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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不言g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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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这么小,会自己洗澡吗?心姨毕竟对她来说是陌生人。

    估计她也不会愿意。

    可是言蹊微微犯难,她没给小孩子洗过澡啊

    言家老宅有四层楼,心姨和佣人们住一楼。她爷爷奶奶,以及大嫂和双胞胎住二楼。三楼是她和其他两个哥哥的地盘。

    言蹊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去浴室放热水,把衣服给她放好。

    她的房间很大,她喜欢简单坚固的白色家具。绿色的小盆栽,还有大书架。

    安之好奇地打量着。

    言蹊把手袖挽起来,长发束在脑后。她问:“你是自己洗澡?还是”

    “我可以自己洗。”

    言蹊暗自松口气,看着小女孩自己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她拍拍头,总觉得还是不够放心,也走进去。

    一进去她就扑哧一笑。

    安之穿着小裙子,她自己脱到一半卡住头,正“呜呜呜”地扯着。她耳朵被嘞得疼得很,想叫人也不好意思。

    头顶传来言蹊的轻笑,“别动,别动,我来帮你脱。”

    好不容易脱了下来,安之头发乱蓬蓬的,耳朵红红的。她嘟着嘴,小脸皱着。

    言蹊忍着笑,走回去把浴室的门带上,探了下浴缸的水,“要洗头发吗?”

    “嗯”安之脱剩一条小裤裤,裸~着粉藕似的四肢,两只小脚丫不好意思地摩挲着。

    言蹊担心她一个人洗会着凉。就让她过来,她取下花洒,跟她说:“你看,这里有两个颜色,往蓝色那边是冷水,往红色那边是热水”她扭开来,水哗哗流出来,“用水试一下,水温合适就可以了。”

    她干脆坐在浴缸边沿,“我来给你洗头发。”安之蹲下来,把头伸过来。温热的水流过她的头顶,柔韧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头发,清香的味道传到鼻尖。

    “烫不烫?”

    安之觉得这味道有些像她身上的。她眯着眼,觉得被揉得很舒服,“不烫。”刚说完,泡沫就进眼睛了,她“啊”一声,言蹊“哎”一声叫道:“别动别动,不要张眼睛。”

    她小心翼翼冲去泡沫,拿毛巾擦她的眼睛。

    安之脸皱成一团,她站直了,头发没有擦掉的水珠一滴滴流下来,已经有点冷了。

    她“呜”一声,缩了缩身子,这下耳朵进水了。言蹊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扶着她的头,让水流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言蹊忙说,“好点了么?”

    安之刚想说她好多了,头顶那一团没被冲走的泡沫就溜了下来。。。

    言蹊:。。。。。。

    安之:。。。。。。

    扑哧两声,两人都笑了起来。。。

    言蹊把她头发冲干净,用条毛巾把她头发包住,“舒服点了吗?”安之的脸只剩下小小的一点,精灵可爱。她“嗯”的一声。

    “好了,进来了么。。。哦,等等,水都凉了。。。”

    言蹊重新放了一缸水,转头看到安之有些腼腆地站着。

    “嗯?脱掉小裤裤。。。”

    安之脸红红地看着她。

    言蹊明白,抿唇一笑,“好了,我不看你,你自己脱。”

    安之看着她闭上眼睛,睫毛长长的,翘着,连睫毛都是笑意。她快手快脚地脱掉,跨进去,言蹊笑说:“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安之害羞地笑起来,“可以。”

    浴室里弥漫着温润的水汽,安之盯着浴缸里细腻如云朵的白色泡沫,用手指戳戳戳。

    言蹊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一下,看了看心姨给她拿的衣服。觉得睡觉穿还是不太舒服。

    “我去找一件给你睡觉穿的衣服,你洗完叫我。”

    安之脸颊的酒窝像个小逗号一样对着她跳了跳。言蹊对她眨一下眼,走出门。安之小手拍了拍水面,心里像吃了糖果一样。

    过了一会,言蹊进来给她冲掉泡沫,用一条纯棉大毛巾给她裹住,直接把她抱起来。

    她衬衫前襟有一片全都湿掉了,她把她抱起来的瞬间,一绺头发垂落下来。

    安之看着她,伸手把那绺头发别到她耳后,言蹊微怔,几不可见地笑了下。把她抱到床上放下,拿过一件她的大t恤,给她套上。

    她的大t恤给安之穿在身上可以当件长裙子。特别可爱。

    “我去洗澡,自己擦头发?嗯?”

    安之顺从地点头,看着女人走进浴室。

    她发了一会儿呆,除了外公,还没人为了她走来走去,整天晚上都在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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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裹着她的那条毛巾擦起来头发来,洗完澡后她头发,身体都是香香的味道。头发乳和沐浴露都是同一个香味,就是她闻到的那个在她身上的香味。

    不知道是什么花香。

    她边擦头发边看周围,床很大,白色的床笠,浅灰色的被子,深灰色的枕头。床头边有架很高的黑色探头台灯。

    床头的柜子有相框。她认出其中一个是言蹊,还有三个男的。一模一样的高个子。言蹊扎着高马尾,视线落在前方,笑容灿烂,明眸善睐。

    被她眼神一看,感觉全世界的花都开了。

    言蹊出来后,发现安之小手抓着相框,看得异常认真仔细。

    “那是我和我哥哥们。”

    安之转头,“三个?”

    言蹊走过来坐下,接过相框,摇头道:“我有四个哥哥,三哥四哥是双胞胎”

    她顿一顿:“我五岁时,四哥和爸妈过世了。”

    她刚洗完澡,穿了条睡裙,头发半湿地披着肩上,身上和她是同个味道。长睫微敛,没有往下说了。

    安之的小心脏揪了揪。突然有点无措。

    “那个香味。”安之涨红脸才蹦出这几个字。

    言蹊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什么?”

    “洗头发的,还有洗澡的,香味是什么花?”

    “哦是这个”她拿来白色的瓶子。上面浅绿色的字体“kai”,挤出一点乳液,抹开,“我们洗头发洗澡的都是这个牌子,栀子花。”

    安之并不认识这种花,言蹊又笑笑道:“是一种白色的花朵,这是我妈妈很喜欢的一个牌子,而我喜欢栀子花。”

    她微微凝神,似乎想起来什么往事。眼神有点飘渺,也只是一瞬,她笑着对她说:“楼下就有种的,不过现在过了花季,以后给你看。”

    其实还没到言蹊睡觉的时候,她给安之吹头发时小女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慢慢慢慢地歪向她,言蹊把她接住,摸一把她的头发,把她放好睡着。

    她其实并不习惯跟人一起睡,更别说是同个被窝了。另外拿了一张大毛毯,将小女孩严严实实裹在里面,掩好被角。

    本来想看点台里的视频资料,想想还是算了。亮着灯怕她睡不好。

    在她旁边躺下来,言蹊一手枕在脑后,肢体放松,精神上却没有。

    “我在想什么呢。。。把别人家的孩子就带回家了。。。。”

    你是不是有想清楚之后要做什么?她父母是不靠谱,可是由得你做主吗?难道你要把她带在身边么?

    这怎么可能呢

    言蹊这些天在编导的这个岗位实习,跟在导演们的后面团团转。上周确定好了选题,下周就要拍摄了,编导的这个岗位不仅上佳的文笔,良好的沟通能力,以及耐心,细心,最重要的是需要体力,因为非常高强度的工作,每天至少12个小时,通宵达旦是经常的事情。跟她一起实习的几个同龄人,每天晚上靠喝咖啡和公牛撑下来,干脆就住在了台里分配的宿舍。

    她都不能保证每个月的休息时间。怎么带一个孩子呢

    这怎么可能呢

    言蹊按按头,侧过去看安之。小女孩睡着了,很安静,呼吸声细细的。

    言蹊一点都不了解儿童的世界,她的两个侄子又吵又熊,又爱粘人。她二哥和三哥不胜其扰,搬了出去。她倒不会讨厌,只是觉得“小孩子这种生物太麻烦了,尤其是男孩。”

    她大嫂要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孩子就好了。一定又乖又可爱,淘气一点也没有关系的。言蹊之前也这样想过。

    没想到会遇到安之。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言蹊又想起这句话,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着这么沧桑的话。她需要比别的小孩子更多的呵护还有爱护。

    她可能做不到

    说实话,言蹊有点后悔冲动把她带回家,她根本就没有想清楚后面怎么办,只是当时觉得不能由着她这么一个人回去。

    每个小孩的内心都有一座属于她们的公园。也许大部分的小孩,如同她的熊孩子侄子们,他们的那座公园可能是阳光,秋千,晃动的小马,摩天轮。有父母一起陪伴着的笑声。

    而安之,她内心的公园里也许有这些事物,而她站在外围,只是静静地看着别人家庭玩耍。

    言蹊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种这种感觉,光想着就让她心艰涩起来。

    她希望她带她回家这个举动会让她开心,又隐隐担心她会对她有太多的盼望。

    因为她不愿让她失望。

    言蹊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罢先在家里呆着吧至少有心姨照顾,她放心多了。

    暂时先这样吧。

    安之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是在老家的小床上,还是在陶臻臻的住处,还是在那个冷冰冰没有人会理她的大房子里?

    她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扫了一圈周围,才恍惚想起这是yanxi的房间。

    她摸摸盖在身上的毛毯,又看了看旁边叠好的浅灰色的被子,愣了愣。她坐在床上发了一小会儿呆,才去摸床尾给她叠好的衣服。

    下床,到卫生间,小心地观察了下,发现有给她的牙刷和毛巾,她心定了定。踮起脚刷牙,洗了下冷水脸,梳好头发。

    她在房间里等了一小会儿,也不见有人来。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只好起来开门出去。

    三楼静悄悄,她在门口站了站,回忆下楼梯的方向。

    言蹊刚走到三楼就看到小女孩站在那里发愣,穿着浅黄色的衣服和裤子,看到自己,她轻吐了一口气,朝她微笑起来,有点怯生生的。

    “来,”言蹊不由得把声音放轻,“肚子饿了吗?”

    早餐很香,小米粥,豆浆,油条,肉包子,鸡蛋饼,还有小菜。

    一楼的厨房有很长很宽的原木餐桌,大大的落地窗门,门外还可以看见很大一片的绿色的草地。

    这是个陌生的环境,安之有点忐忑,坐在桌旁没有动。桌面上的食物有着温暖的香气,她目光略略扫过,也不主动提出要吃什么东西。

    言蹊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松开,主动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把油条和鸡蛋饼推到她面前。

    “会拿筷子吗?”

    安之迟疑了一下,点头。

    言蹊给她拿了一对儿童筷子,勺子。她小手抓起来,道谢,仿佛想起什么问:“心姨,爷爷和奶奶。。。他们吃了吗?”

    言蹊看看她,“嗯,他们都吃过了。我也是。”

    安之默了默,小声道:“我起晚了。。。”

    言蹊揉揉她头发,“没有,爷爷奶奶本来也不在餐厅吃,他们起得早。心姨也是。。。”

    “快吃,要不然肚子里的青蛙要叫了。”

    安之这才放心,小口小口地吃起东西来。她吃相很乖,舀一勺粥,吹一吹,含到小嘴里,咽下去。咬一口鸡蛋饼。再吃粥。

    像只小兔子一样,连咀嚼的声音都很小。

    而且只吃放到她眼前的食物。

    这样她仿佛就很开心了,偶尔抬头,小酒窝扬一扬,对她笑。

    言蹊心里一瞬间的波澜起伏,不知道怎么该对她说她今天就要回市里去工作。但还是要对她坦白。

    等她吃完,她们在客厅坐着。

    “安之。。。”她刚尝试着开口,小女孩听到她的语气就坐直了,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就像兔子受惊一样竖起耳朵。

    言蹊抚抚她的耳侧:“你安心的住在这里,没有关系的,心姨和我爷爷奶奶都很欢迎你,还有过几天我侄子们就回来了,他们跟你差不多大,你们可以一起玩。。。。。。”

    安之抿了抿嘴,右颊边的酒窝黯然地陷进去。她问:“你不在这里吗?。。。。。。”

    言蹊:“我在市里工作,会比较忙,不能每天晚上都回来。。。。。”

    安之看着她。

    言蹊:“我下个月。。。嗯。。。下下周回来。”

    安之还是看着她,离得近了,看得见言蹊的皮肤很白,双眼皮深,眼形是偏狭长的,尾端自然微翘,天生的一对笑眼。

    安之小肩膀矮了矮,头发细软地伏在她脸颊。她垂下眼睛,言蹊在家穿了件灰色的大卫衣,阔腿牛仔裤,安之盯着她袖口看,有一圈白色的压线。

    突然,耳朵被暖腻的手捂住。安之被动地抬起头,言蹊的眼神温柔剔透,弯起唇角,嗓音清和:“安之,我下周回来。跟你保证。”

    回市里的路上,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言蹊心情莫名有点低落。

    她离开的时候,跟心姨多聊了一会儿,请她千万多照顾一下安之。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心姨是照顾他们兄妹几个长大的,看养小孩经验丰富。

    可是安之

    那个小女孩听她说完,突然问她,“我想要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言蹊微微一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问,但是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好,“言,语言的言,蹊,这个字比较难”

    她拿来纸笔,尽量写慢给她看,“就是小路的意思。”

    她的字秀气又沉静,带着大人写给小孩看的那种端正和规矩。安之细细地观摩着,把纸捏在手心。

    她又问,“为什么叫你小五?”

    言蹊:“因为我在家里排第五呀,小五是我的小名。”

    安之小嘴微张“哦”一声,墨亮的瞳仁泛起笑意。言蹊借机逗她,“那你有没有小名啊?”

    安之道:“有的,外公叫我陶陶。”她嗓音糯软,“。。。。。。只有外公这么叫我。”

    几颗大点的雨滴砸到玻璃上,言蹊拉回思绪。天空飘起了密密的雨丝,入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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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和所有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一样,对着工作有着灿烂的憧憬和无尽的冲劲。电视选题确定下来后,只有一周的拍摄时间,时间紧迫工作量又大,她们几个新人每天从早到晚,忙到焦头烂额。

    很多时候,一天的拍摄时间后,凌晨还会开会分享心得,总结自己的经验和不足。言蹊跟他们相处的不错。那些加班的夜晚,在深夜的咖啡馆,在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在路边的烧烤摊。

    邶城的凌晨时分,灯火阑珊,人烟稠密,年轻人谈笑风生,把酒举杯,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期望。

    而言蹊在这种时候才能稍稍放松一点,不经意间挂念安之。

    那个小女孩,年幼失去至亲,以为会跟母亲一起生活,却被母亲推给父亲,受到冷漠的对待,被自己带回家。

    她一直没有安顿下来,像一个皮球一样,被这方推给那方,兜兜转转,被自己带回家,而自己也没能够呆在她身边,相当于又把她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在她年幼的心里,会不会不理解什么叫做工作,也把言蹊当作“不想要她的人”。

    言蹊想,如果自己是她,大概也会这么认为。

    不,她没办法站在她的立场。虽然她五岁时也失去双亲和一位哥哥,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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