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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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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宛推门出去,有些许凉风顺着回廊灌了进来,将廊上挂着的灯笼吹得一阵摇摆。可那风似未起任何作用一般,夏日的闷热和潮腻似比往日更甚。
而头顶上黑灰色的云,似郁结了心事一般,浓浓地压了下来,让宁宛觉得有些憋气。
她昨夜没有睡好,醒来时脑子里还能回想起那些混乱的梦里的片段。她隐隐有一种不安,这种不安从昨日听到钟昭容晋封开始就有了。
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她觉得甚是烦闷,遂取了针线来,想让自己平和一些,还没绣两下,忽然落雪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宁宛腾地站起来,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了。她没问出了什么事,她脱口便道:“是谁出事了?”
落雪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樊小姐家出事了。奴婢在门上当值的兄弟说,樊家惹怒了圣上,这会已经有官爷往他们家去了。”
宁宛感觉自己的心倏忽如沉入了湖底一般。梦境里那种真实的冰冷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让她几欲站立不稳。
落花在落雪身后进来,瞧见宁宛面色苍白,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可知是为了什么事?”宁宛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而她有些飘忽的声音仍旧透出她此时的惊讶和一丝害怕。
过往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浮现,樊家卖了平州的铺子,却卖给了皇后娘娘的表弟陈荣;樊家进贡了今年才新出的四色幻色纱;樊婷婷给她介绍了新来的伙计;樊婷婷说得那句“伴君如伴虎”……
“街上都在传,说锦绣坊胆大包天以次充好,说是进贡了幻色纱,其实都是破的。触怒了圣上,圣上正要派人彻查,将樊家的人收狱呢。”落雪的声音带了哭腔。
她跟着小姐见过许多回樊家小姐,那小姑娘没比她们小姐大多少,却是个爽利性子,看着就让人喜欢。如今家里生了这么大变故,还不知要怎么难受呢。
“幻色纱……”宁宛呢喃着这个名字。
那幻色纱她曾亲眼见过,确实是一等一的好物,而樊当家也是亲自押送进宫中,又如何会出事?
宁宛心下一团乱麻,直觉告诉她樊家一定是被陷害的,可她却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任何人。她甚至仅仅只能从落雪那里听来街上的传言,而完全不知圣上是如何生气,又是如何惩罚樊家。
“楼望楼天。”
两侍卫闻声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屋子里:“属下听凭小姐吩咐。”
“楼天,你去查一下事情始末,一定要查清圣上究竟是为何动怒的。楼望,你……”宁宛停顿了一下,“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樊婷婷曾经帮过她许多,可以说,她的两间铺子得以开起来,完全仰仗了樊婷婷的帮忙。而如今樊家有难,不管是出于人情,还是出于她真当樊婷婷是姐妹,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况且,樊婷婷同柳听雨是表姐妹,柳大人如今又位居礼部侍郎。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她坐以待毙。
宁宛忙更衣收拾东西,准备出府去。她要去找薛凝嫣,然后找燕凌远、苏子扬,事出突然,燕凌远和苏子扬有比她们更广的消息来源,必须把大家所得到的消息汇聚到一起,才能堪破这件事情的全部。
而她才刚出了安竹园,迎面便遇上了恒亲王妃。
“宛儿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恒亲王妃林氏扶着玉嫆的手,不急不缓地踱步过来。
宁宛心里虽然惊讶,又对在这里遇到恒亲王妃感到奇怪,可她此时不愿多纠缠,便垂首道:“见过祖母。宛儿因新做了槐花糕,嫣表姐爱吃,故想送到外祖家去。”
“不过是送个糕点,让下人们去就好了。”
谁料,林氏竟来了这样一句。宁宛闻言一愣,难道祖母是故意来找她的?并不是碰巧遇见?
“宛儿想……顺便去找嫣表姐说会话。”宁宛也只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贪玩些也实属正常,如果林氏不是为了其他事而来,此时也不应再刁难她。
可宁宛没想到,林氏紧接着说道:“说话?说什么话?是说今日圣上下令彻查锦绣坊,查出证据来,就抄家吗?”
抄家?!
惊愕让她一时忘了回话。圣上要抄了樊家?
究竟是多大的事,能让圣上下令抄家,让已经辉煌了近十年的锦绣坊一夕倾覆?
林氏见自己的小孙女被吓得愣在了那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宛儿不用害怕,只是抄家,圣上没要了樊家的人命。”
她俯身上前,眼里仍带着丝丝缕缕的厌恶:“宛儿,今日朔京城中来往的官兵很多,你一个世家小姐,还是要减少外出。”
她说完后,直起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两个嬷嬷:“四小姐今日精神不太好,安竹园闭门谢客,四小姐在屋中好好休息。”
林氏说完,那两个嬷嬷便上前来,向宁宛一打手势道:“四小姐,请回房。”
林氏站在石子路的中央,看着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小姑娘的背影,同身边的玉嫆说道:“我这孙女,可惜没随了她娘的柔弱,却将那骨气学了十分。不自量力。”
玉嫆立侍一旁,未敢答话。
林氏又看了一会,直到宁宛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才迤然转身,仍回她自己的屋子去。
“圣上,草民所贡之物,均是质量、成色俱佳之物,不敢有半点欺瞒啊……”
修明殿内,至和帝沉声不语,脸上的怒气却显而易见。他周身似冻了冰般,散发着阵阵寒意。
福临盛立侍一旁,只敢偷偷看向地上俯首而跪的樊奕,心内有些替他悲凉。
兢兢业业十余载,创立了锦绣坊的辉煌,更是成为了皇商,虽是商户,可地位却又比旁人高出不少,如今一夕倾覆,来得却如疾风暴雨一般,让人预料不得。
“哼。”至和帝冷哼了一声,抬手将桌上的一匹纱推了下去。
那匹幻色纱落到地上滚了两滚,在樊奕的面前展开。
只见上好的纱,仍旧会由着光源变化,变幻颜色,只是纱面上,时而凌乱的走线以及时不时出现的破洞,昭示了这匹纱已经完全废了。
樊奕惊愕地瞪着面前的幻色纱,这……这怎么可能?!
那些纱,他每一匹都亲自查验过,确认无误才会送进宫中,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问题?
“你送来的那些,每一个都是这样!每一个!”
至和帝陡然提高的声音,镇得福临盛都是一颤。
他想起圣上下朝后,在藏玉宫见到这些纱时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
“圣上!草民冤枉!草民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些纱在送入宫中时都是完好的,绝无半点瑕疵啊!”
樊奕感觉到自己后背上冷汗涔涔。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商,从未出过如此大的事情,是谁要害他呢?
“朕看你们就是过得□□逸了。”至和帝淡淡地说道。
樊奕的心却沉了下去。圣上不打算放过他了,不,是不打算放过樊家了。
“把樊当家送回樊府。”至和帝摆摆手,两个侍卫进来,架起了樊奕。
“锦绣坊查抄的东西一应收管,凡是樊府人口一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等大理寺查清此案,一并定罪。”至和帝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出了修明殿。
樊奕回到樊家时,昔日温馨的府院已经面目全非了。
前来查抄的官兵还在清点一应物品,家里的下人在偏房里被看管起来,而他的妻子乔氏和女儿樊婷婷正在正房之中,瞧见他进来,才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阖府里只剩器物被砸碎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哭声,和官兵走动抬箱子时杂乱的脚步声。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人看着他亲手构筑的一切被毁掉而更令人痛心难受的了。
至和帝真狠啊。
樊奕有些踉跄地走到妻女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爹……”樊婷婷只及喊出这么一句,便泣不成声。
乔氏搂着她,泪水也不自觉地从眼中溜了出来。
“是我没用……”
“老爷,不怪你。”乔氏执起自己夫君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天要尔倾。”
是啊,他又怎么能与天作对呢?
可怜他兢兢业业多年,最后,竟就落得个如此下场吗?甚至连自己为谁所害都不清不楚。
天光渐渐暗了下去,阴云密布的天空似孕育着一场雨,却一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分毫要降雨的意思。
宁宛趴在窗边,看着天空渐渐变暗。夜幕悄然降临,阴沉了一天的天空此时更加浓稠,就像她此时纷乱的内心,化不开的愁绪。
天际,似乎隐隐有雷声传来。
潮湿而闷热的感觉自外面灌进屋里,让本就烦躁的人更加坐立不安。案台上的灯火心虚地摇晃着,似马上就要熄灭一般。
楼天自外面进来,因着接连的奔跑和潮热的空气,衣服被汗水浸湿,显出了许多不规则的印记。
第96章 骤雨(下)()
“快说!”宁宛见他进来便起身迎上,此时更是着急。
“原是今日圣上赏了昭容娘娘两匹幻色纱,昭容娘娘去看时,却发现两匹纱都是坏的。昭容娘娘以为是哪个下人为了气她故意弄的,便大张旗鼓地找到了库房的总管,要求彻查。没想到圣上下了朝就去了藏玉宫,正巧赶上这一幕。”
“钟昭容?”宁宛蹙眉问道。
楼天点点头,复又接着道:“圣上原本是想再换了两匹来便罢了,结果着人去库里拿时,却发现所有的幻色纱都是坏的。圣上大怒,命人彻查锦绣坊。这才派了许多人到樊府查抄了东西。如今只等着大理寺判了案,再定樊当家的罪责。”
宁宛听罢跌坐在红木绣凳上。
那幻色纱,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何曾有什么问题。况且樊当家就是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纱都弄坏了再送进宫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时又想到樊婷婷,她现在不能出府,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樊婷婷如何了。家中陡生变故,那种悲伤和绝望,她去年才经历过。
“想办法通知定国公府安国公府和英武侯府,就说我现在被祖母禁足了,请他们一定救救婷婷。”宁宛的语气有些哽咽,楼天闻言,忙行礼告退,想办法传递消息了。
隐约的雷声越来越近了,已近子时,外面安静得只能听见焦躁地几声蝉鸣还有偶尔穿过回廊的潮热的风发出的声音。
宁宛没有丝毫的睡意,她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个充满了江南水乡灵秀之气的樊府,而今必已是一片狼藉。
枕下压着正月十五夜里燕凌远送她的那支“相思”簪子,她翻出来握在手里,木制簪子的凉意自手心传来,仿佛将周身那种黏腻而压抑的感觉驱散了一些。
不知道燕凌远现在在做什么,他们有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樊家,还有救吗?
啪嗒。
窗户扣住的轻微声响传来,宁宛惊讶地翻身坐起,便见果然是燕凌远,一身墨色长衣,正站在窗边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今天有祖母派来的人在这盯着,宁宛的声音格外地轻,动作也异常小心。
“关于樊婷婷的事。”他很简单地说罢,便将榻上一件褙子套在她的襦裙外边,“事出紧急,恕在下唐突。”
饶是宁宛之前已经有过被他偷偷带出去的经历,这次还是一路上心惊胆战。
恒亲王府的守卫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次次进来如入无人之境本就让她惊讶,而他竟然能将她安然带出去再送回来,宁宛更是觉得不能想象。
而燕凌远对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宁宛出去这件事却不置可否。他虽然从来未被发现过,可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忽略了。
这次去的地方宁宛便已有些熟悉了。仍是嘉懿湖西岸,隐藏在芦苇丛中的那艘乌篷船。
这艘船似乎一直有人在打理。宁宛到时,它仍同一年前是一个模样,丝毫不见损坏,也没有因久未启用而落了灰尘。
她一进那小船内里,便瞧见了樊婷婷。
樊婷婷红着眼睛,薛凝嫣揽了她一边的肩膀正在安慰她,苏子扬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宛看向身后的燕凌远,他在门外,一边撑篙让小船驶离岸边,一边低声道:“我去樊府本想见一见樊当家,了解些情况,可樊当家执意让我把樊姑娘带出来。”
为人父母者,大抵都盼着儿女能一生顺遂吧。就像当初娘将她推出火场一般,樊婷婷的父母也只是希望她不要经此一劫,可以安然长大。
宁宛走了进去,一只手握住樊婷婷的手:“大理寺还未做判罚,我们还有机会。”
樊婷婷却摇了摇头,她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滴在木桌上:“没有用了……”
“不会的,樊家是被人陷害,皇爷爷不会坐视不管的。”宁宛仍在解释,她不想让樊婷婷这样就失去希望。她曾那样直爽而一往无前,怎么能被这么轻易打倒呢?
“我们猜测那批幻色纱,是在一入库时就被动了手脚,但是此前圣上没有赏过人,故而没有发现。至于这次……”燕凌远说道。
“这次是钟昭容先跟圣上提出了想要看看幻色纱。”苏子扬咬牙切齿地说道。
“钟昭容?”宁宛惊讶。这么说不是圣上赏的,而是钟昭容自己提出来的,圣上不过是看在她有孕,做了顺水人情?
“我跟我娘进宫时,淑妃娘娘说的。说钟昭容状似无意,提起了幻色纱,圣上正高兴,便做主赏给她两匹,然后就牵出了那许多事。”薛凝嫣也气愤地说道。
“钟妙柔,我樊家与她并无深仇大恨,她何以如此!”樊婷婷却似认准了樊家的倾覆同钟妙柔有关一样,双手紧攥着,压抑着她心内的怨恨。
宁宛却蹙眉道:“钟昭容一个小小的昭容,怎么会有能力在皇家的贡品上动手脚?”
“她背后,兴许是皇后。”燕凌远沉声。
“对,从之前种种来看,她最有可能是皇后的人,可是如今证据不足,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苏子扬补充道。
“那我们怎么救婷婷他们家。”薛凝嫣着急地问道。
“只能等明日,看大理寺会出什么结果,然后上书圣上,求一丝转机。”燕凌远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宁宛总觉得,皇爷爷这才好似要赶尽杀绝一般。
燕凌远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又何尝不想救出樊家。他和苏子扬两个人想了一个晚上,整件事情,如果樊家倒了,最受益的会是谁,这才推出皇后兴许是幕后主使之人,可若说做什么,凭他们现在,既无功名、又无身份,什么都做不了。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惊得船中的五人心脏俱是猛的一跳。
雷声过后,紧接着便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嘉懿湖西岸虽然不及东岸繁华,但是城中的湖本就不是非常大,此时隐隐约约的喧闹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的突兀。
苏子扬赶忙推开乌篷船的小门,冲岸边望去。就见东岸那边,红红的火光渐渐升起来,人们叫喊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走水了!走水了!”
苏子扬看着那个方向猛地一惊!
“好像是樊府着火了!”
樊婷婷闻言便冲了出去,果见嘉懿湖的另一面,火光在无边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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