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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物-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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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做着做着,医生突然哭了,一丢手上医疗工具,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天天熬夜,天天加班,永远在睡不够的情况下给人看病做手术,看不完的病人做不完的手术!为了这份工作我都吹了三个女朋友了,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明天就要死了。”

    医生一哭,护士也不工作了。

    护士踩着袅娜的步伐接近医生,从医生背后拥抱医生,温柔说:“别人不喜欢医生没有关系,我喜欢医生……”

    杜鸿:“???”

    躺在病床上的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左右看了一会,目光落在还自己对面那位因呛咳不能呼吸,而送入医院急救的中年女人身上。

    这位中年女人才刚刚进门,在医生坐下哭诉之前,正紧急为她割开喉咙的表皮,要塞入气管辅助呼吸。

    现在,她喉咙上的表皮已经割开,放置在一旁的气管却迟迟没有塞入,中年女人正一下一下地挣扎着……

    杜鸿:“那边的病人还没……”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

    医生依旧在哭,护士依旧温柔安慰。

    病人在病床上挣扎着,渐渐没有了挣扎的力量,不再动了。

    杜鸿结结巴巴:“病人……你们……”

    ***

    医院的病房,哪怕关了门,依旧有源源不绝的吵闹声从门缝、从窗户、从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传进来。

    吴成有点心烦气躁。

    他知道这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就在他病房外边的走廊里。

    一架架移动病床停留此处,一个个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呆在外头的走廊上。

    臭气熏天。

    吴成心不在焉地又打了两盘游戏,丢开手机,往房间的一角走去。

    房间的这个角落,有一面挂在墙上,用于整理仪容的镜子。

    他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整理头发,拉扯衣服,才刚弄到一半,镜子忽然一闪,晃了下吴成的眼睛。

    但这个时候,开门声恰巧响起。

    吴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转头一看,发现进来的是自己的护工。

    他漫不经心对护工说:“……不用呆在我这里,我今天感觉很好,这里也没什么要做的,你可以直接回去了。”

    他说着,按了下自己的胸腹。

    伤痕来得异常,好得也异常。

    上午还疼痛到甚至无法用力呼吸的地方,现在做些简单的活动,已经没有问题了,这让他渐渐有了想法。

    也许镜子的效力并不持久。

    而且今天早上过来找我问镜子事情的两个人,也并没有事情,可见镜子并不是什么不可破解的东西……

    吴成说话之后,进了房间的护工并没有迫不及待的离开。相反,他开了口:“小同学,我照顾你很认真吧。”

    吴成客气道:“麻烦你了。”

    护工靠近吴成:“所以你是不是该向我意思一下?”

    吴成一时错愕:“你什么意思?”

    护工已经走近到吴成的三步之外,他不再掩饰,『露』出自己贪婪的面孔,大声说话:“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给我钱,给我很多很多的钱,没有钱谁想伺候你们啊!!!”

    措不及防下,吴成被人一把抓住。

    对方的手伸向他的口袋,『摸』索拣搜。

    吴成又惊又怒:“你疯了?!”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摆脱护工的控制,争斗的碰撞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和护工的争斗之中,吴成频频看向房门之外。

    他期待呆在外头的病人家属、恰好巡视这里的医生护士能够听见声音,赶紧来帮他拉走疯子。

    但无论他发出了多么大的声响,始终没有人碰触这一扇薄薄的病房门,只有各种各样的喧闹,像最初一样,不懈地从门缝、窗户、各种各样的地方传进来……

    ***

    到了医院,岁闻一面帮棠兰兰办手续,一面给学校的老师打电话。

    这样辗转几次,他终于联系到了棠兰兰的家人。

    她的家人对此显然没有准备,电话里紧张得声音都变了,千恩万谢地感激岁闻救了自己的女儿,并求岁闻再在医院停留半个小时,等他们到了现场当面感谢和沟通。

    岁闻对当面感谢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他能够理解对方想要当面问清楚当时情况的想法。

    他答应了对方,转回时千饮身旁,看见对方正低头玩消消乐。

    自从上次看舞台剧的时候安利时千饮消消乐以后,时千饮的碎片时间就从听英语变成了玩游戏,并且已经开始进化到给游戏氪金的程度了。

    游戏的魅力果然是学习所不能比拟的啊。

    岁闻感慨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这就扼杀了一只学霸鸟……

    他坐下来,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上黑红黑红的,一半灰尘,一半鲜血。

    他到了嘴边的话顿时一变,对时千饮说:“我去洗手间洗个手,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等到棠兰兰的家人来了再走。”

    时千饮没抬头:“嗯。”

    岁闻于是起身,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他走进洗手间的时候,洗手间里没有什么人,镜子前的灯有点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

    岁闻避开了闪烁的日光灯,在洗手池里仔仔细细地洗着手,低着头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照着自己身影的镜子轻轻闪了一下,周围的光线,也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变化……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

    岁闻站在水池面前洗了半天手,总算把手上的痕迹大体弄干净了。

    他甩甩手,关掉笼头,再往外头走去,很快穿过走廊,回到原本的位置。

    但原本坐在这里打游戏的时千饮不见了。

    也许是出去透个气吧。

    岁闻并不在意。

    他决定在原地坐一会,等等时千饮也等等棠兰兰的父母。

    但就是这个时候,一位面容扭曲的彪形大汉穿过大厅,一路走进走廊,冲入岁闻面前的一间门诊室,直接从怀中抽出一把刀来,狠狠刺在门诊医生身上:“我让你害死我的家人,我让你害死我的孩子,你该死,你该死——”

    一下一下。

    门诊医生惨叫两声,随后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逃跑,没有人阻止,就连原本正看病的人,也像是压根没有看见这场就发生在眼前的恐怖一样,只是面容愁苦地坐在原位。

    只有一道蜿蜒的鲜血,从办公室倒下的人身上流下,一路流到岁闻脚下。

    等、等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要冲上去的岁闻停下脚步,头皮渐渐麻了……

第37章 一刀() 
情况非常不对劲。

    站在走廊处的岁闻愣住了。

    但周围的一切还在继续发展着,前方的彪形大汉杀了科室内的医生之后; 好像失去了目标; 又似乎获得了阶段『性』的满足,他脸上没有了最初的戾气; 变得平和了很多。

    他将染了血的匕首擦擦干净,随后慢悠悠地晃『荡』出来,重新往大厅走去,并落座在大厅之中; 又像一个普普通通来看病的人了。

    医院的走廊里有许多不同的科室。

    这个时候,岁闻发现了; 尽管护士和病人还在如常走动,但是旁边几个科室,都若有似无地掩上了门; 里头也不再有声音传出来,似乎里头的医生也知道杀手的恐怖,正悄然躲避着这个杀手。

    岁闻退后了一步; 又退后了一步。

    他默不作声,先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他眼前所看见的东西,似乎怪诞; 又似乎蕴含着一定的逻辑。

    但他暂时没有弄清楚这种怪诞之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逻辑。

    但他至少能够确定一点。就是……

    情况; 是在他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改变的。

    岁闻重新回到了洗手间内。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第一次进来时候的步骤; 走到镜子之前洗手。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

    岁闻再一次低下头; 在水池里洗手。

    上一次进来; 他专注地清洗手上的尘土和血迹。

    这一次进来,他专注地看着水池的龙头,金属的龙头照映着透亮的镜子。

    但是……

    什么都没有改变。

    岁闻足足在洗手间里洗了十分钟的手,手上的皮都快被他搓下一层了,他还是没有在这间洗手间的这面镜子之中,发现任何诡异之处。

    岁闻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水龙头。

    不管是不是他想错了,反正这个洗手间暂时没有更多的价值了。

    他将湿淋淋的手按在镜面上。

    冰凉的、坚硬的感觉,自镜面回馈到他手掌。

    他转身,开门。

    一对边接吻边搂抱的男女正好自前方走来,往洗手间走去。

    岁闻的目光在这一对男女身上的医生装和护士装间打了个转,随即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一旦两方人擦肩而过,岁闻立刻掏出手机,先拨打时千饮的电话。

    毫不意外,电话无法拨通,号称覆盖全球的电信信号在此一点卵用也没有。

    但岁闻比较镇定,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旧书落下来的那页纸。

    他前往洗手间的时候,旧书还跟时千饮呆在一起。

    也许现在他们也呆在一起。

    他用手指在书页上写道:

    你在——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求救的声音,陡然自前方响起!

    岁闻手指一抖,指尖在纸张上划了道长长的斜线,破坏原本的字迹。

    ***

    医院,长廊。

    时千饮依旧坐在位置上在打游戏。

    旧书在他身旁无聊地飞来飞去,等待降物师的回来。今天晚上它看见了很多东西,有很多细节想和降物师说,还巴巴等着降物师给自己换漂亮的封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降物师迟迟没有回来……

    这时它身上忽然一痒,是有人在它身上写字的感觉。

    这个时候,能在它身上写字的只有降物师。

    旧书精神一振,连忙翻开书页看了一眼。

    一个歪歪扭扭的“在”字出现在它的身体上。

    它茫然地看了一圈,没有看明白降物师想说什么,于是飞到时千饮面前,对时千饮说:“降物师写了一个字,我看不明白。”

    时千饮撩了下眼睛:“在。”

    旧书:“……我知道它叫‘在’,我想问降物师为什么写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是不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时千饮:“……”

    好像把这本唠叨的书撕碎了。

    但是毕竟是岁闻的书——

    时千饮低下头,继续玩游戏,决定看在岁闻的面子上,放旧书一马。

    旧书还在团团转悠,不停抱怨:“降物师在哪里,降物师在哪里,降物师去了好久也没有回来了……”

    才十五分钟,叫久吗?

    时千饮不耐放地想。

    托这本唠叨的书的服,他也开始想要岁闻早点回来了——早点回来,管管这该死的书。

    ***

    另一个医院,急救室。

    杜鸿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冲刺鼻端,明晃晃的手术刀在他眼前来回晃『荡』,拿着手术刀的急救医生没收住力,狠狠一刀刺中了他刚才呆着的床铺。

    杜鸿连滚带爬地从对方脚旁边跑走,他的神经快要崩断了,他不知道这个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根本没有时间想明白。

    他只知道,刚刚才进来的这个医生想要杀死他,而前面的一对医生和护士,已经快要滚在一起了,根本不会来救他。

    “救命啊,救命啊——医生杀人啦,医生杀人啦——”

    他大喊大叫,希冀有人能够冲进来帮他一把,但是急救室的厚重铁门牢牢地关着,而他在挣扎奔跑的过程中,一下撞到急救室的吊瓶长杆,被长杆绊得跌倒在地,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医生已经冲了过来。

    他高高举起手术刀,冰冷的刀光映照他脸上的兴奋。

    他狰狞地笑起来:“这个世界是不需要病人的——”

    刀子落了下来。

    这个刹那,“砰”的一声,急救室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了!

    杜鸿眼角的余光瞥见个拿着刀的大汉站在门口,但是太迟了,来自头顶的的手术刀已经落了下来。

    他只能仓惶地后退着,本能地抬起手,无力地用手臂来保护自己——

    千钧一发,一双手从后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边用力一扯。

    关键时刻,岁闻不止将之前那位杀医狂人自正门引入急救室,还从另一个方向潜入急救室,救下了杜鸿。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自上方刺下来的手术刀一下刺到地面,再次失手的医生踉跄两下,站立不稳。岁闻抓住这个机会,向前两步,在医生的手腕上用力一踢,把手术刀踢到地上,又自地面拣起,用力丢到窗户外边。

    这也只是第一步。

    岁闻再扶起被杜鸿撞到在地的吊瓶长杆,朝着杀医狂人的位置狠狠一掷,赶在杀医狂人抬手护着脑袋的时候箭步上前,将他手中的刀子夺入手中,如法炮制,再度丢出窗户。

    然后他一把拉起地上的杜鸿,说了一声:“走!”

    杜鸿惊魂未定,一边连滚带爬地跟着岁闻走,一边频频回头,本来以为这两个被岁闻夺走刀子的人都会追上来,但后边,医生和大汉已经赤手空拳的扭打在了一起,谁也没有朝他们追来。

    他说:“这……这是——”

    岁闻:“待会详细说。”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已经冲出了急救室。

    冲出急救室之后,岁闻奔跑的脚步一下停下,他整理了下衣服,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并牢牢抓住杜鸿的手腕,不让惊慌失措的人再度前冲。

    两人散步似地往前走去,穿过塞着满满当当的人的走廊。

    左手边,有人在吃吃喝喝,有人在调情说笑;右手边,有人在公然行窃,有人在直接勒索,每一个人都做着本来不该在医院做的事情,而医院居然还在运转。

    岁闻目不斜视,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并且远远绕开那些看着就很愤怒或者看着就一脸憎恨的人,这样左拐右绕走了好一会,他总算在三楼找到了间空屋子,闪身进入。

    门合上,密闭的空间带给人一丝安全感。

    岁闻将灯打开,同杜鸿交谈:“现在可以说话了。”

    杜鸿:“这个——这个医院——”他脑袋疯狂地转悠着,“是不是镜子搞的鬼?一定是镜子搞的鬼对不对?”

    岁闻并不惊奇杜鸿联想到这个,虽然普通人看不见物忌,但是这一次的镜子的攻击『性』实在太强了,让人根本忽视不了它的存在。

    岁闻解释道:“这里很可能是镜中的世界。”

    这个词语有点出乎杜鸿的理解,杜鸿茫然了一瞬,又问:“那……这里的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岁闻:“你发现了没有?这里的人特质都很明显,具有攻击『性』的总是把攻击『性』写在脸上,悲伤的无力的就坐在那里哭哭啼啼,喜欢谈情说爱的就时时刻刻成双成对。”

    杜鸿不理解:“所以?”

    岁闻沉声道:“所以,我觉得镜中的世界里的这些人,就是被它照到的人体内的某一情绪放大的集合物……你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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