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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作者自救之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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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人鹤烦躁地挥了挥手:“只是把命吊着而已。”他的身材高大,此时在夜『色』中却是显得有一点点佝偻。
“……”叶时熙又对江人鹤说道,“我带回了一位很特殊的医生,虽然他没名气,但是医术很高,也许他会有医治景泽的方法。”叶时熙说的就是林九叙。上一次在江家,叶时熙还不知道林九叙是个医生,现在情况不同,他自然会渴望试一试新的方法。
“阿猫阿狗又有何用?”江人鹤依旧是很不屑叶时熙,“算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叶时熙自然懒得和他吵,又问:“今晚这是怎么了啊?”
提到这个,江人鹤又是一阵暴躁:“当初我真应该掐死江景泰的!将他送人的想法还是太慈悲!”他不需要一个废物儿子,死亡才应该是无能者的归宿。无用之人会将家人拖进深渊,而不仅是附赘悬疣。作为父亲他一时心软了,打算将江景泰过继给其他人,准备许久被江景泽发现,才使情况变成了现如今这样!全因为他糊涂,才让有希望“光耀门楣”的长子贸然出手并受了重伤,另一个儿子堕入了魔道,还一剑杀死了江家的炼丹师!
叶时熙的心中一凛,之前那不好的预感如同破旧皮囊中的水一般涌了出来:“景泰也成魔了?”
“已经杀了人了!”江人鹤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他杀了杨满庭。”杨满庭,就是江家排名第一的炼丹师。
“……怎么会?”
“他最近就不大对劲,总是想要追求力量。”江人鹤对叶时熙说,“最后终于是发了疯,再也回不到正道了。”
“然后呢?”
“你自己看。”江人鹤甩给叶时熙一样东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一些邪术,竟然以为入魔之后还能变回常人!”
“……”借着灯光,叶时熙仔细看了看那纸。
纸上字迹阴森森的,记载着由魔变回常人的方法——杀死五位生辰八字为八字全阴的人,并且姓名五行需要相生,而后将每个人的一部分肢体放在法阵中拼凑中一个完整的人身,发动法阵,魔气便能从施术者身上转移到阵中的“死人”身上,从此施术者绝不会被人看出曾跨入过魔界大门。这个容器是魔气最爱的,只要施术方法得当,魔气定能被人骗过,争先恐后进入它喜欢的身体。在纸张靠近下缘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字迹,歪歪扭扭地书写着杨满庭的名字,而在这个名字后边,纸就被撕掉了。叶时熙估计这是江景泰的字,他找到了五个符合条件的人,并将名字列在了这张纸上边。之后他杀了杨满庭,撕去后边四个目标的名字并带在身上,既能提醒自己,同时也不会让目标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纸的背面,极为潦草地写了一句话:【景泽,等我。】
看来,杨满庭,就是第一个牺牲者。叶时熙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地吐了出去,对江人鹤说道:“景泰真的疯了。”
“杨满庭的死状可怖,景泰真是一个畜生!”江人鹤补充道,“杨满庭的头被割下,鲜血一直流到门外。景泰拿走的是杨满庭的头颅,也是因为这样更容易逃走吧。”江人鹤真的不甘心。他用了十八年,培养他的儿子,为的就是能在江家举足轻重。然而现在……长子『性』命危在旦夕,用不上了,次子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杨满庭……”叶时熙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记得这个人,是一个老头子。
有人曾经讲过杨满庭的事情。
在很久前,杨家也算一个传统修仙世家,世代居住于百灵山。百灵山,顾名思义,以珍禽走兽、奇花异草而闻名天下。山上鲜花布锦,翠柏长春,修士们以獐鹿为友,猕猿为亲,不大过问凡间俗事。
不过,七十年前,杨家决定不再避世。当时,尤家的家主将女儿嫁给了杨家家主的独子,颇有联合之意,据传杨家家主独子并不愿意,然而他的父亲却不容他拒绝。没想新婚那天,新娘子却全身赤…『裸』地死在了婚床上面。尤家为了复仇,捉了杨家家主全部六个女儿,剜去五官,将六个人用铁链绑在了一起,只留了长女的一只眼睛,让她带着妹妹们回去百灵山。杨家家主见到哭号的女儿们,当场昏厥过去,再没能站起来,死前,他让人将他的棺材开两个洞,他的双手则从洞中伸出,一手缠着白绸,象征清清白白,另一只手握着佩剑,表示绝不退缩。尤杨两家因此而杀红了双眼,尤家甚至还联合了另外三家,血流足以漂杵,江河业已变『色』。
而杨满庭,则在百灵山被踏破之前半夜投降江家,并向江家家主请求学习炼丹回报对方。对于杨家来说,杨满庭一定算一个叛徒,虽然每年清明,江家的人都能看见杨满庭一个人假惺惺地烧出十几堆纸灰给他的父母、兄弟姊妹等等所有至亲,也不知道如今这个不得好死的结局是否是冥冥中在为当年的那次背叛还债。
据说,杨家从世界上消失那天,尤家灭了杨家全族,见人便杀,遇树则砍,又在百灵山上撒下食盐。是夜,大雨倾盆而下,盐分浸入大地,百灵山从此寸草不生。
第23章 势不并立(四)()
忙『乱』的一个晚上过去后,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全亮,叶时熙便强拉着林九叙,将他拖到了江景泽的房间中。
江景泽还是闭着眼,脸『色』也苍白得可怕,长长的睫『毛』让眼睑有了一层阴影。他不自觉地大口吸着气,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九叙,”叶时熙低头看着江景泽,“怎么样?”
林九叙撩起江景泽衣服,将左手放在对方胸膛上,用右手的指节敲击左手的指节,听着“咚咚”的浊音略微皱起眉。他直起了上身,又对叶时熙说:“扶他起来。”
“哦……”
叶时熙扶住江景泽,林九叙拿过了一个茶杯,将茶杯扣在江景泽背后,又将耳朵附上去听。
片刻之后,林九叙对叶时熙说:“啰音很重,不好。”
“……”
“血胸,而且压到肺了,他的血氧应该很低,正常人至少90,他大概有70多?器官得不到足够的供氧,确实熬不了太长的时间。”看似可怕的腹部伤口其实不严重,影响到肺功能的才是亟需解决的。
“那?”
“钻个小洞引流,先把血引出来,让肺组织重新张开恢复功能。至于其他的么,我倒不太确定,因为不知道伤到了什么程度。他现在的样子比较像是胸内血管损伤,这种血的压力较高,出血不易自止。如果外伤来自肺部,自己应该就止住了,如果心脏或主动脉被震裂了,那他早就应该大量出血死了,可以说他尽力保护了他自己。我想,先引流吧,你去准备一些东西,所有器具都要煮沸一个小时,我再写个凝血『药』方,你去抓来,希望胸内出血能自行止住吧,虽然也有出血没有止住反而弄出了血栓的风险……倘若效果不行,那就只能开胸缝合伤口,我对手术条件没有信心,很可能会把人折腾死了。哦,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把他治死了,不要找我麻烦,要不然我就立刻走人了。”
“……”叶时熙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们江家有素质,不医闹。”
“那就好。”
接着林九叙一样一样地交代叶时熙他要的东西,叶时熙向江人鹤一一要来了,江家没有就自己出去找,花了些时间终于凑齐了。江人鹤对“钻洞”明显非常排斥,但他也只能病急『乱』投医,同时祈祷着奇迹能出现。江人鹤十分关心的问题就是“如果强拉回来,武功还会在么”,对此叶时熙只是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叶时熙早知道,在江人鹤眼中,儿子只是工具,是他追逐在江家地位的工具。虽然这个世界不讲什么平等,叶时熙却还是不理解江人鹤,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父母爱子女是天『性』。
在制作好的“引流管”消毒的期间内,林九叙对叶时熙说:“这边就交给我好了,你先去『药』房把凝血的『药』都抓来吧。”
“你开的方子靠谱么?”叶时熙问。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是个外科医生?
“……应该还行?”林九叙不大确定地回答,“上学时候学过一点,后来自己也看过一些书。”
“哎,那你写个方子我带上吧。”听上去不是很靠谱,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叶时熙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了解对方了。林九叙可以把一分吹成一百,他刚刚那种颇为怀疑的口气,大概是因为对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林九叙没有动。他看了叶时熙很久,目光深邃,而后走到桌前,拿起了一支笔,说:“我写在你手上。”
“啊?”叶时熙被吓了一跳,“你写纸上我带着就好了……”他就像在东北过三九天一样将手揣在了袖子里。
林九叙摇摇头:“写在纸上可能会丢,还是手上保险一些。”说完,他握着叶时熙的手腕强将它给掏了出来,而后左手轻轻握着叶时熙的四根手指,右手拿起笔蘸了一点墨,开始在叶时熙白皙的手掌心写写画画。『毛』笔尖在手心轻舞,叶时熙感到痒痒的,好像在被人用羽『毛』撩拨,连心脏都一同变得酥了,同时,被林九叙握住了的地方似乎正在发烫,血『液』全都涌到指尖,叶时熙也不知道他为何凭空产生这种错觉。
『药』方字并不多,然而林九叙却写得很慢。他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完全不像医生。在叶时熙的印象中,医生的处方都像鬼画符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九叙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将『毛』笔的尾端抬起,叶时熙痒痒的感觉终于是消失了。
没有想到,林九叙看着未干的墨迹,突然低头凑近,张口吹了吹『药』方上的字。
“喂……!”叶时熙差点跳起来,用力往回抽他的手,而林九叙却是用力地握住了,之后又是吹了几口,用另一只手在字的边缘抹了一抹,“好了,干了,把这个给『药』房的人看看就好。”
“你……”叶时熙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担心是自己太敏感,纠结了一下,轻握住手心,说,“那我就『药』房了。”
林九叙貌似很正经地道:“早去早回。”
“……”
那个引流过程,叶时熙没看见。当再次走进江景泽的房间时,他只看见江景泽的胸口左侧被缠上了几层本没有的纱布。
林九叙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叶时熙:“让人按照这个比例熬『药』,服『药』之后如果有什么不对要立刻叫我,我还是担心凝血凝过了。”不下猛『药』,又止不住,林九叙不确定自己能掌握好用量,毕竟他的专长主要是在西医那边。
叶时熙叹了一口:“希望景泽的命硬吧。”
……
也不知道与叶时熙的言灵有没有关系,随后几日,林继续每天都查看江景泽的情况,发现对方的流血量一天比一天少,后来甚至只靠人体自身就足够吸收了。而江景泽的肺部也好了很多,“咕噜咕噜”的声音逐渐变小了,呼吸平缓下来,脱离了危重的状态。
在“引流”后的第三天,江景泽第一次醒了。他一醒来就找弟弟,叶时熙只得告诉他江景泰有事出门了。江景泽微微点点头,似乎是表示他听懂了叶时熙所说的话,而后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第四天,江景泽再次醒来了。他对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印象,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发生过对话。
“正常,昨天并不是真的恢复了意识。”林九叙说,“他再不醒恐怕就拉不回来了。不能自主吞咽的话,异物会进入呼吸道,昏『迷』的人非常容易肺部感染,就算不感染,也会饿死的,这里没有条件鼻饲,只给过他一点点水。”
“哦……”叶时熙觉得挺神奇。
为了让江景泽安心养伤,叶时熙没提江景泰的事。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当怎么提,他讨厌为人带去不幸的消息,那种无力感让他很心慌。
而这种状况,终于在第八天被打破了——此时江景泽已经开始尝试下地行走了,江人鹤告诉了长子他弟弟的事情。
那天傍晚,叶时熙端着『药』,在江景泽房门口便听见了激烈的争吵。
“你最了解景泰。”江人鹤说,“别人找不到他,你肯定有办法——你去除了他罢。”
“我不会去。”江景泽的声线是清清冷冷的,“我无法对景泰下手。”
“你懂什么?!”江人鹤将一个茶杯“砰”地一声砸在地上,茶杯发出一声大响而后崩裂四散开来,“搞成这样,这个是我们挽回声誉的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放任景泰继续杀人拼尸,而你我却未能解决这大…麻烦,家主今后将会如何看待我们这一支啊?!除非我们将功补过,否则必定为其所累!景泰已经回不来了,总归要死,何不由我们来动手?你知道的,你们二人灵气同调,你是最容易杀他的。。”
叶时熙和林九叙互相对望了一眼。是这样吗?叶时熙想:这片大陆所谓“搭档”的存在意义还有这个么?两人灵气同调,所以其中一人便能轻易杀死另外一人?
“哈哈,”江景泽十分不屑地回答,“你为了表忠心,连秦一梅都给杀了,也没讨到好啊,江名世还是不信你。”
“……”江人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说,“是啊,那时,我连一梅都给杀了,依然没有得到信任,所以如果你故意放走你弟弟,便更不会被江家重用了。”
“哦?”江景泽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你得不到信任,正是因为你连秦一梅都能杀?江名世对葛千秋用情那么深,所以觉得你这人冷心冷血的?”
这句话后,房间里突然迸发了一阵极可怕的沉寂。
第24章 势不并立(五)()
江人鹤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方才,他与江景泽的谈话,就仿佛是某种仪式进行前的咒语一般,这些被精心安排好的咒语被恭恭敬敬地供奉给邪神,连音『色』、音量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目的就是放出某种恶灵。
江人鹤其实是江名世的养子。
在被江名世收养前,江人鹤就是个在街上找饭吃的小流氓,看见哪里有剩饭了,就跑进店里飞快地抓紧嘴里,再一溜烟地冲到外面去,如果无处躲藏,不幸被捉住了,便只好“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叫“爷爷饶命”,兴许能免掉了一顿毒打。
江名世是在街上救下了他的。江人鹤因为偷吃的,手指都要被踩碎了,痛得嗷嗷大叫,江名世便出钱买了那晚米线。而后,江名世见江人鹤的动作麻利,认为是少有的可造之材,便捡回去收为义子教他功夫,为的是壮大江家的门面。江名世就一个妻子,葛千秋再能生也生不出来多少,因此江名世收了好几个义子,用来显示江家也是枝繁叶茂。
从那样的环境到这样的环境,江人鹤真的是高兴得一直笑。
从小没有家人的他,真正把江名世当作他的父亲,但他又不大敢去亲近江名世,生怕对方会厌烦他。江名世有亲生儿子,还有多个义子,他不过是义子之一,没资格撒娇的。江名世也的确不是太重视他,江人鹤一直很羡慕与江名世有血缘的四个“兄弟”。
江人鹤把江名世当作是神只,对其充满感激,总想报答,并且,是用自己一生的忠诚去报答。
他每天努力地练功,天不亮就起床,一直练到夜半,甚至雨天都不休息。现在,那段记忆在江人鹤的脑海中已经很缥缈了,他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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