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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作者自救之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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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小人虽不大,脑子却很聪明,“有爷爷的脚印。我们看见了留书后,就连忙追出去,地上有爷爷的脚印,他肯定出去了。当时刚下过雨,脚印很清晰的。”
“没可能是别人的么?”
“不会。”小小摇了摇头:“我后来仔细看过了,脚印的确是爷爷的。爷爷脚印有些特殊,旁人是模仿不来的。而且从下雨时开始,沐春哥哥、秦文哥哥一直在给我说故事,并没有谁离开院子出门办事,而脚印是下雨之后留下来的。当时爷爷在另一间房内,是独自一个人,宅子里再没有其他人了,脚印只能是爷爷的。”
“……”听上去好像只能这样解释了……小小推理的东西应该没有错。叶时熙进一步确认了下事情完整经过:“那会不会有谁从外面进来虏走他?他一定是自愿出去的么?”
“是啦,是自愿啦。”小小好像觉得叶时熙很磨蹭,“脚印只有一个人的,没有人到过附近啦……再说如果有那种事,我们便全都听见了。”
“嗯。”叶时熙又问道,“你刚才提到的,沐春哥哥、秦文哥哥,就是医治对象?”
“医治对象是秦文哥哥来着。”说到这里,小小的目光暗了暗,“沐春哥哥是他弟弟,也是沐春哥哥来请爷爷跟他到盱眺县去的。”
“哦……?”
“沐春哥哥人很好的,盱眺县人都喜欢他。他帮了大家很多忙,没有比他更好的人。”小小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什么。
叶时熙还是说:“哦……”
小小又道:“一定是该死的妖魔!因为……因为……爷爷走出去后,就不见了!县里的人都没有见过他,好像凭空就消失了一般!”
“你先别急。”叶时熙给了小小一颗糖,“我们这就随你去盱眺县。”
“嗯!”小小对于现状还很乐观,着急去找爷爷,因此语速飞快,“快走,快走,我们去救爷爷。等把爷爷救出来后,说不定呀,爷爷一个高兴,还会送你们几颗续续续命丹呢!”
第10章 趋舍异路(四)()
三人一路快马,到第二日中午便已经赶过一半路程,人和马都乏了,叶时熙看见了城镇便提议休息一下。
“那个那个,萌昊哥哥,九叙哥哥,”小小又是照例叫人“哥哥”,“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酒馆很不错的。”
“哦?”叶时熙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小说:“有人告诉我的。”
“酒馆叫作什么名字?”
“叫‘两三杯’。”
“两三杯,好名字。”叶时熙说,“旅人在这打尖,小酌个两三杯。”
向人问明方向之后,江萌昊和林九叙就带着小小来到了酒馆“两三杯”,并且靠窗坐下,顿觉一身疲乏被将要填饱肚子的喜悦驱散了许多。
酒馆坐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当中,沿着墙根的院内种满了果树,树梢上缀满了拳头大的果实,枝丫也被压得略微下垂,爬过院子的墙延伸到外面去,似乎在勾引过路的行人,而过路的行人也不负所望地摘下一些果实。而院子的正中搭了一个棚子,棚子里有桌椅以及三三两两的人,不过桌椅木板都很陈腐,颜『色』和果树的树干差不太多。此外还有不少酒坛、酒桶,一排一排整齐地被放置在了架子上边。
酒馆里边,除店主人,还有一位『妇』人、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应酬酒客。方才招呼叶时熙的,正是表面看来好像店主人女儿的少女。
室内的桌椅也颇为陈旧,然而看着却很干净,一侧墙上挂着菜牌,另一侧墙上有副奇怪的对联,上写着:“哭不有,笑不有,酒有。苦也罢,甜也罢,喝罢。”横批写着“家常便饭。”而叶时熙他们靠着坐的墙上,则是画着一个孩童的肖像画,画的下方依稀还有几行小字,叶时熙并没有细看。
叶时熙看了看墙上挂的菜名,便对小小说道:“看看想吃什么?跑了一天应该感到很累了吧?”
“唔……我想好啦。”
叶时熙示意那十五六岁的少女再过来,小小一字一字声音清脆地向她报完了菜名,末了又转过头看向她对面的两个人,瞪大了眼睛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菜『色』么?”
叶时熙笑着道:“来点好的酒咯。”
少女礼貌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向了后厨。
少女相貌并不出众,眼睛狭长,颧骨稍耸,但是肤『色』极为白皙,唇『色』红润,好似匠人在白『色』陶瓷上抹了一点红釉,眉眼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并不似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那般天真无邪。
不一会儿,她又出来,将小小点的几样菜置于桌上,同时还有已经温过了的酒壶,斟了酒后,徉徜而去。
叶时熙又看了眼店主人、『妇』人、还有那个十七八的少年,压低了声音对林九叙说:“怎么店家全家都不说话?而且,一个一个愁眉苦脸,好像有人欠了他们的钱一样,可是酒馆生意挺好的啊,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林九叙奇怪地看了眼叶时熙:“你问我,我问谁?”
话音刚落,叶时熙就听见有人小声说道:“嗨!嗨!”
“嗯?”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于是叶时熙转过身去看,看见了一文弱书生,距他约有一箭之遥。
书生神神秘秘地到叶时熙的桌子坐下。叶时熙皱皱眉,说:“你坐在我对面,我也不会请你吃饭的。”
“……”书生半晌失语,好几秒后,才说,“我没打算蹭饭。”
“那……?”
“方才听见谈及店家,突然生出感怀罢了。”
“哦,”叶时熙说,“快八,快八。”有人主动过来八卦,叶时熙立刻就来精神了。他在做刑事律师时曾有一次,客户讲案子从早晨讲到半夜,无论什么鸡『毛』蒜皮都不放过,最后当客户提到“我想买红『色』的窗帘,可我先生非要绿的”这句话时,助理姑娘实在受不了了,面『色』不善地提醒客户“请说重点”,并且暗示叶时熙也管管对方,可叶时熙却深深地看了助理姑娘一眼,而后又转回头问那个客户道:“那你们最后买了什么颜『色』的?其实我也觉得还是绿『色』的好。”
书生压低声音,故作深沉地道:“这一家也真是可怜。”
“嗯?”
“这店主人的大儿子,被个妖魔给捉走了!”
“哦?”叶时熙问,“什么时候的事?”
“嘿,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书生继续八卦,“当时孩子只有三岁,就被妖魔强虏了去,让孩子当他的弟子,说和那孩子有缘分。爹娘哪肯送给妖魔?自然千方百计阻拦,可人哪能和妖魔斗,孩子还是被抢走了!”
“……”叶时熙又看了一眼店家夫妻。
“自孩子被妖魔抢走,夫妻两个终日以泪洗面,长久不能释怀,每年临近腊月廿八,就是孩子被强虏的日子,一家更是伤怀。”
“原来如此。”
“今年更胜往年,城里的人也都知道缘由……”书生又低声道,“只因半年之前,一算命的途经此地,替店家算上了一卦,说那孩子今年就会回来,店家夫妻极为开心,可这已经临到年末,想来那算命的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这骗子真该打。”
“谁说不是?”书生接着八卦,“因为那个骗子的话,店家把孩子当时的画像还有那孩子的种种特征都张贴在这面墙上,只要见到外地客人便会请人留神查看,等下大概也会对你们这样做。然而眼见寻子无望,自然是再笑不出了。”
“……”虽然叶时熙并没有孩子,不过想也知道,这种失子之痛,大概超越世间任何痛苦,远远不是酒馆生意不错能弥补的。他在做律师时见过很多失去亲人的人,有人一夜之间白发,不管他见过了多少,每次依然能感受到对方那种撕心裂肺。
“哎,”书生的话充满怅然,“虽然店家后来又有一子一女,个个乖巧懂事,可总忍不住想妖魔身边的孩子,便无法开怀了。与弟弟和妹妹相比,那个孩子定是凄惨无匹,也许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店家哪能安心享乐?”
“说的是啊。”
那个书生说不蹭饭,然而却拿过个空杯唏嘘着斟上了一杯,一扬脖子喝了进去,还不要脸地用那个杯子重重敲击桌面:“可叹!”
“……”叶时熙拿回了他的酒壶。
书生又感慨了好一阵子,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赵小小催促似的问:“你们还喝酒吗?”
“还有一点。”叶时熙晃了晃酒壶,说,“马上就走。”
“那你们尽量快一点。”小小又说:“我出去等你们,这里太吵闹了。”
“去吧。”叶时熙看向了窗外,“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好的。”
——小小离开之后,叶时熙回想着方才书生的话,不禁有些难受,假笑着对林九叙随口说了句:“像这样的生离死别,无论见了多少,还是不能习惯。”
“嗯?”林九叙问,“你职业是什么?”
“刑事律师。”叶时熙说,“姑且还是这么算吧,虽然……目前出了一点问题。”他自己心里觉得自己依然还是个刑事律师。
“姑且?那是什么意思?”
叶时熙没说话。
林九叙难得识趣了一回,没有再问,而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开口又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全职作者,你的文不好写,但是更新很勤。”
“嗯……”这个话题跟上一个其实是有些关联的,于是叶时熙只好又挺尴尬地呵呵笑道,“这一年我时间挺多。”
林九叙隐约猜到对方失业了。“姑且”算作刑事律师,这一年时间却挺多,大概就是因为从前东家离职,却又没有找到下家,只能写文养活自己——他不知道实际情况比这个要复杂得多。
林九叙说:“我也是。”
“啥?”叶时熙震惊了,“你也是个刑事律师?”
“不是。”林九叙解释了一下,“回答的是之前那句:‘像这样的生离死别,无论见了多少,还是不能习惯。’”
“你这跳得有点夸张……”
“只有一句而已。”林九叙说,“那句你不想谈。”
“好吧,你懒,你赢了。”叶时熙说,“你的职业又是什么?为什么也见惯生离死别?”
林九叙说:“军医。”
“噗!”叶时熙一口酒喷了出去,“你?军医?军人?医生?军人加医生?”最爱写金手指粗壮、三观堪忧的男主角的林九叙,竟然是军人加医生?
“我怎么就不能是军医了?”
“太……不像了……”
林九叙看着不是很高兴:“解放军总医院,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在《nature》和《cell》上发过论文。”
“我信我信!”叶时熙连忙打住了对方,“不要讲你的论文了。”
林九叙说:“……我并没打算跟你讲我的论文。”
第11章 趋舍异路(五)()
正如书生说的,饭后用银两结账时,店主人轻声问:“两位公子是要到哪里去?”
“盱眺县。”
“哦。”店主人也没有在意,只是指着墙上的画像道,“我儿五岁那年被一妖魔虏走,从此杳无音信。日前有位道长算出我儿将在年关之前回到家中,我们夫妻都很欢喜。我儿上臂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带走他的妖魔模样十分俊美,麻烦两位公子留意一下,如果看见了,就叫他回家……我和他娘日日夜夜都在想他。”
“……好。”叶时熙应允了下来,又劝慰了对方几句,便结了账,跟着林九叙下了楼,叫上小小一起上路。
三人催赶着三匹马,甚是快速,顷刻间便走过了几十里程途。下午喂罢马匹,找到一间干净饭铺吃了饭食,复又登程。到了傍晚,终于到达了盱眺县。只见路上来往众人多为步行,也有些骑马的、坐车的,还挺热闹。
叶时熙把马勒住了,问赵小小:“赵神医是在哪里不见的?”
“就是前面。”小小伸手指了指,“秦文、沐春哥哥的家。”
“嗯。”叶时熙又向赵小小确认了下,“几日之前,沐春将赵神医请过来,为叫秦文的人看病,可是对于秦文的病,赵神医却束手无策。就在那时,他失踪了。”
“差不多吧。”小小回答,“本来我们打算第二天就走了,谁知道爷爷却突然间不见了。”
“……”叶时熙沉默不语。
三人走了约几百米,小小便指着一处小院落,说:“就是那了!”说完,她便“哒哒哒”地跑去,同时大声喊着:“秦文哥哥,沐春哥哥,我已经依你们说的,把江家的人请来了!这回一定可以找得到爷爷的!”
接着,叶时熙便看见两个身材颀长的人走出院门。小小招呼着叶时熙和林九叙快过去,又拉起她左手边的男人的袖子,对叶时熙和林九叙大喊说:“这个就是沐春哥哥!”说罢又拉起了另一人的,“这个呢,是秦文哥哥。”
叶时熙也呵呵一笑:“我姓江,叫江萌昊。他姓林,叫林九叙。”
叶时熙观察了一下眼前两人——年级稍小一些的沐春的确是相貌清俊。他的肌肤白中带红,眉宇间有一股清秀,眼睫『毛』长长的,好像两把扇子,眼神澄澈无比,亮晶晶的黑眸里边流光闪耀。而他身边的秦文呢,身材要高大些,面部棱角分明,然而面『色』并不很好,显出一点点病弱的苍白。
趁着林九叙与对方寒暄,绕着院子慢慢走了一圈。
院落极为平常,没有篱笆,房子也很普通甚至朴素。院子里边杂草很多,基本无法辨别脚印,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院子与官道之间地上却有厚厚的土,土是深棕『色』的,前两天雨后泥泞的地上留下的脚印仍清晰可见。
叶时熙对正走过来的几人问说:“哪排脚印是赵神医的?”
沐春指着其中一排,说:“就是这里。”
“……”叶时熙蹲下了身子仔细查看。几秒种后,他问小小:“赵神医有些跛脚么?”
“对呀。”小小回答,“我爷爷年轻时受过伤的,左腿一直都有一点点跛。”
“……”这就对了,原来这个就是小小所说的“爷爷脚印有些特殊”的含义。脚印有深有浅,右脚的深,左脚的浅,并不是两腿肌肉力量相似的人走得出来的。这排深浅不一的脚印就这样延伸到了官道,而官道上车辙、脚印无处不在,每分每秒都有后人踏上前人刚走过的地方,他们绝无可能单单将四天前赵神医的足迹辨认出来,因此,赵神医的脚印,到了官道,也就断了。
官道上面尘土飞扬,一路延伸并消失在了黄尘弥漫的地平线,再远处就是绵延的盱眺山。官道两边是辽阔的原野和一户户民居,零星有一些稀疏的树丛和倒伏的野草,原本绿『色』的叶子和草都显得灰头土脸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院子和官道间,赵神医的这排脚印被保护得相当完好。而不远处,另外几排凌『乱』的脚印同样错落着消失在官道上。叶时熙指着那些脚印问:“那些……似乎也是雨后留下来的,是你们三人去寻赵神医时所形成的么?”
“是的。”小小说,“唔,那天秦文哥哥觉得身体还好,我们三人发现爷爷出门之后,就一起去寻了,中间没分开过,之后一起回来,所以有三排出去的、三排回来的……再没有别的啦。”雨后的脚印与平时不同,很容易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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