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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宠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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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衷眸光一凛:“说下去。”

    “太医说他亦是无能为力,还请殿下——”

    “住口!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货,白养他们这么多年,连太子妃的病症都治不好?”秦衷破口大骂道。

    “殿下息怒……”

    跟了秦衷这几年,小李子早对他人前阴冷、人后喜怒无常的『性』子心里有底,倒也没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秦衷深深吸了几口气、稳定情绪后才又开口道:“让他们回去再议,明日派个医术最好的太医来。要是治不好乔音……”

    他转头将挂在石墙上的长剑出鞘,闪着冷光的刀锋令人心惊胆战。

    这把剑名为龙血,是他素来寸步不离身的佩剑。

    秦衷快速地将木质桌案削了个边角下来,一脚踢到小李子身边,冷声道:“明白了么?”

    “殿下,这……”近侍一愣,咬牙应承道,“小人知道了。”

    近侍依言退下后,秦衷又望着他转身离去的方向发怔了片刻,才坐回案前继续方才未完成的工作。

    当他将奏章批得差不多时,已是过了三更。秦衷抽出最后一卷书简,却赫然发现不是奏折,是一封私信。

    秦衷狐疑地拆开一看,迅速地浏览了下内容,目光移到了最左边。

    果不其然,是四个扎眼的大字。

    裴弟敬上。

    “……”

    秦衷忍住将竹简一把扯碎的冲动,喘着粗气,胸膛微微起伏。

    秦裴是故意气他。

    卫帝养病期间,诸皇子中只有太子与东林王奉命替父皇批些奏折。秦衷分配到的工作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本以为秦裴也是大同小异的情形,但是……

    他的好弟弟方才来信问他,一个月后诸王回朝的祭祀大典有什么该留心的地方。

    ——父皇委以重任,裴弟不敢掉以轻心。

    秦裴忐忑背后的雀跃落在他眼里格外酸楚。

    东林王绝非仅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恣意风流,他亦渴望着皇位,无时无刻在后边虎视眈眈。

    奈何秦衷才干胜过于他,宠爱方面却远远无法比肩。

    秦衷晓得父皇从来就不喜他这个儿子,选择自己为太子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当年生母死后,无子的沈皇后亲自对陛下要求抚养他成人,帝后之间感情极好琴瑟和鸣,秦衷自然子凭母贵。

    思及此处,秦衷不由得有些无奈,自嘲地轻哂一声。

    半晌,他已彻底平复心情,慢条斯理地将案上奏折分门别类收好,却迟迟没有打算吹熄蜡烛就寝。

    烛台上跳跃的火焰映着秦衷冷峻的面庞,隐隐发散出一股枭杀气息。

    秦衷斟了杯酒,对着空气举杯把盏,仰头一饮而尽。微眯起眼感受着酒『液』将体内滞涩的感觉冲开,顿时无比舒畅。

    “啧啧。”

    秦琮这小子,说是送他一坛可以提神醒脑的酒,现在看来还真的有点用处。

    下个月诸王回朝秋祭呀……

    秦衷指尖叩着桌面,计上心头,再往深处想,已是胸有成竹。

    他有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越是接近非常时期,越是不能走漏一丝半点的风声。

    父皇深谙御下之道,一向将权力拢得死紧密不透风,他直到现在才有能力去做这些。

    天光渐亮、烛泪滴尽。

    窗外打更的小太监提醒了他时辰,已是五更了。

    秦衷于此夜想了很多事情,面上却不见任何疲倦之『色』,思绪反而愈发清晰。

    “报——”

    他等了一整晚的近侍,在门外带着哭腔喊道。

    近侍甚至未经他允许便径自闯入,“噗通”一声跪在秦衷跟前,宦人独有的尖细嗓音几乎划破了他的耳膜。

    “太子妃……薨了……”

第17章 其之十七 试探【捉虫】() 
太子妃许乔音病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洛城。

    虽说噩耗来得突然,大部分人也只是感慨了几句红颜薄命,转头便将之抛诸脑后。反倒是有些关于许乔音死得蹊跷的流言,却伴随着一些穿凿附会的言论传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之一。

    直到数日后,秦衷手刃了位据说是流言的起头、一位胡嚼舌根的近侍;并对外表示莫要惊扰亡妻在天之灵,流言蜚语才就此渐渐消散。

    而据闻在东宫哭昏了好几回、几日内变得形销骨立的太子殿下,也成了洛城人民眼中的痴情种,纷纷投以惋惜慨叹的目光。

    停灵七日后,秦衷请择了一块宝地让发妻入土为安,而太子与他们是亲戚,文府于情于理都该在出殡那日去往灵堂吊唁。

    秦琛与兄长镇东将军秦理同往,自然是顺道带上了几位小辈。

    气氛肃穆,就连平素率『性』而为的文宣楚和秦琮今日也换上了左衽素服,不再像往常一般笑着找她说话。

    文容媛倒也认为这样挺好,她一路上仔细思考着未来发生在洛城宫墙内的事情,却发现正值改朝换代的这一年,当真很不平静。

    太子妃过世之后,紧接着是齐王秦璿离奇死亡、卫帝病逝、东林王被下狱处决……

    而这其中,除了陛下是……早就劳累过度落下病根,其他人的意外皆是突如其来,在一夕间风云变『色』。

    这座皇城仿佛被下了什么诅咒一般,厄运接踵而至。

    秦理与秦琛先派人送上了奠仪,回头对他们几个表兄弟姐妹嘱咐道:“我俩先去打点其他事儿,你们晚点过来上个香就可以走了,切记莫要惹是生非。”

    秦理说着狠狠瞪了秦琮一眼,后者立时规矩地站好,连声称是:“孩儿谨记,父亲放心。”

    说也奇怪,秦理样貌粗犷、还留着一绺浓密的大胡子,活脱脱一副凶悍的武将模样,若不明说绝对不会有人猜得到他和秦琮是父子。

    但纵观卫朝几位皇子,几乎都随了母亲的长相,生得不太像卫帝,尤其是太子殿下淡漠的神。韵,十分肖似生母林夫人。

    也因此,对于秦理父子的反差大多数人只是笑笑带过,不曾深究。

    既然说是不赶时间,几人亦放慢脚步,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许。文容媛不大想同秦琮打交道,便寻了他弟弟秦珪攀谈两句。

    “表弟近来可好?”她开口朝他寒暄道,“秦将军奉召回京也有半个多月了,想必你也憋得慌。”

    “还好,父亲管长兄管的多,倒是不太限制我。”秦珪眨了眨眼,“最近在街上道听途说了些……不晓得真伪的流言,不晓得表姐可有听说过?”

    “什么流言?”文容媛顿时来了兴趣。

    “说是太子妃……”秦珪话到一半,眼角余光瞄见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连忙若无其事地略略提高声量道,“啊,长兄,太子殿下在那儿——”

    这几日她没上街,看来错过了些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啊。

    ……回去再问棠梨吧。

    顺着秦珪指的方向,文容媛远远地就看到秦衷颀长的身躯傲然独立于灵堂附近的空地,不一同去处理丧礼上的事宜,亦不哀恸嚎哭。

    许久不见,他清减了许多,本就不甚丰润的面颊更是有些凹陷,眼下泛着乌青。

    “我去寻殿下说两句话,去去就回。”

    文容媛尚在犹豫要不要做些什么,秦琮已是三两步奔了过去,与秦衷交头接耳道了几句话。

    然后秦琮将一黄油纸包塞在他手里,她不用动脑也晓得里面是紫英散。

    一向与秦衷交好的秦琮,想了个最直接的办法,让他的太子堂兄“快乐”一下。

    ……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

    文宣楚见他们俩磨蹭地有点儿久,遂远远地开口提醒道:“琮表兄莫要耽误了正事。”

    “嗯。”秦琮朝秦衷拱手一笑,“还请殿下莫要伤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文容媛鄙视地摇摇头。

    要是秦将军知道他的好儿子对秦衷说了这么句话,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秦衷随着秦琮离去的脚步朝他们瞧了过来,他只扫了一眼秦珪与文宣楚,目光最终停格在伫立一旁的文容媛身上。

    她被打量得一阵尴尬,微笑着冲他拱手之后便凑到前头去,拉着文宣楚的衣角,示意他快步离开。

    太子妃出身名门,自是有许多官员前来吊唁,为首的是痛失爱女的许司徒,背后紧跟着那日她在宴上见到的、太子妃的妹妹许乔韵。

    即使并不哀哭,他眸中泛滥的悲切也凝重的几乎将人吞没;侧妃姜氏则哭得梨花带雨,姣好的面上尚挂着两道泪痕。

    文容媛却只注意到她隐在素帕后头微微扬起的唇角。

    她顿时觉得烦躁无趣。

    离开现场走了一段后,她再回过头却发现文宣楚和秦琮兄弟都各自离开了,映入眼帘的则是另一位她不太想见到的人。

    ……又是太子?

    “臣女给殿下请安。”

    秦衷盯着她墨『色』的眼眸,许久才唤了声:“表妹。”

    文容媛面对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她这才发现秦衷的衣领是右衽,穿的也并非是麻布丧服,是他平日喜穿的白『色』常服。

    “殿下……节哀顺变,保重身子。”文容媛咽了口唾沫,还是决定装作没瞧见他服饰不合礼仪的地方。

    然而秦衷丝毫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表妹婚期将至,可孤听闻表妹近来好似和洛侯府公子走得挺近的呢。”

    文容媛眼皮一跳。

    秦衷什么意思?

    “言家公子确是比不上侯府的。”秦衷眯起眼,伸手欲捏住她小巧的下颔,“但侯府夫人应该远没有太子妃来得威风?”

    “殿下说笑了。”

    文容媛动作矫健,不动声『色』地闪过了他的右手。

    压抑住心底嫌恶的情绪,她抬首不卑不亢地应道:“殿下与故太子妃情深意重,姜侧妃亦是温婉可人,这等事……臣女实是无福消受。”

    “情深意重?”秦衷哼笑一声,又道,“那表妹呢?表妹对言公子、洛公子又分别是什么看法?”

    文容媛好似懂了什么,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女愚钝,不能眀白殿下之意,还请殿下明示……”

    “有些话啊,挑得太明了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是吧,表妹。”

    “臣女……”

    她深吸口气,正要想办法消弭秦衷的怀疑时,一道嗓音倏地介入了他们的对话。

    “哎呀,皇兄,臣弟来看你了。”

第18章 其之十八 请托() 
是东林王,后边还跟着他低眉顺眼的近侍。

    ……即使见不到脸面,文容媛在心中比对了身形,也能确定这位内官是洛琹瀚假扮的。

    秦裴恭谨地朝秦衷行了礼,再对文容媛拱手笑道:“表妹。”

    “贤弟特意前来,孤心甚慰。”秦衷冷淡地敷衍道。

    “方才臣弟远远地便听见,皇兄质问表妹与洛公子的关系——”秦裴笑着继续道,“恰巧臣弟与这洛公子有点交情,想想还是出言为其分辩一二吧。”

    “说。”

    “那位洛公子其实是个……断袖。某夜臣弟与他把酒言欢,却想洛公子几杯黄汤下肚之后……”秦裴压低声音,还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煞有其事地比划道,“不说了,总之,臣弟的节『操』差点儿就……”

    文容媛见后边那低着头的近侍依然毫无反应,只是肩膀隐隐抽动的幅度……有点儿大。

    面对秦裴一番话,秦衷只挑眉道:“听闻洛公子虽交游广阔,却鲜少与人相交甚深。贤弟能与他相熟,确是机会难得。”

    “……这,许是觊觎臣弟美……呃,男『色』?”

    秦裴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对了,方才臣弟便心中好奇,怎么不见皇兄身边的小李子?”

    “贤弟可能消息得的慢,小李子前几日对外编排乔音的流言,被孤处死了。”秦衷淡淡地对他解释了原委,又道,“可惜啊,跟了孤这么长时间,想想还真觉得有些后悔。”

    秦衷虽是道着“可惜”,语气中却满是淡漠,全然听不出一丝不舍之意。

    秦裴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像小李子这般『乱』嚼舌根的奴才,还是早日除去的好,乔音嫂嫂于九泉之下定然也不愿遭人非议。”

    “嗯。”

    丝毫不管秦衷冷淡的反应,他又径自感叹了起来:“奴才啊,像小秦子一样笨一点不打紧,重要的是口风紧,免得……出卖了主子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儿。”

    小秦子?文容媛忍不住偷偷哂笑一声。

    阉人近侍一向以姓氏称呼居多。

    洛氏少见,顶着小洛子的称号的确过于招摇,想必东林王也是顾忌这点,才择了洛琹瀚本名中的其中一个同音字为化名。

    只是……如此一来,洛琹瀚就变成他家的人了,也不知两位会不会觉得别扭。

    秦衷眉头一蹙:“何意?”

    “例如臣弟那些风花雪月之事,若一朝被这小秦子昭告天下,臣弟非打断他的腿不可。”秦裴连忙陪笑道,“不过皇兄光明磊落,又一向不耽溺女『色』,想必……”

    “行了。孤乏了,你们自便吧。”眼见话题渐渐被这东林王转到闲聊的日常,秦衷也彻底失了兴致,扭头就走。

    待得秦衷离开,秦裴这才敛下神『色』,郑重地朝她一施礼。

    “似乎是真的把你卷进来了啊。”他自言自语道,“只是一同吃个饭,皇兄就盯上你了。”

    “……我只答应帮洛公子所说的那件事。”文容媛无奈叹气,“你们背后有什么谋划,一概与小女子及文氏无关。”

    “如此足矣。”秦裴伸出手招了招,洛琹瀚便递了一卷书简过来,“虽然应该不需要了,不过这是说好的,他的把柄。”

    “可当日洛公子说,他不应该暴『露』那么多讯息的?”文容媛接过竹简在手中晃了晃,好笑地反问。

    “毕竟……本王没什么能够交换的,全凭一句‘相信表妹为人’,自然是有什么给什么。”秦裴朝洛琹瀚挥了挥手,“你先去车驾那边等着,我再和表妹说三句话。”

    后者抬首“哦”了一声,又速速低下头,顺从地快步离去。

    秦裴绕着她踱了几步,再度低声开口道:“如若……真到了需要表妹相助那日,救小洛和王妃,不要救本王。”

    不多不少恰好三句。

    文容媛望着他清雅的面容,不大笃定地再确认了一次:“听你的?”

    “听我的。”秦裴点头。

    *

    文容媛匆匆地回府用完膳,已是戌时一刻。她急着想探究那封所谓“太子的把柄”里边究竟写了什么,饭都没吃几口。

    棠梨在书桌上放了盏茶,还有一盘她爱吃的凉糕。

    文容媛坐在木雕窗边,赶紧就着月光展开竹简阅读。银白月『色』洒在一条条相连的木简上头,她仔细地从头看到尾,不禁一怔。

    而后,文容媛让棠梨呈来火盆,将那封竹简丢了进去,火舌一下吞噬了那些文字,在寂静的夜里噼啪作响。

    “小娘今日怎么瞧着有些紧张兮兮的?”棠梨关切地问道。

    “棠梨,你这几日在外头走动得多,可有听见什么流言?”文容媛忽然想到秦珪下午本来要说、却被太子的出现打断的话,“关于……故太子妃的传言。”

    “太子妃得的是种怪病,殿下为其请来名医,却是束手无策。”棠梨思考了一下,回忆道,“传闻是,那日太子妃故去前,曾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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