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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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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该不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又不是不分是非之人。可是清墨,因为从前同胤礽牵扯太多,很有可能被揪出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若不是清墨,她或许早已因为那次的余毒发作而身亡;若不是清墨,在陌生的地方她不会那样清静安适的过了一年半。清墨不能有事。她默默地想,更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而有事。

  她觉得,她同胤禛大概需要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于是,在心里想了很多话要对他说,同时,也在默默积攒着勇气——当他下次来的时候,她一定要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给他听,不管他爱不爱听。

  可是他很久都没有来。

  直到大半个月后,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丫鬟小笋像往常一样将府里的新鲜事讲给她听,怕她太闷:“主子您不知道,府里这几天可热闹了,外面都在张红挂彩,是喜事呢!”

  寤生不慌不忙的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移开镇纸,将字幅拿起来看了看,才淡淡抬眸:“何事?”

  第75章四爷大喜

  

  小笋挠挠头笑着道:“好像是爷要娶侧福晋了,听说还是爷求的皇上给赐的婚呢!”

  寤生一怔,放下手中的宣纸,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姓什么?”

  “主子是问这位侧福晋姓什么吧。嗯,好像是年大人的妹子,当然也姓年了!听说模样可水灵了……嘿嘿,不过小笋觉得一定没有主子好看。”

  寤生手指一颤,竟日于心中积攒的热情瞬间消散,仿佛三九寒天的时候被人淋了一桶井水,寒凉透骨。

  许久之后,她淡淡一笑,放下茶杯,去躺椅里倚下了。小笋以为她要歇息,悄悄拿了薄毯为她盖上,然后收拾了桌上的凉茶躬身退了出去。

  傍晚,小竹进来报说:爷来了。

  寤生也没起身,睁开眼看着那人进了屋来在椅上坐下,小竹为他奉上一盏清茶。“四爷稀客。”她淡笑着道了一句,除此脸上看不出更多表情。

  胤禛也淡淡扬唇,漫不经心地道:“明儿就是我的大喜之日,这府里要迎来侧福晋了。你如今既然住在这府上,当然也应该准备一份贺礼才行。”

  寤生静静地望着他,微眯了眼,掩住眸底一掠而过的深沉痛色,唇边漫起一丝温和笑意:“真是恭喜四爷。还请四爷稍等,贺礼片刻就好。”于是从躺椅中起身,走到了窗前的书案后。

  研好墨,铺上宣纸,从笔海内抽出一支大号狼毫,饱蘸浓墨,挥毫一蹴而就。然后还不忘写下落款,盖上印鉴。

  “这幅字就是贺礼,希望四爷不要嫌弃。”寤生唇边的笑意更浓。

  胤禛放下茶碗,也起身走过来,雪白的宣纸上几个遒劲的大字立刻映入眼帘——珠联璧合。

  他唇角的弧度愈深了几分:“真是不错,许久没见你写字,竟然有如此进益,实在难得。”说着,将那幅字卷起来,“这贺礼虽简单,却是你的一片心意,我怎能嫌弃?”

  寤生也笑:“实在是仓促,四爷见笑了。不是寤生逾越,下回若是再遇到四爷的喜事,四爷也应该提前让人知会寤生一句才是,寤生一定更加尽心尽力地准备贺礼。”

  胤禛颔首:“此话甚善,有心了。”然后又转头吩咐那两个丫头,“好好侍候你们主子,不可怠慢。”

  “是。”

  寤生目送着某人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住。窗外绿柳莺啼阳光绚烂,可是她的心里仿佛有一扇窗悄悄关上了。

  胤禛从小园子里出来,穿过花园径直就往自己书房去,面色早已是阴沉一片。手中那副原本卷起来的字幅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紧紧攥在手里。

  那个女人,他怎么忘了她是何等的凉薄寡情?她天生冷漠,天生就没有心。

  想到这,他展开手中的纸团冷笑着看了一眼,随即几下子就撕得粉碎。纸屑漫天飞舞,最终飘落在地上,青缎朝靴从上面踩过,逐渐远去的冷峻身影如同一抹重彩消失在绚烂的光影里。

  ……

  次日,雍亲王府中是一片喜庆的气氛,笙箫鼓乐不绝于耳。所有人都进进出出的忙碌,只有东书院东南角的那个小院子里仍是一幅清静安闲的情景。

  上午,寤生照例写了一会儿字。看着刚写完的横幅,甚是满意,等墨迹干后将字幅卷起,唤小竹进来:“你看咱们这阁子外面光秃秃的,连个匾额都没有,着实有些不妥。这副字是我刚写好的,你拿去让人照着这个做一块匾额。”

  小竹愉快地答应一声,接过字幅退了出去。

  东书院外此刻都是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小竹问了好几个人“管事的公公在哪儿”都没人理她,后院子她也不便去,只好往前院子去了。走了没一会儿正好就看见常跟苏培胜跟前侍候的一个小厮抱着东西从斜对面的角门出来,看样子也是往前头去,忙笑着迎上前。

  “小安子,请等一等……苏总管可在前头?”

  “原来是小竹姐姐……可不在前头嘛!爷又不在府里,他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主子要给阁子做一块匾,已经写好了,让我把这个给管事儿的送去,说照着这字去做就成了。”

  “哎哟,你没瞧见大家都忙着吗?!这会儿哪顾得上这个?!”

  “可是主子吩咐了我,我要是办不成,怎么去回主子啊?!”

  “行了行了,我帮你跟苏总管说一声,把字给我吧。”

  “谢谢小安子!”小竹感激不尽,看着他急匆匆去得远了才转身回去交差。

  话说小安子把东西抱到前院交了差,转眼就见苏总管正在院子中指挥,还不时用帕子擦着额头的汗。小安子忙上前去打了个千:“总管,刚才小竹给了奴才一张字幅,说东书院那位新主子要做一块匾额。您瞧瞧。”

  苏培胜这会儿正忙碌不堪,额头的汗也流的越发多了,不耐烦地呵斥:“你没瞧见我这会儿正忙着吗?还跑来添乱!你……那个挂偏了……对了……去去,直接拿去给工匠做去,爷说了,那位主子说什么都得依着……我说你还愣着做什么啊!给我看什么,我又不是做匾的!……哎哟,那东西能搁在那儿吗?去,搁偏院去!……猴崽子,还不快去,尽跟这儿添乱!”

  小安子暗自吐了吐舌头,又行了一礼,就一溜烟跑了。

  ……

  傍晚,寤生偎在正屋的躺椅里看书,还能隐隐听见外面的鼓乐之声。她心如止水,惊不起半点涟漪。除了觉得心头有些空荡,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我要进去……里面有什么?阿玛,阿玛在里面吗?”

  “回四阿哥,爷没在里面。”

  “那为什么大个子们要站在这里?”

  “这些侍卫是奉爷的命令守在这里的。里面不能进去。”

  “我要进去……我就要进去……一定是有好玩的被你们藏起来……”

  “四阿哥,真不能进去!”

  “四弟,你在这儿做什么?”

  “三哥,他们把好玩的藏在那里面,可是不让我进去……”

  “这里什么时候还安排侍卫了?唔,看样子是住人了,我记得这儿从前不是没人住吗?……听说阿玛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女子,就是住在这里吗?”

  “咦,三哥,那里面住着人吗?我要进去看看……”

  “三阿哥、四阿哥,真的不能进去……真的不能……要是被爷知道了,奴才们就要挨板子了……”

  屋里的寤生实在是被外面的噪音聒噪得有点受不了,揉了揉额角,看向正坐在门墩上手拿着女红翘首往小园子外望的小竹,“外面是怎么回事?”

  “主子,是三阿哥和四阿哥想要进来,下人们正在劝他们呢!”

  “三阿哥?弘时那孩子吗?”

  “回主子,正是呢,还有四阿哥。”

  寤生便不再管,拿起书又看起来。可是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哭闹声。无奈地放下书,叹了口气,“小竹,去让两个孩子进来吧。爷若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小竹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了。

  小笋端着茶来,也往小园子外瞅了瞅,奇怪地道:“四阿哥从不哭闹的,怎么今儿也哭闹起来了?小笋还是头一回见呢。”

  正说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已经进来了。两人都穿着宝蓝色长袍马褂,浑身上下都是一样的装束。十一岁的弘时已经快要长开了眉眼,面容俊秀,身姿飘逸;另一个小男孩要小很多,大约三岁左右,粉嫩的小脸甚是可爱。

  弘时竟已长这么高了。她对着那孩子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眸中闪过惊讶,不一会儿,这惊讶之色就渐渐被汇聚的惊喜所代替。弘时慢慢走过来,泪光闪亮。

  寤生站起身,看着他来到自己的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笑着道:“长高了许多。”

  “姑姑!”男孩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出声来,“姑姑,真的是你吗?姑姑……呜呜呜……我好想你……阿玛说你走了……呜呜呜……你到底去哪儿了?我都找不见你……”

  “傻孩子,快别哭了,”寤生抚着他的背笑着安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乖弘时,快别哭了……”然后又拿出绢子为他擦眼泪。

  弘时好容易止了眼泪,脸上却有些红了,不好意思地扬起眼波:“姑姑……”

  寤生看着他羞答答的可爱表情,顿时忍俊不禁,不自觉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道:“你小时候摔跤了都不会哭,这会儿见了姑姑倒哭了。傻孩子……”

  弘时笑着挠挠头,脸上却红得更厉害了。

  “三哥,她是谁啊?”一旁的小男孩走过来拉住弘时的衣袍,微微偏着头眨着一双闪亮清澈的眸子望着寤生。

  寤生弯下腰,对着他微微一笑,“你是四阿哥弘历吧。”

  小孩用力点头,仿佛想极力证明自己一般,抓住她的手,对着她咧嘴一笑,双眸如同被清泉洗涤过的宝石:“你可以也那样亲亲弘历吗?”濡软的稚音像蜜糖一样甜美。

  寤生微怔,随即莞尔,便也亲了亲他的额头。

  弘历的双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自己前额,“咯咯”笑出声来。

  寤生的心莫名变得柔软,忍不住将他抱起,在椅上坐下,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粉嘟嘟的脸蛋儿:“几岁了?”

  弘历坐在她的膝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三岁。”

  “开始认字了吗?”

  弘历点点头:“会认好多字了。学了《三字经》,连《论语》也会背一些了。”

  “弘历真用功,真乖。”寤生越看这孩子,就越觉得他可爱非常,“平时除了学习,都玩些什么?”

  “嘿嘿……”孩童狡黠地一笑,“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告诉阿玛!”见寤生笑着保证,遂凑到她的耳边,“捉蝈蝈,爬树,掏鸟窝……把毛毛虫丢进老五的衣服里……”

  “呵……小捣蛋!”

  正说着话,小竹进来报说:时辰不早,外面的奶嬷要领阿哥们回房去歇着了。寤生见窗外斜阳将沉,便领着两个孩子到了门口,目送着一大一小两个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消失在园外,独自静立了片刻,这才回了屋。

  晚上寤生洗浴完,依然同往常一样窝在躺椅里看书,让小竹和小笋都先歇着去了。耳畔隐约可闻远处的欢闹声,她揉了揉额角,闭眼深吸了口气,丢下书起身熄了灯,只留下一盏点着,便去床上躺下了。

  大约到了半夜,她尚自迷糊,睡梦中仿佛感觉身后的床板微微凹陷了一下,接着被紧紧拥入一个怀抱——然后,她就被一股酒气熏醒了。

  “寤生……寤生……”来人几乎是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字,灼烫的吻落在她的脸颊。最后他似乎无法甘心一般掰过她的身体,终于寻到了她的唇。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让她瞬间回忆起了他与她从前经历过的一切,那么轻易的就击中了她心底的柔软。

  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尽衾枕里。她情不自禁地阖上双眼,双臂环住他的颈,试着回应他。

  于是干柴烈火,一夜缠绵……

  第二天她很早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不舒服地轻轻动了动,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刷的一下红了——两人的下面还在一起,而且,那里……

  抱着她的人也动了动,顿时引起俩人的轻喘,寤生刚要开口,双唇就又被他温软的薄唇堵住了。

  再一次运动之后,他才从她的身体里退出去,吩咐下人准备好沐浴的水。然后抱着她,进了热水中。

  寤生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任由他为自己清理身体。直到沐浴完,她被他抱在床上,看着他并未让人来服侍,自己穿上阿福刚拿来的衣袍,才面无表情地道:“我若没记错,昨天好像是你的大喜之日。”

  胤禛一边系着汗巾子,一边斜睇了她一眼:“是又如何?”

  寤生的目光落在他的腰间,冷嘲了一声:“这汗巾子瞧着怎么如此眼熟啊,你怎么不换一根新的,也不嫌系着难受么?”

  胤禛眉间若蹙,一边穿上外袍,一边冷冷地瞥过来:“关你何事?”见她一副即舒服又冷笑的表情,脸上顿时阴沉了几分,“起来为爷穿衣系扣。”

  寤生冷笑:“这是新妇的事吧,跟我有关系么?”

  胤禛的双眉拧得越发紧了:“你是不知道自己价值几何了?你现在有资格跟我犟吗?”

  寤生默然垂睑,片刻后咬咬牙,扯过一旁的薄毯将自己齐胸裹住,靸上鞋走到他面前为他系衣扣。

  穿好长袍,再为他穿上马褂,系上衣扣,又整了整衣襟。目光掠到他的颈间若隐若现地吻痕,昨晚的经历自脑海一一闪现,心头忽然袭上如潮的痛意。努力忍住与此刻这种冷淡局面相违和的眼泪,她扬起双眸,冷冷地看着他:“能不能让我见见孩子,我很想他们。”

  胤禛面无表情看她片刻,唇边漫起一抹冷淡的笑容:“你怕我虐待他们?”

  “这么久没见,我只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哼,那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的那个小白脸过得好不好?”

  寤生顿时胸中一怒,冷笑道:“咱们不是交易么?交易不就是有舍有得么?”

  “你……”胤禛盛怒中扬起手。

  寤生反而上前一步,抬起下巴,唇边漫起一丝挑衅般的淡笑:“怎么,我说的有错么?这‘交易’二字不是你先提起的么?莫非四爷是忘了不成?”

  面前的人微眯了眼,目光冷冽地盯着她,最终,扬起的手缓缓放下,重重地将她推开,拧着眉扔下一句:“寡廉鲜耻!”甩袖离去。

  寤生摔倒在床边的地上,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唇边的冷笑渐渐显出几分苦涩来,眼泪倾泻而出。

  什么温柔、什么真情,都是假的,不过是她做了一个荒唐梦而已。她擦掉眼泪,眸色渐渐变得清冷深沉: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再也不会那么没用的在他偶然的温柔下投降沉溺。

  ……

  上午,阳光依然明媚灿烂。寤生同往常一样身着一袭素淡的汉装,长发梳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她静立在书案后,收敛心神,健笔如飞。

  临摹完一篇《兰亭序》,忽然听见外面似有女子清脆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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