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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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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勋一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将她的手按在身后的桌子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背,让她不得不和面前这个才长开了身量的男人贴得更近。
方柔是被方勋身边的两个小厮拉出去的。厢房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元宁如心里的恐惧到了极点。
光天化日的,又是在楼外青山,她怎么也没想到方勋竟然这么大胆。
“你……你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是你先用那种语气和本世子说话的。本世子不过是小小地惩罚你一下。”
元宁如方才磕在桌边的腰还在顿顿地疼着,可她已感觉到背上的那只手在渐渐地往上,扣在了她的后脑上。
什么疼痛都不记得了,她看着方勋近在咫尺的脸,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虽然之前方勋喝了酒,就曾经对她做过一些轻薄的事情,可是今天他没醉啊。
“这里……这里毕竟是外面,世子……世子……”元宁如勉强地扯出一个笑了,希望这位世子爷能突然良心发现。
就算她方才说话的口气不好,可也不至于……
“外面,不是才更刺激吗?”
方勋俯身,尝了一口少女唇瓣的馨甜。
“方世子!”元宁如狠命推开他。
奈何两人本就岁数差了很多,身量也相差很大,她那一下,于方勋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怎么?今天装起贞洁了?本世子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让本世子给你们办事,还想什么好处都不给?”
可是事情也没办成啊!
元宁如腹诽,可她不敢说出来。方勋若是真要把她怎么样了,她算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银子……已经送到镇国公府了……”
“银子?本世子不缺银子。”
“世子……唔……”
宁宛回到恒亲王府时,正遇上元宁如的马车也从外面回来。两人在门口遇见,宁宛本想上前招呼一声,就当全了礼节,却不想元宁如根本没有看向她这里。
她下了马车形色匆匆地入府,面上的表情也不甚好,她身边跟着的丫鬟见到宁宛,忙上前行了礼,也顾不得许多,仍追着自家主子去了。
宁宛看着元宁如离开的脚步,低声同身边的落花道:“让落雪去打听打听,二姐今日出去,是去哪了。”
落花应是,主仆这才抬步往府里行去。
落雪打听这些消息一向很快,晚间宁宛吃过饭,正歪在榻上歇着,便见落雪打了帘子进来。
“小姐,打听到了。”
“怎么样?”
“府里人说,二小姐是快午时出去的,说是镇国公府的方小姐约了小姐一道吃些点心。昨日递了帖子来。”
“方小姐?”宁宛面色凝重起来。
“对,就是镇国公府那位二少爷的亲妹妹,上次小姐也见过。”
“可知道她们是去哪了?”
落雪想了想,道:“这倒不知,门房上的小厮也不问这些。不过除了楼外青山和一品居这些小姐们常去的地,别处应该也不会去了吧。”
楼外青山?!
宁宛猛然想起那时方勋拦在马车前,邀请她去楼外青山尝什么桃花酿的样子。方勋、方柔、元宁如,这三个人都出现了,总不会是什么巧合吧。
宁宛不信巧合。
元宁如一向对她充满敌意,这自她进府以来便一直是如此,那么方勋呢?宁宛不相信方勋身为镇国公世子,会仅因为元宁如送的那帕子,就帮她做事。
方勋瞧着是花天酒地,可是若真没什么本事,能得了册封做世子吗?况且就宁宛来朔京这些年,还从来没听说有谁从这位世子爷手里讨到便宜。
官场上那些臣子尚且不能,元宁如一介女流之辈,又只是个庶出的身份,能请得动方勋为她做事?
除非,这件事于镇国公府,于方勋,本来就是有益的。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她做了这个县主吗?
不仅外面的人有各种想法,连府里的人也坐不住了。
沉思至此,宁宛苦笑。
从前她不过想安安稳稳活着,过完此生。可自母亲过世,一桩桩一件件,一下一下将她卷进了那股隐没的浪潮里。
她现在终于出不去了。
从皇爷爷封她做县主那时起,她就再没有退路了。
虽然她很早就想过今后的路,这个赏赐甚至也不能算完全地没有她的谋划,只是当这一切终于直白地出现时,宁宛还是觉得,甚为悲凉。
三房所居倾梅园,园内植几株梅树,却因为是夏日,只有绿色的叶子,倒看不出冬日的风姿。
元宁如自回房,就将自己锁在屋里,外面几个大丫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去告诉三夫人,只得都守在廊下,等着她们小姐自己想通了。
可她们不知道,元宁如的心结,一时半会并打不开。
此刻的她正抱膝坐在床上,夏日的天气本来就热,而她身上的黏腻愈发让她觉得难受。可她不想动,她脑子里全是方才方勋的样子。
她被抵在桌子上,感受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在她唇齿间流连。
她被抱到床上,被人紧紧地压在身下。
她的手被牢牢束着,她想挣扎,可力量相差那么悬殊,她所有的抗拒都仿佛变成了那位流连风月的世子爷的一点调味品一般。
方勋什么实质的都没做,可他什么都做了。
元宁如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流泪,可除了坐在这里哭,她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办。
她本来是想毁了元宁宛的呀!她什么都准备好了,花了大笔的银子!许了方勋那么多好处!
结果呢?
若不是方勋突然停手,今日被毁了的就是她了!
左肩上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不是梦,是真的。
那个男人真的扯下她的上襦,在她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还心满意足地同她说:“再过几年等你及笄了,我再来亲自检查这枚印章,怎样?”
元宁如从来没觉得这样恶心过。
即使这个男人在三年前初见时就是她想要嫁与的良人,可也不应该是这般屈辱的!
哗!
里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守在元二小姐房门外的几个丫鬟都急忙趴在门口。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翠羽在门外急得要哭出来了。
却见砰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翠羽原本倚着门框,因着这突然的一下,一个趔趄。
待她再站好,就见元宁如正站在门口,她眼睛还红着,显然是刚刚哭过。可她声音却极镇定。
“备水,沐浴。”
第二日的清晨,燕王殿下带着此次募捐所得的银两,并户部又拨的一部分银两,启程前往西南。
此行明为向西南输送赈灾的银两,实则却夹杂了至和帝的试探之意。
队伍开拨启程时,齐王殿下、宁王殿下、淳王殿下均来送别,兄友弟恭,倒是分外和谐。
宁宛坐在一品居二层的小楼上,摇摇地看着那位原本远离旋涡中心的燕王殿下,在三位兄长的注释中骑马出了东城门。
不正同她相似?
原本无需如此的,却强行被卷了进来。
圣上果然清明得很,经西南一事,原本呼声愈发高涨的齐王殿下,好似又突然被人抢夺了风头一般。
这次不再是两方的平衡了,宁宛觉得,倒更似“三足鼎立”。
这大概,也是皇爷爷想看到的局面吧。
燕王出发后没过多久,宁王、宁王妃也启程返回临江。
宁王妃回京月余,也时常不得空闲,宁宛又因为西南一事多方奔走,原打算同王妃婶婶叙叙旧事,却没想到,拖着拖着竟然没了机会。
宁王此次回京,只有宁王妃相随,并没有那个宁宛思虑了很久的人——沈湄。
她原打算登门拜访,听听王妃婶婶的意见。可临别之时,却又觉得这事宁王府的家务事,她原本就是晚辈,亦不好插手其中。
沈湄身份成疑,想必王妃婶婶也是知道的。
她又想起三年前宁王妃十分自信地说着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既是这般,她也应该放心才对。
在朔京城掀起一股不小的暗涌的西南旱情,随着燕王和宁王两位王爷的离京,随着前来朔京的西南灾民都逐渐得到安置,而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而宁宛,却因为此次首先捐出银两,带动了后面的募捐,而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成为了百姓口中善良宽厚的韵容县主。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得而知。
第118章 薄雾(下)()
“这都不算什么,你道最有趣的是啥?”落雪在清萱阁院里新砌的石桌边,学得有模有样。
“是啥呀?”落月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
“有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我们小姐,那是九天神女下凡,专为拯救黎民百姓而来。”落雪说完,还十分神气地昂了昂头,颇有些与有荣焉。
“我们小姐原本就是仙女般的人物。”落月也接着她的话,十分骄傲地道。
原本坐在树下看着几个丫头说笑的宁宛,却突然严肃起来。
九天神女?
是不是什么神女,她不知道,不过若照着这般下去,她怕是要成妖女了。
“落花,你给楼望和楼天传个信,让他们打听打听,都是什么人在大肆宣扬关于我的事情。”
宁宛突然出言,让落雪和落月也安静下来。
落花虽不解宁宛这是何意,却仍十分恭顺道:“是。”
落雪却是个有问题便要问出来的主:“小姐不喜欢别人这样的夸赞吗?”
宁宛笑了笑,落雪岁数虽然比她还大些,可性子如此,这么些年仍同当年一般天真,说来也难得。
不过,这样的人倒也好让人信任。不像落花,成熟许多,若不是她从前就是母亲留下来的人,怕是她也不会这般任用。
“别人的夸赞又有什么用处?”
听得宁宛这样问,落雪和落月都愣了一下。
“有什么用处?”落月小声重复一句,好似没什么头绪。
“奴婢愚钝,还请小姐明示。”落雪挠挠头道。
“别人的夸赞,终归只是嘴上说着开心罢了。我何苦要沦落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口口相传的事情最容易出差错。”宁宛顿了一下,看向自己的两个丫头。
这两个丫鬟都比她略大一些,可却难得地保有了原本淳朴的心质,她其实也不知,将这些话说给她们听究竟是好是坏。
“今日他们能说我是‘九天神女’,明日便可说我是祸乱人间的妖怪。若我任由这般发展,岂不是自降了身价?”
“我本来只是为皇爷爷分忧,皇爷爷疼爱我,给了我封号,可这不该是别人妄加谈论的东西。”
宁宛说罢,不再理会两个丫鬟的反应,径自起身向屋内走去。
落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只剩落雪落月两个面面相觑,好像懂了小姐的意思,又好像还没有完全理解一样。
夏日的天气越来越热,人心也跟着烦躁起来。饶是宁宛素来只畏寒,不怕热,却也总觉得身上黏腻腻的,恨不得每日泡在浴桶里。
朔京城的日子,惊心动魄起来让人寝食难安,可要是平淡起来,却又像从不曾有过那些你争我斗、尔虞我诈一般。
七月的末尾,安国公夫人严氏,亦即是苏子扬的祖母举办寿宴,邀了各府上的夫人小姐们同聚,原本只算是普通的家宴,可奈何宴会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却让几府上的形势愈发混乱起来。
安国公府乃书香门第,府上建筑精巧,花园中栽种各色花草,处处均是婉约秀丽之姿。
宁宛她们几个女孩坐在一处,正聊着府里的景色。
安国公府同定国公府只有一条小巷之隔,若论起来,薛凝嫣和苏子扬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了。薛凝嫣的母亲楚清鸢同苏子扬的母亲苗若琳从前便关系不错,两府离的又近,故而早先便时常走动。
所以若论起来,几个姑娘里,倒是薛凝嫣对安国公府最为熟悉。
“嫣儿和苏公子最熟悉不过,今日怎么不见他来迎接你?”这会也没人注意她们几个,楚落音便当先打趣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他今日算主人,怕是跟着国公爷在外边呢。”薛凝嫣戳了她一下。
“哎呦,嫣姐姐,你看那是谁呀?”却不想薛凝嫣话才落,燕月悠就指着她们坐的这个小亭子的外边。
薛凝嫣扭头看去,不远处的那条小路上,正是苏子扬引着几位朔京城权贵家的少爷,往男宾所在的席面而去。
“那……说得像你们谁不认识一般。”薛凝嫣扭回头来。
宁宛甚少见到嫣表姐这般。她们几个姑娘如今渐渐大了,听的多了,知道的多了,也便渐渐晓得一些男女之事。
早先宁宛只觉得苏公子和嫣表姐关系甚笃,如今瞧去,倒好似不光是如此呢。
只是她又想起娘亲从前说的话,“情”这个字,又究竟是什么呢?
几个姑娘才因着苏子扬路过的事打趣薛凝嫣,就忽然听见另一边传来一阵叫喊声。
似是几个姑娘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倒把这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因着正席还未开,故而夫人们在屋内聊天,姑娘们则是在安国公府的小花园内欣赏风景。此时突然传出声音来,倒把人们都吓了一跳。
且不说屋内的夫人们,外面的这些小姐才先听见,自然是都往发出声音的那边走去。
安国公府薛凝嫣不知来过多少次了,这几条路她熟得很,宁宛几个便都跟着她,才绕过一道垂花门,就见许多姑娘围在一棵柳树下。
“出了什么事情?”薛凝嫣一边上前一边问道。
却没有人回答她。宁宛几个凑上前去,也着实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周围几个姑娘围出的空地里,有两位小姐竟然打了起来,此时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跨在她身上,两人互相扯着头发衣服,谁也不让谁。
这里这些小姐们,平日里受的教育便是行为端庄,禀性贤淑,又有谁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便都唬得愣在那里,反倒不知怎么办才好。
薛凝嫣却不似这般,她向来是个爽利的,如今看着这个场面,当先便上前去。
“两位这是何苦,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便罢了,如何这样?”
不过待她上前去,看清了地上躺着的那一个,她原本耐着性子地劝说也没了,险些一个巴掌抽上去。
盖因地上躺着的那个不是别人,竟是她的庶姐——薛凝玥!
而同她扭打在一起那个,薛凝嫣虽没见过几面,可她记性不错,那人正是礼部尚书孙禀荣家的庶出小姐——孙毓雯。
这次薛凝嫣便忍不下去了。定国公府的姑娘干出这等丢人的事,可不是给她自己丢人,那是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况且这是在安国公府,又是国公夫人办寿宴。
别人不知道那位国公夫人如何,她薛凝嫣可知道。
安国公夫人严氏,确乎是个极好的主母,她一向治家严厉,便是有外人来了,也是依着规矩行事。安国公府人丁也不少,却从未出过什么乱子,同这位严厉的国公夫人不无关系。
而她的庶姐却在这么个宴会上和别人打了起来,这成何体统!
薛凝嫣便再顾不得别的,上前去拼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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