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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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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与逐流还在南央城小院,家人安坐,灯火可亲。

    飞瀑之上面对烽火时,程千仞想,若侥幸逃过一劫,要见见朋友们,也要对逐流更好一点。

    包容开导弟弟的偏执和小脾气,帮助他与朝歌阙接纳融合,变成完整的人格。不管情况多糟糕复杂,自己作为哥哥,不能没出息的逃避。

    吃面、养伤、轮椅换拐杖、双拐换单拐、听宋觉非骂宁复还,日落月升,一天又一天。

    程千仞与东家谈剑,与安国公主论道。反思过去每一场战斗,他现在唯独不缺时间。

    但剑道瓶颈依然横在那里,安国公主说,还差一点火候。

    “以我的境界,已经不足以教你。如果父皇脑子清醒,他可以做到。只怕天意注定你要见他。”

    瓶颈不破,便心思不静。他试图攀爬岩壁,屡屡失败。

    宋觉非脸色越来越不好,每天给宁复还找事,显然不乐意对方再沾染外界纷扰。

    宁复还抽不开身,无法探知谷外消息。

    但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四人中因此辗转反侧的,似乎只有他一个。

    十三天后的晚饭前,程千仞终于忍不住了。

    “想想办法吧,我们四个人遇在一起,什么事情做不成?”

    宁复还:“比如打麻将?”

    程千仞:“不!比如离开这里!”

    宁复还同情地看着他:“晚上多吃点。”

    “我自己可以上去,但我的真元不够多带一个人。”宁复还望向竹楼二层,“至于我师弟,唉。”

    言下之意是宋觉非双腿残废,双目失明,更帮不上忙。

    程千仞对安国公主道:“难道你不急,你不怕魔族攻破白雪关?徐冉与温乐谋逆穿帮?镇东军损失惨重?”

    元帅指向窗外:“你看这万丈飞瀑,水流的冲击力是很强的,会使悬崖日渐坍塌,直到有一天彻底消失。地形变化,沧海桑田。我们就在潭边吃烤鱼看蝴蝶,静静等待,万事随缘。”

    程千仞听得云里雾里:“等多久?”

    “大概,一万年?”

    程千仞:“我今晚就要走!”

    安国公主轻吟咏叹调:“是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程千仞更崩溃了。

    宁复还道:“多住一阵吧,修为恢复了再走嘛。”

    宋觉非的轮椅声响起,三人默契闭口不言。毕竟宁复还在他师弟面前,还顶着一层假身份。

    晚饭后程千仞自觉收拾碗筷。宁复还推他师弟回屋,破天荒地,宋觉非拍了拍他的手:“谢谢。”

    宁复还不明所以,开心地笑笑。

    程千仞一边擦桌子,一边琢磨如何出谷。忽然心头一动,甩下抹布,狂奔出门。他伤未痊愈,险些跌倒在宋觉非房门口。

    还是迟了,轮椅上的人霍然起身,一记手刀砍下,宁复还对他毫无防备,当即软软瘫倒。

    “你!”程千仞大惊:“你都知道了”

    宋觉非冷笑:“程山主,我是个瞎子,不是傻子。”

    程千仞心里大骂傻东家,一边挡在宁复还身前:“你杀了他,一定会后悔!”

    “凭你现在这幅模样,也想拦我?”

    春日微凉的夜风灌进窗子。宋觉非五指一张,长鞭在手,睥睨八方。

    程千仞曾被这条鞭子抽到半死,看见就觉得浑身发疼,却寸步不让,指着宁复还道:

    “你真的忍心杀他?你知道以前他有多懒吗?开面馆的时候,算账采买洒扫哪样不是我来,他只瘫在柜台后面喝假酒!你看看这里,竹楼内外一尘不染。还因为你目盲,桌椅板凳全部磨成圆角,只怕你有一点磕碰。拐角门廊都有系着铃铛的红线,让你听声辨位,不会被撞到。”

    他伸手触碰红线,银铃声清脆悦耳。

    “他根本不爱吃甜食,却每天做点心给你吃。这样心细如发,就算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也不过如此。他到底待你多好,你一定能感觉到。”

    程千仞情真意切,说得自己都快哭了,可宋觉非依然握着鞭子,一脸冷漠。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卷旧册。

    “这是秋暝真人写的札记,你若当真看不到,我可以念给你听。”

    泛黄纸页哗啦啦作响。

    “虽然命运不公,但老天爷欠你的,你师父师兄都想努力为你补回来。倘若秋暝真人还活着,他一定希望你们过得快乐。”

    宋觉非垂眸看着宁复还:“说完了?”

    程千仞轻声道:“宋师兄,遗恨旧怨算不清楚,今生至此,不如放下吧。”

    宋觉非忽然笑了:“你真觉得我要杀他?”

    程千仞心想,你最近二十多年,除了忙着追杀他,也没干别的正事啊。

    背后响起一道声音:“他是想送我们走。”

    安国公主不知何时来了,一直站在门边阴影里:“我们叨扰别人隐居,是要遭雷劈的。”

    程千仞一怔,恍然大悟。再看无知无觉、睡得香甜的宁复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我正疯狂灌鸡汤,希望你师弟能苦海回头,原来全是浪费表情。什么随缘等待一万年,都他妈是逗我。

    宋觉非:“等他醒来,我会告诉他,你们自己离开了。”

    他们来到万仞绝壁前。

    飞瀑如银河垂落,落在水潭上,溅起一片琼珠碎玉。

    宋觉非一手持鞭,白袍广袖迎风翻飞:

第113章() 
林渡之在朝光城短暂停留;开坛讲经后;决定继续东行。

    他去东边有两件事情,一是听说程千仞到了白雪关,徐冉也在,想去见见朋友;二是小庙毕竟有魔族血统;有权了解魔族的生活。自己带他去看;教他道理,总比他长大后发觉,内心无法接受、或被外界恶意中伤的好。

    林渡之想得十分周全,他总是替别人考虑更多。

    彼时程千仞刚刚动身前往东川山脉;他尚不知道。

    朝光城留守百姓自发赶来送林渡之,他三次行礼辞行,及城外二十里;送别队伍才渐渐散去。

    朝阳未升,东方天空微微泛白;厚重铅云遮蔽日光。

    林渡之忽然回头,城头一面面朱雀旗、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看不真切;那座巍峨雄城隐于晨雾,被他们抛在身后。

    冷风肆虐;旷野无边,仿佛天地回到蒙昧未开之时,只剩一大一小孤零零两人;向风雪更寒处走去。在广袤原野上留下一道蜿蜒痕迹;很快消失无踪。

    愈往东行;天气愈发寒冷,林渡之走得不快,领先小庙半步,足以为孩子遮挡风雪。

    手握竹杖的孩童低声说话,稚嫩声音飘散风中。

    同一篇佛经故事,林渡之讲过两遍后,会让孩子复述,允许添改、表达自己的观点,以检验他是否真的理解了。

    此时,林小庙正在讲佛祖慈悲,割肉饲鹰。

    “佛祖不忍见鸽子被捕,亦不忍秃鹰忍饥,于是向秃鹰割肉抵偿,直至血肉耗尽,白骨显露,竟不能抵。秃鹰问他,‘你后悔吗?’,佛祖答,‘恶不可渡,我后悔了。’”

    “不对。”林渡之一怔,温和抚他发顶,“昨晚还讲得好好的,睡一觉又忘了?佛祖应答,‘无一悔恨之意。’”

    林小庙笑笑,仰起脸天真地问:“我们去哪里呀?”

    “雪域边界,白雪关。”

    “朝光城不好吗,带我去那里干什么?”

    “不是带你去,是送你回去,万物皆有来处”

    回去看看自身缘起之地,也是好事。

    “那你呢,要回蓬莱成佛吗?”孩童打断他,笑意收敛,扔下竹杖,“这一天还是来了。去雪域的路我自己认得,何须你来送?”

    林渡之从未见过小庙这幅模样,直觉不好。

    来不及反应,对方扯去蒙眼白布,豁然睁眼,双目金光湛然!

    林渡之被金辉所摄,一刹那恍惚,只见眼前人眉眼微妙变化,身形节节拔高。

    “哗!”

    天光骤暗,仿佛所有风雪被搅动,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须臾形成贯通天地的风暴旋涡。他身处风暴中心,却只看见一片夜色。

    那是一双黑色羽翼,遮天蔽日,若垂天之云。

    魔王显露本相,于是夜色降临。

    人间最沉重的黑暗淹没了他。

    小庙说:“现在你后悔了吧。”

    林渡之拂袖,一道柔和至极的力量从他周身溢散,温暖春风般吹散狂风暴雪。

    他蹙着眉,目光由不解、失望、愤怒渐渐变为沉静,如澄澈的湖水:

    “魔王波旬?”

    “你认得我?”

    “佛经中有你化作人身,蛊惑佛子的故事。黑翼金瞳,你是波旬。”

    “我是,你怕吗?”

    林渡之诚实道:“真有一点。”

    “怕什么?”

    “经书里写你黑翼长满重瞳,我看比较密集的东西,就头皮发麻。”

    魔王笑了,他笑起来浅金色月牙眼弯弯,又是少年模样,便显得十分天真。

    “别怕,经书里都是骗人的。这就是我的本体了,不信你摸摸呀。”

    林渡之摇头:“经书未必骗我,你却骗我。”

    波旬轻声道:“我不想你走,更不想你成佛。只要你点头,我还是林小庙,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怎么能算骗呢?”

    他小孩撒娇般去抱林渡之的腰,试图用羽翼包裹对方,却被那人避开。

    “你着相了,及时回头罢。”

    “不。”波旬残忍地笑:“别再跟我讲因果循环、是非对错,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怎么样。”

    林渡之整日与他讲经说法,教习人世间至善的道理,但他是大魔王。

    所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渡之看着那双浅金色瞳孔,神色平静,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顽童。

    波旬欺身靠近,拉他手腕,方一触及,却触电般松开。

    “嗤!”

    魔王五指掌心似被烈火灼伤,一缕青烟飘散。

    林渡之笼罩在淡淡光晕中,宝相庄严。

    波旬浑不在意手掌伤口,笑道:“你已修得一半金身,恭喜呀。”

    佛光护体,邪魔不侵。虽无法战胜魔王,却足够自保。

    魔王双翼收拢,越过他向前走:“我去白雪关了。”

    气氛安静而古怪。片刻后,林渡之敛去佛光,轻轻拉住他衣袖。

    只要他出现,便是告诉这个世界,他没有死,依然无比强大地活着。只要他参与战局,人族绝无胜机。

    魔王恶作剧得逞一般,豁然张开羽翼。

    “可怜鸽子死去时,你想救他们,除了舍身饲鹰,没有别的办法。你与我同去,我便下令止战。”

    狂风再起,他们像一颗流星,直冲云霄。

    林渡之被厚重羽翼裹挟,丝毫感受不到风雪和气流压力,羽毛柔软而温暖,却暗含禁锢力量,使他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们飞过白雪关上空,在遥不可及的厚重云层间穿行。

    云下是箭雨和火炮,疯狂厮杀的人族与魔族,焚烧后的焦灼大地、尸体堆叠的人间地狱。头顶是浩瀚天空,西天尚有冰蓝色,浅淡的繁星和月影还未消散。东边挂着朱红的初升之日,为视线尽头黑塔的尖顶镀上金辉。画面瑰丽而奇幻。

    黑塔傲然耸立,好似一柄利剑。那是雪域最高的建筑、魔王的住处。

    ***

    程千仞失去音讯的第六天,来到白雪关的修行者们浴血奋战,已显疲态,魔族大军攻势依然猛烈。

    有人提出弃关,退守更具地利,城防更严密的朝光城,以便反击。

    然而安国公主生死不知,朝辞宫没有动静。军报传去皇宫,没人指望宫里真的会下诏令,象征性走个过场罢了,礼不可废。

    白闲鹤:“这片战场像一只吃不饱的凶兽,更多牺牲没有意义。”

    徐冉:“你率领主力后撤,我带人断后,我会将敌人尽可能多的困在这里,然后开启自毁阵法,将他们炸上天,为你们争取时间。”

    这种疯狂想法,使温乐情绪几乎崩溃:“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不是真的元帅,你没权利毁灭它!”

    她们爆发争执,但徐冉现在是安国公主,拥有镇东军最高指挥权,没人能改变她的决定。

    谁也没有想到,计定第二日,魔族大军诡异地停止攻势,接着开始缓慢撤军。

    徐冉:“搞什么啊。”

    白闲鹤:“总归是好事,不用我们做选择。”

    事出反常必有妖,上至宗门修行者,下至传令小兵,白雪关的人都明白,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或许在东川山脉深处,或许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各路人马沉默地等待着,没有等来魔族的动静,却等来皇宫的诏书。

    这是首辅摄政之后,出自皇宫、圣上盖印的第一封诏令,意义非凡,震惊世人。

    它由禁卫军统领护送,先出宫墙、再出皇都。飞行法器在京郊巡防营升空,一路向东。

第114章() 
程千仞平安归来;剑阁弟子们疲乏顿消;奔走相告。其他修行者猜测他这段时间杳无音信,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因为遭遇恶战身受重伤。他反常地没有保持低调,召开集会宣布安山王通魔叛族,任由众人打量;一时间人心大定。

    徐冉走进军帐时;外面热闹的聚会还没有结束。军旅枯燥;喝酒赌钱是镇东军唯一的娱乐活动;那些修行者早已沾染一身白雪关习气,张口闭口都是‘再走一个’、‘满上满上’,哪有刚来时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模样。

    程千仞说这是好事,各门派共历残酷生死考验;变得更加团结,比以前表面和气,暗中算计的好。徐冉与其他将领却只觉得十分幻灭;时常怀念那天黄昏夕阳如血,世外仙人们接连走下飞舟;广袖临风;不似人间。

    她不能喝太多酒;她是元帅。

    军帐里点着灯,案前高大挺拔的人影半明半暗;徐冉以为白闲鹤来议事:“没跟他们喝酒去?”

    话才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斩金刀出鞘一半,刀风惊扰烛火。

    完全陌生的气息,但太过温和无害,那人抬头时徐冉一怔,如果非要比喻,案前妇人像位拿针线的慈爱母亲。

    妇人淡淡道:“你连我都不认得,还敢扮作我?”

    “皇姐!”

    徐冉还愣着,温乐旋风般跑进来,见到来者一个飞扑,却被摁住肩膀:“小静,你这次行事荒唐。”

    温乐脸色霎白。

    徐冉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元帅。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温乐殿下无关。”

    安国公主不忍心再吓妹妹,笑道:“虽然荒唐,但是做的不错。”她张开手臂,“来,抱抱。”

    温乐在姐姐怀里磨蹭,像只小动物幼崽,徐冉心想,我背她赶路的时候,她怎么没这样软呢。

    安国挑眉道:“啧,你看什么,你也想抱?”

    徐冉尴尬地轻咳一声:“末将不敢。”

    安国公主示意温乐退开,扶徐冉起身,神色微肃:“护关有功,谋逆重罪,念在你一片忠心耿耿,这次功过相抵,权当无事发生过。调你去禁卫军料理三年粮草。三年之后再成名罢。”

    她语气不重,却带出不容违抗的气势,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温乐像受了莫大刺激:“为什么!”

    徐冉面色平静,俯身再拜:“末将领命。”

    她早知这是出力不讨好,稍有差池就掉脑袋的事。温乐是皇族公主,笑骂一句便过去了,她是王朝将领,要严守军规,忠军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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