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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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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八年的光阴,在沈惊蛰身上似乎没有构成任何困扰。
她甚至没把他当男人。
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勇往直前。
***
公安局大院里停了一辆拖车,拖着一辆残破了的出租车和一辆车尾灯报销了的阿斯顿马丁db9,
市价三百多万,007的坐骑,被刷成了苹果树绿。
沈惊蛰和江立在彼此眼底都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嫌弃。
民警值班室里面坐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穿着夹克外套的男人正坐没坐相的仰着脖子大放厥词。
“你们这儿居然还有法医?屁点大的地方公安局居然还禁止吸烟,你们逗我玩儿呢?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嗓门很大。
一眼就能看出是那辆苹果绿的车主。
因为这人,头上染了一头绿『毛』。
第十章()
沈惊蛰觉得老姚说的太委婉了,什么叫做轻伤,她这一眼望过去连个像血的红点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她问的是正肃着脸假装自己在打字的民警小张。
那位精神状态亢奋的不行的绿『毛』听到声音转身,正好看到沈惊蛰走进值班室,脱了头上的『毛』毡帽。
绿『毛』半张着还准备说话的嘴突然就卡住了,手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下,发出一个字:“『操』!”
……
沈惊蛰皱眉看他。
绿『毛』往椅子上一靠,再一次『操』了一声。
这小县城什么情况,这种姿『色』的女警察?!那些天天往他床上爬的小明星整上天也整不出这种效果啊!
“交通事故,这是报告。”小张像是看到了救星,站起来颠颠的绕过桌子双手递上报告,压低声音,“要求鉴定的就是这个人,绿『色』的,省城来的。”
追尾事故。
极其简单的追尾事故。
阿斯顿马丁在高速上紧急刹车导致后方出租车追尾,幸运的是靠近高速收费站,那辆出租车的车速并不快,车子受损严重,出租车司机和乘客都只是轻微扭伤。
这种情况阿斯顿马丁车主要做伤残程度鉴定?脑抽?
沈惊蛰抬头,和绿『毛』对视。
四目交接,绿『毛』居然嘶了一声低头,脸红了。
……
真的是脑抽……
“做过酒精测试没有?”沈惊蛰继续问,眼角看到江立已经自动自发的去了记者常常待的休息室,心里松了一下。
她不是特别想让同事们询问她和江立的关系,至少,不是现在。
“做了,还去医院验了血。”小张脸『色』不太好,“交警来了之后他们就去医院做检查了,一切正常,但就是嚷着要做鉴定,人民医院的值班医生被闹的没办法了才给姚老师打的电话。”
x县的医院没有法医鉴定资质,这位绿『毛』在急症室大吵大闹,值班医生索『性』打电话报了警。
反正都在公安局。
小张给的资料很详细,出租车司机和乘客还有这位急刹车的绿『毛』007都做了全身体检,出租车司机脖子有轻微扭伤,乘客和绿『毛』007身上没有擦伤挫伤,颅脑内脏正常,神经反『射』正常。两位司机都没喝酒也没有毒物反应,行为能力正常。
“……按寻衅滋事处理吧。”沈惊蛰直接把资料还给小张,这种情况做鉴定,是浪费国家资源。
“怎么就寻衅滋事了。”绿『毛』从位子上跳起来。
小张过去用笔敲了敲桌面:“坐好坐好,再报一遍姓名年龄住址工作。”
“我是合法公民,坐在这里除了说话大声我连手指头都没动过,怎么就寻衅滋事了?”绿『毛』梗着脖子不合作,“我就是要找法医,我要求鉴定。”
“你要鉴定什么?”沈惊蛰皱眉。
“你是法医?”绿『毛』哼哼,乍一见到的惊艳都被她那句寻衅滋事给破坏了。
“是。”沈惊蛰眼睛都没眨一下,再问了一遍,“你要鉴定什么?”
绿『毛』愣了,他块头很大眉『毛』浓黑,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是个暴戾狠角『色』的长相。
估计长那么大都没有被一个女人用三两句压下气场的经历,所以愣的时间有些久。
“没有东西鉴定就按照寻衅滋事处理,急诊室报了警的。”沈惊蛰没打算等他回神,交代完小张转身就走。
她有些烦这种胡搅蛮缠浪费资源的人。
“哎哎哎。”那绿『毛』站起身,因为腿长两步就走到沈惊蛰面前,想拽她胳膊,被她一瞪手抖了下,估计觉得没面子,嗤了一声。
“谁说我没东西鉴定的,都放在院子里了,那么大一个你看不到?”绿『毛』走到院子里指了指自己那辆阿斯顿马丁。
“这东西比人值钱,这一个车灯值多少钱你知道不?”他开始耀武扬威,皱着眉头啧啧有声。
“追尾是你全责。”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出租车司机辩解,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矮矮小小的,因为冷缩得更小。
他惹不起这种人,所以哪怕是对方全责,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去医院,跟着他闹到了公安局,大半个晚上的生意都泡汤了。
“我又说让你赔么?你赔的起么?”绿『毛』眼睛一瞪,黑眼珠往上一翻,接下来的话是对着沈惊蛰说的,“我在匝道口紧急刹车,是因为你们县收费站的灯光太亮,我有青光眼,突然看不见了你说我不刹车难道要撞上收费站么?”
“追尾我全责,这车子的灯咱有保险咱也赔得起,但是你说说你们高速公路收费站是不是也有责任?”
“你们县收费站的灯光亮度明显超过了高速标准,我是让你检测我的眼睛,懂不懂?美女警官?”
或许是沈惊蛰一直没说话,也或许是院子里光线暗让沈惊蛰身上的气势没那么盛,绿『毛』说完自己的诉求后就变得有些得意,最后那声美女警官就带上了暧昧的语调。
“青光眼?”沈惊蛰冷笑,点点头,“跟我来。”
“呦呵,你们这还真有眼睛检查仪器啊。”绿『毛』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这装备比一般的四线城市都齐全,还有这水灵灵的女法医。
啧!
“有。”沈惊蛰面无表情的用长棍子点了点走廊尽头的视力表,然后用下巴示意,“站黄线边上。”
一旁看戏的小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绿『毛』脸涨成猪肝『色』,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法医鉴定呢,配合点。”沈惊蛰不耐烦的用棍子敲墙。
闹着要鉴定的人是他,他说有青光眼,她也确实在检查——视力表这东西只能检查眼睛。
绿『毛』愤愤的,咬着牙站到黄线边。
“边上的勺子盖住眼,从左眼开始。”沈惊蛰一句废话都没有。
接着所有人都看着刚才嚣张无比的绿『毛』像小学生一样站好,捂着眼睛,老老实实的左左右右。
出租车司机和乘客面面相觑,搓搓手,想笑不敢笑。
检查结果出乎意料。
绿『毛』左眼视力1。0,右眼几乎看不见,0。1的那个大e他咬着牙猜了两次才猜对。
“交通法规定200度以上近视必须得眼镜才能开车,青光眼也一样。”沈惊蛰丢了棍子拍拍手,“你没戴任何矫正视力的工具,仍然是你全责。”
“小张。”她懒得理一动不动的绿『毛』,对小张点点头。
小张动作很迅速的又坐回电脑前:“来来来,姓名年龄住址工作。”
“你们两个录完事发经过签完字就可以回去了。”沈惊蛰已经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误工费也可以一起算进去,他有保险。”
“好……帅。”那位年轻的乘客嘟囔了一句。
“那是,沈警官出马没有摆不平的事。”小张盲目崇拜。
“全名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老老实实坐在小张面前的绿『毛』突然开口。
“干吗?你还想打击报复?”小张横眉冷对。
绿『毛』没搭腔,他就是随口一问。以他的本事,想查个女警察名字还是挺简单的。
打击报复什么的太小鸡肚肠,他就是有点想追。
那么呛的妞,床|上应该很过瘾。
***
沈惊蛰有些『尿』急,也终于发现自己晚上的女儿红可能喝得太多了,幸好老姚不在,要不然她哪怕酒醒了,也一定会被骂到写一个月的检讨。
院子角落里似乎有个人。
沈惊蛰转头看去,看到江立对她晃了晃手机。
她懒得理,埋着头就冲到女厕所,呯得一声关上门。
角落里的江立等着门被关上后,才把手机拿起来,开口:“是他。”
手机亮起的屏幕把他的脸衬得很冷,晚上没来得及换的金边眼镜微微的闪着光。
“做了乔装,但是是他。”他很肯定。
柳志勇,前两天跟着在黑市里打听绿釉鸡冠壶的人。
上个月从挪威回国,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找人做了四五个假身份的人。
出了那么点车祸硬要扯到公安局,肯定是想乘机踩个点。
行事诡诞,看到沈惊蛰之后临时改了计划,要不是他自己提到了青光眼,他也不会注意到柳志勇几乎要瞎掉的右眼,也不会看到他弯曲角度不正常的左手小拇指。
“我明天会去趟幼儿园。”江立继续汇报,看到女厕所的门动了下,就迅速的挂了电话,低着头开始玩游戏。
沈惊蛰缩着脖子从他面前跑过,他长手一捞拽住她羽绒服的帽子。
“回去不?”他问。
“你不值班了?”沈惊蛰有些诧异。
“我元宵后才正式上班。”
“那你过来干嘛?”沈惊蛰理解无能,零下二十度啊,家里待着不好么。
“……看看这里休息室条件怎么样。”江立随口掰了个理由。
他只是想送她过来。
倒是没想到会遇到柳志勇。
“闲得。”沈惊蛰翻白眼,跺了跺脚宣布回家,“走了,我明天还上班。”
“那绿『毛』不管了?”江立回头看到柳志勇百无聊赖的趴在办公桌上,小张问一句他答一句。
没朝院子里看,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
“我只是法医。”沈惊蛰晃头,“闹事这种事有民警呢。”
“他会被关起来么?”江立加快两步走到她面前。
“……套我话?”沈惊蛰斜眼。
“……这都够不上刑事案。”江立喊冤。
“够不上刑事案你管他会不会关起来。”
“……这绿『色』真丑。”
“别转移话题,再让我发现你套我话我就把你东西都丢出去。”
“……”
“听到没有?”
“哦……”闷闷的,有些委屈。
“你为什么会对绿『毛』感兴趣?”
“一个把头发染成绿『色』的男人总是有点新鲜。”
“……”
天空稀稀拉拉的又开始飘雪。
北方的雪和南方的不一样,碎碎的,更干更轻,落在头上悉悉索索的。
江立帮沈惊蛰戴好了羽绒帽,自己缩缩脖子把羽绒服的领子竖好。
见沈惊蛰看他,就弯了弯他狭长的眼睛,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怪冷的。”他听到自己抱怨,声音里都是喜悦。
第十一章()
绿『毛』的事对于沈惊蛰来说只是一场小『插』曲,第二天上班小张笑嘻嘻的跑过来跟她提绿『毛』的时候,她都已经有些忘记绿『毛』的长相了。
“那人居然是个外籍华人,昨天晚上两点多还来了个律师,居然是个黑人!”小张连用了两个居然,年轻的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老黑老黑了,真的黑。”
“后来怎么解决的?”沈惊蛰很配合。
“按规定赔了钱,那老外哇啦哇啦说了一堆,然后绿『毛』桌子一拍,就赔钱了。”x县不怎么能见到外国人,更何况是这样肤『色』纯正的黑人,刚刚工作没多久的小张新鲜极了,临走还和人拍了个合照。
“看!黑不黑?”小张拿出自己的oppo放大给沈惊蛰看。
真的黑。
沈惊蛰好笑,接过来看了一眼,却把重点放在了角落的绿『毛』身上。
“他在看什么?”照片里他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但是值班室往那个方向看……
那里唯一值得看的地方就是证据房。
“不知道啊。”小张挠头,“不过他问题很多,对咱们局很感兴趣的样子。”
“问了什么?”沈惊蛰拧眉。
“你的名字,还问了我们局除了法医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牛『逼』的部门。”小张兴奋劲还没过,想了想,“对了,他还问了老严。”
“他说他听说过老严,还问我老严身上的子弹头是不是真的。”小张说完后张了张嘴,很迟钝很疑『惑』的问沈惊蛰,“为什么一个挪威华人会对我们局那么熟啊。”
“……还行,你还有救。”沈惊蛰把小张手里的照片发了一张到自己的手机,交代他,“把他昨天问的所有问题和你的回答都打份报告给老严,这人有问题。”
“是!”小张立正站好。
“我的名字说了没?”沈惊蛰又问。
“没有!”小张立正的姿势一动不动。
“中午可以加菜。”沈惊蛰终于笑了。
“是!”小张回答得更响了。
很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出头警校毕业,这辈子没出过省,喜欢篮球、喜欢女明星、怕痛。
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却在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兢兢业业的窝在几平米的值班室,处理着邻里乡亲酒醉斗殴老婆爬墙,一做就是一年多。
仍然每天乐呵呵的,记得几个寡居的老年人所有吃穿用度的量,快到时间了,就背着大米和油上门帮他们修修电灯拉拉电视天线。
沈惊蛰喜欢这样的同事。
温暖的让她可以熬过西北每个冷得跟刀割一样的日子。
***
老严在正月初八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一开始认为只是协助帮忙的案子似乎出了问题,他只来得及给县里打了一个报告,就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绿『毛』的事情没有了后续,虽然老严和沈惊蛰都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是因为他再也没有出现在x县,过了一段日子,两人也就把这件事放到了遗留案宗里。
日子仍然按部就班,只是身边多了一个江立。
江立的存在感很强,这个号称为了赎罪才来到x县的男人,在这几天里让她感觉到了八年时间其实确实可以沧海桑田。
除了第一天的手足无措外,江立之后的表现一直很镇定,合作并且镇定。
配合她所有的要求,无理的有理的,只要她提,他就一定点头。
可沈惊蛰却开始看不懂他。
他一直待在家,捣鼓他的笔记本电脑,房间从不上锁,沈惊蛰闯了几次发现他的电脑屏幕页面基本都在写稿页面。
他好像真的就是来做记者的,连着几个晚上和老钱吃饭交接,认识各路领导,偶尔喝多了回来半夜会听到呕吐的声音。
那一次之后,他很少再提沈宏峻。
他把她照顾的事无巨细,只要她没有在局里加班,回家的时候家里必然备着饭。
是老家南方的饭菜,微甜,口味清淡。
哪怕他连着几天出去和老钱应酬交际,他也会在走之前做好饭菜,九分熟,等她回来热一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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