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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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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余丈雪地外,只有院判黑衣一点颜色,更显得他身形高大,巍峨如山,令人望之便心生惧意。

    楚岚川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甚至回答了程千仞先前的问题——‘你还会使刀吗’。

    他说:“凭你,也配让我使刀?”

    话音刚落,他迈出一步,消失在风雪中。

    下一瞬便出现在程千仞身前,毫无征兆地,滂湃威压爆发。

    程千仞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座大山当头压来!

    江河倒贯,玉山倾颓,万钧重击下,他双膝剧痛,狠狠砸在地上。

    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胸腔烦恶难以抑制,程千仞猛然吐出一口血,混杂脏器碎片,染红惨白雪地。

    一切只在须臾。

    不必计算招式,不必拥有战意。院判负手而立,甚至不必拔刀。

    少年天才与大陆一流强者的差距,决定了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训诫。

    藏书楼顶层,胡易知叹气自语:“年轻人吃点教训不算坏事,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程千仞离开藏书楼前,说自己不会受人摆布。于是胡先生与院判默许钟天瑜拦道,只为看他如何选择。

    若想留在学院,戾气总要消磨干净,就得忍。忍过这一次,以后每一次都要忍。

    但谁也想不到,程千仞拒绝了这种‘好意’安排,以极端决绝的方式。

    他想干什么?与朝辞宫、南渊学院彻底割裂吗?

    大人物都有一样的通病。

    登高望远,便以为万事尽在掌握。

    湖畔两人一跪一站,天空阴云翻涌,寒柳与水草簌簌颤抖。

    院判高大的身形投下阴影,如一片浓重夜色,将程千仞笼罩其中。

    他说:“神兵虽好,也要有命使”

    猝不及防,少年以剑撑地,唇间迸发一声厉啸,蓦然借力跃起!

    寒芒一闪,残影破空,两人距离极近,楚岚川下意识拔刀抵挡。

    “铮!”

    刀剑一击即分,程千仞顺势掠退。从湖畔寒柳至湖上冰面,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发髻已散,墨发随风飘飞,衣衫破损,浑身淌血。

    强行突破对方威势压制,必然付出极大代价。然而他一刻不停,双手握剑,对湖畔那道人影遥遥斩落!

    风雪避退!

    剑气绞碎飞雪,一条空白通道,跨越十余丈距离凭空出现,直冲那人身前。

    院判微挑眉。

    他袖口有一道不起眼的细碎裂痕,是方才神鬼辟易留下的。

    刀既出鞘,断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于是他出刀。

    程千仞这一剑杀机迅疾,并试图再次以神鬼辟易引动天象,光彩煌煌,剑气转瞬到他眉睫。他的刀却不快,甚至过于简单。

    蚍蜉撼树,以卵击石,面对幼稚可笑的抗争,树和石头永远不必着急。

    黑色刀锋出现时,天光倏忽黯淡。

    无形剑气被打散,刀刃过处,一切光彩尽数敛灭。

    “轰轰轰!——”

    磅礴真元对冲,引发湖面一连串爆炸,惊雷滚滚。

    水雾间,程千仞看见一道黑影。下一瞬,他身形便如断线风筝,骤然倒飞!

    湖东到湖西,血水喷薄。

    他撞进薄冰,湖面破开大洞,雪浪碎冰冲天!

    程千仞向湖底沉去,失血过多使他体温骤降,寒冷令人忘记疼痛。

    像是回到了沧江,无边漆黑的水域里,以死尸为食的水鬼密密麻麻涌来,将他拖入深渊。

    好冷。

    ***

    “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

    “我叫千仞,你叫逐流,一山一水,山水相依,是个能长久的好名字。一世人,两兄弟。”

    “小流,你看,月亮照在沧江上,像不像满江银子啊。”

    “哥,要是真的银子就好了,我下去给你捞。”

    “我们在哪?啊南央城,遍地是黄金!”

    “哥,那是人家灯笼照在石板上的光。”

    “我要三观干什么?哥哥的三观就是我的三观。”

    “我都听哥哥的。”

    “往事已了。”

    ***

    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燃着助眠安睡的香,与苦涩伤药混杂,形成奇特的味道。

    徐冉来回走动,心情烦躁:“胡副院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一剑杀死钟天瑜,打伤二十余位督查队员,逼得院判拔刀。

    这不像程千仞行事,倒像原疯子。

    大雪天,文思街程府吃涮锅,直到汤底煮干,饭桌还是少一个人。朋友们出门去寻,才知道学院出了天大的事。

    顾雪绛收伞进门,带回确切消息:“胡先生说,是程千仞以前的弟弟,突然写信给他。”

    林渡之在默念佛偈,床上人依旧无知无觉地闭着眼。

    顾雪绛看了程千仞半晌,忽道:“你看他像不像个暴君,因为宠妃死了,便生天下缟素之心。”

    徐冉微怔,竟觉这荒谬比喻莫名恰当。

    这里是太液池湖心岛东院,程千仞与傅克己决战后,重伤不便移动,曾在此修养。与先前不同,这次是禁闭。

    林渡之念完一段,转头问顾雪绛:“外面情况如何?”

    “乱啊,院判动手前命令太液池清场,很多学生不服,现在闹着要见程千仞。还去藏书楼静坐,请院判证明没杀他。马上年终大考,这个关口偏出乱子,执事长很头疼。”

    程千仞养望已久,南渊第一天才的狂热追随者不在少数。

    徐冉:“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听程三亲口说,我才相信。”

    “我担心神鬼辟易凶煞,千仞日渐受它影响,杀心愈重。”林渡之叹气:“现在只希望他快点醒来。”

    ***

    程千仞头脑昏沉。记忆像泄闸洪水,过往的片段和语言,无比清晰地匆匆闪过。

    他身体仿佛在冰冷江水中浮游,直到猛然睁眼。

    高床软枕,陈设简单的房间。

    月光透过窗棂投照室内,落了那人满身。

    他正垂眸看书,睫羽覆下浓密阴影,案上一点烛火幽微,勾勒出他清晰轮廓。

    程千仞坐起身,下意识摸枕边旧剑,声音有些哑:“你来干什么?”

    那人放下书,轻揉眉心:“我还要问你,你在干什么?”

    属于‘程逐流’的部分神魂于识海挣扎,令他身心俱疲。

    你不是很喜欢南央城吗?豪宅美婢,知己好友,万人追捧,那便留在这里,还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程千仞冷冷看着他,不言不语。

    “我不是想摆布你。以你的剑道天赋,早晚独当一面。但在你成长起来之前,需要一个地方遮风避雨。学院护得住你,也护得住这把剑。”

    朝歌阙以为,解释是最浪费时间的无用事,但现在,他确实在无意识地解释。这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程千仞依然沉默。

    “你看不惯那钟”钟什么来着?他话音一顿:“忍忍又如何,自然有人处理他。”

    “你不是逐流。”程千仞忽而抬眼,冷笑道:

    “逐流不说这种话。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权力和地位,真可以让人面目全非。”

    朝歌阙神色也冷下来。

第81章() 
风雪不知何时已停歇。夜色极静;月光入户,如积水清波涤荡。

    那人站起身;身影遮蔽轩窗下一半清辉;无形压迫感盈满一室。

    程千仞想,小白眼狼;我从前是否在乎你,你心里没点数?

    他终于清晰认识到逐流的心智早已超出年龄限制。便再无法像上次一样,面对欺骗;以孩子不懂事自我安慰。

    事已至此,与他硬扛无用。程千仞深吸一口气;寒冷空气突兀充斥心肺,牵动体内旧伤;未语先咳。

    月光下他脸色苍白,墨发披垂;双肩因为剧烈咳嗽颤抖。一身冷硬锋芒敛灭,显出几分脆弱无助。

    朝歌阙气势稍滞;不由上前两步试图搀扶,程千仞抬手止住他:

    “小流;兄弟一场;我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不怨你。”

    如果五年前有人说;你以后会算计逐流;为自己谋划好处;程千仞一定骂他滚蛋。

    可惜世事难料。他此时就在以退为进:

    “说实话;当年若不是捡了你,我日子过得也没盼头,没力气走出东川。程逐流,不,朝歌阙,你根本不欠我。”

    那人微蹙眉,不知作何思量。

    程千仞忍不住腹诽,到底是张完美无缺的脸,皱眉头也比旁人好看。

    “你要是还认为对我有亏欠,因果不干净,道心不圆满,就多看护下我几个朋友吧。至于你我,都有各自要做的事,好聚好散,万事如你所愿。”

    朝歌阙:“你放心。东征之战后,王朝将星凋零,大陆风云激变在即,朝堂正值用人之时”

    程千仞摆摆手:“翻案洗冤就够了,他们有一分本事打一分天下,不用你帮他们封侯拜将。”他很不习惯这人如今说话的语气。

    朝歌阙道:“那你呢?你在学院杀了人,免不了麻烦。”以后又有什么打算?

    程千仞闻言笑道:“天大地大,山长水阔。与你何干?”他笑得真心实意,“你走吧。”

    朝歌阙没有动,立在月光中安静看他,目光沉沉。

    “不走等什么?我们还要来个割袍断义,或临别拥抱,才算彻底了结?”

    难道这人跟顾雪绛一样穷讲究,生活需要仪式感?

    不待程千仞心生烦躁,朝歌阙忽然两步逼近床边,阴影投下,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当头笼罩。

    竟然被抱住了。

    程千仞筋疲力尽,懒得拔剑也懒得推开,心里骂了句有病。

    大概是属于‘程逐流’的残留反应。朝歌阙如是想到,所以都怪程逐流,有病。

    正要放手,忽听怀中人疲惫地叹息:“以后不要入我梦境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哗啦——”

    如尖刀击镜,周身场景片片碎裂。

    程千仞猛然睁眼。

    他躺在床上,盖着棉被,房间与方才梦境中一样,不一样的是他浑身钝痛无力,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神思恍惚,只听徐冉喊道:“我天!他终于醒了!”

    顾雪绛:“谢天谢地,命可真硬。”

    林渡之将人扶起,喂下温水:“感觉怎么样?”

    程千仞看了眼烛火:“都这么晚了你们吃了吗?”

    徐冉:“你昏睡四天里,我们吃了十二顿饭,你问哪顿啊?”

    等程千仞缓过劲儿,林渡之严肃道:“肋骨四处断裂、腕骨、肩胛骨碎裂,脏器破损,丹药可医,真元枯竭,识海震荡,还需温养”

    “作为医师,我并不想救丝毫不珍惜生命的人,作为朋友,如果救不回来你,我会痛苦终生。”

    程千仞低头:“对不起。”

    顾雪绛:“所以你后悔杀钟天瑜吗?”

    程千仞:“不。”

    “”

    顾雪绛:“我大胆猜测一下,之前我们暮云湖闯的篓子,是逐流帮忙摆平了?他信中内容刺激了你,你才去院判手下找死?”

    徐冉:“天!逐流什么来路!”

    程千仞揉揉眉心:“不怪他。是我的问题。我也不是找死,我只是”意难平。

    顾雪绛见他不想多谈,心中明白一半,拍他肩膀:

    “虽然我们都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只要你叫我一声爹,我还拿你当亲儿子。”

    程千仞:“滚滚滚。”

    狗友们一贯有苦中作乐的革命乐观精神,只林渡之秉承医德,认真安慰伤患:“我自幼没有兄弟,是师父养育长大,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顾二忍不住逗林鹿:“那我是你的什么啊?”

    徐冉抢答:“妈的智障啊傻儿子。”

    今天,又是南渊四傻拼命想成为对方父母的一天。

    ***

    程千仞被关禁闭于湖心岛东院,等候伤势恢复,院判提审。

    朋友们轮流探望,带来外界消息。

    “藏书楼还有人静坐抗议吗?”

    顾雪绛:“没了。人太多坐不下,都转去勤学殿外的广场,你南山后院算经班的学生们领头,要求放你出来。执事长出面协调了两次,胡先生和院判真沉得住气,一点动静没有。”

    程千仞吃着他带的糕点,含混不清道:“你去劝劝吧,他们这样年终大考会挂的。”

    “钟十六怎么样了?”

    徐冉:“还在程府,林鹿给他治病。情况有好转,会说完整句子了。说起来,那次我与他对战之后,咱俩给了他一瓶伤药,就因为这个,他居然还记得我们!”

    这次改吃飞凤楼的金丝粥。徐冉临走时交待:“林鹿忙着治病,下次还是顾二来看你。”

    顾雪绛:“钟家来了三位大供奉是真的大供奉,跟暮云湖那些不一样。我以为他们是来找钟十六麻烦的,结果他们早忘了这个人。据我这边可靠消息,他们今天跟执事长讨说法,说你是学院弟子,归学院处置可以,但杀人偿命,要么学院杀了你,要么交出神鬼辟易抵罪。几个南方宗门也跑来凑热闹,指责你心性残暴,不配神兵。”

    顾二总结道:“你这一剑刺下去,把所有暗箭逼上明面了啊”

    程千仞摇头:“图穷匕首见,说到底还是神鬼辟易。”

    日复一日,他无法离开东院,外界形势日益严峻。

    待伤势好转,便开始识海演剑,朋友们却越来越忙,不一定每天能与他见面。

    “钟家要你交剑的事,被示威学生们知道了,在勤学殿外与督查队发生冲突。”

    程千仞懵:“我算经课同窗都是文弱书生,怎么跟督查队动手?”

    “这次是我们打马球的队友,周延师兄他们。”

    “现在跟我一样被关了禁闭吗?”

    “大半个青山院都有份,关不下。”

    “”

    程千仞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惹出这么大乱子,还不如让那个小白眼狼帮忙。算了,自己装的逼,跪着也得装完。

    “胡先生与院判不动不言,到底什么意思?”

    顾雪绛沉默片刻:“没人知道。”

    今年南央冬天格外冷,滴水成冰,许多学生却不在烧着地龙的暖和学舍温书,而在冰天雪地中集会。

    有人奔走其间,发放类似于小册子的东西。

    “程师兄在藏书楼公然突破,毫不藏私,学院哪个修行者,没去观他破境,从中得到启示?哪个读书人,没在南山后院听过他的演讲?现在他受难被囚,难道我们坐视不理?”

    册上写有太液池边前因后果,图文并茂,后附在场证人证词。

    广场人头攒动,程千仞的支持派与维护院规派,站位壁垒分明,展开一场正式辩难。

    双方派代表轮流发言,众人倾听,若被对方说服,可以走到对方阵营。这是南渊解决大问题的方式。

    “钟天瑜挑衅有错,自有院规裁定,程千仞杀人罪无可赦。”

    “钟天瑜拦道时,院判为何不出现,督查队为何视若无睹,任由钟十六听命拔剑。程千仞不拔剑,钟十六的剑会逼他,程千仞拔剑,就是违规。怎么做都是错。你如果是当时的程千仞,你能做什么?”

    “院规裁定?当院规不作为的时候,我们怎么办?”

    “”

    这场辩难持续八个时辰,由昼至夜。

    大寒。又是一场雪。

    程千仞正拿着旧剑比划,试验腕骨恢复程度,忽听敲门声。

    “今天怎么都来了?”前些日子,朋友们一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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