不太困难,杜宴礼这边也什么东西都有,照着搞个杯子瓷器什么的应该很简单。

    但是杯子瓷器也没什么好玩的,为了捏一个杯子捏一个盘子特意去玩泥巴,好像有点傻。

    单引笙捧着书琢磨一会,看一眼杜宴礼。

    他突发奇想。

    要不然……我捏一个小杜宴礼吧?

    刻刀在木头上转动,细碎的声音响在工具房内,窗外的太阳随时间而转动,光影也为之变化。

    室内静谧,两人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慢吞吞雕刻完猴子的形态之后,杜宴礼将木雕放到远处看了看。

    总体不错。

    但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微一沉『吟』,脑海中突然闪过上午起来时看见的一个画面。

    碎发搭在年轻男人的额头,在对方额上扫出一片阴影。

    他安睡枕上,神情宁静。

    杜宴礼的刻刀动了动,在猴子头上又雕出几根迎风摇摆的碎『毛』。

    嗯,神形兼备。

    他满意了,收起刻刀,刚从座位上站起,要将这个完成了的木雕作品摆上自己的架子,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当当”响!

    声音突兀。

    杜宴礼奇怪地转回头,看见单引笙满脸神秘矜持的笑容,冲他说话:“怎么样?我捏的还不错吧?你看看像不像你?”

    杜宴礼这才看见单引笙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站在托盘上的泥巴小人。

    泥巴小人大脑袋,小身体,矮墩墩地站在托盘上,看着摇摇晃晃,但重心居然稳得住,没有跌倒。

    小人的手腕上被捏出了一只手表,小人的身上还用指甲仔细地勾出了衬衫、西装和领带的样子。

    就是小人的脸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被两个“y”字符取代了。

     

    ;看见这两个字母的时候,杜宴礼还额外盯了一下,确定“y”的中间没有多一横。他指着那两个字母问:“这是什么?”

    单引笙:“宴宴的首字母缩写!”

    他说的时候还挺骄傲的,就像开了屏的孔雀一样嘚瑟嘚瑟:“怎么样?我的手工可爱吧,送给你了!”

    室内寂静。

    寂静持续了挺久。

    单引笙的嘚瑟渐渐变成了危险的不满:“你不喜欢?”

    杜宴礼以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单引笙一会。

    但他倒没有真正拒绝。他接过单引笙手中的半成品,将其暂且放在自己的展览家上,并顺手把自己刚雕好的摆件也给放上去。

    一『色』标准水平的木雕与陶瓷之中,一个半成品泥捏小人十分醒目。

    两人站在架子前,沉默地看了一会。

    单引笙:“好像有点丑。”

    杜宴礼:“是。”

    单引笙:“所以今天的迎合你给我打几分……”

    杜宴礼:“嗯……”

    单引笙:“算了,我还是别听了。”

    单引笙就有点心塞。

    心塞叫他萌生一些坏主意,他盯着架子琢磨了一会,决定把架子上距离自己作品最近且对比最强烈的作品挖走。

    内部无法提升,就从外部下手。

    减少了对比,自然提高了礼物的颜值。

    他机灵说:“我送了你一个礼物,你也该回我一个礼物吧?我要你今天雕刻的那个树懒和猴子的摆件!”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杜宴礼,发现杜宴礼撩了自己一眼,脸上依稀掠过一丝笑影。

    咦?

    单引笙顿时一愣。

    我也没说什么,杜宴礼怎么就笑了?

    杜宴礼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他也不知道单引笙是真的发现了端倪,还是只是具有天然的敏感『性』。

    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方都挑中了最适合的东西。

    一般不将作品送给别人的杜宴礼这回破例了。

    他拿下木雕,将其递给单引笙,一语双关:“给你的回礼。”

    这份回礼不止基于你的礼物,也基于你这个人。

    毕竟——

    这场合约之中,他虽然烦恼,也有乐趣。

    正如正放置在架子上的泥娃娃。

    虽然丑,仔细看看,还有点萌。

    掌心一重,木雕入手。

    手指交错之间,单引笙『摸』到对方指尖上熟悉的冰凉。

    对方的体温天生较低,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寒凉。

    但杜宴礼——

    单引笙看着杜宴礼微扬的嘴角,那一点笑纹浅淡,宛如蜻蜓碰触水面的涟漪,一晃消散。

    他突兀地想:

    杜宴礼其实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人。

    这种藏在冷然外表下的温度,只有深入接触,才能碰触。

    花房和工具屋之后,时间也到了中午。

    午餐之后,杜宴礼一般会打一个盹。

    他躺在起居室的长躺椅上,午间的阳光在地上画出成片的光路,还有零星一些,洒到他的指尖,将他温暖。

    杜宴礼懒洋洋不想动。

    他在困与醒的间隙里沉浮着,直至突然感觉身旁有人接近。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搭着躺椅的手就被人碰了一下。

    对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骨节,流连犹豫着,让杜宴礼觉得对方会握住自己的手。

    但最后,碰触他的人仅仅将手掌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然后,声音响起来了。

    是单引笙。

    单引笙说:

    “杜宴礼。”

    片刻安静。

    单引笙又出声,他的声音还是很低。

    但这一次,杜宴礼从中听出了一点笑意,一点费解。

    对方说:

    “杜先生。”

    这时候,杜宴礼反而没有睁开眼睛。

    他有了一些预感。

    也许此刻,不睁眼比睁眼好。

    再过片刻。

    单引笙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来,如风中絮语: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离人……太遥远了。”

    阳光照在手上。

    但手上所感觉到的温度,已经不知是光带来的还是人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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