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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不言gl-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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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端了上来。鱼是去了骨头的,先煎到两面微黄再下去烤,滋滋油光,鲜白的鱼肉,红辣椒绿色配菜点缀,清香扑鼻,让人食欲顿开。

    许嘉尔显然是爱吃鱼的,她拿起筷子说了句“那我不客气了”就开吃起来。

    安之咬了口鱼肉,皮脆肉嫩,辣度也还可以。她夹了筷鱼肉浸了浸汤汁送到嘴里,鱼肉在舌尖化开,她突然呛了一下“唔”地一声,被辣到了。

    许嘉尔看着她笑:“你也太弱了吧。”

    安之吸了一口椰子汁,“从小就吃不了辣,但是还挺喜欢吃的,一点点辣没关系。”

    她是来到言蹊身边才吃到辣菜的,她外公口味清淡,言家人却酷爱吃辣,第一次吃到是一道水煮鱼,她夹了块鱼肉,刚咬一口就被吓到,辣得流泪吐舌头。当时言蹊坐她身边,马上反应过来,拿起凉水喂她。

    安之记得她当时半搂着着她,对着不断吐舌吸气的她轻笑:“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不辣了。”

    她手指捏捏她的下巴:“舌头给我看,辣红了没有”

    这之后,每回她们去吃火锅,言蹊点的都是鸳鸯锅。但是安之每次都会想要挑战吃辣的,言蹊就看着她被辣得眼泪汪汪不得不去吃回清汤锅的模样笑。

    在吃的上面,言蹊都会迁就她。安之也是。唯一没有共识的就是番茄炒蛋到底应该放糖还是盐巴,谁都说服不了谁。

    安之想起言蹊第一次听到她说放糖时瞠目结舌的表情,还有后来她们争论她较真的模样:“不行,不行!必须放盐,这是原则问题!”

    她对她一贯包容耐心却在这个问题有可爱的执念,以至于后来她们决定家里这道菜不再出现,变成了一道禁。菜。

    安之咬着吸管,她想言蹊了。她瞥了眼旁边的手机,这是柳依依的旧手机,苹果6plus,她刚拿到,还没换成她喜欢的手机壳,里面也没有她和言蹊的照片。而言蹊那时走之前还记得跟她说“微信绑定我的卡”,她就算生气也在为她考虑。

    本来集训了四十来天,跟她分开那么久,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之前没觉得自己娇气,一个多做的集体住宿生活才知道言蹊给她提供了多好的生活环境。

    本来她想着集训过后,她要回家多腻腻她,趁机跟她撒娇,跟她说没有被选上她心里有多难过。

    可是现在居然就变成了这个局面,而且言蹊并没有错,错的是她,矫情的是她,发脾气的是她,不讲理的是她。

    安之咬着吸管,愁肠百结的模样全都落在许嘉尔眼底,她暗自叹口气,幸亏自己撤得早,面前的女孩子不会属于她,这盘鱼倒是只有她在吃。

    许嘉尔说:“你再不吃,骨头都不剩了。”

    本来这鱼就是剔了骨头的。安之一笑,“我不饿,你尽管吃。”

    许嘉尔一脸洞察道:“你们果真吵架了?”

    安之摇摇头。

    “你表白了?”

    安之脸一僵。

    “想也不可能啦。”许嘉尔喝一口可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分得清楚你对她的感情吗?”

    许嘉尔定神瞧着安之道:“到底是不是爱情?”

    店里人声杂杂,烤盘上的鱼肉热腾腾翻滚着香气,满满的烟火气息,安之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她穿着厚线毛衣,微低着头,头发柔顺地簇拥着她奶粉白般的脸,睫毛细细软软在灯光泛着光。

    她说:“我也希望不是。”她就不用受到这种折磨,想要靠近不能靠近。不该靠近却又想要靠近。

    许嘉尔不说话了。

    然后她叹口气。

    “你太依赖她了,你如果不能跟她保持距离,你在她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安之一双杏眼迷蒙地望着她。许嘉尔心里想着,原来怀春少女忧郁时是这样子的。可惜,不是为她而忧郁。

    “但以你们的年龄差,她可能永远都会认为你是小孩子,你们的情况,她喜不喜欢女生还不是首要的问题,而是你们多年的相处下来的感情。”

    安之咬着唇:“所以我应该早点死心是不是?”

    许嘉尔盯着她沉思。

    她回想到她偷亲安之的那个下午,言蹊站在客厅门口,眼神凌厉地盯着她,许嘉尔能够看出她是靠着修养努力地压着某种情绪。

    到最后言蹊只是冷冷地对她说:“让她睡吧。”

    也许,只是也许,有一点不同的意味在这两人之间。

    许嘉尔甩开这个念头,这不关她的事情了。

    “我没有办法跟你说答案,毕竟我这么帅也没追到我喜欢的女孩子。”许嘉尔笑了下,她嘴角微抿往上一勾,眼神深邃坚定:

    “但我不会喜欢不喜欢我的人,我想要两厢情愿的感情。”

    两人吃完饭分开,安之搭公车回到小区时候,已经夜幕低垂了,她在大门站定,寒冬的夜风刺骨,她半边脸埋在围巾里,盯着她自己落在幽暗地面的影子。

    家里灯火通明。

    安之刷卡进门,跨进小院,来到大门,推门而入。一楼玄关的灯是早到家的人亮着的,只不过这次她是晚归的一个。

    安之锁好门上楼,长长的台阶,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言蹊就到了。她盯着自己的兔子毛绒拖鞋一会,才走进去。

    言蹊坐在沙发上,屏幕放着某个印度的采访节目。她低着头,膝盖有个本子,她手里握着一支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下一秒停了停,思考。

    头发绑着,压在耳后的一缕发丝,垂落在耳边,整人温温和和,沉浸在她思绪里。

    安之内心说不出滋味,言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在忙她的,连她进来都不知道。

    安之不知道是要跺跺脚,还是要大声说一句话,好引起她的注意力。还是直接走进房间再摔上门。

    无论那个选项都很矫情。

    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言蹊。

    言蹊写完一行字,抬头,猛地看见她,稍微吃了一惊,微微一笑:“回来了?”她把笔盖盖上,抬眸望着她,一双笑眼温和柔软。

    言蹊怎么能这么平静?她不生气的吗?还是因为把她当小孩子,所以不计较吗?把她当小孩子的话,晚归她不担心的吗?怎么不给自己电话。。。。。虽然也才七点不算晚归。。。。。。但冬天本来天就暗得快!

    不把她当小孩子的话。。。。。。她跟许嘉尔去吃饭,当面放了她鸽子,她不生气的吗?

    安之心思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给绕晕了也更加难受,她干脆扭身走到房间。房门一闭,把言蹊那错愕的表情也关在外面。

    走火入魔,不可自拔。

    深陷其中,甘苦自知。

    隔了一会,安之偷偷扒开门缝,目光去搜寻言蹊。

    她仍在沙发上,脸朝着她门口的方向,眼神却落在地毯上,她蹙着眉沉思,五官的表情隐约而模糊。

    半响,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空气中似乎沾染了她的气息,而她那声长叹无形汹涌过来的压力,瞬间砸向了安之的心,她揪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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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过后;天气并没有回暖;邶城沉沉的阴冷天气;阳光也不多见;天幕低垂;让人透不过气。

    言蹊和同事们策划的新节目又一次没有通过。同事丧气地说:“印~度都能做出那样的采访节目;我们为什么就是不让通过;这创作者的寒冬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我们何苦费那么大劲呢,学学别人,买个版权改一下;请几个流量明星,拉几个赞助,有收视率;我们也能轻松拿钱!”

    “心有不甘哪!心有不甘!”

    节目受阿米尔汗那档真相访谈的启发;早些年国内也不乏这样的节目,现在都见不到了;只有存在一些纪录片里。他们也想制作一档能够放在主流卫视播放的节目;针对现代社会的各种问题;例如男女比例失调;就业平等;转基。因食物,家庭暴力;山区教育,未成年犯罪;儿童性~侵害;以及同性,婚恋等等,尽量完整地接近问题的核心,引起人民群众的思考,揭开这些难题的谜底,寻求解决的办法。

    但是改了又改,列举的问题删删减减,上头还是没有通过,下头也没有团队愿意制作,更加没有投资赞助。

    这项策划只能暂时搁置,也许是永久。

    言蹊知道消息后,一个人去了天台站了很久,对着阴云翻滚的天,第一次有了抽烟的冲动。

    活到三十岁,她困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随着年纪增长,她发觉很多事情并没有变简单,反而变得越来越难懂,和复杂。

    四月份的时候,言爷爷因为心脏血管堵塞需要做手术。言家的孩子们分配工作,年长的几个来到医院,小一辈陪着心姨,言大嫂和言奶奶在家。

    言爷爷已经八十出头,任何细微的手术都很有危险。言以南扫了一眼担忧但仍然保持冷静的家人,轻咽了下口水,转头对余医生讲:“我知道我不能问这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余医生此时的微笑看上去非常可靠和美丽:“你知道我们不能百分百跟病人家属保证对吧?所以我只能说主刀的医生是最好的。”然后她拍拍言以南的肩膀,小声的说:“我会全程跟着的,你放心,没事的。”

    她向言家人笑笑,就进去了手术室。

    有惊无险,言爷爷手术非常成功,已经被推入病房休息,言家人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直在外面宽慰家人解释手术原理的言以南一见到余医生,大庭广众之下揪住她的衣袖,“天啊,吓死我了!”

    这本来已经放心的言家人都被恶心到了,纷纷散开,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言大哥去跟医生商量术后事宜和费用,言以西和柳依依去病房看望言爷爷,言蹊尴尬地对余医生笑笑,突然眨眼困惑,余医生的名字是什么?

    “胜男,余胜男。”言以南一米八几,余医生穿着平底鞋还要比言蹊矮几公分,但是看上去气场比言以南强大太多,他在她旁边简直小鸟依人万分依赖。

    “小五,我们的名字配吧,都是nan,简直是一对。”言以南就差点眼冒红心了。

    连言蹊都受不了,她去看了言爷爷,跟哥哥们交代一声,便驱车前往老宅去。

    家里言大嫂带着骏骏,和心姨在客厅等着消息,听到手术顺利终于松口气,放心去准备食物了。

    言蹊上了二楼,到门口处听见了言奶奶哼着曲子,细细一听,是月圆花好的曲子。

    “小五,这是你爷爷和我很喜欢的歌,你爷爷唱美声比较多,但他也会唱这首,大学时候我们还一起表演过。”

    “嗯,很好听。”是安之的声音。

    言蹊停在门口,勾了勾唇角,奶奶老是把安之跟她认错,有时会神奇地分得清楚。

    但是这几年这情况也越来越频繁,她奶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言蹊眼神黯然,瞧着里面的画面。

    她坐在躺椅上,旁边的少女凑在她旁边耐心地跟她说话,她站起来拿着一条毯子盖住言奶奶的腿部,“奶奶,冷吗?”

    言奶奶笑眯眯地道:“小安之,你长高了好多,快跟你姨姨一样高了。”

    安之挠挠脸,“没有啦,太奶奶。”

    言蹊轻笑一声,安之必须适应奶奶的记性来及时变称呼。

    “太奶奶,你听听我唱得怎么样,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言蹊见过安之细心地对待老人和小孩,就是没听过她唱歌,她温和地凝视着她们。

    安之轻轻哼唱着,她声音软软的非常抚慰人心,言奶奶笑着跟她打拍子,睡着之前还扯着她悄悄说:“我把你扯坏的那盆牡丹给藏起来了。”

    安之起先还困惑地想了想,下一秒反应过来说的都是言蹊,她抿嘴笑笑,侧过头就看到言蹊。

    安之走了出来,“太爷爷还好吧?”

    “没事了,手术很顺利,”言蹊望望睡着的言奶奶,“谢谢你陪奶奶。”

    “嗯,不要这样讲,我也担心太爷爷太奶奶。”安之嗓音的,她抬头打量言蹊。

    言蹊眉眼之间都是疲态,她甚至都没有化妆,脸色有点苍白。她嘴角仍有温柔的笑意,“你做的很好,很乖。”

    然后她们就沉默了。

    自从年前的那次别扭,她们就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安之每次面对她心思就开始飘忽纠结,无法面对她。而言蹊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能冷处理。

    “姨姨,你不要太担心了。”安之的一双清澈墨亮似的眼睛藏着忧色望着她。

    言蹊抿唇嗯了一声,倦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缓缓地在沙发坐下。看着长辈老去病痛自己却无能为力,没有更难受的事情了。

    安之咬了咬唇,不给自己犹豫多想的时间,很快地俯下身子,少女的双臂快速地搂抱了她的肩膀,因为慌张,她的脖颈轻轻撞了撞言蹊的肩膀。

    那一刻安之屏息,言蹊的肩膀纤瘦,她的发丝拂上她的脸,鼻尖闻到的都是她的香味。

    只是不想看到她这么难受的样子。

    她没有办法,她只能抱抱她。

    一秒,两秒。

    不能贪心的念头冒了出来。

    再多一秒就可以了。

    安之想着。

    然而,言蹊往前靠了靠,接受了她的怀抱,手放在她的后背抚了抚,甚至头也靠上了安之的肩膀。

    就像她也很喜欢她的味道。

    安之在心率过快的紧张中,弯着的小腿开始抖起来,她身不由主地往言蹊倒过去。

    而下一秒,也许是下意识的动作,言蹊拢过她的腰,顺手就把她怀里一带。

    安之睁圆了眼睛,整整反应了两秒。才发现她结结实实地被抱在言蹊的怀里,她的手勾着她的脖子,侧坐在她膝盖上。

    周围的气氛都凝固了。

    安之动都不敢动,头靠在她肩上,不敢去瞧言蹊的表情,她的胸刚好就碰到言蹊的。

    也不是没被这样抱过,但没有一次这么。。。。。。

    安之眨了眼睛,心脏感觉不是自己的,万一被她发现怎么办。。。。。。

    但在下一刻,言蹊拍拍她示意她起来,“乖,坐好。”

    安之心有些抖,站起来,低着发烫的脸在旁边坐下。她没有看到言蹊很不自然地偏了偏角度,似有若无地缓了口气。

    又是好几秒的沉默,安之抓住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话题:“姨姨,有件事,学校报送录取的的名单下来了,我也在,是理工大学的化学专业。”

    言蹊欣喜道:“这正是你想要的学校和专业,太好了!”

    “哎,太好了,也不用再熬两个多月,真厉害,陶陶!”言蹊明显很开心,搂过她就揉她的头发。

    安之好不容易褪红的脸再次地慢慢粉起来,“我们班主任老师说让你给她打个电话,有些事必须要跟家长确定一下。”

    “哦,好的,我现在就打。”言蹊拿出手机。

    “哎姨姨,今天周末,老师休息呢。”其实这个不是重点,而是言蹊从年前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更何况现在言爷爷又生病了。

    “嗯,那好,”言蹊一扫刚才的疲态,笑靥璀璨,安之不敢细看,酒窝陷进去,无法控制的甜蜜。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言蹊笑着,“不行,我还是得去打扰下老师,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言蹊站起来一手拨着号码,另一只手摸了下她的脸,便向外走了出去

    她的笑就像一阵初夏的晚风轻飘飘地拂过安之的心,朵朵小花绽放,甚至还摇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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