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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信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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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纪桓的家学渊源,入朝做官不过就是讨皇帝一句话的事儿,然而功名是官员的重要身份标识,堂堂丞相之子,岂能无功名傍身?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神童,不过是从小在上书房陪读,受纪勖督促,又有翰林院院首为恩师,加上一点运气,才中的探花。
寻常人要想取得功名少不了寒窗苦读十载,莘莘学子无数,放榜也就成了一件大事,每每能引得百姓翘首以盼,毕竟到了乡试中举,距离官老爷只一步之遥。
陕州平定后,纪桓大可留在陕州,却在送走洛阳王后,没几日就回了洛宁县继续当县令。钱老大在陕州趁火打劫,接手吕氏的田地商铺,纪桓回县衙落个清静——他笃定以清河公主对燕疏的影响,京中不会掀起政变。
这天,纪桓在书房读一卷杂书,正昏昏欲睡,听到外头帮何婶剥莲子的竹石高声说:“柳主簿,这边什么时候发榜?怎么外头客栈茶馆里这么多人等着?哎,你有没有参加今年的秋闱呀?”
柳文轩在秀才上卡了十多年,加上恩科,这已经是第五次参加乡试,苦笑道:“今年因叛乱,开封府阅卷放榜耽搁了,不过算来,怕也就是这几天。三年一次,但凡家中有读书人的,都眼巴巴看着。”
竹石道:“可惜都不能凑个热闹!成日在小衙门里呆着真无聊。”
柳文轩说:“茶楼里不少人在赌今年的‘榜花’,竹石小先生要是无聊,可以去凑凑热闹。”赌榜花是猜中举考生的姓氏,风行民间,一般猜解元的人最多,赔率也最高。
竹石一下子起了玩心,想当年纪桓参加科举,殿试的时候,不少人赌纪桓能连中三元,得了探花,还算爆了京城一大冷门。
说笑着,柳文轩进了纪桓的书房,上头俸禄发下来,需向县官作个交代。纪桓听了,忽道:“衙门里还缺个师爷,等秋闱放榜了,应当重新寻一个。”
原先他倒是忘了这件事,只是昨日又有村民来告状,为几只牛犊纠缠不清,纪桓带着竹石和主簿柳文轩一同走了一趟洛宁县下的马家村,说是两户临近的人家,家中的母牛凑巧同一夜产了牛犊,其中一头母牛产了双胞乳牛,那只有一只牛犊的人家非要说自家的母牛是怀了双胞的,是夜里被隔壁人家偷去了一只小牛,理由充足,母牛怀孕的时候,自家的牛分明肚子大出了一圈。
这事昨天下午足足吵了纪桓一个时辰,他哭笑不得,如临大敌,观察半天牛圈也没看出什么,最后还是判小牛犊的归属不做更改,在谁家就是谁家的。倒也提醒他,是该找个师爷来帮着处理这些事儿,否则都该是一堆糊涂账。
柳文轩应了,纪桓又笑问:“这次乡试的题目是什么?柳大人答得如何?”
“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柳文轩叹气道,“这是第二次考到《易经》了,玄之又玄,都作清议。”因皇帝修道,过去十多年,科举以儒学经典出题时,很显然地偏向了道学。道家讲万物虚无,策论却重在国政,众学子对这些题目满腹抱怨。
饶是纪桓碰到这样的题目做策论,也要头疼,只能祝柳先生这回得偿所愿,转念一想,柳文轩要是中举了,主簿的差事也得重新寻人。
柳文轩前脚一走,竹石后脚进来,拾掇着纪桓去茶楼赌榜花。
秋闱是民间一等大事,县令又是父母官,纪桓左右无事,一笑,推了书卷便同竹石一块去了。
县内最好的书院里的几位先生列出考生名单,张贴在茶楼的茶牌和点心牌子边上,贴出的名单旁边坐着一个秀才和一个算账先生,想要下注就给算账先生银钱,再由秀才写一块木牌,并记在册子上,作为赌榜的凭证。
纪桓自来洛宁县,一直疏于结交士绅,对于读书人哪里熟悉,也看不出哪个名字比较有举人的运势,索性让竹石随意下注,凑个热闹。洛宁县小的很,通常中举最多也就两三人,在这里,压解元的倒是寥寥无几。
下注纪桓自然不会出面,便坐在雅间里,听外头百姓交谈,捧着茶杯,想起当日与楚姬姑娘这次一番长谈,接着心思飘远,又不可避免地想到燕疏,不知他如今在哪,心中什么想法。
未几,竹石笑嘻嘻进来,大声道:“我买了一两银子压柳先生!”
茶小二跟着进来倒茶,他见县令大人熟了,嘴皮子利索:“柳先生十六岁就中了秀才,以前年年都是中举的大热门,不过这都第五回考了,今年压他的人明显没从前多呢!要我说,要是纪大人早来两个月,能够指点柳先生一番,这回柳秀才中举就妥当了!”
竹石道:“哈哈,还是你会说话,我家少爷是怎样的人物,想当年在翰林院……”
纪桓凉凉瞟他一眼。
竹石只好戛然而止,“本来就很厉害嘛……”
这时,听外面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响起,笑吟吟说:“在下是外地人,初来乍到,想凑个热闹。敢问先生,这份名单上平日为文,字里行间弯弯绕绕,最糊涂的是哪位?”
茶楼中交谈的动静不知何时已经转小了。
那记录的秀才平日也在书院教书,呆了许久,结结巴巴道:“应是郑秀才,他这人策论落不到点上,通篇不知所云……又喜凑上一堆圣人的话……他的文章做出来,大家都不喜欢……”
“好,在下便压郑秀才十两银子。”那人道。
茶馆一时哗然,如此轻易就出手十两银子,须知这小县城,所有人赌注加在一块也不过三十两上下,这一下就压了一锭大元宝。掌柜连忙说:“公子是外来人,就算手头阔绰要凑热闹,也该思量一下啊……”
他们这边还存放着不少考生平日做的文章,供人下注前通读。
那人却只是低沉一笑:“在下思量得很清楚了,就要糊涂的。”
纪桓在雅间中,轻轻一笑,对竹石说:“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请外面那位公子,是否愿意进来坐坐。”
竹石不明所以,就出去请人。他平日里总大呼小叫,声音清亮,纪桓隐约听见他居然也跟秀才似的结结巴巴了,“这公子……我家少爷,想请您进去……坐坐……”
纪桓一愣,心道该是个什么人物才能竹石这样。
“你家少爷?”那人笑,“在下还有事。”
茶小二说:“里面坐得是县内的纪大人……客官,纪大人这样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请人过去交谈……”
“哦?”那人的声音提高些许,话中的笑意也更加清晰:“如此,在下就不得不从命了。”
竹石很快领了人进来。门一开,纪桓眼中出现一个墨衣男子,果真仪表非凡。这人面容深刻而英俊,个头高,劲瘦的身材给人渊渟岳峙之感,因年轻,又显得英挺矫健,乍一看,不仅直觉这人非池中之物,还应当是世间少有的人杰。再看,他锦袍绣着墨竹,佩以玉饰,面上微微含笑,又有点北方世家公子的样子。
这是谁?
方才听他说话像京城口音,可纪桓确定京城的冠盖中没有这样一位人物。
对方自然同时也在打量纪桓,微微眯起眼,打量了好一会儿,又唇角上扬,抱拳作揖,笑道:“大人风姿俊雅,今日得以一见,当真是不虚此行。”
纪桓请人坐下:“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姓霍,字怀谦,出生京城,因家中经商,久居凤翔府。”
名怀谦,身上却有一种疏狂之气,纯然是男子气概的倜傥,难怪让众人结巴。
霍怀谦扬眉道,“大人在京城才气斐然,名满天下,今日在此得见,是霍某走了大运。”他说着,不由朗声笑起来,举止间自有一种豪气,欲呼茶小二去隔壁酒铺买酒,为此浮一大白。
纪桓只好解释一番自己不能喝酒,霍怀谦闻言遗憾,要以茶代酒要敬纪桓:“说起来,霍某曾拜读纪大人的策论,才疏学浅,读罢除了‘好’字,说不出其他。”
纪桓觉得这高帽戴得有些夸张了,顺着问道:“霍公子既然也看策论,为何方才赌榜花,二话不说,就要压一个最糊涂的考生?”
霍怀谦道:“霍某才疏学浅,却也读过几年书,懂一些道理。不瞒大人,先人的典籍中,在下最不厌烦的不过《周易》,牛鼻子老道那一套,说来说去就是个空。乡试不比院试,考生大多都有些才学,做的策论想来多有指点天下之心,然而这么个题目,答的多半也是牵强附会,倒不如难得糊涂的,绕来绕去的好。”
纪桓道:“大家对试题多有怨言,不见得考官也会糊涂。”他虽然觉得这人下注很有趣,但未必相信真的会是这么个糊涂蛋中举。
霍怀谦眨了眨眼睛,大大方方,咧嘴一笑:“不过随手赌一把,当我看不惯科举,借故发作便是了。”
纪桓一听,微微一愣,摇头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微微低头,眼睫也垂下,本就是极为秀雅的五官更显清丽,对面的霍怀谦眼神一暗,又挑高了唇角。
两人就此结交,霍怀谦自称大江南北已走过不少地方,年纪二十有三,闲云野鹤游山玩水已过数载,见洛宁县山清水秀,便停留数日。纪桓直觉没那么简单,却也不多问,留心观察,愈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他实在不记得凤翔府有没有姓霍的商贾,不过此人的来历不明,倒是让他不由想起萧关。
谈了半个多时辰,眼看夕阳西下,霍怀谦率先提出告辞,气度潇洒。既然成为朋友,又约定放榜之日,再来茶楼小聚,看中举的究竟是不是个糊涂蛋。
纪桓微笑应了,也回县衙,喝何婶煲的莲子排骨汤。
第63章()
和霍怀谦相识的第二天,一匹快马踏着晨曦的阳光进入洛宁县,直奔县衙,正是开封府的信差前来放榜。信差见到县令,张口就道:“恭喜大人,贵县这回两人中举!小的这就去桥头镇和马家村报喜,大人可要派人一同前往,给两位举人送上贺礼?”
桥头镇和马家村都归属洛宁县管辖,纪桓没想到放榜这么快,不由问:“两位举人分别是?”
“呀,小的居然把榜花给忘了。”信差说:“分别是郑举人和李举人。”
……真当是个糊涂蛋中了举人。
柳文轩再次落榜。
纪桓心中轻叹一声,命竹石给信差封了打赏,再支几两银子,给两个中举的考生作为贺礼。其实换做从前的县令,免不了还要亲自前往两位举子的住处贺喜,毕竟举人很快就要准备京城的春闱了,如若春闱及第,便是真正的平步青云;就是架子大一点的县官,也要让信差捎话,让举人来县衙见一见。
纪桓不懂其中的门路,想着等会儿该去茶楼见霍怀谦,让信差领了赏好去报信。他在陕州叛乱中所作所为并没有宣扬,河南道的百姓只晓得清河公主,因此信差见他丰神俊朗,姿容清丽,还觉得这个县官出奇的好看,年纪轻轻,可惜不开窍,怕是眼高于顶又不通时务。
人走了,竹石在一旁唉声叹气:“可怜的柳先生……主子,你以后指点他一下课业吧!”
纪桓道:“也好。来了这边,我还没看过考生作的文章。”他从前在翰林院做官,天天看策论,也跟着院首做了不少学问,无奈终究志不在此。
恩师冯世南常捋着花白的胡须,夸他孺子可教:“你呀,哪里都好,就是偏偏学问尚未做透,就想着经世治国,同纪勖一个样子。”
以冯世南的观点,做透学问可以造福千秋万世,经世治国却只能造福一朝,所以真正的聪明人还是应该去做学问,写书,流传百世,指点后人治国;还要无限惋惜,相府纪氏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著书立传,又是几代单传,万一哪天断了香火,对大燕该是如何大的损失……纪桓想起恩师,心中恻恻,冯世南应是世上最着急他婚事的。
他回房换衣服,就要出门赴霍怀谦之约,又听见竹石咦声惊道:“少爷,有只好大的蝴蝶,怎么这个季节还有蝴蝶?趴在窗户上呢!你快来看!”
纪桓正在束腰带的手顿下:“蝴蝶?”
果然是一只蝴蝶,通体近乎妖冶的明蓝色,扇动翅膀时抖落点点荧光。竹石瞪大眼睛,见纪桓为窗户开了一条缝,大蝴蝶就轻灵地飞了进来,很是依恋地停在纪桓的肩头。
纪桓仿佛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张嘴,没出声,又过了一会儿,才呢喃似的,轻轻问了一句:“他要来了……派你通知我?”
冥蝶扇扇翅膀,作为应答。
纪桓心头一阵涌动,想那日在洛阳王宫目送燕疏离开,犹记得天色灰白,霜寒露重,高楼上隐隐传出一首《雨霖铃》——原来久别重逢,与别离滋味,竟有几分相同。
挥走了冥蝶,纪桓体会过来后,让竹石吩咐何婶多做几个菜,还记得燕疏饮食清淡,长于楚地,幼时口味偏甜。竹石眨巴着眼睛:“咱们不去茶楼啦?昨天那个霍公子这次赌榜花可是赢了大头呢!”
纪桓不知燕疏何时到,遂摇头:“不去了,你为我捎句话过去……不,朋友初交,不能失礼,我写一张字条罢。”于是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小笺,不说有客要来,只说自己身体不适,过两日再会,必定当面赔罪。
竹石翘起嘴巴:“到底是谁要来呀?”
纪桓一愣,心中和脸上才慢慢涌上一点喜悦:“江疏。”
燕疏在洛宁县一直挂着江公子的名头,这个名字于纪桓,至少比什么晏时回亲切多了。不想等人,这一等就从上午足足等到了下午,到了天色转暗时,满桌菜肴热了一遍遍,终究成了残羹冷炙。
竹石还替纪桓跑了两趟江府,弄得一肚子火:“人没来!气死了,一群人问了半天什么都不知道!”
何婶也不开心:“大人,你这个客人也太不守时了……”
纪桓让何婶和竹石先回去休息,他等的久了,也没有召冥蝶的意思,心中甚至还很平静,反正以燕疏的武功和身边的守卫,决计不会出事。一个人守着一桌冷菜,点着两盏灯,对着一夜空寂,倒是可以细细想起很多往事。
过去分别三年,以为燕疏从此浪迹天涯,山长水阔,从此再也见不到,连等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总角之交,青梅竹马,经年之后,还能在异乡的一个地方重聚,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纪桓这么转念一想,唇角不由浮现了清和浅淡的笑容。今夜他特意没有栓门,当燕疏推门而入时,纪桓于沉思中转头望来,清秀雅致如山水画的面容上,还兀自含着这么一点笑意,温和且毫不吝惜,尽入燕疏眼眸。
月上中天,秋冬之交,万物悄然静默。
这一眼波光流转,才应验了眉目能传情一说。
甚至两人重逢时本应有的质问,怀疑,对选择的争论,都像在一瞬之间消释了。
燕疏心神一荡,心头如有暖流脉脉流过,好一会儿,才走到纪桓对面坐下。他在陕州因一个意想不到的重要情报耽搁了许久,想做一番解释,却听纪桓先道:“吃过了吗?”
“没有。”哪有吃饭的时间。
纪桓:“我也没有。”
简单的三两句,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一个奔波到不及果腹,一个等候到无心下咽,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纪桓抬手挑灯,烛光柔和,因面对的是心中所牵之人,一桌冷菜,也能吃得其乐融融。
***
与此同时,洛宁县的客栈中,霍怀谦也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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