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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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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停下脚步,浑身僵硬,转头怔怔地看着他。

    “那你信什么?”

    程千仞脱口而出:“我信立身问道、宝剑斩恶、与天争命!”

    老人眼神越来越亮,如长夜两点烛火,嘴唇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口吐惊人之语。

    “听不懂。”

    程千仞:“什么?”

    “我们到了。”老人转身就走。

    “等等,这不是东宫。”程千仞抬眼一望,声音戛然而止。

    确实不是东宫。

    他站在一座高耸入云、仰不可见顶的山峰下。准确地说,是一座高台。

    四棱台基高阔平整,层层台阶向上堆砌,视野尽头,坡度近乎垂直,想来人走在上面,便如攀登危崖。非石非玉的材质被打磨光滑,深蓝色星空下,闪烁着洁白光辉。

    真正的皇宫禁地不需要重兵把守,自有阵法禁制维护,令人无法靠近。天地开阔,四周一个人影也无,老人早已不见踪影。

    程千仞不知道他们怎么稀里糊涂走进这里,也无暇多想,他被眼前情景震慑心神。剑阁观云崖很高,是自然造化之美。南渊藏书楼由人工建造,却不如它气象雄浑伟岸。

    摘星台。皇都的标志,无数人每天仰望着它,可望不可即。

    传说中最接近天道意志的地方。

    方才他就站在这座卜算命运的高台下,渺小的像一只蝼蚁,望不到云上世界,却说要与天争命。

    直视伟大建筑,难免产生万丈高山倾颓,当头压下,无法逃脱的可怕联想。摘星台似乎另有玄机,它给不愿低头的人,尤为强烈的压迫感。

    神鬼辟易感应主人心意,对抗无形压力,在鞘中不安地颤动。

    程千仞霍然拔剑。

    狂风卷地,剑气直冲苍穹!

    他提剑登台,一步步走上石阶。周身剑气萦绕,驱散茫茫夜雾。

    神鬼辟易本是凶煞之剑,此时却不带一丝杀意。好像身前无敌人可杀,不用再摆出吓人的模样。便如洗尽铅华的美人,对镜自照,审视本来面目。

    程千仞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云雾渐深,寒风呼啸,他眉间鬓角覆着浅浅白霜。道路好像没有尽头,而他进入某种玄妙境界中,既不畏惧未知的前路,也不懊悔一时冲动迈上征途。

    直到视野霍然开朗。

    摘星台顶端,并不如何开阔,长宽不过五六丈,四面没有栏杆,凌冽的夜风吹得人摇摇欲坠。

    穿过云层向下望,他初入皇都时,所见那些巍峨广厦,重重楼台,都化作一个个渺小的光点。人间灯火蜿蜒如河,向远方蔓延。

    皇都是人族世界最伟大的雄城,他现在站在摘星台上,仿佛把这座光辉万丈的城踩在脚下。

    高台之下,无数人奔波忙碌,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循环往复。

    程千仞放眼远处,大陆其他高大建筑,比如南渊藏书楼,平时不开阵法,因而漆黑一片。

    东边万里之外,却有一点光芒。传说雪域的黑塔塔顶,由整块巨大琉璃打磨,返照月光,极为明亮。那是魔王的住处。

    夜幕下最为明亮的,是头顶星河,没有遮蔽、无比壮阔的星空。原来星星也有大小之分,程千仞想。

    “它们眼里的摘星台,比我看台下灯火,更渺小。”

    “不,它们不会看你。”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星空之下,没有永垂不朽。”

    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单薄布衣被狂风吹动,双目神光湛然,佝偻身形却显得无比高大。

    程千仞怔在原地。

    “你怎么上来的?”

    “拿着剑,一步一个台阶,走上来。”

    “走了多久?”

    “我不知道。”

    长路漫漫,夜雾迷茫。

    老人‘哦’了一声,竹杖点点脚下石板:“我坐升降机上来的,不比你慢多少。”

    程千仞没反应过来:“什么?”

    “对啊。这个台子里,五十年前装了很贵的升降阵法,早就没人走路了。”老人嫌弃地看着他:“让你不跟紧我,傻缺。”

    程千仞回过神。

    不是,我已经猜出你身份,你这么久不来见我,见了我不答疑解惑、传道授业,你还骂我。我没脾气啊?

    “我傻缺?”

    “你不傻缺谁傻缺?”

第124章() 
“你小子还敢顶嘴;不服?”老人抬起竹杖点点程千仞肩头。

    程千仞挥舞神鬼辟易;一把挡开:“你干嘛?想打架?!”

    大爷不依不挠地拿竹杖戳他。

    程千仞怒道:“你别碰瓷啊。”

    忽然他面颊刺痛;竹杖裹挟劲风当头袭来,程千仞心中一凛,侧身避开,谁料避之不及;仓促横剑格挡。

    “铮!”

    竹杖与长剑相击;却有金石之声,程千仞手腕发麻,正要变招;又慢了一步。

    老人目光幽暗,面无表情;仿佛与他不在同一个时间维度;分明动作迟缓;竹杖却总能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给他一记。

    程千仞一时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自认剑气笼罩全身,密不透风,却不得不一退再退。

    台面六丈宽,他已退出五丈二,避无可避;正要冒险抢攻;忽听一声断喝:“孤峰照月!”

    程千仞下意识出剑;见江山每一招他都烂熟于心;几乎不需要反应时间,一道月弧出现在摘星台上!

    剑影如弯月,映照头顶漫天星斗,光华大作。

    高台如山,登临绝顶,他就是孤峰。

    竹杖去势一滞,随即一道更迅疾、更明亮的月影撞上程千仞剑锋。

    对方还了他一记孤峰照月,两轮月色对冲,同时黯淡。

    老人再喝:“瀚海黄沙!”

    长风浩荡,夜色如海潮,千万道剑影怒卷如狂浪,又如千万流沙,迸射而出!

    “平湖落雪!”

    程千仞剑势由刚转柔。轻的像一片雪花,一缕星光

    这样全神贯注地见招拆招中,他渐入佳境,剑道瓶颈松动,甚至忘记时间流逝,斗转星移。

    直到拆解完一整套剑法,对方再喝:

    “傻缺!”

    程千仞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这一瞬间停顿,想召剑格挡已来不及,他肋下一阵剧痛,席卷全身!

    对方竹杖刺破他护体真元,狠狠一击!

    摘星台没有栏杆,程千仞身形如断线风筝,直接飞跌出去。

    老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说不是傻缺!”

    耳边厉风呼啸,老人的狂笑转瞬即逝,他好似悬崖边一颗碎石,被人高高抛起,又坠下万丈深渊。

    程千仞强忍剧痛和刺骨寒冷,拼命提起真元,神鬼辟易寒芒一闪,带他腾空而起,勉强止住迅猛坠势。

    “扑通!”

    水花四溅,莲叶下游鱼惊慌逃窜。

    盛夏时节,温凉湖水漫过口鼻,程千仞没料到身下不是地砖,这使他免了再挨一下疼,然而狼狈却是真狼狈。

    不远处宫廷禁卫听见动静,呼喝着赶来,太子殿下为了面子,急匆匆爬上岸,用真元烘干衣服。趁还没人发现,若无其事地向东宫走去。

    天色蒙蒙亮,摘星台远在重楼峨殿后,利剑般直入云霄,高不可攀。

    昨夜就像做了一场梦,满天星辰见证他如何出剑,梦醒之后,只有疼痛是真实的。

    但他清晰地感觉到,剑道瓶颈已然松动,距离突破还差一线罢了。

    这一线的契机,或许不远。

    程千仞打算先回寝殿换身衣服。他不习惯被一群宫人服侍,时间长了,东宫侍从都知道他喜恶,平日不往寝殿里去。

    走到门口,却听见怀明的声音:“你说你一直在?”

    程千仞心道不好,逐流被发现了。

    “对,你没见过我,因为我会藏起来。我不想给哥哥添麻烦。”

    “你这样跟着山主,连个名分也没有,不觉得委屈吗?”

    逐流温柔地说:“怎么会,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能陪伴他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他现在不仅仅是山主,如果有一天他要联姻”

    “只要他能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日子,我愿意那一天早点到来。”

    程千仞目瞪口呆。他们在说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是不明白意思。剑阁弟子都见过逐流,却只知道那是他弟弟。

    两人察觉到他进门,闭口不言,怀明眼泪汪汪地向他行了一礼:“山主,你回来了,大家都找不到你。”

    程千仞摸摸鼻子:“我随便转转。”

    怀明行礼告辞。

    逐流从案前站起来,低声问:“哥,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见到圣上了。”一提起这个,程千仞郁闷叹气,“他果然脑子不太清楚,打了我一顿。”

    说出来怕你不信,老头身板硬朗,把我从摘星台打到极乐池里看锦鲤。

    逐流听罢,第一时间不是问‘圣上怎么样’,而是心疼地看着程千仞:“打在哪里,我给哥哥揉揉。”

    “我皮糙肉厚,扛得住,肋骨都没断。”

    “快让我看。”

    “真没事,已经吃过丹药了。”

    逐流不愿意,程千仞磨不过他,最后被摁在床榻上,解了外袍和里衣。

    肋下皮肤淤青未散,逐流手心真元温热,轻轻覆上去。程千仞舒服地喟叹出声,一道暖流自伤患处涌向四肢百骸,身体渐渐放松。平时弟弟也为他揉按肌肉,他总能很快放松入睡。

    谁知今天,那双手慢慢往下,指尖过处,皮肤酥麻震颤,像过电流一般。

    程千仞热血涌动,忍得满脸通红,大骂自己禽兽,慌忙间一把抓住逐流的手:“别。”

    却觉得弟弟的五指格外纤长、嫩滑柔软,再看逐流,被他强行扼住双手,眸光闪动,欲语还休,一副不敢反抗他的模样。

    程千仞急忙放手,仿佛噩梦里的情景成真了。

    他起身慌张整理衣服:“我去批折子。”

    逐流低声轻笑道:“五日一休沐,今天休沐,没有折子。哥哥糊涂了。”

    “我去藏书楼查点东西。”

    程千仞说完转身就走,不敢多呆一刻,只听弟弟在背后软软地说:“那你早点回来呀。”

    听得他半个身子都酥了。

    整整一天,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程直男终于意识到,自入主东宫,他与逐流已经太过亲密,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为今之计,要么给弟弟找个姑娘谈恋爱,要么自己找个姑娘谈恋爱。但是谈恋爱不像练剑,没缘分强求不来,强扭的瓜不甜。

    他站在藏书楼里的高大书架后,手捧一本分魂术法,心烦意乱地想着。

    如果今天,程千仞离开前回头多看逐流一眼,只需一眼,便能省去后来许多血泪教训。

    弟弟完美无瑕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充满欲望、攻击性的表情。

第125章() 
程千仞对此毫不知情;他还在为逐流的精分病头疼。

    十天前去信南渊学院,胡副院长的回信今天到了;答案极为简短:“才疏学浅;爱莫能助。愿君诸事顺遂,早日荣归故里。”

    ——你咨询的问题,我解决不了,礼貌性同情一下;顺便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南渊玩啊。

    后面附着另一封信;说南渊学院复课在即;而他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可惜大好河山还未踏遍;乞休还乡云云。

    简单地说,辞职不干,追求诗和远方去了。

    程千仞只能叹气;胡易知一生行事谨慎,最不愿卷入皇都纷争或宫闱密案中,坚持南渊没有立场;不侍皇权;忠于真理。谁曾想命运弄人;自己做了南渊院长;又做了帝国太子。胡先生曾经的治院理念化为泡影;索性撂下挑子;打算游历四海。

    他接着往下看;胡易知推荐他的关门弟子继任副院长,直言此子天资不俗,年轻有为,已在南央初显声名,必然不负重任。程千仞心想,评价这么高,到底何方神圣啊。

    书信末尾,他看见一个久违的熟悉名字。那人便是文思街程府现今唯一住户——钟十六。如此两全之策,不得不感叹胡先生老谋深算。

    南渊给不出办法,剑阁收录以剑诀为主,也帮不上大忙。所幸天无绝人之路,程千仞经温乐提醒,在皇宫藏书楼里,找到了他便宜爹、便宜祖宗们留下的术法典籍,算是皇族代代相传、压箱底的好东西。

    夜已经深了,藏书楼灯火通明。程千仞坐在地上翻书,背靠书架,两腿交叠,礼服皱成一团,毫无形象。这里受阵法保护,只有皇族血脉可以进入。

    他今晚不想回寝殿,不想面对弟弟,宁愿在这儿坐冷地板。希望冷静几天,可以掐灭自己鬼迷心窍的禽兽念头。

    正当他心神渐渐沉静,书页越翻越快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这些左道旁门,收藏赏玩罢了,没有哪位君主沉迷此道!”

    程千仞霍然起身,握紧长剑。书册散落遍地。

    他们隔着书架对视。

    老人态度自然,仿佛昨夜不曾动手打人:“它们很危险,稍有不慎走火入魔,容易武脉断裂、神识混沌、变成痴傻、甚至爆体而亡。”

    若说‘分魂化身术’还算偏门道法,‘摄魂术’已经是歪门邪术,更遑论程千仞手边还有一本违反天道的‘移魂术’。

    他解释道:“我没打算练”

    对方好像很担心他会误入歧途。算了,他不想跟一个脑子糊涂的大爷计较,讲不清道理,又打不过。

    老人指了指‘移魂术’:“交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微风飒然,那本书穿过书架间隙,如生灵智般飞到老人手中。

    程千仞心想,隔空取物的小术法我也会,大家不能文明点好好说话吗,非要动手炫技?

    他等着大爷开口讲道理,谁知老人转身就走,一步踏进书架的阴影中。

    程千仞追上前:“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四下里杳无人影。

    “你为什么才来见我!”

    “我是怎么‘死’的!”

    “我是谁!”

    声音在空荡的藏书楼回响,无人应答。

    来是空言去绝踪。

    太子白天忙于政事,晚上通宵看书,黎明时回寝宫匆匆换身衣服就走,修行者精力旺盛,倒不觉得疲惫。

    第三天他整理完笔记,终于决定去面对弟弟。晚上刚踏进殿门,忽然听见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再看逐流,顿时有种晚归丈夫被妻子责骂的心虚感。

    弟弟正在镜前梳头,穿着柔软轻薄的白色里衣,青丝如瀑,披满肩背。

    逐流知道程千仞在做什么,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不喜欢做这般姿态,但为了拥有‘宜室宜家’的美感,满足对方的保护欲,一些细枝末节都可以忍耐。

    “我,我一直在忙正事。”程千仞拉他坐在桌案前,为他披上一件外袍:“小流,事关重大,来回答我几个问题。关于你和朝歌阙。”

    “问吧。”

    程千仞没想到这么容易,立刻从袖里摸出笔记本:“你们发生冲突时,除了神魂撕裂感,法身有没有头痛、气短、心悸的感觉?”

    “有。”

    程千仞记笔记:“仔细讲讲。”

    逐流笑道:“上次在小世界里,他控制朝辞,刺了我一剑,还当着你的面。当然很疼啊。”

    “下一个问题,有没有某个瞬间,你突然觉得,对方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们应该心意相通,合二为一。”

    逐流不假思索:“没有。”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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