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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动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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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你那堆牡丹花。”苏霁华拢袖,又替罗翰添了一碗茶,然后正『色』道:“表哥可知近日朝廷欲下发的一项改制?事关两淮盐场之事。”
苏家虽家大业大,商业遍布船舶丝绸等行,但立业之根本却与贩盐有关。
“并未听说。”罗翰轻摇头。
苏霁华轻抿一口香茶,声音清丽道:“往常咱们贩盐,要到北部边疆纳粮换取盐引,但这次改制却不然。户部尚书叶淇将纳粮开中改为纳银开中,其意便是咱们不必再去北部边疆纳粮换取盐引,而是只要到内地的盐运使司纳银便可以换取盐引。”
“此事当真?”罗翰神『色』激动的坐正身体,朝着苏霁华的方向倾斜,“若是如此,那咱们不是反得地利之便,大获利好吗?”
如若朝廷真将纳粮开中改为纳银开中,那他们就不必再受山高路远的跋涉之苦,可以就近于设有盐运使司的扬州,杭州,运城等地纳银换取盐引,行销牟利。
“此事自然是真。”
得到苏霁华的肯定,罗翰兴奋道:“新安之于扬州也不过数百里,那扬州的盐运司与我颇有些私交,待我此次去扬州,再好好与他聚上一聚。”
皆说新安商人惯会行媚权贵,官商勾结捞得好处,苏霁华却不以为然,只是形势所『逼』罢了。
*
是夜,难得的好天,风消雪停,皎月当空。
罗翰已出府,张罗人去替苏霁华暗寻李锦鸿的踪迹。春悦园内悄静无声,积雪尽扫,『露』出下头的斜纹方砖。
梓枬提着食盒自甬道处急急迈步进房廊,还没掀开毡子就被等急了的苏霁华一把给拉了进去。
“可备好了?”身穿锦裙华服的苏霁华略施粉黛,漆发披散梳成女儿髻,肤白貌美,纤腰酥胸,尤其好看。
“备好了。”梓枬将手里的食盒递给苏霁华,然后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是一道菜,以白玉盘装,外圈『色』白如雪,内圈鲜虾红艳,似明月中盛开的桃花。
“大『奶』『奶』,这到底是何物?”
“雪夜桃花。”苏霁华小心翼翼的将食盒盖上,提裙往屋外去,顺便叮嘱梓枬道:“替我好好看着,谁都不准靠近耳房东墙。”
“是。”梓枬应声,站于房廊下看顾。
苏霁华熟门熟路的走至耳房东院墙,然后提裙爬上假山石。
第36章()
此为防盗章 “大『奶』『奶』; 奴婢将白娘安置在西厢房了。”梓枬捧着茶碗上前。
苏霁华收拢掌中暖玉,目光落到木施上; 那里挂着贺景瑞的大氅; 她已亲自用熏笼熏过; 用的还是上等的沉香,与她平日里用的一般无二。
“梓枬; 派人将这大氅替大司马送过去。”
“是。”梓枬应声; 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大氅出了屋门。
苏霁华靠在榻上; 听到西厢房处传来一首绕梁小曲,语娇调软; 甚为好听,只太过凄凉。
披衣起身; 苏霁华拢着袖炉走出主屋; 往西厢房去。
“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 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 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 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笑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白娘身穿袄裙; 正站在屋内唱曲; 瞧见苏霁华; 赶紧盈盈行礼告罪; “可是白娘扰了大『奶』『奶』?”
苏霁华站在户牖处; 先是扫了一圈屋内,然后才将目光落到白娘身上。“你本该跟着二爷,却随了我这个寡『妇』,生受了委屈。”
白娘拢袖跪地,朝着苏霁华叩拜道:“若是无大『奶』『奶』,白娘怕是就会被那二『奶』『奶』给『乱』棍打死了。”
虽是个戏子,却看得透彻,那二『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从上辈子能心狠手辣的将苏霁华吊死来看,这白娘若是真进了二房院子,不出几日怕是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曲?我听着倒是不错。”苏霁华踏进屋子,白娘赶紧给她倒了一碗热茶。
“这小曲名唤《柳腰轻》,是……”白娘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听这名字,苏霁华已然猜到不是正经曲子。
“是柳大诗人曾赠与一名『妓』之词。”
苏霁华垂眸盯着眼前的茶碗,却不饮,只拢着袖炉道:“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一名『妓』英英,一无所有,生下便要风月卖笑,她只会舞,只能舞,以此取悦他人,『揉』断心肠。”白娘似感同身受,话到深处,红了眼眶。
“白娘,将这曲教与我吧。”苏霁华突然道。
“大,大『奶』『奶』要学这曲?”白娘瞪着一双眼,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怎么,你不愿教?”苏霁华抬眸,眼尾上挑,透出媚『色』。
“白娘的命是大『奶』『奶』救的,自然是愿意教的。”白娘点头,转身入内,片刻后拿了一张素纸出来递与苏霁华,“这是词曲。”
苏霁华接过,有些讶异。“白娘的字娟秀工整,真是写的不错。”而且一勾一画之间,笔锋隐有些熟悉的味道。
“略学了些皮『毛』,比不得大『奶』『奶』。”白娘拘谨的站在那处,似是对苏霁华有些畏惧。
“别傻站着了,坐吧。”
“是。”白娘落坐,与苏霁华两两相看,片刻后终于颤着嗓子开始教苏霁华唱曲。
苏霁华声媚音娇,嗓音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清冷感,原是最适合唱曲的,但她偏生就是个五音不全的调,任凭白娘磨破了嘴皮子,唱哑了喉咙都没能掰过来。
“怎么,我唱的不好吗?”看着面前一脸菜『色』的白娘,苏霁华蹙眉。
白娘慌忙摇头。
有些人唱曲,不知自己五音不全,声调全无,苏霁华便是这样的人,她自觉自个儿唱的还不错,完全就忽略了白娘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菜『色』表情。
天『色』稍晚些,苏霁华拿着词曲回了正屋,白娘喘下一口气,赶紧阖上木门。
正屋内,梓枬给苏霁华端了晚膳来,听到苏霁华那哼哼唧唧的曲调子,手里头的瓷盅没端稳,差点就砸了。
苏霁华抬眸,语调清冷,“近几日怎么越发『毛』手『毛』脚了?”
梓枬赶紧跪地告罪。
近几日的大『奶』『奶』,真是愈发不正常了。
“白娘那处,你留些心看着人。”苏霁华突然道。
梓枬神『色』微愣,“大『奶』『奶』,可是这白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苏霁华抿唇。
*
寅时,苏霁华起身梳妆打扮。屋外天寒,她披上大氅,又拢了个袖炉,这才出了屋子。
穿过房廊快步走至耳房侧边东院墙,苏霁华轻车熟路的爬上假山,果然又看到了那在院中练剑的贺景瑞。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曲。那飘飘忽忽,五音不全的调子穿过溯雪传至隔壁院内,犹如阴寒地间的孤鬼索魂。
贺景瑞手中利剑不停,苏霁华唱的愈发起兴。
贺景瑞收剑,苏霁华偃息。
男人立于院内,抬眸看向那靠在假山石上的苏霁华,眸『色』清冷,却并无情绪。
苏霁华睁大眼,与贺景瑞对视。
贺景瑞上前,立于墙下,俊美的面容上隐带薄汗。他虽仰头,却丝毫不掩周身气势,利剑锋芒,眉目清朗。
“天寒,早些回吧。”朱门大院,独守空闺,许是都将人憋出病来了。
“我带了袖炉。”苏霁华亮出自己藏在宽袖内的小袖炉,“我让下人送去的大氅,三叔可收到了?”
堂堂一个李家大『奶』『奶』,坐在假山石上说话,贺景瑞却并无不悦,只点头道:“收到了。”
贺景瑞原也没注意,现下站在墙下,闻到从苏霁华身上传来的沉香味,才知晓自己那大氅上沾着的,是她房内的沉香,如此,便平白添了一些暧昧。
“还有这块暖玉。”苏霁华从宽袖暗袋内取出那块暖玉,弯腰递给贺景瑞。
青葱玉手携着一方暖玉,那凝脂肤『色』比之玉『色』更甚,纤细皓腕青络尽显,仿若凝着雪霜。
“这暖玉本就更衬女子,大『奶』『奶』拿去吧。”贺景瑞未接,只眸『色』怪异的看向苏霁华,良久后才道:“莫爬假山了,当心湿雪石滑。”
言罢,贺景瑞转身欲走,苏霁华赶忙喊住了人,却是不想身子前倾,直接就顺着那墙头跌了下去。“啊!”
贺景瑞眼疾手快的抬手接人,苏霁华手里的小袖炉飞出来,倒了贺景瑞一头一身。
铜制的小袖炉里头熏着沉香,幸好已然不烫,那窸窸窣窣的细灰贴在肌肤上,尚带温度。
“大『奶』『奶』无事?”被浇了一头一身,贺景瑞依旧十分沉稳,他放下怀中的苏霁华,看到她那张仓皇小脸。
虽已嫁为人『妇』,但尚不过十八,也还是一个姑娘家。而且若论起来,他也是有愧于她的,而且是误了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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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缓了声音,贺景瑞又问了一遍,“无事否?”
苏霁华摇头,然后突然身形一晃跌在贺景瑞怀里。贺景瑞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揽住,温香软玉在怀,掌中是柳纤腰,男人呼吸一滞,鼻息间满是摄人的沉香味。
“三叔,我前几日崴的脚还没好。”怀中女子掩着眉眼,声音轻细。
贺景瑞将手里利剑递于苏霁华,然后道了声“得罪”,便抱着人踏石而上,进了春悦园。
“大『奶』『奶』住在何处?”男人的身上尚带着沉香灰,苏霁华单手搂着怀里沉甸甸的剑,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触到男人脖颈处的外『露』肌肤。因为刚刚练完武的关系,男人身上温度炙热,灼烫人心。
苏霁华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尖轻动轻移,搭住了那绣着精致绣纹的领子边缘。
没听到苏霁华说话,贺景瑞语气轻柔的又问了一遍。
苏霁华敛眉,纤纤素手遥指正屋方向。
时辰尚早,春悦园内无人,贺景瑞带着人进了正屋左室。
女子香闺地,贺景瑞也是头一次进。左室睡房里置着不多物具,香塌熏炉,盥匜厢奁,木施绣床,朱窗下还有一张盖着厚垫的绣墩。丝丝缕缕,都透着女子的纤柔气息。
将苏霁华置于榻上,贺景瑞抬手取剑,却是不经意触到苏霁华的手。
那手香肌玉骨,带着凝脂冷意,与贺景瑞炙热的肌肤贴在一处,犹如冰火两重。
贺景瑞后退一步,转身欲走,正屋木门处却突兀传开轻叩声。“大『奶』『奶』?”来人是朱婆子。
朱婆子起夜,瞧见苏霁华屋内亮着灯,便上前来瞧瞧。
“不好,是朱婆子来了。”苏霁华面『色』一变,跳下绣榻直奔朱窗前推开窗棂,朝着贺景瑞道:“三叔快从这出去!”
贺景瑞面『色』一滞,眸『色』怪异的看向苏霁华。
苏霁华缩了缩沾着雪渍的脚,面『色』臊红。
“吱呀”一声,朱婆子推门进来,贺景瑞从朱窗处飞身而出。
活了二十四年,贺景瑞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不仅满身沉香灰,还似宵小之徒一般从『妇』人朱窗内进出。
叹息摇首,贺景瑞翻过院墙回到清华苑。苑内,户牖处站着贺天禄,身形纤瘦的少年拿着手里的大氅,目光定定的看向贺景瑞。
贺景瑞轻咳一声,垂眸之际看到那落在雪地上的袖炉。
“天禄,将这袖炉收了吧。”
“是,二舅舅。”
梓枬自小便随在苏霁华身边,已服侍多年,但每每见到苏霁华却还是忍不住的要惊叹一番。大『奶』『奶』未出嫁时便是新安郡有名的美人,出嫁后到了应天府也难有相媲美者。
只可惜……梓枬抬眸,面『露』哀『色』。大『奶』『奶』命不好,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
屋外风雪寒天,小室内也『潮』冷。
作为一个守规矩的寡『妇』,苏霁华的用具物器一向极其简单。小室内置有一窄边书几,上燃沉香铜炉,轻烟如缕,小巧雅致,上备置笔砚,镇纸下是苏霁华新抄写好的佛经,用以祈福安康。旁有一石制小几,上置一茶,清香喷鼻。
梓枬看了一眼那香茶,眉宇间透出一股愁『色』。
这茶名唤松萝,乃大『奶』『奶』家乡之物,每思乡,大『奶』『奶』便喜泡这茶,坐于小室内看着大爷的牌位兀自神伤。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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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将食盒内的雪夜桃花取出用绣帕包裹后系紧在腰间; 苏霁华挽袖提裙; 攀着楼下的风窗就往上去。
管他什么君子歹徒,她都要给他拽下来。
屋内; 暖炉溶溶; 熏香四溢。贺景瑞立于窗旁,慢条斯理的翻过一页手里的书籍,眉心微蹙,似是有什么难解心事。
“叩叩……”风窗上传来轻叩声,贺景瑞一惊; 赶紧抬手打开了风窗。
风窗外; 皎月素雪; 攀着一个女子。粉腮媚眼; 漆发披垂,纤细的身子空『荡』『荡』的悬在窗户口,似乎下一刻就会坠下去。
“三叔; 快些拉我一把。”苏霁华攀着风窗; 声音微喘。
小时的苏霁华十分淘气; 甚至于在出嫁前都会攀着墙头去外头寻吃食。但自嫁进了李家; 她就如没了翅的鸟,蜷缩在金丝笼里,连怎么叫都忘了。
“你怎么会在这处!”贺景瑞的眉皱的更紧; 他扔下手中书卷; 神『色』镇定的抓住苏霁华的胳膊; 然后一把将人给扯进了屋内。
窗子不大; 好在苏霁华身量纤细,贺景瑞微一用力,她就如飞鸟般的滑了进去。宽大的锦裙大袖随风飞扬,丝缕青丝缠于身后,融在月『色』中,恍似下凡的月仙。
灯烛被从风窗处带进的风吹熄,窗户大开,皎洁月『色』倾斜而进,带着屋外素雪的白光,亮莹莹的照进屋内。
苏霁华压在贺景瑞身上,浑身香软带着屋外的雪『色』。细滑的锦裙披散而开,如绽放的桃花般将人拢在身下。
贺景瑞呼吸一滞,双手无处安放,鼻息间浸满了沉香味,浓郁的让人呼吸不畅。
“三叔,我好怕。”轻软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难掩的惊恐,贺景瑞顿了顿欲将人推开的动作。
“知道怕,还要攀窗子。”贺景瑞的脸半隐在暗『色』中,声音较平日里沉哑了几分。
苏霁华偏头,如丝的细发蜷缩在贺景瑞的脖颈间,贴在炙热的肌肤上,酥麻麻的就像暗收紧的桎梏。
“我听说三叔病了,特意给三叔拿了雪夜桃花来。恰好今晚风消雪停,雪夜桃花,最是衬景,我猜三叔定会喜欢的。”
说罢话,苏霁华从腰间解下那雪夜桃花,『摸』黑用手捏了捏,“都瘪了,也凉了。”
听着那女子娇软的委屈声,贺景瑞抬手推开人,还没起身就被人扯住了腰带。
“三叔,雪夜桃花不能吃了,我陪你一晚做补偿,可好?”
贺景瑞被苏霁华扯了一个踉跄,他勉强站稳,喉咙里头发痒,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苏霁华仰头,眼前『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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