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市的小日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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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恋爱中男女就是爱犯傻，这傻小子她是知道的，还是个高三娃，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是学生，估『摸』着也是高三的。这小两口在九三年这种保守的年代也敢早恋，还赶着高三的时候来，要是让老师家长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天崩地裂的悲剧啊！

　　　　谢明军一囧，连忙去擦并不存在的口水，这副活脱脱的猪哥蠢相气得楚莎连忙把头埋到桌子上，装作不认识他，好在谢明军脸皮厚，晓得顾芸晓是取笑他之后，反过来一脸不在乎跟她开起玩笑来：“小老板，今天生意这么好呀！”

　　　　“那是，我们店里今天推出新品啦！番茄牛肉汤，定价两元，前两周七五折优惠，只要一块五一碗！”

　　　　“哟！又有新玩意啦！味道怎么样啊？”

　　　　“酸酸甜甜，开胃健脾，老少皆宜，要不要买一碗给小嫂子尝尝鲜啊？”

　　　　“好啊！”一听“小嫂子”三字，谢明军的厚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羞红，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犹疑：“可是牛肉汤莎莎也没吃过，不知道她爱吃哪一种？”

　　　　“傻啊！”顾芸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自己买一碗原味牛肉汤，跟她换着吃不就完事了！”

　　　　说罢，顾芸晓还挑了挑眉，谢明军“哦”了一声，终于明白过来，开开心心一样买了一碗，跟他的莎莎换着吃去了。

　　　　这一会儿功夫，排队的人又多出了十多个，不为别的，只为声名煊赫的七里香要在今天推出的爆款新品——番茄牛肉汤。

　　　　从葫芦娃那里得来鲁家要开砂锅牛肉汤跟他们打擂台的消息后，顾家人面上不在意，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做足了准备。

　　　　一方面，跟顾爷爷、朱厂长、孙薇薇还有七里桥派出所都打好招呼，防止鲁家盘外使阴招，也不给胡三那几个地痞耍横犯浑的机会。

　　　　另一方面，在顾芸晓的主持下，从一个月前就大批购进西红柿，开始创新花样，调制新品番茄牛肉汤，跟鲁家的砂锅牛肉汤正面对攻。

　　　　如今到了揭盅的时刻，七里香的番茄牛肉汤已是大获成功，来的顾客都比着大拇哥说好，这酸酸甜甜暖暖的番茄牛肉汤，在秋冬之际一碗下肚，又暖和又开胃，生津止渴、去油解腻，简直不要太好。有那见过世面的，直言这番茄牛肉汤跟他在羊城吃过的罗宋汤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是勾动了一群馋虫，引起了新一轮的追捧。

　　　　眼见得七里香今天又是一个小高峰，鲁家那边却也是同样热闹。

　　　　胡三他们闹得这般起劲，十八班武艺都摆出来了，自然很快吸引了许多关切的目光，一位出门买菜的老太太就按照看热闹的常规程序，走到店门口，伸头朝里面望了望，王晓光本来气就不顺，一看到这明摆着看热闹不嫌事多的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满肚子怒火都冲着她去了：“看什么看？找死啊？”

　　　　老太太原本只是好奇，看一眼就准备走的，此时叫王晓光一嗓子吓了一跳，待她仔细一看，却是她们家一个巷子里住的王家二小子，老太太当即就火了，菜篮子朝地上一惯，叉着腰就骂开了：“王小二，你讲哪个来？你讲哪个想死啊？你讲给我听听来，我来去找你爸你妈，问问他们怎么教儿子的？敢讲我老『奶』『奶』想死，我看是你想死还差不多！”

　　　　王晓光刚刚没在意，此时一看是一个巷子住的苏家老太太，他连忙挤出笑：“哟！是苏大娘啊！我刚刚没看清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老别见怪！”这附近住的都是手拖厂家属，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不好轻易得罪，尤其是这些大娘大妈们更是不能惹，惹了哪一个都能招出一大片。

　　　　“这还差不多，没大没小的混蛋东西，敢骂我老『奶』『奶』，我看你是想死了！”见王晓光认怂，苏老太太就准备放过他了，谁知王晓光那几个小弟却是“不明真相”，见苏老太太叫的厉害，只以为是来寻自家老大的麻烦，乌泱泱的就围过来了，“你这老太太干什么的？敢讲我老大想死，你是不想好了吧？可要我给你松松骨啊？”

　　　　一个小混混，还好死不死的上手去推了一下苏老太太，偏生店门口有水，苏老太太叫他一推，脚下一滑就倒在地上了。原本一起出来买菜的街坊听到苏老太太的声音就已经围了过来，此时一见苏老太太倒地，那更是不得了了，一窝蜂都涌进来了。

　　　　“打人了！快来人啊！老鲁家店里头打人喽！”老太太们都慌了，扯着嗓子就叫开了。

　　　　“你这小杂『毛』，你想搞什个？”

　　　　“敢到我们手拖厂来打人，我看你们不想好了？”

　　　　“敢打人，来来来，我看你打哪个来？”

　　　　彪悍、粗壮的大妈们就直接跟小混混们怼上了，她们大多来自农村，都是做惯农活的，力气大的很，小混混们被她们一把攥住，就跟被铁钳拿住一样，骨头好似化了一般，疼得嗷嗷叫。更别提大妈们蒲扇一般的大耳巴子劈头盖脸浇下来时，那种痛彻心扉的舒爽了！

　　　　“救命啊！打死人了！”此时叫唤的却是小混混们了。

　　　　此时正是买菜的早高峰，买菜的大娘大妈们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听到苏老太太她们的求救，赶紧一路小跑过来救场。待到她们听说王晓光带人打了苏老太太，顿时都给气炸了，扑上去揪着王晓光的领子便是一顿好收拾，揪耳朵、拽头发、挠腮帮子，一通下来险些没把王晓光给就地□□。

　　　　王晓光那几个小弟更是早给打翻了，张朝军吓得躲在面桌子底下，只有贺美是个姑娘才被轻轻放过，被几个老太太围着数落：“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怎么就不学好？”

　　　　小『迷』糊牌葫芦娃此时也被『奶』『奶』带着买菜呢，原本他一手牵着『奶』『奶』，一手拿着张朝武专门给他烤的的特供加量牛肉饼吃的正开心。他家和苏『奶』『奶』、王晓光他们也都住在一个巷子里，此时一听说王晓光带人打了苏『奶』『奶』，小『迷』糊的『奶』『奶』便赶紧让孙子赶回去找王晓光的爸妈，她自己也是撸起袖子上去给老姐姐帮忙去了。

　　　　我就知道煤炉子精家里没好人，葫芦娃心中立刻生出一种我如此英明的喜悦，继而立刻将这种个人英明的喜悦全部化为对妖精的愤恨，撒丫子就朝家里跑，一面跑，一面大声喊：“不好啦！煤炉子精家里打人啦！”

　　　　半路遇到熟人，被拉住问：“明明，怎么了？煤炉子精怎么了？”

　　　　“煤炉子精吃人啦！”小『迷』糊想都不想的说道：“把苏『奶』『奶』给吃啦！”说着小『迷』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去找给苏『奶』『奶』报仇！”

　　　　“啊？”那熟人吓坏了，“在哪？”

　　　　“煤炉子精家开的店里！”明明一抹眼泪，一溜小跑朝着他家的小巷去了。

　　　　“怎么了，这是？明明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苏『奶』『奶』家的大儿子正好下夜班回来，就瞅见隔壁的胖娃娃哭哭啼啼的往家跑。

　　　　“苏虎东，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啊？你老娘都给煤炉子精家里害啦！”那熟人原本就叫明明吓得心发慌，一回头却是见了当事人，一跳脚就扎呼开来。

　　　　“啊？我的老娘哎！”苏虎东一个黑壮大男人，乍闻“噩耗”，险些没瘫了，继而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闷头就往家里扎过去。

　　　　“回来！”那熟人又叫道：“在煤炉子精店里呢！”

　　　　“煤炉子精！啊！”苏虎东大吼一声，满眼赤红的奔着鲁家店里冲去。

　　　　这等大场面，早有人报了警，待到警察赶到之际，就见得苏虎东双手攥着胡三的领子在那使劲摇。刚刚苏虎东赶到之极，就正遇见胡三正跟着几个老太太对吵，他背后则是哭哭啼啼一脸花的王晓光，胡三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蹦出一句“苏家那死老『奶』『奶』”，立马招的苏虎东一拳头就冲着他脑门去了。

　　　　别看胡三凶狠，对上苏虎东这钢铁钳工却也不是对手，对着苏虎东的怒拳，他原本也抬手去挡了，可是却叫苏虎东一拳头砸的他半边膀子酸麻，几乎没了知觉。他哪吃过这个亏，眼一瞪就要发飙，苏虎东的另一拳却是正好到了，只听“砰”的一声，胡三飞了出去，而比他先飞出去的还有他的两颗大门牙。

　　　　怒火中烧的苏虎东紧跟着追了上去，两手提着他的领子就给拎了起来：“胡三！你把我妈怎么了？怎么了？”

　　　　“呜呜呜……”胡三晕头晕脑、鼻青脸肿，还满嘴跑气，此时只知道哭了。

　　　　“呜你、娘啊！说话！”苏虎东抓着胡三继续虎啸：“快说，你们把我妈怎么了？不然我弄死你！”

　　　　“我弄死你！”一声怨毒的厉喝几乎与苏虎东的虎啸同时响起，跟着一个盛满辣椒油的瓷钵跟着在胡三头上开了瓢，被胡三踹倒在地的那小子也趁机来寻仇。他不是胡三对手，在一旁阴了半天，这才趁着苏虎东出手的时候给胡三来了个狠得。

　　　　这小子含怒出手没了轻重，饶是胡三一头一脸的辣椒油，那像自来水一样滋出来的血，还是溅了他满身。

　　　　“啊！血！血……”那小子一股血勇之气到此时已经泄了个干净，一屁股瘫倒地上，两腿连蹬着往后缩。

　　　　将将赶到的警察连忙一副手铐控制住了给胡三开瓢的那小子，这小子被抓的时候，还拉着警察的胳膊哭哭啼啼的，“警察叔叔，血！血！”

　　　　“滚你大爷的叔叔，老子今年刚十九！瞅你这怂相！”捉他的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叫他一句叔叔气得照头给了他一个栗子。

　　　　警察来的迟，只看到苏虎东在收拾胡三，没有看到全程，只当苏虎东也是肇事者，便想连他也一起先抓了，这下手拖厂的大妈们却是不干了。

　　　　“同志！你们不能『乱』抓好人啊！”

　　　　“同志！他是好人，胡三是坏人，你不能不抓坏人抓好人啊！”

　　　　“你们不能不向着咱老百姓啊！”

　　　　正准备抓人的小年轻被大妈们你推我搡的连连后退，他强忍着不发火，可是却架不住大妈们围着他讲理，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小年轻一脸通红，气得鼻孔一个劲喘粗气。

　　　　好在来的警察中除了这几个干活的小年轻，还有两个老同志压阵，他们原本刻意缩在后头，让年轻人多“锻炼锻炼”，此时见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赶紧出来收场。

　　　　“阿姨，你们放心，这个胡三是什么人，我们民警都是一清二楚的，问题肯定是在他身上。”

　　　　“那你们抓虎子干什么？”

　　　　“哎哟！我们哪是抓他，是请他回去了解情况，刚刚小楚没说清楚。”老油子民警老周满嘴跑着火车，“小楚，快过来跟大妈们赔个不是，瞧你这鲁莽劲头，我跟你说回去跟所长汇报了，铁定得训你！”

　　　　跟着他一转头，很是客气的跟苏虎东握手，说道：“苏虎东是吧！好汉子，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好人吃亏！马上等你们朱厂长来了，我们一起到你们厂办去坐坐。”

　　　　听着去熟悉的厂办，还有朱厂长在，苏虎东的脸『色』也终于恢复正常了。原本他一肚子怒火去寻胡三的麻烦，却没成想那小子莫名其妙被自个人内讧爆了头，他当即就被吓愣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警察居然拿着手铐要抓他，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要把胡三的事算他头上了，那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

　　　　堂堂一个能轻易秒杀混混胡三的壮汉，居然叫一副还没戴上的手铐给吓白了脸。

　　　　“哎！”这时候他也敢出声了，跟着又冲着身边的几位大妈说道：“黄阿姨，蔡阿姨，你们可都得给我作证啊！”

　　　　“你放心，我们都看你长大的，你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刚才又不是你动的手，我们都在这看着，谁要想冤枉你，他就别想竖着走出咱手拖厂的门！”黄阿姨是戏『迷』，尤其爱看《沙家浜》、《红灯记》、《林海雪原》之类的样板戏，是个巾帼英雄，这几句话说的硬邦邦的、掷地有声，唬得老周一脸讪讪的。

　　　　另一厢，民警老冯也带着几名辅警将连着王晓光在内的几个小混混都给控制了，原本最恨、最怕警察的他们，此刻见到警察到来，却仿佛见到了自己的亲爹妈，一个个感动的满脸是泪，就差没抱着警察的大腿哭了。

　　　　也难怪他们如此，手拖厂的大妈们可都是工农出身，手上的力气比他们这帮子只知道喝酒吹牛瞎混混的小『毛』孩子们可不知大到哪里去了，一个二个的是脸也花了，衣服也撕了，鞋子更是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就连屁股都被揍麻了。

　　　　至此，除了哭晕在地的贺美，和吓昏在面板底下的张朝军，整个鲁家牛肉汤的面上人员都被一网打尽，“太极宗师”朱长林也在这个时候伴着一个高个大汉姗姗来迟。

　　　　“朱厂长，你这是干什么？我还要给老婆孩子买牛肉汤呢！七里香今天刚出的番茄牛肉汤，我可是给老婆打了包票的！”高个大汉一脸不情愿，几次回头都被朱长林死死拉住。

　　　　“哎呦喂！我的王所长哎！这都人命关天了，你还『操』心你那两碗牛肉汤。解决了鲁家这边的事，我让顾家两口子给你煮一锅！”朱长林此时深深觉得鲁家就是他的灾星，哪里有鲁家人在，哪里就有麻烦，争个指标，把顾家小丫头打坏了，今天他们自家开个牛肉汤店，又把苏家老太太打了，而且还自己人打自己人，把“光头”胡三给开瓢了，这是成心跟他朱长林过不去呢？

　　　　“我不要一锅，我就要两碗，现在就要！”王所长到了这个时候对番茄牛肉汤的态度却还是坚持。

　　　　“哎哟喂！你要龙肝凤髓都成！”朱长林一叠声答应，立马招呼着自己用的越来越顺手的“头号狗腿子”：“小李，赶紧去买两碗番茄牛肉汤送到王所长家去，跟群众们说清楚，这是为了公事，不是有意『插』队！”

　　　　“哎！”小李接了指示，连忙屁颠颠从王所长手里接过大号搪瓷缸，一路小跑着去了，到了七里香门前一看，小李不由一阵庆幸，得亏七里香今天推出那啥啥新品啦，厂里的青工都给栓在这了，不然那几个闹事的小混混还不被这帮暴脾气给揍死啊？

　　　　他现在已经被朱厂长引为心腹了，全部前程也都着落在朱厂长身上，跟朱长林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今天鲁家那边闹出了人命，朱厂长的仕途可就走到了头，到时候后任一上台，他这前厂长心腹可就不知道要被打发到哪里喝西北风去了，那可是天大的委屈。

　　　　他家也是农村的，能有今天可是来之不易，寒窗苦读十多年才考上大专，家里给不出生活费，他就半工半读着，啃馒头吃咸菜的熬过那三年，为了省路费，他更是三年都没回家，直到毕业被分进手拖厂，他才算是过上了不愁下顿的好日子。好不容易才从农村爬上来，小李自然不甘心就刚一辈子普通工人，为了得朱厂长的青眼，他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今天却险些叫鲁家那群犊子给毁了，跟老鲁家这个仇算是做下了。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这一刻小李看顾家三口子格外顺眼，尤其是跟鲁家发生过正面对刚的顾芸晓，那更是一个小可爱呀。瞧这小可爱里里外外忙活着，小脸蛋红彤彤的，好似两只熟透的大苹果，多招人喜欢呀！

　　　　顾芸晓却一直不喜欢这个小李，觉得他为人太过油滑，见面不损他两句都不爽，今天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