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上心头-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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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婆婆笑道：“何必等到明天呢，你现在就去吧。”

　　　　陶然猛地转过身，双眸闪亮地看着叶婆婆，然后朝她点一点头，说声“多谢”，便打开门走了出来。

　　　　“咚咚！”陶然轻轻叩了叩门。

　　　　常乐打开门，向陶然笑了笑，说：“进去吧。”

　　　　然后走出房间，在陶然身后将门带上了。

　　　　陶然在门后站着，忽然有些迈不开步子，刚才他所盼望的就是快点见到若伊，看看她，同她说说话，可是，此刻若伊就在几步之外的床上躺着，他却有一种莫名的胆怯和紧张，令他迟迟不敢走上前去。

　　　　“陶然，是你吗？”若伊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破此时这独特的氛围似的。

　　　　“你好些了吗？”陶然终于大步走过来，立在若伊床前。

　　　　烛光，给若伊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光晕，令她看起来没那么苍白了，她的眼神，较之平时少了几分灵动，多了几分温柔。

　　　　“好多了。”若伊说完，给了陶然一个笑容。

　　　　可是这个笑容令她看起来更为柔弱了——在陶然眼中，而在他的心里，一种无法遏制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那就好。”陶然原本望着若伊的眼睛，忽然又把视线移开一些，落在她枕畔的一缕秀发上，然后极力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水中晕过去吗？”

　　　　“天眼长才说过，我不能下到深水之中，下去的话会有生命之忧。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本来我不信的，可是——”若伊缓了缓，又说，“那时，一点征兆也没有，我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你停止过呼吸。”陶然的声音不由绷紧了。

　　　　“难怪，我醒过来之后，就像去过一趟地狱似的，很累，很难受。”若伊说着，静静地望着陶然，目光清亮如水，“谢谢你救了我！而且”

　　　　她记得，自己苏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陶然的怀里，他的手紧紧地搂着自己，虽然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但仍然能清楚地感觉到，陶然因为她的“离去”是那么的悲伤，这让她在心里升起一种既感动又内疚的情绪。

　　　　“你没事就好。”陶然再次将视线从若伊脸上移走，低声说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感激若伊又活了过来。

　　　　“适亭的衣裳，你穿着也挺好的。”若伊笑了笑。

　　　　同样的衣裳，穿在叶适亭身上，温文尔雅尽显书卷气，可是，穿在陶然身上，却飘然俊逸极显侠气。

　　　　“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了。”陶然按住内心的怅惘，打起精神看着若伊的眼睛说道。

　　　　“是婆婆跟你说了什么吗？”若伊有些愕然地问道。

　　　　“我是不会受别人影响的。”陶然既像是回答若伊，也像是对自己在说，就算叶婆婆没有那么说，他也会暂时退到一旁去的，除非他确定了，他的举动，或者说他这个人的存在，并不会伤害到若伊，那样，他才会回来继续和她并肩同行。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若伊定定地看着陶然，想从他的目光中去确认点什么。

　　　　“没有，只是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好自己。”陶然说完，迎着若伊的眼光现出了微笑，这种时候，他不能让她担心。

　　　　“可是”若伊有些不安，“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我记得，那个不会变的。”陶然连忙说道。

　　　　若伊的神情让陶然心中不忍，他不觉起身走上前，握住了若伊放在床边的手，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齐齐哽在喉头，只有一双眼波，难掩缱绻。

第117章　暗中会面偏留气息（）　
飞絮早早起床，本想收拾收拾就回何府去，才弄了两下子，忽然又觉得，这个房间可以让齐尧给她留着的，哪天出来玩还可以住，既方便又省事，便丢开手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准备找齐尧同去食坊吃早餐。

　　　　谁知一出房门，正好看见齐尧急匆匆地由外面回来。

　　　　“咦，这么早就出去了？”飞絮愉快跟齐尧打招呼。

　　　　“嗯。”齐尧点了点头，眼光从飞絮身上一溜而过，便去推他房间的门。

　　　　“哎，去哪里了？”飞絮往齐尧面前一跳，将他的手撞开挡住了去路。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齐尧此时没有心情同飞絮玩闹，便举起手越过飞絮的头顶，将房门推开了，然后侧身绕过飞絮进了门。

　　　　“问问不行吗？什么事这么神秘啊？”飞絮笑嘻嘻地忙要跟进来，却被齐尧挡在了门口。

　　　　“你先下去吃早餐。”齐尧说道。

　　　　“你也一起嘛。”飞絮撒娇地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盯着齐尧的脸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一会儿就下去。”齐尧见飞絮正盯着自己看，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说完往后退了点打算关门。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飞絮说着，不由分说地上来搭住齐尧的肩，踮起脚尖，飞快地凑到齐尧的脸颊旁，嗅了一下，又歪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往齐尧的衣领上瞅。

　　　　“干什么呢？站开一点。”齐尧连忙缩了缩脖子，推开了飞絮并避开她的视线。

　　　　“哈，不用看我也知道。”飞絮拍一拍手，神情得意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齐尧不由得问道，心里竟有些紧张。

　　　　“知道你刚才跑出去干嘛了。”飞絮胸有成竹地说道，“是佳人有约，对不对？”

　　　　“什么佳人有约，你别瞎说！”齐尧眼神一飘，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右边侧了侧，刚才被飞絮一打量，他也担心自己的肩还是衣领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还不承认！我告诉你，你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我闻得清清楚楚，你就别想赖了。”飞絮哼了一声，扬起下巴盯着齐尧，坏坏地笑着有些霸道地说，“快说，刚才去跟谁见面了？”

　　　　“跟谁见面也不关你的事。”齐尧被飞絮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你不是说今天搬回去的吗？东西收拾好了吗？不会是反悔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走。”飞絮不耐烦地打断了齐尧的话，“你干嘛要转移话题？奇怪了，有什么大了不起的，至于要遮遮掩掩的吗？”

　　　　“是你自己反应过度了，好不好？”齐尧有些无可奈何，为了不让飞絮再继续纠缠下去，便笑眯眯地望着飞絮说道，“怎么，这么在意我佳人有约啊，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你有毛病啊，我吃什么鬼的醋。”飞絮没好气地说，瞪了齐尧一眼，嚷嚷道，“算啦，我管你是去约会还是去偷菜呢？”

　　　　“噢！”齐尧仍然凝视着飞絮，脸上的笑意加深，眼中的戏谑升级。

　　　　“懒得跟你废话！你听着，那个房间帮我留着，有空我还回来住的。”飞絮朝着她的房间偏了偏头。

　　　　“遵命。”齐尧爽快地点点头。

　　　　“嘿，下去吃早餐罗。”飞絮说着兴冲冲地扭头走了。

　　　　齐尧舒了口气，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半便放下了，眼望着茶杯，想起方才的事，慢慢有些走神了。

　　　　飞絮到了食坊，叫了一桌子吃的，美美地吃了一顿，还不见齐尧下来，便想上去找他，忽然念头一转，觉得不如早点回去，给何文纶一个惊喜，说不定更有趣，便让伙计帮她叫了一辆车，直接杀回到何府。

　　　　“文纶，瑶姝，我回来啦——”

　　　　何家的人刚用过早膳，正在厅里喝茶，闻得一声叫唤之后，便见飞絮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

　　　　“飞、表姐，你回来了！”何文纶腾地站起身，脱口便要叫飞絮的名字，忽然想起何傲枝亦在座，便又急急改口，不过惊喜之情仍然溢于言表。

　　　　“姐姐。”瑶姝迎上来，含笑拉住了飞絮的手。

　　　　“瑶姝，我好想你哦。”飞絮亲热地握了握瑶姝的手，携着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笑道，“你到那边等我一下。”

　　　　瑶姝会意，依然走回去落座。

　　　　飞絮则望向何傲枝，想起若伊信中交待的，除了让她回何家之外，还要她好好同何傲枝相处，所以，看在若伊的面子上，她得哄着点这个何大小姐。飞絮脸上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还怕不够，又似模似样地行了个礼，这才细声细气地对何傲枝说：“姑姑，真是不好意思，也没顾上同你打声招呼，就去外面住了几天，惹你担心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姑姑不会怪你的。”何文纶忙道，他生怕何傲枝为难飞絮，说完这话便眼巴巴地望向何傲枝，“昨天，姑姑还说要亲自去接你回来呢，是吧，姑姑？”

　　　　何傲枝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不过说话的语气却也不温和，她说道：“你以前是怎么样的，我管不了，总之，你现在是何家少奶奶娘家的亲戚，就是何家的上宾，在这个镇上，你走出去代表的就是何家，我希望你牢记这一点，不管做什么事，要先想想会不会失了何家的体面。”

　　　　“是。”飞絮左耳进右耳出，心里老大的不以为然，不过，为了今后的和谐生活，还是温顺地答应着。

　　　　何傲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有个丫环走进来说道：“启亶大小姐，陶夫人来了。”

　　　　“快请。”何傲枝说着，便起身相迎。

　　　　陶夫人一身玫红装束，衬着她清雅的气质，显得娇而不媚。

　　　　宾主寒喧过后，陶夫人含笑说道：“听说过两日舞榭就要开演了，不知你们是否会过去观看？”

　　　　“当然要去啦。”飞絮大大咧咧地说。

　　　　何文纶赶紧给飞絮使眼色，让她不要插嘴。

　　　　果然，何傲枝见飞絮又这么没规矩，心中恼火，碍于陶夫人在场，不好说什么，便斜了飞絮一眼，才对陶夫人说：“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表小姐似乎对此挺有兴趣的，是吧？”陶夫人望着飞絮笑道。

　　　　“嗯。”飞絮点点头。

　　　　陶夫人便走到飞絮面前，诚挚地说：“那么，若大小姐去不了，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观看呢？”

　　　　“这个”飞絮这时记起来不能自作主张，要给何傲枝面子，便报以陶夫人乖巧的一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个要听姑姑的安排。”

　　　　陶夫人嫣然一笑，款款转身。

　　　　这时，飞絮忽然闻到了一种香味，从陶夫人飘动的衣袂，或是秀发间散发出来，这香味很熟悉，好象不久前才闻到过的，噢，对了，是齐尧，刚才齐尧身上捎带的就是这个味儿。

第118章　暗相试探言多者失（）　
难道，齐尧死也不肯说出来的见面对象，会是陶夫人？

　　　　飞絮的好奇心膨胀起来，她要一探究竟。

　　　　“哎，陶夫人。”飞絮跳过去牵住陶夫人的衣袖，笑嘻嘻地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是用了香粉吗？”

　　　　陶夫人微笑着点点头。

　　　　“这种香粉都没见别人用过呢，是在哪里买的呀的？”飞絮又问，是很可爱的恭维的架势。

　　　　陶夫人轻声说：“是从京城买回来的。”

　　　　“京城啊，那么远。”飞絮眼珠一转，又问，“那你就买了一盒吗？”

　　　　陶夫人含笑说：“是的，就只有一盒。”

　　　　“这么说就不能送给别人罗。”飞絮眉头跳了一下，随口咕哝道。

　　　　陶夫人认真地看了飞絮一眼，脸上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我也只是今天才用，你要是不嫌弃，不如我转送给你好吗？”

　　　　何傲枝咳了一声。

　　　　“哇，谢谢你！你对我真好！”飞絮不理何傲枝的警告或是提醒，马上笑逐颜开地说道，“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其实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你好意我心领了哈。哎，我跟你说，这个味道跟你很配的。”

　　　　飞絮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何傲枝心中的不悦迅速扩散，对飞絮更加看不顺眼了，又不能当众喝斥她，只好强压怒火，向陶夫人笑道：“这里怪闷的，我们不如到花园里走走？”

　　　　陶夫人含笑点头，一边却伸手扶了飞絮，说道：“表小姐有空吗，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何傲枝始料未及，一时无语。

　　　　何文纶早已看出何傲枝不愿意他们在此作陪，正准备找机会打了招呼离开的，谁知飞絮却同陶夫人谈得热闹，一点也不理会何傲枝的脸色。

　　　　此时，陶夫人话一出口，何文纶便悄悄地向飞絮使眼色，让她不要答应。

　　　　“好呀。”飞絮才不管这些，她刚刚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了陶夫人有重大嫌疑，正想继续侦察定案，回头好去齐尧面前显摆，所以这个邀请无疑是正中她的下怀，当即脸上甜笑兮兮地满口应承，“我来带路，这边走。”

　　　　何傲枝走上前，定定地看着飞絮说：“你不是还有事吗？”

　　　　“是啊，表姐不是答应了，要帮我找药方的么？”何文纶赶紧抢上前说道。

　　　　“那个，回头再说，让我先陪陪客人嘛。”飞絮满不在乎地朝何文纶摆摆手，然后笑呵呵地对陶夫人说，“我们走吧，就在那边，很近的。”

　　　　“岂有此理！”何傲枝在心里哼道，不由瞪了何文纶一眼，然后，快步上前与陶夫人说话，“不知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呢？文纶的喜酒他也没有喝上，到时候可要赏脸，让文纶补敬上这一杯啊！”

　　　　“你太客气了。”陶夫人淡淡笑道。

　　　　“听说，陶大哥回过家。”何傲枝装出随意的口吻说道，她满心希望陶然此次回来，不要再离开了，至少，在她没有心想事成以前，他不要离开。这几天她一直在盼望在琢磨着此事，可是她又开不了口直接去问陶然，因为她对那个答案，既想知道，又很害怕，所以，看到陶夫人，便情不自禁地想拐弯抹角地打听一点消息。

　　　　“是的，他回来过几次。”陶夫人说道，脸上浮现出恬静的笑容。

　　　　“他是要搬回去住了么？”何傲枝心里怦地跳了一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没有谈过这个。”陶夫人笑了笑，“说真的，我也挺想知道。”

　　　　何傲枝有些失望，勉强笑了笑，放慢步子继续朝前走。

　　　　“可以直接去问陶然的嘛！”飞絮热情地说，她是想到了陶夫人与陶然的关系，以及何傲枝同陶然的关系，便觉得大可以作个顺水人情，一次讨好下两个人，“我帮你们去问吧，我和陶然很熟的，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话何傲枝听着极为刺耳，倒是陶夫人似乎挺开心，她温柔地看着飞絮说：“那就麻烦你了！”顿了顿，又轻轻叹道：“唉，要是陶然肯搬回家来住就好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何傲枝便说。

　　　　“你和陶然素有交情，能否帮忙劝劝他？”陶夫人便说。

　　　　“以陶大哥的个性，未必会听我的。”何傲枝心里很清楚，她与陶然的“交情”到底有多深，她对陶然的影响力，还不如崔总管呢，想起来心里不由觉得一阵酸楚。

　　　　当然，何傲枝不愿意在陶夫人面前表露出来，而是想维持陶夫人的这种印象，甚至，要是陶夫人认为她和陶然是一对就更好了，不过可惜的是，陶然同家里的关系紧张，在婚姻大事上未必会听从父母的安排，这一点，便是让她更觉无助的地方，所以对于陶然，很多时候何傲枝觉得自己无处下手。

　　　　“我可以帮你劝劝他呀，哪有人有家不住，要住客栈的。”飞絮马上说。

　　　　“飞絮，不得无礼！”何傲枝低喝一声，并冷冷地瞪了飞絮一眼。

　　　　“我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