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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动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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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瑞被苏霁华扯了一个踉跄,他勉强站稳,喉咙里头发痒,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苏霁华仰头,眼前『迷』糊的显出一个身形,沾着一点青涩的苦『药』香,却一点都不讨人厌。
屋内沉静片刻,传来贺景瑞清晰的回绝声,“不必了,我也不是特别欢喜吃这些东西,不用再赔我一碗了。”
拨开苏霁华扯在自己腰间的手,贺景瑞起身,抬手点上油灯。“天『色』不早了,大『奶』『奶』回去歇息吧。”
晕黄的油灯将屋内照亮,苏霁华微闭了闭眼,然后才看清楚屋内的摆设。
整间屋子很干净,只一床一榻一书案,再加上靠墙边置着一大堆书籍的架几案,还有那柄架在床头木施上的利剑,是每日早间苏霁华都能瞧见的东西。
“你流血了?”突然,旁边传来贺景瑞不稳的声音。
苏霁华恍然回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里被蹭破了一层皮,红肿微紫,细腻的嫣红『色』从中渗出,衬在白玉凝脂『色』的手腕上,尤其清晰可怖。
“一点小伤,无碍的。”苏霁华垂眸敛目,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黑影。贺景瑞面『色』苍白的用力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从地上给扯了起来。
“啊,好疼。”苏霁华惊呼出声。
贺景瑞动作一顿,呼吸愈发不稳,却还是咬着牙道:“今日不便,大『奶』『奶』自行去吧。”
话罢,苏霁华就被贺景瑞一把推出了屋门,跌跌撞撞的跌靠在外头那梅花式的栏杆上。
栏杆上浸着雪,触手冰凉,震的苏霁华浑身一颤,赶紧离了身。
两边屋角处挂着两盏红纱笼灯,随细风轻摆。苏霁华抬起手腕,照着那微红亮光看了一眼,只见自个儿的手腕上印着五指掐痕,配上青紫红肿,更为触目惊心的可怕。
“发什么疯?”难道她当时应该说她有碍?苏霁华蹙眉,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腕子,登时就被疼的面『色』一白。那贺景瑞不愧是个武将,力气大的差点将她腕子给折了。
苏霁华气鼓鼓的上前重新去推门,但是却发现那门被栓的死紧,根本连一条缝都『露』不出来。
站在门前未动,苏霁华也不喊人,她侧头看了一眼一旁开着的风窗,挽起大袖又攀了上去。
前一次有贺景瑞帮着她进屋,这次没人帮她,苏霁华又伤了一只手腕子,挂在那里左摇右晃的危险至极,似乎只一阵风便能给她吹落了。
风窗口印出一个黑影,苏霁华仰头,透过屋内氤氲的灯『色』看到贺景瑞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窗棂上冰裂纹路的暗影分割在男人身上,层层叠叠若隐若现的遮住了他的眼,苏霁华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
“三叔,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我来瞧瞧你。”苏霁华软着声音,努力的将自己那张施着粉黛的脸往前凑。“三叔,你拉我一把嘛,我的手腕子刚才都快要被你折断了,现在都使不上来力气呢。”
美人酥腻的娇声软语,但好似对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用。贺景瑞久久没有应声,隐在暗处的眸『色』愈发深谙不明。
正当苏霁华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个黑影终于动了。
原本隐在暗处的脸彻底暴『露』在苏霁华面前,眉眼上勾,唇角下压,眼神锋利的似乎能剜穿人心,哪里有平日里的君子模样,完全形如冷冰寒潭,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吓得牙齿打颤,活似能止小儿夜啼的鬼罗刹。
“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往常温润而轻缓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的烟制感,就似“嚓嚓”的磨刀声,沙沙的略过苏霁华耳旁。
修长手掌自风窗内伸出,宽大的摆袖扫在苏霁华面旁,带着清淡的熏香味。
“咔哒”一声,风窗被缓慢关紧,苏霁华瞪着一双眼,感觉到自己被风窗带的摇摇欲坠的身影,面『色』愈发惊恐。
“三叔,三叔我错了,你快些拉我上去……”
现在的苏霁华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贺景瑞的异样了,她只盼着自己能安稳的进到屋里头去,而不是被迫摔成一个残废或者直接毙命。
“哼。”贺景瑞冷哼一声,猛地一下又推开风窗。苏霁华猝不及防的身子一晃,本就酸软的胳膊敲在窗棂上,手掌一松,直直往下坠去。
虽说只是二楼,但下头都是冷硬的方砖石,这般硬生生摔下去,不死也残。
“啊……”
“啁啁……”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鹰叫声,混『乱』间,苏霁华只感觉自己失重的身子腾空而起,然后又缓缓落下。
惊魂不定的用力搂住身旁的人,苏霁华大口喘着气,一张脸被吓得煞白。
“老女人,放手。”贺天禄不耐烦的正准备把缠在自己身上的苏霁华扔到地上。可怜苏霁华被吓得厉害,整个人软绵绵的跟条面条似得,哪里站得住,只愈发搂紧了贺天禄。
“啁啁……”鹰蹭在苏霁华脚边安慰着她。
苏霁华咽着干涩的喉咙,终于是缓下了神,然后被贺天禄甩到一旁,瘫软着靠在房廊下的红漆圆柱上。
“天要亮了。”贺天禄冷眼瞧着苏霁华。
苏霁华靠在一旁圆柱上,浑身僵直的发颤。“刚才那屋里头的人……是谁?”
如果说是贺景瑞,可脾『性』怎么相差那么大?如果说不是,那张脸明明就是贺景瑞的样子。
贺天禄没有说话,他抿唇,稚嫩的脸上显出一抹怪异神『色』。“你看到了?”
“什,什么?”苏霁华结巴道。
“你看到了。”贺天禄笃定说完后皱眉,一双眼盯在苏霁华脸上,似在思索着什么。
苏霁华搂紧身边的红漆圆柱,头顶上挂着的红纱笼灯被陡起的寒风吹得“哗啦”响。地上的斜纹方砖上印出层叠飘忽的暗影,溯风过树,叶生寒音,苏霁华登时被这气氛吓得头皮发麻。
贺天禄摇头转身,把鹰从地上拎起。“打不过,没办法。”
“什么打不过?”贺天禄说话没头没脑的,苏霁华现在脑子又『乱』的很,根本就听不懂。
贺天禄转头,突然抬手指向天际。
苏霁华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然后就感觉后脖子一疼,失去了意识。
正屋的户牖处渐渐显出一个挺拔身影,披带月光而来,明明是清洁皎『色』,拢在他的身上却硬生生的显出一层晦暗。
“半年不见,过的可好?”男人的声音带着低沉暗笑,似乎愉悦至极。
贺天禄抿唇,朝着男人拱手行礼,“二舅舅。”
苏霁华站在二门处未动,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愈发拉拢了几分。
“哟,大『奶』『奶』回来了。”朱婆子笑盈盈迎上来。想必是罗翰给了这春悦园内众人不少好处,不然这朱婆子的脸也不会如此好看。
“今日是谁打扫内院?”苏霁华冷瞟一眼朱婆子。
瞧见苏霁华的面『色』,朱婆子一愣,当即也有些摆脸。“奴婢不知。”
苏霁华轻笑一声,陡然伸手朝着朱婆子的脸扇了下去。
朱婆子被扇的一脸懵『色』,全然没有想过往常那个对她恭恭敬敬的大『奶』『奶』竟然敢如此对她。
“大,大『奶』『奶』,奴婢可是大夫人的人!”朱婆子扯着嗓子说话,声音粗沙却又尖利,划破寂静的内院。
“打的就是你。”苏霁华握紧钝痛的手,可见方才她使得力气有多大。
朱婆子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完全被苏霁华震住,呆呆的捂着脸站在那里半响没动弹。
“去将打扫内院的人唤来。”苏霁华朝身后抱着『奶』娃娃的梓枬道。
“是。”梓枬应声,唤了管事婆子来。
管事婆子早就听到这处的动静,原本想着能避则避,却是不想那梓枬冷着脸来唤她,手里还托着个『奶』娃娃。
一脸惴惴的赶紧将打扫内院的一个小丫鬟拉扯到了苏霁华面前,管事婆子讨好的朝苏霁华道:“大『奶』『奶』,就是这小蹄子打扫的内院。”话罢,管事婆子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那小丫鬟的胳膊。
小丫鬟缩了缩身体,虽低着脑袋,但却一脸不服。
整个院子里头偷懒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怎么偏偏要寻她的麻烦呢?
苏霁华冷眼瞧着那小丫鬟,是个粗使丫鬟,年岁不大,容貌也不好,但一双眼贼溜溜的泛着精光,一看便知心思不正,怪不得会偷懒成这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这院子里头也有院规。”苏霁华拢袖抬手,手指向内院盝顶处,“你们去围井口那处跪着,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起,你们便什么时候起。”
盝顶下是一井亭,占地不大,四周围石栏板,井以汉白玉石而制,四柱刻覆莲,盝顶正中开『露』天洞口,正对井口。有溯雪自盝顶处飘落,堆积在井口周围,素白茫茫一片。
朱婆子似是不服,正欲开口时抚到自己涨疼的脸,当即便闭上了嘴。
这大『奶』『奶』怎么好似转了『性』,愈发厉害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梓枬突兀瞪眼扬声,吓得怀里的『奶』娃娃惊哭出声。
朱婆子缩着身子迈步往盝顶处去,管事婆子拉扯小丫鬟也一道随了过去。
石砖冷硬,带着刺骨阴寒的雪渍浸入衣物中,朱婆子被冻得一个哆嗦,却不敢『乱』动。心中百转千回的想着如何去大夫人那处好好告上一状。
“阿娘,抱,阿娘……”『奶』娃娃的脸上挂着两颗眼泪珠子,正伸着小胳膊使劲的朝苏霁华那处倾身过去。
苏霁华蹙眉转头,看到『奶』娃娃被溯风吹得红彤彤的脸,小鼻子一吸一吸的也被冻红了。
“梓枬,抱正屋里头去吧。”
“是。”梓枬踩着院内雪渍往正屋内去,苏霁华站在二门处冷眼瞧着西厢房处,果然见朱窗处被推开一条缝,直至梓枬进到正屋后才“吱呀”一声被关紧。
白娘自西厢房内走出,拿过靠在房廊处的一把大扫帚艰难的走到内院甬道处。“大『奶』『奶』,雪天路滑,丫鬟婆子不尽心,您莫要气坏了身子。奴替您将这雪渍扫干净了您再走。”
话罢,白娘垂首,细细的替苏霁华清扫雪渍。
苏霁华站在那处未动,听到正屋内传来『奶』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声声阵阵唤着“阿娘”。
白娘眉眼平静的扫雪,神『色』尤其认真。她一身素白袄裙手持竹扫帚,身形本就纤瘦,被那竹扫帚一衬,更感觉羸弱几分。
大门口,罗翰刚回,带着一身寒夜水雾穿过外院至二门,一眼瞧见站在冷风里的苏霁华,赶紧上前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给她披在身上。
“不回屋站在这处做什么?”
“瞧瞧。”苏霁华抬眸,往隔壁贺景瑞的院子看了一眼,但因为视线不佳,所以只看到正屋二楼一盏红纱笼灯,被溯雪打的左右摇晃。
“你身子不好,冻坏了我可不伺候。”罗翰抬眼一扫内院,立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冷哼一声,牵着苏霁华进屋。
白娘拿着手里的大竹扫帚,指尖紧握,指骨泛白。
第38章()
此为防盗章
春悦园内; 苏霁华捧着手里的暖玉靠在榻上发呆。
那日里贺景瑞替她寻了婆子来,他却没回来; 这暖玉和大氅也就留在了苏霁华这里。
昨日里圣上落旨,赦免了李锦鸿的死罪,可见贺景瑞真是将老太太的话给放在了心上。苏霁华曾听过,只要是那贺景瑞答应了的事,那他便一定会办到。
君子一诺; 值千金。贺景瑞大致就是这样一个君子吧,只是这样的君子,到底是什么事会『逼』的他起兵造反呢?
“大『奶』『奶』,奴婢将白娘安置在西厢房了。”梓枬捧着茶碗上前。
苏霁华收拢掌中暖玉,目光落到木施上; 那里挂着贺景瑞的大氅,她已亲自用熏笼熏过; 用的还是上等的沉香; 与她平日里用的一般无二。
“梓枬,派人将这大氅替大司马送过去。”
“是。”梓枬应声; 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大氅出了屋门。
苏霁华靠在榻上,听到西厢房处传来一首绕梁小曲,语娇调软,甚为好听; 只太过凄凉。
披衣起身; 苏霁华拢着袖炉走出主屋; 往西厢房去。
“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 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笑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白娘身穿袄裙,正站在屋内唱曲,瞧见苏霁华,赶紧盈盈行礼告罪,“可是白娘扰了大『奶』『奶』?”
苏霁华站在户牖处,先是扫了一圈屋内,然后才将目光落到白娘身上。“你本该跟着二爷,却随了我这个寡『妇』,生受了委屈。”
白娘拢袖跪地,朝着苏霁华叩拜道:“若是无大『奶』『奶』,白娘怕是就会被那二『奶』『奶』给『乱』棍打死了。”
虽是个戏子,却看得透彻,那二『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从上辈子能心狠手辣的将苏霁华吊死来看,这白娘若是真进了二房院子,不出几日怕是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曲?我听着倒是不错。”苏霁华踏进屋子,白娘赶紧给她倒了一碗热茶。
“这小曲名唤《柳腰轻》,是……”白娘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听这名字,苏霁华已然猜到不是正经曲子。
“是柳大诗人曾赠与一名『妓』之词。”
苏霁华垂眸盯着眼前的茶碗,却不饮,只拢着袖炉道:“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一名『妓』英英,一无所有,生下便要风月卖笑,她只会舞,只能舞,以此取悦他人,『揉』断心肠。”白娘似感同身受,话到深处,红了眼眶。
“白娘,将这曲教与我吧。”苏霁华突然道。
“大,大『奶』『奶』要学这曲?”白娘瞪着一双眼,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怎么,你不愿教?”苏霁华抬眸,眼尾上挑,透出媚『色』。
“白娘的命是大『奶』『奶』救的,自然是愿意教的。”白娘点头,转身入内,片刻后拿了一张素纸出来递与苏霁华,“这是词曲。”
苏霁华接过,有些讶异。“白娘的字娟秀工整,真是写的不错。”而且一勾一画之间,笔锋隐有些熟悉的味道。
“略学了些皮『毛』,比不得大『奶』『奶』。”白娘拘谨的站在那处,似是对苏霁华有些畏惧。
“别傻站着了,坐吧。”
“是。”白娘落坐,与苏霁华两两相看,片刻后终于颤着嗓子开始教苏霁华唱曲。
苏霁华声媚音娇,嗓音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清冷感,原是最适合唱曲的,但她偏生就是个五音不全的调,任凭白娘磨破了嘴皮子,唱哑了喉咙都没能掰过来。
“怎么,我唱的不好吗?”看着面前一脸菜『色』的白娘,苏霁华蹙眉。
白娘慌忙摇头。
有些人唱曲,不知自己五音不全,声调全无,苏霁华便是这样的人,她自觉自个儿唱的还不错,完全就忽略了白娘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菜『色』表情。
天『色』稍晚些,苏霁华拿着词曲回了正屋,白娘喘下一口气,赶紧阖上木门。
正屋内,梓枬给苏霁华端了晚膳来,听到苏霁华那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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