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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宠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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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兄请直言。”

    “虽这么问很失礼,可……阿嫣同那个死去的侍女当真是情同姐妹么?”

    她心口一跳:“何意?”

    “近来有些谣言,说是……”话到一半,文宗儒摇摇头,哂笑道,“总之,阿嫣注意一些。”

    “……”

    既是提到了胭脂,她很快地便意会过来“谣言”指的是何事……不,严格来说,这并不是谣言。

    到底是不甚光彩的事,没有人会搬到明面上来说,短期内她倒是不担心稳不住容展。

    只是,那一夜到底又是谁目睹了一切?

    常福殿。

    百花园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春日里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只余洁白的梅花在雪间凛然盛放。

    秦衷一向喜爱这座新修整的宫殿,即使现下是冬季,依然时不时地要逛上一会。此时他正驻足在园子中,安静地负手而立,旁边只跟着两个小内官。

    半晌,其中一位走上前小声提醒道:“陛下,人来了。”

    “嗯。”

    两位青年一前一后地出现在秦衷的视线中,一蓝衣一红袍,在苍茫天地间很是显眼。恭敬地行过礼后,两人见秦衷没有喊他们的意思,索『性』垂着头站在边上。

    秦衷抬起头遥望着天际。今日的天空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蓝,其中没有一朵云,十分干净。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

    “……”两位青年互看一眼,面面相觑。

    还是那蓝衣的有些沉不住气,主动唤了声:“呃,陛下?”

    秦衷瞥向二人,随口问道:“近来那里还有什么事么?”

    “呃,没有。”蓝衣青年略思索了下,又道,“将军已逝,郡主似是有打算迁回自己的府邸……”

    “随她去。”秦衷似是对此不大感兴趣,恹恹地挥了挥手,“她儿子呢?”

    他眨了眨眼,又道:“呃,这数月以来,属下见他就在府中读书栽花、自娱自乐,瞧着还挺惬意的。”

    “对朕的安排可有怨言?”

    “一句都没有。”

    “哦。”秦衷彻底失了兴致,转头问了另一位青年,“查清那侍女的底细了么?”

    闻言,边上一直保持着缄默的男子开口道:“她是孤女,但这几年以来一直与太尉府有些联系。只属下不大确定此女是太尉的人,还是……”

    “太尉府?想不到挺有意思嘛。”秦衷挑了挑眉,笑道,“你不是有搜到那姑娘房中的信么,里面写了什么?”

    “……属下不知,文夫人没有让属下拆开来看。”

    “蠢货,让你不看你就真的不看了?”他的面『色』阴沉了几分,“罢了,朕还有很多时间去研究他们之间什么嫌隙。”

    莫名其妙被骂了句的踏歌蹙起眉,依旧恭敬地请示道:“那么,那些流言……”

    “在辅军将军回来之前压下去,别让言家人听到风声。”秦衷眸光有些复杂,“就这样,你们下去。”

    那蓝衣的本还想说些什么,被同伴扯了扯衣袂之后才默默地离开。

    直到出了百花园,他才附在对方耳畔,将憋闷许久的话说了出口:“踏歌,你不觉得……那位有些过了么?我们存在的意义明明是来保护他们的,陛下反倒是——”

    秦衷登基后,便把所有暗卫叫来挨个问了一轮,一举一动都在那人掌控之中。分明是武帝的一番好意,到了他手里反倒成了现成的眼线,且暗卫之间本就会互相交换讯息,一有人在御前说谎就会被拆穿。

    然而,那人尚未说完,已是被踏歌冷冷打断:“这里还是皇宫,说话注意点。陛下既是想知道这些,我们就据实以告,哪来那么多话?”

    沧笙瘪了瘪嘴,并不回答。

    “只要不太出格,陛下也不会对夫人她们怎么样的。”踏歌见他仍怏怏不乐,只得出言提醒道,“来日二小娘出嫁,你最好也别隐瞒他们府上的动静,要不有你的好果子吃。”

    “……知道啦。”

    待言昌及言时自江南凯旋而归,已是来年开春雪融的时节。

    那时胭脂之死已经如一滩激不起涟漪的水般彻底平息,洛城中的谣言也早被其他新的故事取代。

第51章 其之五十一() 
他回来那夜亦如往常一般; 安静地和衣躺在她的身侧,见文容媛已经就寝便不出声打扰。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文容媛可以感觉到言时在软榻上翻来覆去了许久; 那人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睡着。

    而她也是。

    文容媛『摸』着黑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许是因这几个月的戎马生涯; 他掌心的触感比之前来得粗糙了些,还有些因久握缰绳而生出的薄茧。

    言时抽回了手; 没有说话。

    ……他分明是清醒的。

    “为什么不睡?”她深吸口气,轻声道; “你想说什么; 别憋在心里。”

    “……不是不睡; 是睡不着。”

    沉默半晌,他缓缓坐起身子,一字一顿道:“阿嫣; 那个胭脂……是你杀的。”

    文容媛在黑暗中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应声。虽是一片漆黑,但言时见她半天没有回应,心中总有了个底。

    他晓得她的意思; 而文容媛亦心中忐忑,仿佛如鲠在喉般难受。

    ——即便文容媛有必杀她不可的理由,可她既是杀了人; 他又会怎么看她?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顿时有些滞涩。

    良久。

    “阿嫣?”他唤她。

    “我……”文容媛轻笑着反问,“你不是该质问我一番么?”

    文容媛知道他爱好和平,一向反对任何杀戮; 但她还是不想昧着良心撒谎骗他。

    “不,我是想问你……先前到底是谁害了你?是不是跟胭脂有关?”

    她先是一愣,亦跟着坐起身道:“你如何得知?”

    他掀开帐幔、直起身点上了床边的蜡烛,跳跃的烛火映得那双棕『色』的眸子有着不同的光彩。

    “你并非那种滥杀无辜之人。”言时的声线有些隐隐的急切,“阿嫣,告诉我,是她跟容展的意思么?”

    “……”

    文容媛望向他,久久无语。她赫然发现,她的丈夫其实知道的很多,唯独不晓得她死亡的真相。

    她并不回答,只嗫嚅着道:“那,你可以先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么?”

    这个“后来”自然指的是前生文容媛死亡之后。

    言时先是对她如此轻易便将话摊开来说感到些许的惊愕,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他的后半生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好。”

    这故事显然有点长,言时索『性』翻身下榻,在案上铺了张草纸,边说话边写下几个人名方便她认。

    文容媛本还想打趣他几句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可他说出第一句话后,她便笑不出来了。

    “……我跟爹回来时,棠梨已遭人灭了口,只留下一封血书,说一切是吴央所为。”

    文容媛扬了扬眉,并不急着开口替吴央平反。也难怪言时会对吴浼冷言冷语,她们两姐妹生得有七八分像,定然是让他联想到上一世的“凶手”了。

    若她没想错的话,那封所谓棠梨的血书定是擅于临摹他人字迹的胭脂所写,就为了栽赃给别人。

    只是言晖居然会选择让他的发妻来背这口锅,倒也是……丧心病狂。

    文容媛抿了抿唇,示意他说下去。

    “后来陛下驾崩,秦琮掌权,父亲等人亦遭其打压。阿晖因秦琮要彻查吴央之死被下了狱,我去找了陆寺卿才帮他洗刷冤屈,设法证明吴央是病亡。”

    “那,吴央她……”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蹙起眉问道,“陆灵有什么义务帮你么?”

    “是我有负于她们。”言时尴尬地强行结束了话题,“最终秦琮生了反心,妄图篡位谋国,父亲扳倒了他,取代其上大将军之位辅佐陛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比她多活了几十年,最终却与她双双回到了相同的年岁,如此倒也是神奇的缘分。

    言时其实隐去了许多事情没说。文容媛亦对言昌的心思略有所了解,他最后既是自己当了上大将军,说对权位没有那点想法是骗人的。

    她倒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兀自思索着这些他方才说的话。

    出乎文容媛的意料,秦衷亦非永年之相,定也是英年早逝方落得主少国疑的下场。

    大卫平时不设上大将军,唯有新君年幼、无法亲理朝政时才会委派一人担任,而人选自然是前任皇帝的心腹。

    所谓权力使人腐化,这些位同摄政王的上大将军不是一手遮天,即是与外戚合作、胡作非为。

    新君成年后,亦鲜有人真的大政奉还,通常这些上大将军已是权倾朝野,小皇帝的威望远不如他们,只能沦为提线木偶。

    不知……秦琮和言昌未来又是怎么样的跋扈法。而他们俩不论是谁做了上大将军,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都有些令人堪忧。

    ……不能让他们掌权,事情的开展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上大将军的存在变了调。

    很难得的,她的丈夫在这方面似乎与她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吴央很可能不是自然死亡,陆灵又为什么要助他隐瞒此事?这位年轻的寺卿上回也助了他们一次,接过了那桩她父亲都不愿详查的旧案。

    真是奇了。

    文容媛正仔细地思考陆灵究竟为何会襄助言家,言时温柔的嗓音已是将她的想法打断:“阿嫣?”

    “!”

    “该你了。”

    文容媛还真不知要怎么说害了她的人就是他的亲弟。

    最终,她撇了撇嘴,先将其中两人供了出来:“跟吴央无关,胭脂和容展的确有掺和其中。还有——”

    她正欲说下去,言时已是愤怒地拍案而起:“我一直将这对兄妹视为良善之人,却不想他俩竟是这般心思。我……我定让那容展不得好死。”

    文容媛自然不会嫌他的话不厚道。她亦想把害过她的人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只是……

    “你如何得知胭脂是他妹妹?”她眯起眼,饶富兴味地望向他,“我总觉得,你似是隐去了许多事情没同我说。”

    “……”

    他动了动嘴唇,桌案下的双手缓缓摩挲着,看上去比方才还紧张了几分。

    “呃,有这么难以启齿么?”

    文容媛原先只是随口一问,倒是被他这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大约是几年后,容家收了胭脂当义女。然后,父亲为了巩固和太尉他们的关系,让我娶了她做继室。”言时见她微微拧起的秀眉,连忙高声解释道,“后来数十年,我……我同她分院而居,有名无实,仅此而已。”

    文容媛意会到了他紧张的缘由。虽是很快地相信了对方的解释,只她面上还是佯怒地应了声:“嗯?”

    “……”言时深吸口气,旋即将脸靠近她,认真地道,“既是心有所属,再与他人有所牵扯,岂不是负了她么?”

    虽他并不点明是谁,可其中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面对他猝不及防坦『露』的心意,文容媛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有些不自然地拉开与言时的距离,她思忖片刻,还是只能柔声道:“谢谢你。”

    “不,不必言谢。”言时温和地笑道,“无论是谁害了你,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我可以替你铲除。”

    文容媛轻轻捂住他冰凉的掌心,一缕温暖自心中拂过。言时从不是什么嗜杀之徒,但他每每会为了她打破原则。

    只是如果是他疼爱的二弟呢?

    “其实,除了他们俩之外,尚有一人……”

    良久,文容媛终于是有些踌躇地开了口,但他却有些着急地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蜻蜓点水似地轻啄了下她的红唇。

    怀中的女子先是一怔,亦是主动地回应了他的吻。

    “嗯?”

    “先别说这些。”言时凝眸望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很想你。”

    除了似水的情意,她亦从他的眸中读出了逃避的心思。

    言时并不傻,其实那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与容展有所勾结、又能够有能耐擒住她的,唯有言晖而已。

    今夜一谈之后,言时其实能够隐约猜得出那个害她的人会是谁,但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些事。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同二弟多年的亲情。他没办法原谅他,但……

    言时将草纸投入了旁边的火盆中,温和却坚定地道了句:“我不会食言,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嘘,先别说这些。”她望着他火光下的侧脸,低声道,“你也别再想了,我……自有想法,你别掺和其中。”

    文容媛曾经想过,来日定要亲手复仇,方能解心头之恨,那时她未曾顾及她的丈夫会怎么想。

    可今日文容媛赫然发现,在她心中,言时的感受比起那些蚀骨的恨意更为重要。

    两世夫妻,她和他生命已然相连。

    她依然要言晖为他的野心、她的死付出代价,只是并非现在,也不会是她亲手所为。

    “……好。”言时低声喃道,“现下已经晚了,睡。”

    文容媛听话地随他躺回榻上。许是累了的关系,他轻抚着她的背脊,她不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声,胸口微微起伏,睡得很是香甜。

第52章 其之五十二() 
洛城冬季一向湿冷; 这座古城的新年经常在灰蒙蒙的细雨间度过。而今儿个倒是天气甚好、风光明媚,恰逢年节假期结束,百官复朝的第一日; 是个不错的兆头。

    金福殿内; 百官穿着黑红相间的官服齐立殿上,各个握着笏板低垂着头; 望过去一片整齐的样子。

    秦衷面前的冕旒亦挡不住他愉快的心情。他虽不希望言昌出头,但先帝登基近二十年以来面对江南屡战屡败亦是属实; 现今终于是出了口恶气。

    “辅军将军此次虽为征南将军副手; 但伐江南得胜; 爱卿当居首功。”

    秦衷朝内官抬了抬手示意,几个小内官便当众抬了十数个木箱子出来,大剌剌地摆在走道的红毯上。秦衷还刻意吩咐将其中一箱打开; 里边亮晃晃的金属『色』昭示了内容物定是价值不斐,很是扎眼。

    他带着笑瞥向言昌:“聊表心意。”

    “……臣惶恐。”被点名的中年男子瞟了一眼左右两位官员怪异的神情,战战兢兢地出列,“臣自认只是尽了副将的本分; 不敢领赏。”

    “怎么会呢?此乃我大卫二十年来首次凯旋,本理应为爱卿设宴庆祝一番……”

    “微臣不敢劳烦陛下。”

    “朕与你都不劳烦。”秦衷笑意更深,“小刘子; 晚点雇一台车将这些珠宝统统抬去辅军将军府,排场要大。”

    “微臣觉得……”

    互相推诿了数句之后,秦衷还是如愿将那些珍宝送去言昌府上了。

    ……

    今日的陛下貌似特别和蔼可亲。众臣虽是一头雾水,还是只能将之归类到打了胜仗的范畴; 也不敢妄加议论。

    下了朝,秦衷很快地命人摆驾到长春宫,一身正红宫装的姜羽在殿外伫立着,满脸羞涩地瞧着他。

    “陛下。”

    即便今日天气好,在外边待得久了依然有些寒冷。望着姜羽冻得通红的颊,秦衷亦生起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情。亲自伸手扶起她,他温声道:“怎么不在宫里等?”

    “妾许久不见陛下了,心中很是记惦。”

    秦衷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道了句:“赶紧进去说,你还有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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