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上心头-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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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伊“哦”了一声。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呢？”陶夫人问。

　　　　“陶然是很重承诺的人。”若伊淡淡道。

　　　　“这个承诺并不是他自己给的。”陶夫人声音有些急切。

　　　　“那是他母亲，比他自己的更重。”若伊默然，心中有些难过，陶然想必很苦恼，可她不仅没有关心过他，反而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难道就为了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句可能是玩笑的话，就要放弃他自己的幸福吗？”陶夫人拉住了若伊的手。

　　　　“我想，他会作出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若伊笑了笑，算是安慰陶夫人，和她自己。

　　　　“若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陶然他需要的是”陶夫人低低地说。

　　　　若伊打断了陶夫人的话：“他可以的，我对他有信心。”

　　　　“可是”陶夫人欲言又止，“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嗯，我们去餐厅吧，你一定饿了。”

　　　　“好啊。”若伊随陶夫人起身，到了餐厅，刚吃完早餐，陶然便来了。

　　　　“我去前院看看，你们聊。”陶夫人马上回避了。

　　　　“去园子里走走？”陶然道。

　　　　“嗯。”若伊点点头。

　　　　园中景色与盛夏时已然不同，没有了姹紫嫣红的花朵，可是秋实的感觉却让人亲切而踏实。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陶然偏过头，细细地看着若伊的侧影，只觉她更瘦了。

　　　　“昨晚没有”若伊转过脸，“你的脸色不太好。”

　　　　陶然忙转过头，向前走了两步，道：“昨晚没有睡好要收拾东西。”

　　　　“怎么突然又决定搬回来住呢？”若伊紧走几步，仍与陶然并肩。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决定回来面对了。”陶然淡淡地说。

　　　　“陶老爷他”因为陶老爷这几日在茶庄过夜，若伊还没有见过他，“他知道你要搬回来住么。”

　　　　“嗯。”陶然的表情仍是冷然的。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犹豫了一下，若伊还是问了，她指的是陶然娘的死因，陶然一直都认为她是被人害死的。

　　　　“有了一些线索。”陶然似乎不愿多谈。

　　　　“跟他有关吗？”这个“他”指的当然是陶然的爹陶老爷。

　　　　“嗯。”陶然猛地转过头，眼中有抹痛色一闪而过，“以后再说。”

　　　　若伊很了解陶然此刻的心情，便不再说话，静静地陪他往前走。

　　　　“你别担心这些事，我会处理的你照顾好你自己。”过了一会儿，陶然道。

　　　　“好。”若伊道，停下脚步，“其实——”陶然也停下来，看着她，她本想说“其实我还好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事情的”，可看到陶然的眼神，是那么坚决，便只好咽回头，改为，“其实夫人好有意思的，她居然开玩笑说，你搬回来住是为了照顾我——”

　　　　“这也没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陶然截口道，冷傲的脸上现出很认真的神情。

　　　　“要命，我现在成什么了，就是一个累赘嘛！”若伊神色黯淡，也有些激动，“我不喜欢这种感觉，陶然，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算不喜欢，也要忍耐一下。”陶然的脸色忽然柔和起来，若伊的感受他怎会不了解呢，可是目前他们别无选择，若伊所面临的危险，比他们告诉她的要严重得多，那个暖玉床，并不能真正地化解她的吐血之疾，而是暂时将血封在她体内，让她暂时没那么痛苦，然而期限一到，所以的血会一涌而出，除非在此之前，能解开施在她身上的“咒”，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那你，不要太为我担心了！你自己也有那么多事要烦。”若伊望着陶然的眼睛，柔声道。

　　　　“你你知道了？”陶然一怔。

　　　　若伊点点头，在她柔和的眼神中，有着某种感同身受的了解与伤怀。

　　　　陶然一时默然，半晌，才道：“我该怎么办呢？若伊，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想她是认为何大小姐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会让你幸福，所以才会说出那个约定你娘她这么做，只是想你将来能幸福而已，不管你作什么决定，不要忘了你娘的心愿，她，希望你能快乐。”若伊慢慢地说，这件事其实不复杂，如果换作别人，可能很容易就可以决定了，可是对陶然而言，要背弃他娘生前所作的约定，会很难，比让他放弃自己的真心还要更难。

　　　　虽然，她并不能认同他这种处理方式，可这就是陶然，外表冷毅，内心却优柔，因为，他所具有的魄力，覆盖不到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那里住着的就是所谓的叫作情感的东西，而有关他娘的一切，就是那其中的死穴陶然，可怜的陶然。

　　　　“是这样吗？如果我不我娘她真的不会怪我吗？”陶然喃喃低语，神情显得有些迷茫。

　　　　“不管你决定怎么做，她都有可能会怪你，这其中的机会是一样大的。”若伊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这样说未免太冷漠了，可是她能怎样呢，全力去劝陶然放弃这份婚约吗？因为这么做对他而言是最正确的。只是，她有什么权利这样去影响陶然的人生呢？毕竟，她只是这个时空的一个过客，只是陶然身边作短暂停留的一个——朋友，有些事，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如果她愿意放弃这个婚约就好了。”陶然叹道。

　　　　若伊心中一叹，显然，何大小姐很喜欢这个婚约，她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放弃呢？陶然啊，难道你真的要把人生的决定权放到别人的手中吗？

　　　　“陶夫人好象很支持你放弃这个婚约。”若伊道。

　　　　“她”陶然低首。

　　　　“可最终如何决定还是在于你。”如果陶然因为上面一句话燃起了些许希望，那若伊的这句话又把那点小火星给无情地灭掉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53章　暖玉之缘疗伤之期（二）（）　
“我知道。”陶然抬头望天，目光悠远，神情忧郁。

　　　　“你原本有什么打算呢？按你师傅的吩咐，回到这里找到我，完成心祭，在那之后，你想要干什么？”若伊轻声问。

　　　　“找到真相”陶然道。

　　　　“如果可能，你会利用重生之门与你娘相见么？”若伊又问。

　　　　一时无语。

　　　　“也许吧。”良久，陶然道。

　　　　“然后呢，然后你会怎么样，你想过以后的人生路要怎么走吗？”若伊握住陶然的手，他的指尖冰凉，“你看着我，告诉我，完成了你师傅交给你的任务，帮你娘找到真凶，之后，你要为了什么而活？”

　　　　从这一双冷静却异常温柔的眼睛中，陶然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样孤单，而仓惶，他忽然有些害怕，可是却并不想逃走，她说得没错，他做这一切的动力，甚至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中，都没有他自己，师傅曾说过，他不一定能活到——心祭完成，他一度那么希望师傅是对的，因为，他的心是冷的，又冷又空，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我活不到那一天呢。”陶然脸上现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那么我呢？”若伊正色道。

　　　　“不管怎样，我绝不会对你有任何保留！”陶然亦肃容答道。

　　　　“我没法相信你。”若伊冷笑，“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若伊，我”陶然僵住了，“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那你是什么样的？”若伊望着陶然，目光依然锐利。

　　　　“我很珍惜”陶然的眼神来自他内心的深处，痛苦，真诚，热烈，和无措。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若伊的声音柔和起来，“你要先珍惜你自己，才能珍惜身边的人，以及处理好身边的事。我真的不希望，将来离开之时，还要担心你！”

　　　　“离开？”陶然一怔。

　　　　若伊松开陶然的手，走到亭子边，缓缓回首：“我不介意，我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这里，我介意的是，我会不会带着遗憾离去。”

　　　　“你会因为我而感到遗憾么？”陶然问。

　　　　若伊点头：“会！”

　　　　满池的秋水，碧波荡漾，清爽宜人，她的素淡的衫裙在风中轻摇，清丽的容颜之上，眼中更有一泓秋水，摄人心魄——这一幅图画深深地印在了陶然的记忆里。

　　　　“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陶然走上前，轻轻握住若伊的手腕，虽然隔着衣衫，指尖却也微微一颤，尔后，牵着她往廊下走。

　　　　“我还没有那么娇弱。”若伊微笑着随行，却也忍不住抗议了一下。

　　　　“昨天见了齐尧，他要离开这里了。”陶然随意地说，“听说家里出了点事，要赶回去。”

　　　　“嗯。”若伊静静地听。

　　　　“是什么事他没说，可能挺麻烦的，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陶然道。

　　　　“他什么时候走？”若伊淡淡地问。

　　　　“下午。”陶然道，“他还不知道你搬过来，也许不会来跟你辞行了。”

　　　　“没关系的。”他若是有心，到了叶家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不过，那天都已经道过别了，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呢？还是不见的好，她欠他的，已经还不清了，让他早一日忘了这里的一切，是她心之所愿

　　　　“若伊，你又不舒服了？”陶然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扶住了若伊的肩，她的脸白得吓人。

　　　　“我没事。”若伊忙道。

　　　　“你冷吗？”陶然把若伊往身旁拉了一点，替她挡着风。

　　　　“我不冷，我们走——”若伊抬头，却看到前面多了一个人，“齐尧——”

　　　　几步之外，齐尧如同石碑一般矗立着，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若伊的脸上，而他的表情却是那样深不可测。

　　　　在齐尧身边，还站着陶夫人。

　　　　“别站在这风里头，大家往屋里说话吧。”陶夫人说完，转身往前走。

　　　　齐尧的唇边扬起一丝笑，他仍然深深地看着若伊。不知为何，在他的注视之下，若伊忽然很不自在，于是推开陶然，跟着陶夫人的步履而去，经过齐尧身边的时候，不禁低了头，快步而过，却知他亦紧随在后，顿觉如有芒刺在背。

　　　　“若伊，齐尧是特意来向你辞行的。”落座之后，陶夫人便道。

　　　　“我听说了，祝你一路顺风。”若伊笑了笑，望了齐尧一眼，尽量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听说什么了？”齐尧似笑非笑地问。

　　　　“你昨天同我说的，我都告诉她了。”陶然道。

　　　　“什么事这么急呢？不能再多留一阵子么？”陶夫人问道。

　　　　“我又何尝不想留下来，只不过”齐尧的眉毛跳了一下，看到若伊眼中飘过的垦求之色，满心的幽怨顿时化作万千的沮丧，“有些私事要去处理。”

　　　　“那真是可惜。”陶夫人惋惜地说，“可能我们陶家很快要办喜事了，齐公子却偏偏要走了，唉！”

　　　　“喜事？”齐尧目光凛凛地看着陶夫人，一阵哀痛，这么快？

　　　　“夫人！”陶然急忙叫道。

　　　　“你怕什么呢，这事迟早大家会知道的。”陶夫人笑道，“这桩喜事，就是陶然的亲事。”

　　　　陶然脸色一变，匆匆低了头。

　　　　齐尧的脸色更难看：“是吗这么快？”

　　　　“也不算快了，这门亲事都订了那么久了。”陶夫人道。

　　　　“那么久”齐尧笑得惨淡。

　　　　“可不是，有十几年了呢，要不是——”陶夫人继续说。

　　　　“什么？”齐尧猛然一惊，“你是说陶何两家结亲？”

　　　　“是啊！不然还有谁？”陶夫人奇怪地问。

　　　　齐尧转头看若伊，用眼神问她：“怎么会这样？”

　　　　若伊没料到陶夫人会说这些，而陶然又一声不吭，面对齐尧的质问，只得硬着头皮道：“夫人你又玩笑了！你早上还说那个婚约只是随便说说，没准的。是吧？”说着悄悄向陶夫人使了个眼色。

　　　　哪知，陶夫人没有看到，还是不想理会，并没有给她打圆场：“话可不是这样说，反正陶然与何大小姐也很般配，何不遵从约定成就一段佳话呢？”

　　　　“陶兄可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也没有知会小弟一声。”齐尧对着陶然，眼却望着若伊道。

　　　　“这这事还没定。”陶然终于开口了。

　　　　不过，他那副纠结的尊容却让若伊更为纠结，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让齐尧相信，他会毁了与何傲枝的婚约，而与若伊若伊深切地后悔了，早知会这样，她就该先同陶然说好的，演场戏给齐尧看令他死心也好啊，现在真是头大了，陶夫人这是怎么了，偏偏要说起这个事，唉！

　　　　“那什么时候能定啊？”齐尧心里迅速拿定主意。

　　　　“过一阵子吧。”陶然道。

　　　　“希望别让我等太久。”齐尧意味深长地一笑。

　　　　若伊望着齐尧，紧张地等着听下文。

　　　　只见齐尧哈哈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道：“既是陶兄大喜的日子，我又怎好缺席呢？夫人请放心，这杯喜酒我喝定了！”

　　　　“其实，你喝不喝喜酒没关系，留下礼金就可以了！”若伊调侃道，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象不完全是失望，可是却又真的很失望，齐尧不走，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多谢，多谢！”陶夫人优雅而不失热情地举杯，“齐公子，请用茶。”

　　　　齐尧悠闲地喝茶。

　　　　“你的房间已经安顿好了。”陶夫人对陶然道，“就在若伊隔壁。”

　　　　“嗯。”陶然点点头，算是致谢。

　　　　“你要不要先过去看看，有没有缺什么东西。”陶夫人又体贴地说。

　　　　陶然犹豫了一下，方才起身向齐尧道：“失陪一下。”

　　　　“我——”若伊也跟着起身，却被齐尧的话给打断了。

　　　　“我想在这园子里走走，可否请若伊姑娘作个向导？”齐尧道。

　　　　然后欠身向陶夫人施了个礼，便径直走到若伊身旁：“有劳了！”

　　　　走出茶室，齐尧便拖住若伊的手，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到一个僻静处。

　　　　“你先放开我，等下被人看到了不好。”若伊挣了几下，没用。

　　　　“现在怕了，刚才怎么不怕被人看到呢？”齐尧冷冷地哼道。

　　　　若伊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

　　　　“还是说，你们已经互订了终身，不怕被人瞧到。”齐尧越说越怒，“不对，不对，刚才明明听说跟陶公子有婚约的是何家大小姐，那你们岂不是更该避点嫌疑，不是吗？”

　　　　“齐尧，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若伊伸手抵住齐尧的胸膛往后退，可是双肩已被他牢牢握住，她动不了，更糟的是，他逼视着她，视线烫得她的脸一阵阵发烧。

　　　　“嗯？”齐尧哼了一声。

　　　　“你抓得我很痛。”虽然她很鄙视用这一招，可此时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确实被他抓得有点痛。

　　　　“现在呢？”齐尧松开一点。

　　　　“好些了。”若伊站好一些，蹙眉道，“你不能放开我么？我又不会跑。”

　　　　“快说。”齐尧低吼，双手固执地把她固定地半个怀抱之内。

　　　　“你以前很温柔的。”若伊又道，她真的很头痛，要怎样才能说服他改变主意啊。

　　　　“我现在也可以很温柔。”齐尧将手臂收紧一点。

　　　　“好，好，就这样。”若伊赶紧摆手，“陶夫人并不知道，我和陶然的事，所以才会那么说。”

　　　　“所以呢？”齐尧凑上前一点。

　　　　“事实上，陶然的新娘子不会是何大小姐。”若伊艰难地往后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