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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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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五万也拿不出来的喻总心里很凄凉。

    于严:“不过这回你得谢谢那饰品店的姑娘,当时要不是她机灵,随身带了自制的防狼喷雾,你弟弟现在早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防狼喷雾要是真那么好使,哪还有那么多恃强凌弱的暴力犯罪事件?

    喻兰川朝于严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自己喷一个试试。

    半瓶辣椒水解决两大高手,眼力一定得非常准,动作一定得非常快,绝对不是“碰运气”能碰出来的。

    甘卿那个甘卿一定有秘密,只不过她既然自己不想透露,又刚刚出手帮了他,喻兰川也不方便在别人面前多嘴,于是岔开话题,问:“他们要钱干什么?”

    “说是给他们师父的儿子看病。”于严叹了口气,“这哥仨都是他们师父养大的,师父前些年出车祸没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他们称呼还怪江湖的,叫‘大师兄’和‘师娘’。原来在老家开拳馆,不过他们那种小地方,也没几个学生,这几个人业余时间就瞎混,收点孝敬、保护费什么的,本来过得也还算挺滋润。后来大师兄生了重病,当地治不了,只好凑了二十来万到燕宁来。听着是挺不少,可是钱嘛,到医院里就是纸了。”

    喻兰川冷冷地皱起眉:“没钱还不找个正经工作,继续在燕宁收保护费?”

    “也可以这么说吧,”于严抓了抓头发,“郑林——就那瘸子,年轻时候为了钱,去打过那种噱头很足的格斗比赛,唉,其实就是黑拳。别人骗他说这样能快速提高知名度,能帮他抬身价,将来进个好俱乐部打职业赛,郑林没什么文化,听人吹得天花乱坠,他就信了。”

    喻兰川翘起二郎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也算是有点功夫,刚开始一直赢,这个‘虎’那个‘龙’的,外号满天飞,捧得他忘乎所以,结果有一次就被人阴了。那次他们让他跟一个体重有他两倍的人对打,事先说好了,为了让比赛精彩好看,他得先故意挨一下,假装倒地,然后再绝地反击,对手也打点好了,打他那一下是做样子,不会来真的。”

    “等真上场的时候,对手给他使了个眼色,郑林就做好了假摔的准备,谁知道对手突然不按说好的来,直接一脚高扫把他踢懵了,然后一顿暴揍,差点让人打死在擂台上,抬下去的时候一身血,从那以后一条腿就不行了。后来这哥仨去报仇,对方报警,一人留了一个案底。”

    喻兰川:“”

    “他们仨那形象你也看见了,一身社会气,尤其那个刀疤脸,看着就吓人。”于严叹了口气,“出门安检,别人走过场,这三位得被拦下来查五分钟。出门应聘,老被人要求带着无犯罪记录证明所以大概也是有点自暴自弃吧。”

    两人好一会没说话。

    玻璃杯里的碳酸饮料浮起细小的泡沫,上蹿下跳的。

    喻兰川觉得这故事的核心思想是“傻x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点也不引人同情,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完很容易勾起自己的烦心事。

    刘仲齐新手机的包装盒还没来得及扔出去,这事兄弟俩有默契,一致决定不告诉父母——刘仲齐是嫌丢人,喻兰川是监护不利,交代不过去——于是买手机的钱当然也没地方报销。

    配眼镜也不比手机便宜到哪去,好在他度数不深,可以先凑合活两天,数着日子等工资和季度奖

    对了,听说这回的季度奖还不太乐观。

    于严把冰镇饮料喝了:“说真的,兰爷,你有没有差点失足的经历?”

    喻兰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会没戴眼镜,他那“衣冠禽兽”气质里的“衣冠”就没了,在人民警察看来,就像个正在失足的。

    就在于严以为自己要收一个“滚”字的时候,喻兰川说:“有。”

    于严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我前些日子跟我爸要了一份自愿放弃遗产声明,”喻兰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大爷爷留下那份遗嘱没公证过,也没有备份,遗嘱信封上写了我的名字,我爸全权交给我处理,连看都没看过。”

    遗嘱里写了什么,天知、地知、死人知,剩下的,全看喻兰川的良心。

    于严张了张嘴。

    “放弃声明刚寄到,”喻兰川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我爷爷奶奶的死亡证明也都盖好章了。”

    于严:“也就是说”

    喻兰川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我现在离八百五十万,还差一个碎纸机。”

    于严咽了口唾沫,发现人民警察的直觉没有错,这个青年就是正在失足!

    可是他没法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易地而处算了,也别易地了,一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小片儿警想象不出来。

    而对于喻兰川来说,没有这笔钱,他就是个负债三十年,暗无天日的房奴狗,天塌下来也不敢任性辞职。

    拿到了这笔钱,他可以立刻把贷款清干净,凭他的收入,只要不沾黄/赌/毒,以后随便花天酒地,想辞职就辞职、想改行就改行、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大家都鄙视为了荣华富贵出卖良心的,可这不是“荣华富贵”,是自由。

    人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呢?

    于严跟他一起长大,知道喻兰川中二时期的座右铭就是“不自由,毋宁死。”

    “兰爷”

    他话还没说完,喻兰川的电话响了,老杨大爷打来的。

    刘仲齐的咆哮被堵了回去,只好绕行鼻腔,老黄牛似的“哞”了一声,震得自己太阳穴生疼。

    光头哭丧着脸说:“要是被人花(发)现,左(咱)们连则(这)种地方也不能住了吧?”

    二师兄:“还不都是因为你!”

    这些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担心租房的事!刘仲齐听了这兄弟俩担心的重点,气得要炸,于是肚子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闷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了,他只吃了一小块蛋糕。

    紧接着,可能是为了配合他,光头的肚子也起哄似的响了一声。

    刀疤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细声细气地说:“师兄,快中午了,早饭还没吃呢。”

    二师兄没了脾气,一言不发地出了门,买回了几斤包子。

    然后这三位大流氓围着刘仲齐和包子团团坐下,二师兄跟他谈判:“我们也可以给你吃,但是你不许叫。”

    英雄少年被堵着嘴,用一个巨硕的白眼说话:“你做梦!”

    刀疤脸就捏了个小包子,放在他鼻子底下。

    雪白的发面小包子还冒着热气,像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有一块面皮给馅里的油浸成了半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馅,浓烈的香气流露出来——猪肉大葱馅的。

    刘仲齐:“”

    由于敌我悬殊,英雄少年不支败北,在小笼包的攻打下缴械投降。

    二师兄很有技巧地给他身上的绳子换了一种绑法,这样,他两只手虽然还是绑在一起,但能自己捧着包子吃饭。

    半大少年本来就容易饿,刘仲齐一下嘴,根本停不下来,埋头啃了十来个小包子没歇气,噎得直梗脖子。

    二师兄:“喝水吗?”

    刘仲齐又愤怒又羞耻,蚊子似的“嗡”了一声:“喝。”

    二师兄打量了他片刻,有点疑惑地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第八十章() 
此为防盗章

    仔细看;石阶上的手指印上;好像还沾了一点血迹。

    甘卿低头踅摸了一阵,在墙角找到了一颗扣子;上面还缠着线头;像是暴力拽下来的。

    “孟叔,”甘卿回头冲隔壁正在准备食材的孟天意说,“昨天晚上您几点收的?”

    “昨天啊,收得早,这两天降温嘛;客人都少了;”孟天意说,“不到十点吧。”

    甘卿又问:“昨天有人在这打架么?”

    “没啊;一天都挺太平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甘卿绕过地面上的脚印和指印;怀疑是自己疑神疑鬼——也可能是哪个醉鬼在这摔了一跤;平地狗刨半天站不起来。

    她开了门,伸手想把门口那个“休息中”的木牌翻过来;谁知才刚一碰,木牌就掉了下来;裂成了两瓣。

    孟天意听见动静走过来;捡起裂开的木牌看了一眼,就皱起眉:“手劈的——这是什么意思?踢馆?还是有人找你麻烦?”

    甘卿莫名其妙:“踢小饰品店的馆?您觉得会是隔壁杂货铺干的吗?”

    “去你的;没正形。”孟天意没笑;沉下脸色;盯住她,“你最近跟人动手了?”

    “怎么可能,大街上碰见劫道的,我要是身上没现金,都主动给人手机转账。张奶奶每天一见我就念佛,”甘卿无奈地一摊手,接过一分为二的木牌,发愁这东西怎么粘起来,“到底哪位英雄喝多了打王八拳啊?找我麻烦——您看我这样的,找我麻烦能有什么成就感?”

    孟天意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倒也是。

    俩人摸不着头脑地琢磨了一会,没什么头绪,只好各自支摊干活。就在这时,几个民警步履匆匆地走过来,逢人就举着张照片问话,后面还跟着喻兰川。

    孟天意一抬头:“哎,小喻爷,于警官?”

    于严把帽子摘下来,抹去一脑门的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孟老板,您在这太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

    “别提,还是上次那倒霉孩子。”于严说着,掏出刘仲齐的照片,“就这小子,昨天跟家里闹脾气,离家出走了,手机定位是在这附近,您见过他吗?”

    孟天意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眼生,等我给你问问——杆儿!”

    甘卿正在往眼睛里塞隐形眼镜,不小心掉了根睫毛在里头,异物感一下把眼泪刺激出来了,听见孟老板喊她,泪眼朦胧地探出头:“嗯?”

    她还没来得及化那个非主流的妆,嘴唇颜色极淡,脸极白,一点血色都凝在眼周,在素白的底色上非常显眼,让人想起雪地里意外绽开的花。

    不知道为什么,喻兰川的目光和她碰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麻烦您看一眼这孩子,”于严连忙把照片递过去,“有印象吗?”

    甘卿看了好半天:“这不是那个”

    于严:“对对,就是上次在这被人碰瓷的那个,您还帮忙报警来着,叫刘仲齐!附近见过他吗?”

    甘卿摇头。

    于严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转身要找下一个人问的时候,甘卿忽然迟疑着叫住他:“您刚才说他叫什么?”

    “刘仲齐,伯仲叔季的‘仲’,齐是”

    甘卿掏出手机,翻出她新加的那个“是仲不是齐”:“是这俩字吗?”

    泥塘后巷没有监控,只能通过微信聊天记录判断,刘仲齐小朋友在头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来过这里,店门口有几个不祥的痕迹、一颗扣子——喻兰川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哥,看了五分钟,也不能确定这颗扣子是不是他弟弟的。

    如果说,就这些这还无法断定小孩不是自愿走的,那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在垃圾桶里找到的手机,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手机被人暴力砸在地上,屏幕裂成了渣,机身已经摔散了。

    警报升级,青少年赌气离家出走事件,变成了绑架案。

    于是大家店也不用开了,菜也不用做了,星之梦门口那一块地方被圈了起来,一大帮警方的人忙进忙出。

    甘卿把聊天记录交给了警察,还被问了话,问完,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于是她跟孟老板告了别,准备回家,走到小路口,却看见喻兰川正在打电话。

    喻兰川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天那个敞胸露怀的德行,眼皮一耷拉,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好像身后跟着一排照相机,等着抓拍他搔首弄姿的硬照。

    是个光鲜的少爷。

    但“少爷”对着电话,却又客气又有涵养,和周围的忙乱形成鲜明对比,甘卿听见他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家里真的是有点事,走不开”

    他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边的人打断,甘卿隔着几步远,看见喻兰川暴躁地把眼镜摘下来,扔在警车车顶上,反复揉捏着鼻梁,表情就像想砍人,说话却依然是礼貌而且心平气和的,好像嘴脱离了身体,出来单干了:“我明白是,理解,您看这样好不好,等我回公司,保证第一时间”

    电话那头就“嘤嘤嘤”地开始吠,没完没了的。

    喻兰川就沉默下来,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灼眼的晴天。

    及至一字不漏地把对方的话听完,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我联系我部门的人处理,您稍等。”

    接着,他就开始打电话,遥控部门,指挥下属们干活,让这个修改材料,让那个替他去开会,甘卿看见他靠在警车上,半闭着眼,条分缕析地跟同事们叮嘱会议要点,手指一直在揉捏着眼镜腿。

    长篇大论地说完,喻兰川口干舌燥,又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遗漏,这才对同事说:“行,就这事,辛苦了,你去吧。”

    同事礼节性地问:“喻总,家里怎么了?没事吧?”

    喻兰川:“我”

    我弟弟失踪了,疑似被人绑架。

    “啪”一声脆响,喻兰川没控制住手劲,掰断了眼镜腿。

    “事不大,”于是,他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处理完我就回公司,随时保持联系。”

    没什么好说的,别说是丢了个中二弟弟,就是亲妈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同事也就不痛不痒地说句“节哀”,嘴甜的,最多再客气一句“有事您说话”。心里一准就得犯嘀咕——他家怎么越忙越有事?上司死了妈,我们是不是还得表示一下?唉,红白事总在月底,不穷不来事。

    整个世界都在高速旋转,每个人都得疲于奔命。

    别人的天灾人祸、生老病死,那都是添乱的不速之客。

    喻兰川放下电话,发现了几步之外的甘卿,就冲她一点头:“麻烦了。”

    甘卿不知怎么的,一时冲动,脱口说:“你可以找杨大爷帮忙。”

    喻兰川惊讶地看着她。

    经她一提醒,喻兰川才想起来。据说在解放前,棍不离手的杨大爷曾是丐帮帮主,后来社会变了,不兴那些帮帮派派了,大家伙也都该找工作找工作、该退隐退隐了。现在丐帮里的老人们,一般只在衣服上留几个补丁,算是保持传统,平时都过普通日子,偶尔开展“文明行乞,抵制早晚高峰地铁要饭”的宣传教育活动,或是在乞丐们划分地盘起冲突时过问调停一下。

    但有这张无孔不入的关系网,他们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

    问题是,她怎么知道的?

    甘卿话一出口,就后悔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飞快地笑了一下,她脚下抹油,溜了。

    钻进泥塘的小杂巷里,甘卿的脚步忽然一顿,想起了那天在这一片跟踪她的光头——不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实在是这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当时正忙着讨生活,满脑子房租,这些鸡毛蒜皮没放在心上。

    她从包里翻出两半的木牌,心想:不会真冲我来的吧?

    被她念叨的光头正抱着宿醉的大脑袋,蹲在墙角,像一朵泡发了的大蘑菇。

    他的同伙刀疤脸在旁边驴拉磨似的乱转,转一圈叹一口气。这时,瘸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先看见了墙角被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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