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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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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眉心若蹙,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这两日实在太忙,也没顾上来看你,怎么感觉瘦了不少?脸色似乎也没了往日的红润。还是得让太医来瞧瞧,该补的还得早些补补才好。”

  “又没生病,让太医看什么?”寤生淡淡一笑,坐起身反握住他的手,“你府里的女人,就我在这园子里的住着,成天霸占着你,已经是过了。如今身体好好的,哪里用得着再折腾出什么来?且不说从前吃了不知多少药,就是如今阿胶、燕窝之类的也没有断过,何苦再让我受那岐黄之苦。人寿自有天定,也不是多吃些药就能改变的……”

  “胡说!”胤禛不等她说完就已经变了脸色,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憋闷难忍的怒火“噌”地窜了上来;双眉不自觉地紧蹙,眸中溢出点点清寒的光,“什么叫做成天霸占着我已是过了?!你把自己当成她们那样的看待,那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我的心意你难道直到如今也不明白?非要说出这等话来气我?还是到现在我在你心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不过是跟她们一样仅有夫妻之名的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寤生愣怔了片刻之后慌忙解释,“我是说既然是这府里的人,凡事也不可太特殊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娇气……”

  “什么又叫‘不可太特殊’?你现在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等生分的话来?你难道是怕人背后闲话?那你告诉我,是谁活腻了敢嚼起舌根来,我绝不放过她!”

  “不,没有……”寤生心内焦急,连忙摇头,“我是说府里总有府里的规矩,我不能……”

  “够了!”胤禛猛地甩开她的手,烦躁地站起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躲着我?就连说话也客气遮掩?你从前即使有什么不说出口,我也能从你的眼睛里知道!可是现在,你根本在躲避我的目光!是什么让你用如此陌生的态度对待我?我知道,我知道……”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沉沉的痛意,但随即就是更深彻的冰冷,定定地望她半晌,直到胸中的怒气渐渐平息,蔓延成他无法形容的悲凉孤寂,低低地道出三个字来,“你变了……”说完,甩手离去。

  寤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窗外,泪水瞬间涨满了眼帘。最后却也只能无力地向后倒去,眼泪却终是忍不住,顺着眼角滑下。

  不过是因为在府里做了一个月的账务,她才知道园子里的一众开销也是要最终整理报过去的,那拉氏和府里的总管都有细致的记录,那个时候她才终于认识到,自己是雍亲王府中的一份子,无论在哪里,都跟他后院里那些女人没有两样。更何况,他现在最应该“宠”着的是年氏才对,这样才对他更有利,这样才能让他的计划更顺利实现不是么?自己何必在这种关头搅和呢?可是他,竟然连她的解释都不想听完,还这样误解她。若不是他心里原本就有那种念头,又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咳咳咳……咳咳……”寤生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

  “主子……”小竹和小笋在外屋听到,连忙进来。小竹抚着她的背心帮她顺气,小笋则去倒了一杯热茶来,“主子,喝点水吧……”

  寤生却越发咳得很了,连眼泪也咳了出来,好半天才止住一些,忙接过水喝了几口。

  “主子,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小竹扶着她倚好,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不过是嗓子突然有点痒……不碍事。”她对着两个丫头安慰地笑了笑,“你们都歇着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眯一会儿。”

  小竹为她盖好毯子,同小笋一起悄声退了出去。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是最清楚不过了,俗话说久病成医,就是仅凭自己感觉也能略知一二,哪里用得着看大夫?他若知道了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过是白白担心罢了。如今每天调理着,自己也读读佛经修身养性,大概还是能多捱几年的吧。

  想到这,连刚才心底的那份伤心和生气也渐渐散了,慢慢平和下来,再一次如秋水般波澜不兴。她褪下腕上的佛珠拿在手中,从软榻里侧的一小摞书中抽出一本《华严经》来,翻到上次读到的地方,继续看着。

  ……

  北方的春秋两季总是短暂,就连寤生也觉得有点炎热的时候,早已过了初夏了。前一段时间有些咳嗽,她让小竹熬了些冰糖酥梨水喝了,也对付了过去。

  “主子,”在一旁做针线的小竹抬起头来望向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小竹听说,年侧福晋前儿生了个阿哥,母子都平安,只是……”

  寤生听她欲言又止,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转头看她:“怎么了?”

  “就是小阿哥身体有些弱,让太医瞧了一晚上,好像是用针灸、汤浴,昨儿才好些了。”小竹总觉得主子还是有些担心年侧福晋的。

  寤生怔了片刻,微微颔首:“那就好。”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屋来,洒在她光洁的额头、脸颊,仿若笼上了一层淡金的光晕,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沉静之美。令小竹顿时看得呆了,直到面前的人转头望向窗外,她才回过神来。

  “小媞今儿还是在她阿玛那边吗?”寤生眉间若蹙地望向篱笆外的荷塘,轻轻问道。

  小竹点点头:“爷今儿还是回府里了,仍旧把格格也带过去了。”说着又瞅了瞅寤生的脸色,咬咬唇道,“爷说了,让、让主子自己去跟爷说,爷才让人把格格抱过来……”

  寤生眉心蹙得越发紧了:“两个多月没见他了,就只有这句话么?”

  “还有呢……爷隔三差五把小竹叫去问一遍主子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小竹见寤生看向自己,声音渐渐弱了,没底气地低下了头。

  寤生唇边漫起一抹模糊的笑意:“你也会哄我了?我的丫头,竟然处处向着他,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不是、不是!”小竹顿时慌了,一下子站起来,惊惶失措地连连摆手,差点就要跪下了,“主子,小竹从来不敢有这种念头!否则小竹就不得……”

  “行了,”寤生打断她,“我逗你玩儿呢。坐下吧,把他跟你所的话,都跟我说一遍。”

  “是、是!”小竹方又在凳子上坐下,想了想,才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爷常把小竹叫去,问主子最近的饮食起居,还问主子精神好不好,问主子最近有没有生气……”

  寤生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生气?”

  “小竹也不敢揣摩爷的心思,但是小竹发现爷每次问这个都是让人把格格抱去两三天后……小竹就照实说了主子的反应,爷就黑了脸,有点不耐烦地让小竹回来了……”大概爷这么久没过来,也是在跟主子置气吧。小竹咬咬牙,继续补充道,“好像,爷其实、其实是想让主子生气似的。”

  寤生怔了怔,随即失笑,片刻后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生气又能怎么样?他来不来是他的事,他想不想把小媞送回来也是他的事,难道我生气了,就能将他这两个多月的行为抹杀了?”

  小竹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也极其纠结:自己算是个旁观者,但能看出来爷这次是想让主子服软一回。爷还是心疼主子的,这两个月没来,其实是因为主子的话伤他的心了吧。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主子能让爷伤心了,其她的人又有谁能在爷心里占这么重要的位置?可是主子……小竹觉得自己现在越发看不透的是主子,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自己能感觉出来主子心里只有爷,可是主子怎么能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呢?

  最终,小竹泄气地垂下了头,继续做手中的针线,只是手上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机械。小竹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丫鬟,上头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插嘴才好。尤其爷和主子都是那么个性格,一旦认准了的事,任谁也拉不回来的。

  “荷花要开了……”寤生喃喃自语,许久后低声道,“你去跟他说,让人把小媞送过来。就说我生气得很,也想小媞,但是不想见到他。发脾气,摔东西……反正怎么夸大怎么说。”

  “可爷要是知道主子骗他……”小竹咽了口口水,欲言又止,只傻傻地瞪着眼。

  “没关系,”寤生对着她微微一笑,“骗他也没关系。”

  小竹的脑海中闪现出爷在知道主子骗他后阴霾密布的面孔,顿时心悸;但是看着面前的主子笃定的神情,又有些动摇。踌躇片刻后才站起来,恭敬地点点头,退出了屋去。

  第98章你侬我侬

  

  灯烛通明的室内,寤生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感觉到额头触上了一只冰凉宽大的东西,她淡淡一笑,握住了那只手,缓缓睁开双眸。

  胤禛看着她眸中浅浅地笑意愣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阴晴变幻,甩开她的手黑着脸道:“小竹,过来!”

  小竹心惊胆战地进屋来,瞄了一眼正端坐在榻边的家主的脸色,一颗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儿,扑通就跪下了,低着头不敢言语,身体微微发抖。

  “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胤禛咬着牙怒道。

  “等等!”寤生心中一怵坐直身体,慌忙阻止道,“是我吩咐她骗你的,你要打就打我,打她做什么?!”

  胤禛并未搭理她,阴翳的视线仍然落在瑟瑟发抖的小竹身上:“来人,把这个欺瞒主上的奴才给爷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住手!”寤生眼看着进来几个人,鞋也顾不上穿,起身下榻冲了过去,将小竹一把拉起来搂在怀里,“谁敢动她?!”

  “放肆!”胤禛皱眉看着她,脸色堪比冰雹天气,“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松开!”

  “你除非把刚才惩罚小竹的话收回,我才松开她!”寤生也拧上了,抬着下巴望向他。

  胤禛起身走过去,负手在她面前站定:“好,你不是要代她受罚吗?那我就成全你!”阴寒的目光将其他的人扫视了一眼,“都下去!爷今儿要亲自动手!”

  “是。”几个小太监立刻垂眉顿首,恭敬地退了出去。寤生咬着唇睇了他一眼,才将小竹松开,对她安慰地点点头,“出去吧,把门顺便关上。”

  小竹眼泪汪汪,但也不敢违抗,尤其是在屋内这种强大的冷气压之下,行了一礼也跟着刚才的人退出屋去。

  屋内沉静了片刻,寤生的下巴被捏住,迫使她抬起头,不妨撞入了一汪幽深的冰潭中。她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努力与眼前的人镇定的对视。

  “你现在越发骄纵了,是不是嫌我平时对你太好了?”胤禛冷冰冰地说道。

  寤生心头升起一股凉意,还有些微微的疼痛,却只咬着下唇不说话,凝眸望着他。

  “是不是我太宠着你了,让你这等无法无天起来?”他对她的神色仿佛视而不见,依然用着极冷冽低沉的语调说道。

  “连我都敢骗,是已经算准了我因为宠你不会责罚你了?还是早已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早已忘记了你是谁、你的身份、你的地位?”

  像一根尖锐的利刺狠狠地扎入了心脏,引起一阵刺痛,就连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顺着眼角滑落。双瞳中那片宁静的东湖顷刻间裂开一条缺口,显出湖面下深藏的涌动和幽黯。

  胤禛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依然清冷:“听了刚才的话,是不是很伤心?就像心头被扎了一根刺,或者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疼痛难忍?然后还会觉得有些灰心,有些烦躁?”

  寤生完全怔住,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来气我,好吗?”胤禛蹙着眉,望进她的眸子里。

  心头剧震,寤生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拥住他:“胤禛……对不起……”可是那天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没有想到……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胤禛一动未动任由她搂着,极平淡地道。

  “胤禛,对不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还是对不起……”寤生哽咽着道歉,扬起眼波看着他。

  胤禛静静地瞧她片刻,最后箍住了她的纤腰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双唇……

  ……

  寤生在床上躺了两天才下地,仍然有些腰酸背疼,看着某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忍不住剜了他几眼,在心里又骂了他几回。

  “臭男人……”用早膳的时候气也没消,婉媞还没起床,她抓住这个机会又不自觉地低咒了某人几句。

  “多吃点。”胤禛笑眯眯地不停为她布菜,目光还故意大刺刺地上下打量她,“应该长胖一点才好,手感才更好些。”

  寤生的双颊顿时烧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扫视了一眼屋里侍立的丫鬟,怒瞪着他低斥道:“你有完没完?!”

  胤禛笑得一脸温柔,完全忽略她的反应,体贴地为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快吃啊,这些都是补身子的,我知道这两天把你累坏了,等吃完了饭,我再帮你揉揉,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你……”寤生撂下筷子,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还让不让我安心用一回饭?”

  胤禛瞥了一眼旁边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去的丫鬟:“都出去。”等到室内只剩了俩人,某人挪过寤生的椅子,将她一下子抱了过来,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坏心道:“真让我喂你才吃么?”

  “谁让你喂了?自作多情……唔……”话未说完唇就被封住,挣扎中连筷子也被撞在了地上,可是某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不让我喂,那就先喂饱我吧……”说着抱起她往里间去。

  寤生惊呼一声:“你这混蛋!你又要做什么?!啊……”视线猛地转换,整个人被他抛在了软榻上。

  胤禛扯下自己的马褂,扑上去箍住她的身体,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呢?这次不好好受点惩罚,你就长不了记性!”

  一室风情,床榻凌乱……

  钩人心魂的声音如浪潮般在整个屋内久久回荡,从半掩的轩窗传出,飘散在窗外温热的夏风中。篱笆外的湖面上有几对戏水的鸳鸯,温柔的将脑袋靠在一起,看着自己与同伴在湖面亲昵的倒影,偶尔高兴地扬一下翅膀。

  “扑通!”不知从哪个方向丢来一颗石子,激起一片水花,惊得几只鸳鸯扑闪着翅膀离开了水面,直到湖面再次回复平静,才又飞了回去。

  ……

  仲夏的时候,寤生得了空便去湖心小岛乘凉,或者等到傍晚暑气将褪之时驾一叶扁舟在湖面漂游,又或者干脆偷偷溜进湖里游泳——只是某一次被胤禛抓了个正着又挨了一顿罚之后只好作罢。

  胤禛其实也怕她憋闷,但是凫水这种事情有伤大雅是小,万一受寒着凉是大。于是在她居住的曲院风荷附近的园子里架起了秋千架,让她闲了带着婉媞玩耍;自己若得了空,也陪她去园子各处散步,每当此时,心绪仿佛受影响一般变得异常安适平静。

  夏日午后总是最沉闷的,窗外的炎日烘烤着大地,仿佛连一向聒噪的夏蝉也没了精神,只偶尔叫几声,就淹没在室内有节奏的“笃笃”声中。

  婉媞被奶嬷抱去午睡了,别处都静悄悄的,只屋内的俩人还无困意。寤生倚在躺椅中看书,胤禛则斜坐在炕上,面前是一张几案,上面放着一个极小巧的石臼,他正拿着小石杵捣着什么。

  寤生翻过一页书,转头望向他,只一眼就令她移不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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