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正青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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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会都很郁闷，吴青语对他的态度一天一个样，最近就好像欠了他钱一样，眼神闪躲，常把他晾在一旁。

　　　　还想拿上午她进错厕所的事来取笑取笑她，发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怪怪地想着，看她们在操场那端准备跑步，就去了体育老师身边。

　　　　体育老师一挥手按下秒表，林婷和吴青语开始跑。

　　　　林婷跑得比较慢，跑步对她来说难于任何一门功课。

　　　　吴青语是为了给她做个相对参照，所以陪着她跑，要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跑得快还是跑得慢。

　　　　才跑了几步，看到陆会就在终点处，吴青语闭着眼睛：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我跑步的丑样子。

　　　　不能全力以赴，自然就慢了下来，到了终点问老师林婷跑了多少，陆会说：“十秒四，你们多少及格啊。”

　　　　林婷往地上一坐：“十秒三！啊，打死我把，我真的跑不到。”

　　　　吴青语眨着眼睛拉着老师的胳膊，央求着：“老师，你就给个及格呗。我们天天在梦里都会念着你的好的。”

　　　　陆会听得一声鸡皮疙瘩，没想她还这样跟老师说话。

　　　　“不给及格，就不念着我的好了？”老师也很调皮。

　　　　吴青语双手窝起来：“给你送一朵小花花，嘻嘻。老师最好了，是我们最最好的老师，以后上课，让跑十圈绝不跑九圈半。”

　　　　“你少偷点懒，就算尊师重教了。好了去吧。”老师大笔一挥，潇洒地走了。

　　　　吴青语和林婷对着老师背影大喊：“谢谢老师。”

　　　　陆会一脸鄙视：“这是权色交易。”

　　　　吴青语还是不敢正对他，她现在一正对他，说话就脸红。

　　　　只挽着林婷的手臂，看着前方：“没看到她是女老师嘛。”

　　　　陆会说：“现在的人，这个取向都很模糊啊，就不知道。。。。。。”

　　　　林婷在一边大笑：“哎呀，你女人的醋也吃啊，放心吧，小语肯定对你忠贞不二。”

　　　　吴青语一拧她手臂：“不要再这样说了，再说，我以后都不跟他说话了。”

　　　　陆会也很尴尬，只好不说话。

　　　　其实两个不确定的人，真的不能总活在周遭的玩笑里，那些玩笑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躲避。

　　　　但是玩笑总是在熟人之间流传。

　　　　因为以前楚天乐曾说过“已经跟林婷好了”，当然那是玩笑话，但是大家没事拿出来说说都觉得很有趣。

　　　　现在楚天乐跟蔡颖心的关系不言而喻。

　　　　一有空就在一块儿做情感交流。

　　　　两个人在操场边，伏在栏杆上，风吹过他们的头发，吹过他们彼此温柔的眼神，美的像一幅画。

　　　　蔡颖心见他们过来，问：“婷姐，及格了吗？”

　　　　林婷故意提起吴青语求老师的事，笑道：“多亏小语跟老师撒了个娇啊，要不我还得重跑。”

　　　　楚天乐哈哈大笑：“小语还会撒娇的啊，没见过。”

　　　　蔡颖心翻着眼睛：“怎么会让你看见，顶多是陆会看见嘛。”

　　　　陆会已经被说得麻木了，根本懒得理他们。

　　　　又说她！吴青语眼珠一转，指着楚天乐痛心疾首：“你这个没良心的，什么时候又跟心心好了，就这么把小婷婷抛弃了？她重跑五十米，你都不去加油，小婷婷，你去打他，拧他、掐他、咬他，以解心头只恨。”

　　　　林婷笑得弯下了腰：“我不敢，我懦弱，我只能成全他们。”

　　　　楚天乐故作大悟状：“啊，难怪最近陆会总是掐我咬我，原来都是跟你学的啊。”

　　　　“呸。”

　　　　。。。。。。

　　　　吴青语真要求求他们了，被说得好尴尬啊，明明两个人没什么，却被说的好像已经怎么了。

　　　　害的她越来越不敢跟陆会说话，就怕说了什么，他们又要来取笑。

　　　　晚上，吴青语在三阶做作业，看到陆会没来，又开始想他。

　　　　他去哪了呢？跟谁在一起呢？

　　　　托着腮，拿着笔在本子一圈一圈，都不知道自己画得什么。

　　　　阿梁来上自习时就看到她已经画了密密地一页，线条弯弯曲曲，圆圈叠着圆圈。

　　　　“这是什么，毕加索给你的灵感？”

　　　　阿梁一句话惊醒了胡思乱想的人，赶紧翻过一页：“咳，没事干，觉得那样画居然很漂亮。”

　　　　阿梁又翻到前面去，端详了一番：“嗯，我还看到了两个字。”

　　　　“什么字？”阿梁这什么眼神，她随手画画的还能画出字来，她也很好奇，凑过脸庞去看。

　　　　阿梁很认真的指着一个部分：“这是陆，这是会。”

　　　　吴青语一把夺过本子，顺便在阿梁手上砸了一下：“眼瞎。”

　　　　“心不瞎。”

　　　　吴青语没说话，翻开书，准备看题。

　　　　阿梁突然说：“陆会今天跟顾娟出去了。”

　　　　吴青语手上不停，却开始凝神细听。

　　　　阿梁看她假装镇静又稍稍停顿的样子，扯着嘴角坏笑起来：“顾娟一直都很喜欢陆会。”

　　　　吴青语还是很淡定的看题。

　　　　“不过陆会不喜欢她。”

　　　　听他这样一说，吴青语绷着神经松了开来，忍不住甜笑浮上了两颊。

　　　　阿梁也敲了敲她脑袋：“你呀，别傻笑了。快点用绳子把他给栓起来，要不他就走了。”

　　　　因为阿梁跟她说得次数太多了，而且基本都不是开玩笑，又逢听说陆会不喜欢顾娟，心下喜悦之情难以隐藏，便不反驳阿梁，直连连“哦、哦。”

　　　　其实她隐忍了很久的感情，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也很难受。

　　　　难得阿梁总是说中她的心事，这次她也就不矫情了。

　　　　阿梁说：“哦、哦、有什么用，喜欢又不敢说出来。”

　　　　吴青语突然豪气陡升：“谁说不敢说，不就是喜欢吗？两个字，有什么难的。”

　　　　“那你去说啊，去对他说啊。”

　　　　吴青语很气馁的说道：“我说过了。”那件事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但是阿梁好像特别值得她相信，她忍不住把心底的秘密告诉了他。

　　　　“什么时候说的？”

　　　　“早就说了。”

　　　　阿梁觉得很奇怪，不应该啊，陆会应该是喜欢吴青语的，从他看她的眼神，从他为她生的那些闷气。

　　　　“他怎么说的？”

　　　　吴青语叹息着将下巴搁在桌子上：“他说我是他妹妹。”

　　　　难道我看走眼了？阿梁有点难以明白。

　　　　陆会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阿梁叹息，吴青语也叹息。

　　　　吴青语想着：我为什么喜欢他呢？

　　　　因为他总是那样淡淡，那样笑笑，他说出的话，每一句每一句，我都记在心里边。

　　　　他让我感觉到一种温暖，又让我感觉到一种美好。

　　　　我喜欢他用书敲我的头，边敲边像个大人一样教育我；

　　　　我喜欢他假装被我打得很痛很痛，痛到让我自责；

　　　　我喜欢跟着他学唱歌，学任贤齐的《烛光》；

　　　　我喜欢对他说：“你帅，你很帅，很像蟋蟀。”

　　　　我喜欢听他说话，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喜欢看他伸出的手，为我遮起的伞。

　　　　我好喜欢，好多都好喜欢，那因他跳乱的脉络，染烫的脸庞和紧张里说错的话语。

　　　　一切都是以前没有过的体会，这些都是他给我的，他让我体会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就是喜欢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又感觉到他的疏远，他的冷漠，他那如秋风过境般的萧然。

　　　　好像仅仅用兄妹关系勉强的维系着。

　　　　因为她是妹妹，他才继续忍受下来，没有真正的跟她一别两宽。

　　　　是不是顾娟也是这样，喜欢着他而不被他喜欢，但是他依然还会去赴约，因为她也是妹妹。

　　　　“所以你们不要再说我跟他，那只会另我们两个都很尴尬。他会不知道如何处理跟我的关系，也许我们会越来越陌生，最后变成陌生人。如果最终要变成陌生人，我希望是我先变得陌生。”

第96章（）　
终究上学时日日都会见的，想要陌生好像也没那么简单。

　　　　吴青语说后悔老是跟他那么凶，又说过什么“老死不相往来”。

　　　　陆会说他对她问心无愧，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神经质加上善变。

　　　　他从来不知道她内心的挣扎，他从来不知道她一会想要靠近一会想要远离的焦躁。

　　　　吴青语低声说：“其实你才善变。”一会对我温柔地要死，都以为你是对我意思了，一会又对我冷淡地要死，好像讨厌死我了一样。

　　　　陆会根本没听见，还兀自自说自话：“你看你跟楚天乐，不是每次说笑得都挺好，怎么就好像总跟我闹别扭呢。”

　　　　其实他是不知道，他跟楚天乐根本是两种人。

　　　　楚天乐开朗洒脱，他却有些阴郁。

　　　　陆会说着他们同学的这两年，开心的时候不少，不说话的时候更多。

　　　　就是感觉之间有距离，哪怕明明很近，却有些远在天边的感觉。

　　　　特别有时候看到吴青语不理他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感情都白给了，最后落得跟仇人似的，还是对她冷淡点吧。

　　　　“你是不是把我当仇人啊？”陆会问她。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吴青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只是有点把他当敌人看，对，就是敌人，头号敌人。

　　　　一个能感染她，改变她的敌人，她当然要战胜他，她不能变成他的战俘。

　　　　当然这是她心里想的，自然不能告诉他。

　　　　“你翻脸翻起来比翻书还要快。”陆会说。

　　　　“啊。。。。。。”

　　　　“以后不要再翻脸了啊，再翻脸，我就不管了，随你去。大不了就当从来没遇见过。”

　　　　吴青语听他说得很坚定，又想到自己总是犹犹豫豫，反反复复，哪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又觉得大家还是拉开些距离好。

　　　　于是懊恼地说：“与其这样翻来翻去，不如就不要翻过来了，我都被自己烦死了。”

　　　　陆会听着好笑，应该是他被烦死了吧，哪有她说的那样被自己烦死了。

　　　　遂问道：“你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好脸，一个是坏脸，你到底要翻哪一个啊？”

　　　　吴青语不假思索：“坏脸。”

　　　　他有点生气，但是即使生气也很少表现出来，闷闷地想了会说：“那就是还是要把我当仇人看是吧。”

　　　　吴青语也闷着不说话。

　　　　陆会开始看书：“那我们以后就当是陌生人吧。”

　　　　两个人不再说话，但是也没移动位置，还是坐在一起。

　　　　陆会心道：跟你说这么多，全都白讲，我说当陌生人吧，你就默认。

　　　　吴青语却想着：你根本不明白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不去在意你的话语和举动？我真的把你当哥哥看？就算以前是，现在根本不是了，我是把你当一个男生看的，你不是说我不像女孩子吗，你没看到我已经在渐渐地改变，变得越来越不像我了吗？

　　　　唉，我怕我老跟他一块玩，会无法自拔的。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总是用你的兄妹说来挤兑我，你不接受我，却还不许我跟你翻脸。

　　　　“你真的把我当哥哥看了吗？”

　　　　看吧，你又这样问我了。

　　　　我不说话，我不告诉你。

　　　　其实我是把你当一个男生看的，你喜欢做哥哥，就当自己是哥哥吧。

　　　　。。。。。。

　　　　两个陌生人，真是有意思，陌生人还帮另一个陌生人上课占位置。

　　　　只是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她，是林婷。

　　　　他把头发剪短了，两道眉毛露了出来，上课就是上课，静默地上课。

　　　　吴青语回头跟林婷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看他，一脸冰霜，眉间有些纠葛。

　　　　头发剪短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却更显清瘦，吴青语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会不会是因为她的话而让他这两天都有点清冷。

　　　　林婷说她劳动节不想回家了，去吴青语家玩一圈，因为吴青语家所在得城市江南烟雨、风景如画。

　　　　陆会突然说：“早听说那里十里长提，杨柳依依，我也去，欢不欢迎？”

　　　　吴青语想着，你不是说跟我是陌生人的吗？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还没等吴青语接口，林婷就说：“当然欢迎，你也去啊？那正好，人越多越热闹。”

　　　　“是啊。”陆会看着吴青语微笑着。

　　　　“真的？”还是林婷说的话。

　　　　“真的。”

　　　　“绝不开玩笑？”

　　　　“绝不开玩笑。”

　　　　这以上全是林婷跟陆会的对话，吴青语觉得自己都插不上嘴，好像这是他们两个的事，他们在商量，而且已经商量好了。

　　　　吴青语一脸茫然：这是说着玩的吧，就像她老说着玩一样。

　　　　陆会怎么会想到她家去玩，他就不怕她越来越喜欢他，然后缠上他吗？

　　　　因为楚天乐知道吴青语家里有本他一直想看的小说，所以这次小长假让她回去拿。

　　　　怕她忘记，隔着蔡颖心又提醒她：“不要忘了。”

　　　　吴青语正因陆会说去她家而魂不守舍，随口问道：“不要忘了什么？”

　　　　“你看，就知道你会忘了，就是对我不上心啊。”楚天乐一脸伤心的指责吴青语。

　　　　吴青语回过神来：“哦，哦，我记得的，你放心，我一定带过来。”

　　　　楚天乐说：“我真不放心，要记得，要记得，把它写下来，”敲着桌子划重点，“记得的话，我就给你找个。。。。。。”语调高了上去，眼神也飞起来。

　　　　蔡颖心嘻嘻着接口道：“好老公。”

　　　　吴青语怕他们俩又要说陆会，赶紧抢在前面：“真的啊，那就找个像你这样的，我就很满意了。”

　　　　楚天乐哈哈大笑：“哦，哦，要求挺高嘛，像我这样的还真是难找。”

　　　　蔡颖心白了他一眼：“切~~”

　　　　吴青语眨着眼睛：“那其他的我都不要。”

　　　　“那简单，这样吧，就给我做小吧。”

　　　　吴青语笑得停不下来，看着蔡颖心，蔡颖心只笑不说话。

　　　　“那请问大的是谁？”吴青语捏了一下蔡颖心的手，蔡颖心反手打了她一个手心。

　　　　楚天乐也吃吃地看着蔡颖心笑个不停。

　　　　陆会在后面看着他们，看吧，总是跟楚天乐胡说八道，没一次不说得笑得跟疯子一样，怎么一到他这里，就是各种不说话。

　　　　真让人生气！

　　　　他又干嘛要生气，他不许她跟他生气，自己干嘛要生气。

　　　　去他的吧。

　　　　劳动节放假，林婷真的跟吴青语回了家，陆会当然不会去，他那天虽然是说着玩的，但也在看吴青语准备怎么回答他。

　　　　从头到尾吴青语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他也没回家，一直就在学校里，继续着他发小报做家教还钱和网吧游戏的日子。

　　　　回学校的第一天，吴青语就看见了他，他正从食堂那边回宿舍。

　　　　两个人就这么相向走着，平时吴青语是不敢正眼看他的，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她就抬着头一直看着他。

　　　　同时又一直笑着跟身边的林婷讲话。

　　　　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吧，或许是几日未见吧，陆会对着她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吴青语心神激荡，她真的好想好好地去忘记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可是一见到他，他的一个笑容就如一颗小石子激荡了她的整个心湖。

　　　　当她努力说服自己去忘记的时候，才发现入梦前的点点滴滴都是他。

　　　　太会捉弄她了，她极力忽视的，偏偏会跳出来狠狠地撞击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