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千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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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争执（3）
不离不弃，无悔无怨。
　　晚上回宿舍，一进门苏默涵就发现秦薇歪在自己的床上似乎睡着了。一头蓬松的鬈发不见了，赫然又是一头直发。她下意识地揉眼，“难道我眼花？”苏默涵自言自语。
　　叶紫双手环胸，靠在床边，努了努嘴，示意她们一边说话。“怎么了？”苏默涵问，心里隐隐猜测着答案。
　　叶紫耸了耸肩：“纸包不住火，她看到徐越跟王丽娜一起，王丽娜又刺激了她几句，她觉得徐越让她烫鬈发是因为王丽娜的缘故，所以一气之下又拉了回去。”
　　苏默涵狐疑地看着她，她忙摆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推波助澜，别这么看着我，罪恶感很重的！我不可能把她眼睛给遮了，而且，瞒不住的，时间早晚而已。”
　　苏默涵淡淡地点头：“她睡了吗？”
　　叶紫摇摇头：“我想应该睡不着，刚刚哭了很久了，也可能是哭累了，睡了。我有点明白那时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说了，现在她的反应都这么激烈，可想而知几个月前会有多大的地震。”
　　苏默涵靠在栏杆上，望着卧室里那单薄的背影，幽幽地叹息：“希望这次她能下定决心，就像把头发重新拉直一样，痛定思痛。现在的情况，再糟也不会糟去哪儿了。”
　　叶紫笑：“你比我冷静多了。”
　　“你不是说你绝对没有推波助澜吗？”苏默涵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叶紫讪笑了下，摸了摸鼻子：“我没有推波助澜是真的，但是我一生气，就在报名的时候把你的项目增加了一项女子三千米。”
　　苏默涵睁大眼，不敢置信地叫：“叶紫！你有没有良心？这跟我报名参加什么项目有什么直接联系？”
　　叶紫同样睁大无辜的眼睛：“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那就是王丽娜参加三千米长跑。为了帮小薇出气，我决定把你推出去应战。放心啦，你都赢了她两次了，就算输一次也不是很丢人。”
　　“你以为我是无敌铁金刚？”苏默涵哭笑不得。
　　叶紫贼贼地笑道：“你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有爱情浇灌的花朵，格外的鲜艳嘛。多多亮相，多多打响知名度。”
　　“我看我是被你扔到贼船上，还得挥舞着手绢说谢谢。”苏默涵无言地看天。
　　叶紫哈哈大笑：“别招我说你，那种形象让我想到秦淮河上……”
　　“要死！”苏默涵狠狠地掐了下她的胳膊，“你当心我在你饭里下毒让你躺三天三夜。”
　　“最毒妇人心呀！”叶紫一边抚摸淤青，一边哇哇大叫。
　　苏默涵瞅了瞅里面，示意她不要这么大声：“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想跟王丽娜过多纠缠，为了徐越不值得，所以你别指望我跟她的较量会是火星撞地球。”
　　叶紫哧地一笑，说：“纠缠？难道我们就怕她的纠缠？你也不想想，她如果真的肆无忌惮的话，会一直拖着不找小薇的麻烦？说到底，她也是有顾忌的。亦心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问不干涉，我就不信她暗地里没打点什么。没有邱昱辰撑腰，王丽娜早就沉不住气了。”
　　苏默涵缓缓点头：“亦心是外表糊涂，心里揣着明白。”
　　“所以放手一搏吧，争点气，我等着看那女人气得头顶冒烟的样子。”叶紫如托付重任般郑重其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默涵斜睨她一眼：“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叶紫不迭地点头：“当然，你给我的惊喜还少吗？不说排球队的事，那次院里面乒乓球赛你居然打到第六名，跌坏了外面多少双眼镜啊，还有，你还记得那次你陪我训练，在篮球场随便投篮，结果十个球中了七个，现在谁跟我说你弱不禁风我嘲笑谁去。你根本就是深藏不露嘛，所以你就算跑个第一名回来我也不惊讶。”
　　苏默涵吃吃地笑：“你别白日做梦了，没看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技巧类的吗？真要我真枪实弹的跟人比身体素质绝对不行的，不过，为了小薇，三千米我也会坚持跑到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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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争执（4）
“尽力就行。”叶紫本来就是赌一口气，对结果倒不在意。
　　再看了眼卧室，苏默涵轻道：“我们进去吧，她大概也醒了。”
　　果然秦薇已经坐了起来，泪眼蒙蒙，白皙的面孔上犹有斑斑泪痕。
　　“默默，你回来了。”看到苏默涵，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苏默涵坐到她身边：“没事，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秦薇还没答话，倒是叶紫插科打诨地说：“才刚吃过午饭两个小时，你当小薇是猪呀！”
　　秦薇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我没事的，哭了这么久，好像自己都觉得没有这么疼了。其实我要谢谢默默，谢谢你们的。”
　　“谢我？”苏默涵奇怪地问，“谢我什么？”
　　“其实他们俩的事情我早就有感觉了，是我自己选择视而不见。其实我知道，你们也早知道了，所以才会帮我安排兼职，目的不是为了锻炼我，而是可以让我有分心的事情，对不对？”秦薇看着她，忧伤的目光叫人生出疼惜。
　　苏默涵握着她的肩膀：“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才会事半功倍。”
　　叶紫却沉不住气地问：“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跟我们说？为什么要一直容忍那个家伙呢？你这是在伤害你自己，知不知道？”
　　“因为我不想离开他，因为我还有期待。”秦薇苦苦地一笑，笑容里的凄楚叫人看着心酸，“明明知道自己守着的是一个美丽的泡泡，但是还是心甘情愿地欺骗自己，我是不是很傻？”
　　苏默涵把她睡时弄乱的发丝一点点梳理：“也许，别人会觉得你傻，可是我们会觉得你很勇敢，你做到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情、付出不敢付出的感情，就这一点，你也应该得到幸福。其实你明白的，徐越放弃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王丽娜有着你没有的家世而已。”
　　秦薇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说：“我明白，所以才不能接受。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给他足够的爱情，只要我能拼命努力地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得能干坚强，他还是会留在我身边的。可是，再深的感情都敌不过现实吗？”
　　“小薇，你该明白一点，他能动摇一次，就会动摇第二次，你可以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但是你一定要是他不能放弃和牺牲的。否则，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苏默涵正色说。
　　秦薇沉默半天后，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自己不甘心、不肯面对现实。”
　　门忽地被打开，露出邱亦心扬扬得意的面孔。冲着其余三人晃动手里的东西，笑笑说：“叶子，我不负重托，把你想要的东西拿了过来。”
　　“是什么？”苏默涵问。
　　“王丽娜比赛时的号码牌，你知不知道，这次学校运动会有规定，运动员凭号码牌入场，丢失不补。”邱亦心笑得阳光灿烂，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我真能想象她气得跳脚的样子。”
　　苏默涵无奈地抬头，转而瞪着叶紫：“你别告诉我，这是她私下行动，没经过你的挑唆？”
　　叶紫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天气好热，我要去洗澡。”
　　苏默涵一把拉住她，警告的意味分外地浓：“说清楚再去，不然，我拒绝参加比赛。”
　　叶紫忙说：“别别别，其实我又突然不是很想去洗澡了。”
　　秦薇似乎反应慢了半拍，才低低地问：“你们是拿了王丽娜的牌子不让她参加比赛吗？想为我出气吗？”
　　邱亦心拍了拍手：“我就看不得她盛气凌人的样子，真要比谁更拽谁更有能耐，我也不会输给她，我保证她东西丢了有怨也无处诉。”
　　苏默涵无奈：“两个胡闹的家伙。”
　　叶紫撇撇嘴：“我们只是要她当面道歉而已，虽然方式手段恶劣些，能出气就好。”
　　“即使，徐越心里对小薇生气也一样？”苏默涵反问。
　　“哈！”叶紫不屑地说，“难道我们扮圣人，徐越就会觉得自己愧疚小薇？退一步说，就算愧疚又怎样？他弥补得了吗？既然如此，干吗在乎他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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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争执（5）
秦薇淡淡地摇头：“不是在乎他生不生气，而是觉得没必要，你们，把东西还回去吧？”她话语里带着息事宁人的恳切。
　　“不行。”回答的是邱亦心，“现在还回去，我们四个人的面子都没有了，所以，她一定要道歉，不然我这关就过不去。”
　　苏默涵好笑地捏下她正义凛然的面孔，答：“好，那我们等王丽娜的消息，到时，我要看看我们亦心小姑奶奶怎么对付她。”
　　秦薇却忽然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水声哗哗地传来，叶紫顺势往秦薇的床上一倒，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爬起来，很认真地问了句：“爱情是什么？”
　　邱亦心眼珠子都快掉了，发出一声暴笑：“叶子，这话从你口里问出来，特别有滑稽的味道。”
　　叶紫“切”了一声：“你们现在都是当局者，就我一个局外人，可为什么我这个局外人也看不透？”
　　“因为你不是局外人而是边缘人。”苏默涵微笑地接口，“常在岸上走，哪有不湿鞋？别拿这么高难度的问话来考我们。不过建议你把金庸全集看完看透，对这个问题大概可以有初步的理解。”
　　“你看完没？看透没？”叶紫好奇地问。
　　苏默涵摆手：“我决定等过了三十岁再仔细研究，大概七十岁能有个一知半解。”
　　邱亦心闷笑，叶紫扔了个枕头过去：“死默默，合着你算计我，我是虚心求教好不好？看小薇跟徐越这样很心寒的。”
　　“又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徐越。”邱亦心很不以为然。
　　“对，你家沈骏万中无一，属于完全死忠型。”叶紫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苏默涵问，“如果有一天季师兄跟徐越一样，你会怎么做？”
　　邱亦心不满地抗议：“叶子你这乌鸦嘴，这种问题也拿来问，唉，你是不是对默默的王子觊觎很久了？”
　　叶紫丢给她杀人的眼光：“别招我堵上你的嘴，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小孩子家不懂不要插嘴。”
　　邱亦心摇头晃脑：“哦，原来不是做贼心虚呀。”她趁叶紫来不及发作，跑到苏默涵身后，推了推犹在发呆的苏默涵，“默默，你要当心叶子哦，所谓家贼难防。”话还没完，她大叫一声，额头被叶紫随手丢过去的硬币打中，“杀人灭口啊你。”
　　苏默涵拉过她，笑了笑：“不会的，我对斯磊有信心。”
　　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她全然信赖，那就是季斯磊。在她被过去的阴影困扰、在她对他的爱迟疑不决时他都没有放弃过她，那么她同样没有理由不信任他。
　　接到王丽娜的电话是意料中的事，集体行动也是必然。其实最近她们每个人的事情都多了起来，集体活动总是不能凑足人数，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陪同小薇会情敌。苏默涵想来就觉得好笑。
　　王丽娜来的时候，她们早已消灭了大半吃食，除了秦薇很少地吃了点东西。王丽娜的脸拉长许多：“你们居然没有等我？！”
　　邱亦心嗤笑一声，幽幽地说：“真奇怪，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迟到的也是你，我们又没有等你的义务。别以为自认是美女就有撒泼的资格。”
　　王丽娜脸庞一阵青一阵白：“秦薇，你就只会躲在这些人的后面，连自己解决自己事情的本事都没有吗？”
　　没等秦薇开口，叶紫抢先一步：“我们宿舍从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便是四个人的事情。既然你敢单挑，就得有被群殴的勇气。”
　　苏默涵和邱亦心均忍俊不禁，偏偏那始作俑者一副无辜得很的表情，摊开手看着王丽娜：“我从来先礼后兵。”
　　王丽娜用手指着叶紫，直喘气：“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的化身吗？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徐越选择我，你们就合起来作弄我，你们就很无辜吗？我能一直容忍她以所谓女友的身份待在徐越身边这么久，已经是我的宽容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现在跟徐越在一起的是我，没有立场的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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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争执（6）
叶紫轻巧地拨开横亘在她面前的手指，冷笑一声：“王丽娜，你真让我恶心。”
　　“你！”王丽娜想夺过她面前的水杯，手才伸，被叶紫按住，“别在我面前做这么暴力的动作，很影响你的形象。”
　　她的手劲特别大，王丽娜试图挣脱却挣不开，恨恨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邱亦心悠然地看着她，代为回答：“很简单，跟我的好朋友道歉。”
　　“休想！我没有做错什么，徐越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她看不住徐越是她自己的问题，秦薇，这就是你的能耐吗？我真小看了你，像缩头乌龟一样让不相干的人来刁难我，你真是恶毒！”
　　“你别逼我动手。”叶紫脸上最后一点笑意消失，左手紧握成拳，随时都会打上去一般。
　　“叶子，放手吧。”一直沉默的秦薇淡淡地开口，叶紫愕然地看她，稍稍松手，王丽娜迅速地抽了回去。秦薇把号码牌摆在桌子上，宁静的眸子注视着王丽娜，一字一句地说：“有句话你说得很对，责任不在你，所以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你道歉。东西你拿回去，事情我们到此为止。”
　　邱亦心跟叶紫面面相觑，苏默涵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秦薇，看到她看似风平浪静的眼底慢慢流露一股哀伤，心里微微不忍，暗暗向其他两个摆了摆手。
　　邱亦心嘟着嘴，显然不满意她们息事宁人的态度，叶紫则别过身去。苏默涵轻轻一笑：“王丽娜，责任的确不在你，但不代表我们不会为小薇鸣不平。三千米赛场上再会吧，我能赢你两次，也一定会赢你第三次，这会是我给小薇的礼物。我在终点线上等你。”
　　说完，她牵着秦薇的手离开，叶紫跟邱亦心各自瞪王丽娜一眼，追了上去，留下王丽娜因生气而扭曲的面孔。
　　“磊。”从学校出来，苏默涵忽然觉得孤单，没有给季斯磊电话，静静地站在设计院的门口等他下班，似乎看到他她才能安心。眼尖地看到他，她忙向他挥了挥手。季斯磊有些诧异，向身边一同下楼的肖琼投以抱歉的眼光：“不好意思，看来晚上的聚会我不能去了。”
　　肖琼把胸前的鬈发拂到后背，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如叫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刚好我们也没见过。”
　　季斯磊摇了摇头：“不必了，她不大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
　　肖琼不再坚持，只是远远地跟苏默涵微一点头算作打招呼，向远处的停车场走去。苏默涵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精致的侧脸和完美的背影，不禁啧啧有声：“美女同事呀，为什么看到我就走？”
　　季斯磊轻笑：“怕看到你自卑。”
　　她皱了皱鼻子，明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心里却还是甜丝丝的：“她是谁？我都没见过她。”
　　“说得好像你见过谁一样。”季斯磊只当她口误，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是肖琼，小薇应该跟你提起过，她们走得很近。”
　　苏默涵浅浅一笑：“如雷贯耳呢，小薇常常提起她，小薇最近性格变了不少，变得积极而且坚强，我想应该受她影响比较深。”
　　季斯磊颇为赞同地点头：“怎么突然跑过来？都没有事先告诉我一声。”
　　“查勤呀。”她掩嘴一笑，“当然是要突然袭击才有效果。”
　　“那可不可以汇报一下成果？”他低头，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成果保密。”她眨眨眼，“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