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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拳-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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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吗?
爱我吗?
裴琰浑身是汗,站立不稳,整个人被撞得上下震颤抖动,一遍一遍地说“喜欢”“喜欢你啊”。他然后就被庄啸干得嗷嗷大叫,实在受不了了,被『逼』着一遍一遍地喊“我爱你”……
他也不知怎么了,但能察觉到庄啸是故意的。庄啸很少在床上这么撒疯,也好像压抑着强烈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两人的感情仍像当初那样炙热、恩爱,确认两人之间的承诺坚定不移,彼此都绝无二心。
他被c得『射』出来,庄啸还是不放过他,勒着他的腰又从后面来……半夜里他要下床上厕所,庄啸就没放开他,去洗手间都是『裸』身结合着,严丝合缝,寸步不离……
“哥、哥别……啊!啊!”裴琰都没法走路了,在客厅当间就要跪下了。他被庄啸勒着往前蹭步,从后面『插』弄着他。
他但凡在床上喊哥,就是跟他爷们儿认怂求饶了,再硬朗的身板都扛不住他啸哥火力全开,一晚上折腾好几趟。庄啸简直就是要『逼』他服软求饶,彻底的臣服,在他身上粗暴得像一头咆哮的公狮子……
庄啸咬他,吻他的耳朵,一遍遍地跟他说,“我也爱你”“琰琰我爱你”……
工作室同期也正在开工呢。
《与敌同眠》杀青之后不久,他们既然拉到了大金主赞助,紧锣密鼓地开拍下一部戏。庄啸这次去台北走红毯,就是临时从剧组请假的。他与裴琰再次搭档新片《刺兄》,拍摄进度已将近一半,拍摄地点就在天津。
这部电影的拍摄统筹,是他俩跟严总两口子在一张床上敲着牌讨论出来的。他们去凌副总在犹他州的那栋度假屋作客,几人在大雪山上滑雪,当晚就在木屋里生火取暖。
裴琰找严小刀拼酒,老乡见老乡,喝得特痛快,都喝上脸了还带划拳彩头的。另外两位就大眼瞪小眼地在旁边看着,不想搭理那俩抽疯的。
随后,四人又在卧室床上一起打牌……
裴琰一直梦想用胶片机拍摄一部真正的宽银幕东方武侠。题材和本子初稿都有了,就是一篇动『荡』年代跌宕起伏的人物传记,一部描写清朝末年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生平的江湖传奇。而且,影片就由庄啸亲自上阵演绎八卦掌,算是为他啸哥量身打造的传记型电影。
无奈资金匮乏,技术和团队都不够成熟,这个大部头一直就没敢拍。
“我们俩再多攒两年老本儿,到那时候再拍《董海川传》吧,”裴琰说,“毕竟,拿别人钱我也手烫,不敢瞎糟蹋刀爷您的心血。”
“这不能算糟蹋,”严小刀甩出一张牌,说,“我知道大制作都有风险,但我相信你们俩的能力。”
“怕辜负了您这么深厚的信任,”裴琰一笑,也甩出张牌,“怕赚不回您的本钱。”
“做事也不是全为了钱。”严小刀说,“赚钱的能力很多人都有,我是相信你们二位选择演绎一个故事的想法和品位,信你们俩的热情和号召力——观众其实也都像我这么想的。在宣传海报上看见你们俩的名字,就知道这个电影它要表达的大约是什么。”
观众都信你二人的牌子,选了这条路,就坚持下去,不能砸自己牌子。
庄啸对严总点头:“我和老裴尽力而为,做我们俩承诺的、该做的。”
“好!”严小刀爽气地甩出一个大顺子,“那我也为二位倾囊相助,做我承诺的、我该做的。”
工作室手头上攒了好几个武侠本子,裴琰都很想做,但资金精力有限。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凌河一言不发“噼里啪啦”把其他三人的牌全部毙掉,那三位爷已经谈妥了《刺兄》的合作。总之,这一晚上,裴琰和庄啸输牌是输得一塌糊涂屁滚『尿』流,真是把裤衩都输没了。玩儿牌绝对玩儿不过另外那两位,那两口子就是江湖上一个赌神、一个赌圣,联起手来,专门在牌桌上摁死对家。
庄啸输得被罚去厨房做夜宵去了,做了一大锅手擀面。但是,裴琰也没吃亏,输了一晚上的牌,也不用出卖『色』相睡了谁,就趁机从严总兜里划拉出一大笔赞助费。
于是,不久之后,新片就在天津影视基地顺利开机。
天津的影视基地,以北站为其中一个轴心,和平区的五大道租界地为另一轴心,还囊括了周围的大清邮局旧址、银行大楼旧址、名人公馆故居等等,经营公司将一些老建筑腾退翻修,重新装修再营业,在地图上重现津门昔日的繁华,非常气派。
严总是这个项目的大股东之一,裴琰在里面也投资入股了,他们后来把这个项目命名为“龙图影视基地”,文化公司亦更名为“龙图影业”,跟裴琰的工作室遥相呼应了。
在制片的账目上,庄啸和裴琰都没拿钱,片酬就不要了。
自己投拍制作的电影,还拿什么片酬?要赚就一起赚,赔就是大家一起赔了。
裴琰就直接给自己定了个“零片酬”友情出演,他一『毛』不收也一『毛』不拔,也是快要把他二舅舅气死了。
《刺兄》剧本所依托的故事,就是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新编的剧本将背景由清末改至民国,国民『政府』的封疆大吏意外遇刺,那江洋盗匪正义凛然地缴械被擒,却揭开一段离奇曲折的陈年往事,原来,那被刺的『政府』大员竟是一位渔『色』负友、阴险狡诈的万世小人……
影片讲的是义气,是人心,也是江湖的险恶。三个磕过头洒过血的结义兄弟,因利益在人『性』中的作祟、野心对情谊的侵蚀,结义之情最终分崩离析,举刀相杀了。
裴琰理所当然地领了“三弟”角『色』。热血,赤诚,壮烈,为兄弟义气甘受挖心剖肝之刑。
庄啸则是那位表面道貌岸然实则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大哥”,彻底颠覆形象,在影片中一坏到底,让人恨得想撕了他。
裴琰然后就找严总探讨,我们这剧本三人组里,还缺个忠厚憨直的‘二哥’。
严小刀说,缺个二哥,你去找啊,去请啊。
从外面请人不是贵么,想找便宜的。以裴琰的话说,自己人最便宜了,连片酬都省掉了,就又能省下一笔!
“二哥”这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要形象好,耿直英武;又要武力值在三人之中max,要很能打。
年龄形象合适的打星,真不好找。假若找不到,就只能请不会打的明星硬着头皮上,再用替身和后期帮忙填补武打镜头的漏洞。那效果就差多了,整个动作设计都要修改,打戏就不禁看了。
于是,影片的大投资人严先生,被一伙人撺掇着赶鸭子上架,再次触电客串,而且从扔手榴弹的龙套一跃成为片中的男三号,演那位“二哥”。
严小刀一摊手:“你们两位在片子里搞七搞八,我是那个最倒霉的,老子就是来给你俩垫背的?”
裴琰在片场用手指转悠着一把手枪,一笑:“严总,您的戏份反正也不多,拍两个星期很快就杀青了,也不耽误您做生意,拍完您就可以回家歇着。”
“废话!”严小刀在片场摄影棚里撩开西装,叉着腰说,“我也读剧本了,老子忒么没演几天的戏就要领便当,我就挂了啊!我都还没演过瘾啊。”
“没过瘾您也得下场一鞠躬,”大boss庄啸说:“你忠肝义胆的三弟弟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绝对得报仇啊,”严小刀指挥他裴三弟,“狠狠地揍!……”
这部片子里,还有一位自降片酬甘做大绿叶的角『色』。
片中有个配角是一位世家纨绔少爷,镜头比上次的名伶“白鹤”还要少,裴琰就去联系瑢哥,问邢瑢愿不愿帮个忙,友情客串一回。
邢瑢痛快地答应了,说:“剧本发给我看,什么时候需要我进组,琰琰你提前招呼一声就成。”
片酬?
邢瑢说,片酬你们看着给吧,友情客串么,我也无所谓你给我多少。
邢瑢那几个月已经无事可做,也没新片子拍,被公司雪藏了。
章总雪藏他,也是为了让他避个风头。这暴烈的小蹄子就别再出去得罪人了。
邢瑢于是去到南方旅游散心,在海南住了两个月。帝都的冬天,太冷了……
他刻意没有去到北方,就不想遇到心里想念的那个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小萨了。萨宝宝不停给他发信联系,他都找借口躲了,避而不见。
商雪麟那老『色』棍,给他下了一道“江湖追杀令”,在外面叫嚣着要找他麻烦,一定让他什么片子都拍不成。自家经纪人也销声匿迹,俩月没敢出来『露』面,生怕被人砍了手脚。
不想连累不相干的人,尤其不愿连累了小萨。
别的通告他都不敢接了,唯独裴琰投拍的片子,他敢接,也不在意片酬,不在意章绍池知道了会有想法。章总假若不悦、不满,双方正好一拍两散。
邢瑢孤身一人乘机,从海南再回到北京。那几天在家闲着无聊,单身寂寞,孤枕难眠,他就去了一趟医院康复中心。
他纯粹是因为心里惦记一个男孩,相思却不能见,于是悄悄去看望另一位,那瘫痪在床的男孩。
他去康复中心,瞧的是萨日胜那位拜把子的兄弟额日勒图。
心之所念,爱屋及乌。对于邢瑢而言,见不到正主,能见见与小萨有关系的人,也是心灵上的宽慰。
勒图先前被家人带回包头那边的医院,住过一段时间,治疗效果不理想,庄啸作主又把孩子接回来了,继续在北京这里住着。邢瑢知道医院地点,甚至知道病房号码。他原本就讲好的,陪小萨来看望安达,然而尚未践言,他就把萨宝宝给睡了,然后又把对方疏远了……
房间里很静,能听到浅『吟』呓语似的呼吸。陪床的偏偏都不在,邢瑢向床上躺的病号点头打声招呼。
勒图小弟竟然是醒着的,看着他。
人已苏醒,但目光散漫,记忆全失,完全不认识人了。当初后脑遭遇重创,脑力和记忆是很难、很难再复原的……
邢瑢就说:“我是小萨的朋友。”
勒图仍看着他,嘴唇微动,不说话。
“小萨,萨日胜,你的安达。我,小萨的朋友。”邢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观察对方反应。对方也没给他什么反应。
“我过来看看你,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零食。”邢瑢手里提了一堆袋子。
整个一个下午,他就坐在洒满阳光的病房里,打开五花八门的各种零食包,给病号投喂零食。
“这个,『奶』油威化饼,小萨最爱吃的。”邢瑢说。
“我估计你跟他口味差不多了,都喜欢『奶』味儿。”
“你、你可以慢点吃哈。那个最能吃的家伙今天又不在,没人跟你抢啊,呵呵,这么爱吃啊……”
“川味牛肉丝,辣的,这个小萨也特别爱吃。”
“呵,原来你也爱吃辣,果然你跟他拜把子么。”
“你跟他一样一样的能吃啊……可以慢点儿吃啊……”
病号的咀嚼功能恢复尚不健全,咬到硬的、耐嚼的东西,比如牛肉干,就费劲了,差点噎着。邢瑢赶紧让对方吐出来了,还是继续吃威化饼吧。
勒图小弟就一声不吭地咀嚼零食,嘴边不断掉饼干渣,掉了一身。手指移动缓慢笨拙,基本上需要邢小哥全程喂到嘴边,甚至不懂得『舔』掉擦掉嘴角的食物渣,就像傻掉了一样……
邢瑢不断地抽出纸巾,帮对方擦嘴。
有些难过伤感。毕竟,还这么年轻呢。
“你长得,真像小萨……”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他就自言自语直抒胸臆了。
“眼睛,鼻子,都像。”邢瑢垂眼一笑,“都特别帅。”
他现在也像是着魔了,就稀罕这类型的汉子。细长的眼,高鼻梁,长脸,眉目间都有那种独特而淳朴的味道,特别有男人味儿。
“就是可能你好久没练功夫了,你比他瘦,你可瘦多了。”他又说。
“小萨现在可胖了!”他绷不住笑出来,“好吧,他也不能算胖,就是很壮的一头牛,他的分量简直能压死我……”
说到这话脸『色』微红,西晒的阳光可能太刺眼了,让邢小哥别过脸去躲开光线,眼球被刺得疼,压抑在心底的浪花从眼眶和鼻息间快要涌出来了……
邢瑢掏出手机,翻看他保存的那些照片。他不去主动联系对方,照片却全部都留着。哪怕是小萨拍的模模糊糊的意识流风景照,他都留着呢,就反反复复地回忆当时。
“这张照片,是我和小萨那时去拍一部电影,在辉腾锡勒大草原,我们俩骑马。”
“这个就是辉腾锡勒的蒙古包,旁边还有一个湖,小萨在湖里洗澡,没穿衣服,被我偷看到了哈哈,他可害羞了……”
“这张,是剧组杀青,当晚办了一个篝火晚会,小萨在烤一只羊。你也会烤羊吧?不是据说你们草原上男人的标配么,不会烤羊娶不上媳『妇』……”
“还有,这张是他家乡锡林格勒的草原和羊群,小萨骑着马在放羊。他发给我看的,我还没有去过他家那里。”
邢瑢翻看着手机里每一张旧照,指给勒图看,指着照片里那位英俊潇洒的“『奶』茶小王爷”。
勒图也呆呆看着那些照片,一声不响,心却好像已经飞了,飞去那片辽阔高远的大草原,散『乱』的视线追逐那狂奔的马蹄、飞扬的马尾。
马背上的长发男孩,穿着长袍马靴,胸前坠着许多宝石,在草原上就是最耀眼的明珠。
“这个也是他,”邢瑢笑着说,“小萨。”
“小……萨……”勒图也说。
“嗯,小萨。”邢瑢说。
“小……萨……”勒图跟着他说。
邢瑢眼眶发酸,用力点头:“你都念对了,你到底想起来没有?”
勒图垂下眼皮像在思考,又或者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陷入一片空白和茫然,嘴唇蠕动癔语。
“这个,是小萨和我在青城山上,我俩的自拍照。”邢瑢回忆着,笑着说。
“嗯……”勒图瞅着那照片好像一眼就看到熟人,目不转睛盯着,混沌的眼神里都闪出些晶莹的东西,但酝酿了很久才发出音节,“瑢……瑢……”
邢瑢转过脸,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茫然,瞅着对方。
“瑢……瑢……”勒图不断重复这个字。
邢瑢觉着自己脑袋都当机了,思维艰涩地转动——这是真的吗?
还是他听糊涂了,幻听了?
“你说什么?”他指着自己,把脸摆正,“你认识我?你知道我叫什么?”
“瑢……瑢。”勒图望着他。
那纯净的眼神,亲兄弟似的容貌五官,让邢瑢感到恍惚,心都抖缩成一团了。就好像此时眼前面对的就是另外那个人,他收藏在心里的最珍贵的宝贝。
他眼眶突然湿润,鼻翼酸楚,眼泪夺眶,止不住了。
忽然间也就明白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额日勒图,今天就是第一次见面。大脑功能严重受损瘫痪在床的勒图怎么可能认识他?
这些日子以来,一定有那么一个人,时常坐在病号床前,翻看同样的这些照片,给勒图小弟讲述这段人生的“遇见”,反反复复地念叨旧人……一定是这样的。
金『色』的阳光里『荡』着尘埃,记忆像绚烂的夏花,不挽留也就匆匆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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