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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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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前梳头、只着中衣就是逐流,案边看书、衣冠整齐就是朝歌阙,程千仞默默记下。感谢对方态度如常,没有旧事重提,不然忙中添乱,火上浇油,自己八成要疯。

    程千仞猛灌一杯茶:“你都知道了吧。”

    “嗯。”

    程千仞道:“顾旗铁骑军风特殊,安国去了降服不住,定不甘心,反倒横生事端。”

    朝歌阙听他主动解释这一句,才放下书:“你确实待他不薄。”

    “白闲鹤、傅克己他们都在,我不担心守关。顾旗铁骑乃顾雪绛多年心血,已成王朝最强战力,若临时换帅,必遭一番磋磨。”

    朝歌阙淡淡道:“这么多人都在,也没让你拿到及时战报。直到顾雪绛失踪,篓子捅大,往来信路才通畅。刀锋太锐,伤人伤己。”

    程千仞叹气:“他知我诸事缠身,不想让我再烦心罢了。”他从椅背上直起身,“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朝歌阙终于好脾气地笑笑:“要借多少?”

    程千仞:“”我堂堂帝国太子,竟是一个借钱不还的穷鬼形象。

    “你能动用摘星台寻人吗?”

    即使顾雪绛不在人间,也在星空之下,在摘星台的卜算范围内。

    这个世界观气运断未来,要么精通阴阳历法、比如擅长‘推演术’的胡易知,要么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感应天地万物,许多事不卜自明,比如魔王。

    朝歌阙蹙眉:“我手里有皇都大阵,但这座皇宫、以及摘星台还在圣上手里。它的力量不止卜算,可惜。”

    程千仞低声道:“是我忙中出错,抱歉。”

    以他对朝歌阙的了解,那句可惜,大概是惋惜当时如果能借助摘星台力量,再向天借三日春光,魔王必死。对方一直未能好好休养,自己却还提这种要求

    朝歌阙十分平静道:“不必客气,夫妻一体。”

    “啊?!”

    程千仞如遭雷劈。

    他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更觉尴尬,匆匆道声‘好好休息’便出门去。

    不知便宜老爹在哪里散步,今晚必须要找到他,哪怕再挨几竹杖。

    黄昏时分却没有霞光,天空阴云密布,宫人们四处点灯,宽大宫服被晚风鼓动。到处都繁忙而有序。

    这本是寻常时日,程千仞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

    ***

    顾雪绛失踪的消息压不住,不过半日人尽皆知。

    人们很难相信,不久前惊起滔天波澜的人,竟就这样失去音讯。

    厌憎、辱骂的激烈声音少了,一些人换上冷漠凉薄的态度:

    “我听说,是雪崩他一生人挡杀人,魔挡杀魔,一尊杀神降世,到最后,只有老天爷能收他。”

    “啧,这人也是走到绝处了。”

    顾雪绛的追随者在京郊聚集,放天灯祈福。

    朝臣们更关心空悬的元帅位,却不敢质疑太子决定,表面平静的皇都暗流涌动。

    有人寻去淮金湖,问禁卫军副统领怎么看这件事。要不要提前维护秩序,抓捕聚众放灯的人。

    徐冉闻讯时正在喝花酒,身边群美环绕,她枕在美人膝头,眼神朦胧地摆摆手:

    “扯淡吧,就算哪天我们都死了,那祸害也能再活五百年,还能来我们坟头蹦迪呢!哦,你听不懂蹦迪?这是我朋友的家乡话,就是跳舞。走,跟我去跳舞!”

    自打她上次跳舞掉进湖水中捞月亮,谁还敢陪她跳。

    一时间众宾客手忙脚乱:

    “徐将军又醉了!快去报知温乐公主府!”

    “谁说我醉?我要蹦迪!”

    徐冉推开搀扶,跌跌撞撞走出房间,在甲板上虎虎生风地转圈。

    湖风清凉,莲花暗香浮动。人都被吓跑了,只她一人,四仰八叉躺在船头甲板看星星。

    湖岸边灯火影影绰绰,像小时候娘亲扎的花灯,漂亮极了。淮金湖的荷花,好像和太液池里没差别,南北一个品种。有次他们乘船渡湖,赶上新师弟在太液池御剑,溅了顾雪绛满头满身的水

    这里的风真温柔,不像白雪关冷得刺骨,那时候白闲鹤让她去见那人一面,说“免得后悔。”

    徐冉心想,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后悔就不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吵起来,好似千万朵烟花炸开。

    “徐将军,醒醒!”

    “太子传召,命你即刻入宫!”

    “急诏不得延误!徐将军!”

    徐冉脑袋快要爆炸,一手握上刀柄,正要大喊——所有声音忽然静下来。

    她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纤细人影。

    白色宫装长裙,倒影湖水中,像一株夜放的水仙花。

    温乐公主居高临下地说:

    “徐冉,是我。”

    徐将军没有反应。

    “哗啦——”

    一盆冷水当头浇来。

    温乐公主示意侍从退下:“清醒了吗?”

    徐冉抹了把脸,慢慢站起身:“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温乐摊开掌心,

    “一个时辰前的急报,燕然山下五十里发现尸骨堆,找到他的铁甲碎片和这个你认得罢。礼政司的人来问皇兄,为顾将军追什么谥号,要不要安排国葬,皇兄发了好大脾气,提着剑,一个人往摘星台去了。”

    徐冉看清那样东西的时候,已听不见温乐的声音,风声、水声、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全身血液凝固。

    只剩顾雪绛的笑声肆意回响:“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我一直系着。”

    半块玉佩。她从温乐手中接过,看见上面干涸的血迹。

    徐冉说:“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她跳下船头,游回岸边,用真元烘干衣服。

    夜已经很深了,长街空荡。徐冉走回官署,值夜的士卒正在打牌喝酒,看见她吓得连连行礼。她没责罚谁,召来几个军官,交代了些事情,什么时辰一定要换岗,哪里要加强巡防兵力。翻工作卷宗,又查问几句。当她做完这一切,已是四更天。

    然后回宅邸沐浴换衣服。卸下沉重发冠,束起马尾,背着两把刀,去牵马厩最好的马。

    烈马一声嘶鸣,扬蹄狂奔!

    声势如雷,直奔东城门!

    高大城阙灯火通明,马蹄临近城门十余丈,阙楼突然架起两排连弩,对准那道烟尘。

    有人喝问道:“来者何人!”

    徐冉不答。快马如风。

    城头,安国公主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徐副统领喝醉了,送她回去。”

    话音未落,百余士兵从四面涌出,拈弓搭箭,列阵城门前。

    一道寒光划破夜空,徐冉勒马抽刀:“谁敢?!”

    “我让人跟着你,就是怕你一时冲动,做没有意义、葬送前程的傻事。皇都将领无诏令不得离京,你今日出了这座城门,视同叛贼!”安国公主顿了顿,声音放缓,“回头吧。”

    徐冉一手握缰绳,一手持刀。

    身前是重围,火把熊熊燃烧,弓箭密密麻麻。背后是大道。

    她仰头看了眼天色,黎明前夕,天幕沉沉。

    “确实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做的事情,总是没有意义。”

    安国以为她暗指假扮元帅,脸色微变。

    徐冉自言自语道:“求学,成绩不好,参军,功业未成,但我心态比较好,做什么都开心。我今天开开心心地去见朋友,除非死在半路,哪里乐意回头?”

    白鸬鹚手下人真不会办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送块玉回来算什么破事啊。

    紧绷弓弦之下,徐冉催动缰绳。

    “住手!”

    公主府私兵包围长街,让出一条通道,温乐疾步赶来。

    徐冉调转马头看着她。

    火光照亮小公主美丽的面容。

    她拿出一块令牌:“这是圣上赐我的金令,今天没人能拦你。出这道门容易,但你怎么回来?”

    徐冉笑了笑:“身无长物,如果以后再不见面,这只刀鞘,留给你做纪念。”

    温乐接过刀鞘,直直看着她,泪流满面。

    天光乍破,朝阳下,雄伟阙楼像只吞吐万象的巨兽。

    巨大的沉重城门打开,正对东边,朝阳初升,光辉万丈。

第128章() 
程千仞提剑往摘星台去。

    晚风中;极乐池边御柳狂舞;沿路琉璃灯不安的摇晃。

    都知道太子在正殿发了火;内廷宫人不敢近前。整座皇宫在他怒意下噤若寒蝉。

    程千仞只是厌烦那些官员一口一个“请殿下节哀”;人人愁眉苦脸奔丧相;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顾雪绛死了?

    开什么玩笑。

    苍穹之下;摘星台还是那般巍峨,散发着淡淡光辉;如在云霄天河;高华不可逼视。

    他远远感受到禁制波动;却没有停下脚步;圣上不肯露面;大不了就闯上去。

    一剑斩破阵法,一剑劈开台基,待玉山轰然倾颓,片片碎裂;看它还敢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这疯狂假想终究没有实现,因为他看见了那道人影。

    对方翘着腿坐在台阶上玩竹杖。知道他会来;就在这儿等他,反倒使他一腔滔滔怒意无处着落。

    忽然间泄了气,慢慢走到阶前;生出些空茫和悲伤。

    “来了?”

    程千仞涩声道:“嗯。”

    老人站起身:“走罢。”

    “去哪里?”

    “带你坐升降机。”

    “”

    升降机在摘星台内部;只是一块缓缓向上移动的地砖;一人站宽敞;两人站恰好;三人站则勉强。

    他们踩上去,通往头顶深不可见的黑暗,四面墙壁发出轰隆隆闷响,程千仞听见沉重的齿轮咬合声,却看不到支持它运转的巨大机器和阵法。

    “都在墙里和下面。”老人点点竹杖,“再过五十年,要记得让人来修,梅先生活不到那时候,就找他徒弟。”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这里将来是你的。”

    程千仞刚想问那人徒弟是谁,转念一想,不正是邱北吗。‘炼器改变生活’,佩服。

    “再建大点吧,如果我想多带几个人上来”

    老人笑笑:“站在最高处,一个人就够了。”

    程千仞一时无话。

    对方却变成唠叨长辈:“你的剑不错,有空多练剑,别瞎琢磨那些神魂术法。旁门左道,不值一学。”

    这种语气让他觉得别扭,他不是原主,没有旧日记忆,面对只见过三次的大爷,不可能像儿子面对父亲一般。

    幸好上方投照下微弱光线,石板摩擦声响起。他们到了。

    摘星台顶端景致,与上次大不同。

    今夜风沙甚猛,如厉鬼呜咽。夜空像一张黑色幕布笼罩四野,浓云背后,月光黯淡无力。

    程千仞身穿太子朝服,巨大袖袍在狂风中猎猎飞扬。

    老人抬头,叹道:“我年纪大了,看不清。你指一颗给我。”

    程千仞随他望去,真元覆于双目,似要望穿阴云。片刻后,眼眸刺痛,视野因生理泪水模糊,不得不放弃。

    看都看不到,还想动用摘星台阵法寻人?未免太自不量力。又想起剑阁观云崖边,朝歌阙为他指星星,而如今物换星移

    老人无所谓地摆手:“那便走罢。”

    冷风如刀,程千仞蓦然转头,紧盯着他:“我不走!”

    “不走?你想干嘛?”

    “想突破,想成圣成仙!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是怎么‘死’的!”

    他好像喝醉了,肆无忌惮大喊,脚踩皇都最高峰,对夜空倾吐所有欲望。

    老人扔下竹杖,席地而坐,平静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

    程千仞杵着吹了会儿风,便也坐下,两手撑头。

    阴天看不见星星,低头却见,人间灯火璀璨如故。

    皇帝陛下问:“回来以后,住的舒服吗?”

    “挺好的。”

    “喜欢宫里吗?”

    程千仞皱眉想了想:“有时候早晨天气好,我站在太极殿门口,看百官排成两列进宫门,广场很大,人很渺小,像两行大雁飞在空中。要等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才走完半场。我进偏殿整整衣冠,再喝点茶,时间就差不多了。宫里很奇怪,经常感觉别人渺小,有时感觉自己最渺小。

    “晚上掌灯,内侍们拿着长竹竿,点了灯笼挂上去,到处都在发光。不管坐辇车还是走路,只要没吩咐,一定跟着很多人。人多、灯多,本来该热闹,我却觉得回廊漫长,屋檐压得人喘不过气。这地方很难产生归属感,你看怀清怀明,到现在还叫我山主。谈不上喜不喜欢,慢慢习惯吧。”

    幸好有逐流陪我。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

    林渡之打碎琉璃镜时,波旬正坐在菩提树的枝干间摘菩提果,听见动静,黑色羽翼扇动,倏忽落在佛子面前。

    “这么不小心,弄伤自己怎么办?”

    碎裂的镜片闪烁着微光,因为无人重拾,渐渐黯淡。

    琉璃宝镜名叫‘观自在’,林渡之从前只在典籍中见过。

    魔王送来宝镜,不是为了让佛子用它坐照自观,或观赏天地美景。他想让林渡之看到,他所保护拯救的人间,如何继续残酷的斗争,以及人在命运面前,何等弱小无力。

    林渡之从前游历大陆治病救人,见遍生死,宝镜不足以动摇他心志。

    直到今天。

    他看着波旬,长叹一声,眼里终于有了点情绪。

    然后他站起身。

    波旬问:“你去哪里?”

    “去救他。”

    波旬冷笑道:“我还没死,你怎么出去?”

    林渡之停下脚步,问道:“你可以救他吗?”

    魔王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林渡之:“我与此人有旧谊,如今他命悬一线,我无法坐视不理。”

    他态度直接坦荡,神色平静。因为他知道,面对魔王,任何话术都是多余的。

    波旬:“他本就该死除非,你求我。”

    林渡之:“求你。”

    魔王直直看着他,片刻后突然大笑,笑声在空旷黑塔中回荡。

    “你心有挂碍,也想成佛?!”

    林渡之不与他争辩。只重复道:“求你救他。”

    波旬笑罢,神色渐渐变得温柔天真。

    “你抱着我讲个故事,还像以前一样。我就去救他。”

    魔王拿捏住对方软肋,开心地收起背后羽翼。

第129章() 
“你会习惯的。”皇帝陛下盘腿坐在地上;驼背低头;毫无威严;“没能交给你一个太平江山;我很抱歉。但你比我幸运;不用面对血缘亲近的敌人。”

    程千仞目光落在废殿方向;温乐引他去过,深宫一隅,一片漆黑。不禁想起东川山脉瀑布顶端;与安山王一战。

    皇帝陛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皇位的争夺;不止源于虚荣、权欲、嫉恨,更多是血脉里的野心、宿命责任感;自以为能为天下带来幸福。”

    “年轻时候;我不喜欢来这里;在下面,我是人间无所不能的帝王。站在这儿;却只能看见有限的星空,未知世界浩大无边,而我渺小至极当年皇兄不服我;我杀皇兄,我父皇不服我,我杀父皇,七大宗门不服我;我驱逐宗门离开皇都。谁还敢不服?要让天下人闭口;忘记我的错;就得有更大的功绩,东征、建造白雪关,开凿大运河,上对先祖,下对后人,问心无愧。”

    程千仞安静地听着。

    关于皇帝是个怎样的人,温乐说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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