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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桃娘传-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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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这才缓过劲儿来,手里的钗“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身子软绵绵地出溜了下去,坐在了地上。赵匡义看着小桃,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步子很沉。赵匡义走到小桃面前,俯身把地上的金钗捡了起来,看着小桃,一种莫名的心灰意冷袭了上来,半晌,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我送你的钗,你是这么用的。”当首饰不再是首饰,成了自残自伤的工具,只为胁迫自己,那这钗留着还有什么用?赵匡义的手一扬,钗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飞出了紫云台。赵匡义转身向山下走去,吩咐手下的士兵把小桃带回去。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陈述此时才从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不要命的祁正修,不要命的叶小桃,同样不要命的赵匡义,他只看得身上一阵一阵地血气上涌。周人的军队都撤离了紫云台,陈述也跟着飞奔下去,在刚才祁正修跳下去的地方细细搜寻着,这地方不高,按理没事啊,却是反复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眼看日头已经偏西,陈述看看情况不妙,赶紧返回驿站,正准备再找些大唐跟来的士兵一起去搜索,却有一个陌生人塞给了他一个便条,里面是祁正修的字迹“已安,先回唐”。陈述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却也想不明白祁正修是怎么那么快就转危为安的。
小桃被士兵带回了赵匡义的府邸,四周又加派了许多士兵看守。他们是怕自己跑掉吧?小桃缩在了床上,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今天的一切都像一场梦。小桃在忧虑和担心中有些恍惚,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小桃只觉得身上很沉,抬眼一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屋里上了蜡烛,一身酒气的赵匡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却把头枕在她身上睡着了。
小桃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赵匡义,心里百转纠结,如果祁公子不出现,也许她和他在云湾村,可以做世上最幸福的小夫妻吧?可是,一切都变了,祁公子没死,而元凶就是趴在她身上的这个人。小桃心里一疼,伸手用力推了推赵匡义,低声道:“该睡了。”
赵匡义因想着赵家还没有给小桃名分,便在府邸里另一处卧房睡。此刻赵匡义睁开发红的眼睛,看着一脸纠结的小桃,心里的寒意泛上了一层又一层。赵匡义摇晃着站起身来,把外袍解下随手扔在了地上,又跌坐在了床上。用手扶了扶额头,转身倒在了小桃身边:“就睡这儿了。”
小桃往床里躲了躲:“让下人去把你的卧房收拾”
话没说完,赵匡义已经翻身压上了小桃的胳膊:“不想跟我了?”看小桃沉默的表情,赵匡义的手跟着心一起凉了下来,“在紫云台,是谁说只要放了祁正修,让她怎么样都行?”说着赵匡义的唇掠上了小桃的脸颊,从脸颊滑到唇,赵匡义难以克制自己的冲动。
小桃有些慌乱地瑟缩着,躲闪着:“公子,你喝醉了。”
赵匡义的火更燃了起来,俯身压上了小桃,呼吸都变得滚烫,可话语出来却冰凉:“不要叫我公子,叫我的名字。”
小桃咬了咬唇,没有吭声。赵匡义没再说话,俯身不管不顾地开始侵入了小桃的唇舌,唇齿交缠间,赵匡义把小桃的襦裙解了开来,手用力揉了上去。小桃拼力挣扎着:“廷宜,不要。我很累你醉了”
赵匡义听到小桃叫他的名字,全身都发烫起来,手继续用力着,加上喝了酒力气不知不觉就比平时大了许多,一手压上了小桃的双手,一手已经用力抚上小桃的身体。
小桃挣扎不动,身下一疼,心也随着撕扯得疼痛。小桃没有继续挣扎,只是空洞地看着头顶上的雕花床随着帘幔在晃动,眼泪也模糊了起来。赵匡义感觉到小桃的木然,心也越加寒凉。她终究是不肯接受他的。赵匡义的动作有些疯狂起来,是不是这样,才能唤起小桃对他的知觉?
赵匡义酒后的力气不觉地大,小桃被他的用力弄得很痛,挣扎又挣扎不动,可她对赵匡义,终究不能死命抗争,毕竟从前,她是情愿的。小桃随着赵匡义的动作机械地做着反应,却拼力咬着唇没有吭一声。
感觉到小桃的木然,赵匡义的动作便更用力,喘息间声音阴沉:“叫我的名字。”
小桃痛得一颤,她喊不出口,只是把唇咬得更紧,渗出了甜腥的味道。赵匡义的唇胡乱地吻着,吮吸到小桃唇上的血腥味,忽然勾唇笑了,斜睨看向小桃道:“叫不出来是不是?”
小桃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确叫不出来,她没有办法在知道祁正修还活着,而且当初是被赵匡义逼下了悬崖后,还能动情地喊着赵廷宜的名字在他身下承欢。她没有办法去恨赵匡义,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可她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去接受他,祁正修的出现,已经像一个华丽的闪电一样,把她内心所有晦涩不明的地方照得清晰亮堂,然后把她的心扯回了南唐。
小桃的闭目无声像一攒明火,把赵匡义本就酒后燥热的心腾地点燃,烧得灼痛。他不是计较自己付出了多少,他不是在乎他失去了什么,他只是悲凉,从头到尾,他只是个替身。尽管中间有一段时间,他曾经以为小桃爱上了他,因为从她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接受,这个过程是他陪着她度过的。但现在看来,那仍然是个幻觉。她爱的,彻头彻尾只有祁正修一个人。
赵匡义的悲凉,一点点地化成了不甘和愤怒。他受不了小桃看到祁正修的那个样子。只要她看到祁正修,眼睛里就好像虚无万物,一双如水的眸子里,只有祁正修的影子。从前是,现在还是。平日里的小桃是娇俏的,温柔的,但一碰到伤害祁正修的事,她立马就像疯了一样炸了刺,她可以随手就扯起一样东西去拼命。可她对他,从来就没有过这个样子。想到这里,赵匡义忽然忍不住用力在小桃身上冲击起来,手指碰到小桃如水如瓷的肌肤,就是狠狠掐了上去,小桃疼得一个激灵,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直到赵匡义终于偃旗息鼓,才舒了口气躺在了他的身边。小桃的心忽然轻松了一些,似乎这样的疼痛,才能多少解脱一些自己心里的歉疚。她对许多人都有着歉疚,她对不起祁公子,可她也同样对不起身边的这个人。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赵匡义才醒来,昨晚的酒喝得太多,直到现在还是头痛欲裂。小桃已经起床,看赵匡义睁开眼睛,便吩咐了侍婢进来服侍赵匡义盥洗。
赵匡义揉了揉疼得发紧的额头,昨夜的事他隐隐还有些印象,看小桃立在一旁,直接把她的胳膊拉了过来,用力掀开袖子一看,触目惊心的乌青让赵匡义的心沉了一下。倒是小桃把袖子扯了下去,淡淡笑了笑:“不碍事。”
小桃的笑刺得赵匡义的心又是一阵锥疼,如果此时小桃是含着眼泪怨怼地看他,也许他的内心还更好受些。起码说明她怨恨自己,怨恨也是一种情绪,总比现在这种淡淡好,这更像一种无声的抗议,好像自己怎么做都不会让她难受。除了收拾祁正修。
这种感觉让赵匡义本已平静下去的心又有些狂躁,他抬眸看着小桃冷冷道:“看来对你,果然用不着太好。”
小桃愣了一下,有些客气地回应着:“怎样对待小桃,随公子的意便好。”
赵匡义的身子一僵,抹了手的巾子狠狠摔到了盆里,大步走了出去。屋里,压抑得他喘不上气,还不如去军营里操练士兵来得痛快。
赵匡胤昨日从紫云台下来便在抱怨赵普:“你也帮着匡义拦着,白白放走了祁正修,你知不知道寻常人的心有七窍,他得比别人多三窍?最是个祸害。”
赵普定定笑着:“大人操之过急了。其实少将军说的也没错,一个祁正修,也不可能力博天地,扭转乾坤。不过让我们再费些心思罢了。可大人昨天放了祁正修,收获却大多了。”
“收获?”赵匡胤皱着眉头,“我收获了一肚子气。自家兄弟,还比不上一个妓女。”
“诶,大人此言差矣。”赵普摇头,“人各有志,在大人眼里,兄弟情义是重的,但在少将军眼里,鹣鲽情深是重的。大人如果一直用兄弟道义去劝说,只会让少将军反感。但昨天放了祁正修,少将军不是亲口答应欠大人人情,出生入死也还的吗?大人的大业,少将军还一直没有正式答应呢。如今这话,不就意味着少将军和大人,在大业上已经是一条线了吗?”
赵匡胤眸子一转,沉着的脸终于放了一丝晴:“这么说倒是对。过阵子小皇帝要去谒陵,我又要去应付蜀地的纷扰,正愁没人陪王伴驾。”赵匡胤的话说得含蓄,与其说陪王伴驾,不如说是监督小皇帝。皇帝年纪小,身边辅政的大臣忌惮赵匡胤的兵权,赵匡胤也同样忌惮他们背后使阴招。谒陵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身份地位尊贵的王公贵胄都会陪着小皇帝去谒陵。这时要是小皇帝在那帮大臣的撺掇下,勾结一些武将来个兴兵夺权,赵匡胤可吃不消。可偏偏自己又要应付蜀地那摊子烂事分身乏术。所以此时派赵匡义过去,是最好不过。没人能比赵匡义更让他放心了。
赵普点头:“这便是了。南唐的事先放一边,对大人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大业,而不是伐唐。大人由此添了少将军的襄助,还不是如虎添翼吗?”
赵匡胤的神色彻底回转了过来,赵普果然是个有脑子的,轻重缓急分得清楚。赵匡胤不得不服气,但还是说着:“不过那个南唐的妓女怎么才能除了?有她在一天,匡义的脑子就不会清楚。我实在看着烦心。说起这个我又来气,匡义回来多少天了,天天守着那个妓女,对正妻不闻不问,符大小姐现在还在娘家住着,匡义不去接,我也不好去催。但这么下去,把魏王惹毛了,起兵抗衡可得不偿失了。”
赵普微微一笑:“这事我已经想了很久。的确如大人所言,有了叶氏,不少事情有了障碍。而且叶氏还是唐人,少将军的房里收个唐人,给别人落了口实。但是要除叶氏,大人万万不可直接出手,否则少将军会拼命的。到时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那谁除?”赵匡胤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要快,除了叶氏,才好和魏王谈共谋大业的事。”
赵普点头道:“大人,无需着急。除女人,自然还要女人动手。哪有男人动手的道理。”说着在赵匡胤一侧附耳一番。赵匡胤听得频频点头。心里不得不更服了赵普,这家伙,连女人那点心思都算计得够准。
赵匡义这几天陷入了一种混乱而狂躁的情绪里。他虽年轻,但行事到如今,一直是沉稳的,很少有人或事能让他不知道怎么用理智去思考。每天集营训练完士兵,处理过公务,按理他该回去了。但想到回去见小桃,他的心又空,又疼。而那晚那种酒后的奇特感觉,让他仿佛上了瘾一般,似乎只有那种行为,才能证明,他拥有着他想要的女人。
但不喝酒的时候,他又没有办法碰小桃一下,一个心里没自己的女人,他没有办法去触碰。于是赵匡义陷入了一种狂乱,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回到府里,用他的方式占据着小桃,像一种难戒的瘾,明明噬得他心疼,却又必须用这种方式证明着存在。
第二天醒来看着满身淤青的小桃心里又疼,那种痛苦让赵匡义喘息一口都觉得痛,可是小桃一脸的无所谓让他又怒不可遏,这种情绪像冰火的交织,赵匡义只觉得头痛一天比一天厉害,整个人都要陷入崩溃。
此时赵匡胤提出让他带着兵马陪同小皇帝去谒陵,赵匡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与其说是答应,不如说是去逃。赵匡义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个地方去逃。他只是有些担心,谒陵礼仪浩繁,至少也要一个月。让小桃一个人在府里,无人照看,他有些不放心。
赵匡胤道:“你府上那个,我也想过了,先接到娘那里住着吧。我那里不方便。反正娘也是一个人,正好有个人做伴。早晚要过门,不如早点先去侍奉。我会再派些士兵过去守卫。不用担心唐人去劫。”
赵匡义想了想,便也点头同意。娘不是不通情理颐指气使的老妇人,和赵匡胤的几个妻妾也相处愉快。如果让小桃住到那里,倒是个安全之处。赵匡义点了点头。
辞别了赵匡胤,赵匡义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府里。小桃在书房里练字,但还不如说在发呆。笔墨纸砚铺陈了一堆,人却窝在椅子里双目盯着桌上的一架石屏风在出神,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匡义重重咳了一声,小桃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神情极为慌乱,却又很快地镇定下来,对着赵匡义努力笑道:“公子,回来了。”
赵匡义忍着心里的别扭,竭力平和着语气:“半个月后,我要伴驾去谒陵。”
“嗯?”小桃没有听懂。
“陪皇上去谒陵,大约一个多月。”赵匡义补充道。却看到了小桃脸上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释然,心里又别扭起来,冷冷接着说道,“府里你一个人待着不便,到时你住到我娘那里就好。”
小桃刚刚松下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和赵匡义的娘住一起?她的心无端慌乱起来,手攥着衣襟来回揉着:“不必了吧。我自己也可以的。去那里,多添麻烦。”
第92章 以死相挟救故交 人离乡贱暗伤魂(3)()
“麻烦?”赵匡义的唇际勾了上去,眼神却很锋利,“是给我娘添麻烦,还是你自己会有麻烦?不能时时出神去想些不该想的?”
小桃被赵匡义的话狠狠堵上了,不该想的?她是在想不该想的,但她也控制不住。从紫云台回来她就想打听祁公子的消息,即便没有性命之忧,有没有受伤?顺利回大唐了吗?可赵匡义派人把府邸看得森严,小桃一步也迈不出去。即便是陈述,她也再没有机会见到。只是赵匡义一次醉酒后无意冷冷地告诉她“他没事”才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她怎么能快刀斩乱麻地说不想就不想?
小桃看着言辞刻薄的赵匡义,想说什么,还是收了回去,只化作了一句低眉顺眼的“好,那我去就是了。”
可连这句话里,赵匡义也听出了不情愿的滋味。这滋味同样惹得他眉头蹙了一下,赵匡义抬出手去,本想拍拍小桃的肩,小桃却吓得向后连退了两步,脸也随着变白了。
小桃的害怕让赵匡义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收了回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走了出去。
夜里,依旧是半醉半醒,依旧是用力挣扎。这是因痛成瘾,还是因瘾成痛?赵匡义自己也分不清了。
而小桃依旧喊不出赵廷宜的名字,只是痛得紧了便倒吸着凉气,在喉咙里闷声低吟着,这样的日子,于她而言,也早已分不清是否已痛成了习惯。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赵匡义回来得少了,军营里对士兵的操练也加强了许多。以前是只练一上午,如今上下午都要严苛训练。赵匡义有时晚了就直接住在军营里。小桃也些微轻松些。
日子不觉到了九月末,秋风渐起。开封的秋比江南的秋来得早,小桃已经觉得有些瑟缩。这个时候的江南,应该还是秋草未凋吧?冷冷清清的季节让小桃有些想家,却又有些怆然。家,哪里才是她的家?
小桃起身去后院的库房,打算找找看有什么布匹,可以拿来缝制一件厚点的衣服。她这副江南人的身子骨已经有些扛不住。小桃没有惊动下人,从管家那里拿来钥匙,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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