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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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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板搭腔说:“是啊警察同志,我们做小买卖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些流氓干完坏事就跑,也抓不着,万一知道这事,以后常来找我们麻烦,那谁受得了啊?您也放我们一马吧。”
“孟老板都怕的流氓,可不是一般的流氓吧?”这时,停在不远处路口的车门响了一声,喻兰川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因为衬衫扯了,他干脆把一排扣子都给撸下来了,下摆从裤腰里拽出一半,松松垮垮地垂下来半边,行动间,胸口到小腹一线若隐若现,为了配合这个狂野的造型,他还把眼镜摘了,头发抓乱,单手插在兜里,一脸冷酷地走过来。
正直的人民警察于严非常羞耻,因为觉得自己的同伴像个夜店头牌。
卖身不卖笑的那种。
女青年拎起茶壶,把陈茶倒进花盆里,接了壶凉水,对着壶嘴嘬了两口,探头朝隔壁的“天意小龙虾”叫唤:“孟叔,有吃的吗?”
“天意小龙虾”的老板孟天意应声而出:“吃什么?自己盛饭,叔给你炒个菜?”
“我想吃烤鸡心!”
“嗨,烤串能当饭吃吗?”
“就想吃烤鸡心,”甘卿关灯锁门,“想一下午了,来客人的时候把词儿都说跑了——再给我来两斤麻小吧。”
这会,她说话的声音、腔调完全变了,既不飘忽,也没有了距离感,懒洋洋的。
“馋死你,正经饭不吃,就知道吃零食。”孟天意叹了口气,“行吧,等着!”
这会街上没那么多人了,潮热的晚风裹起大炒锅里的油烟气,兜头卷了她一脸,甘卿吸了一口,感觉很惬意,嘴角就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除了装神弄鬼的时候,她总是笑眯眯的,有人的时候对人笑,没人的时候就自己跟自己瞎开心。
闷热的仲夏夜突然起一阵小风、厚实的烤串“滋滋”冒油、沉沉的天幕渐次升起的星星、七扭八歪的小脏巷在她眼里,好像都是美妙无比的人间盛景,都值得驻足欣赏。
烤串和麻小很快做好了,孟老板怕她上火,还给她拌了一盘凉菜,甘卿找了张桌子坐下,自己撒辣椒面,她似乎有点笨手笨脚的,手一哆嗦,辣椒就倒多了,她也不在意,随便甩了甩,一边哈气一边啃,啃得全神贯注,下嘴的姿势好像在吃米其林三星。
孟天意招呼完最后一拨客人,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拎着两瓶冰镇啤酒过来。
甘卿接过去,跟他碰了一下,直接对着酒瓶喝,一气喝了小半瓶,辣出来的热汗消去了七七八八,她享受地呵出一口凉气:“唔,有回甘,好喝。”
孟天意看她吃肉喝酒,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灌了一大口,可是喝到嘴里仔细一品,还是劣质啤酒的马尿味,并没有变成琼浆玉液:“杆儿,明天你也别卖那些破项链了,给我当活广告得了,你就坐这喝,我啤酒能多卖三成。”
“您说了算,”甘卿弯起眼睛冲他一笑,“反正都是您自己家的买卖。”
星之梦这个小店,其实是孟天意的亲戚开的,铺面都是他们家人的。老板在网上弄了个占星师的营销号,发点神神叨叨的东西,在淘宝卖点护身符、转运珠什么的,后来发现网上生意更好做,就专心当网红去了,小店没时间管,经营得有一搭没一搭的,雇了甘卿来看店。
甘卿每隔一两个月,就按老板的指示,去小商品批发市场进货,称一口袋几十块钱一斤的小饰品,回来挑好看的放柜台里,用灯光一烘托,等冤大头来买。
她每天上午十点开门营业,戴上假发假眼,穿上“工作服”,开始一天的表演,晚上天黑后看心情打烊,孟天意管她饭。这份工作她干得心满意足,因为孟叔手艺好,还让点菜。
孟天意说:“我昨天看你账本,这月生意不错啊,应该让你们老板给你发奖金。”
“夏天好卖,冬天估计就不行了。”甘卿捏着小龙虾细小的爪,给孟老板作揖,“您说发奖金,我可当真了,就缺钱,最近听说房租要涨,我都提心吊胆半个月了。”
孟天意问:“你还租房呢,多少钱?”
“一个月六百。”甘卿剥小龙虾的手法非常学问,“咔咔”捏两下,一拉一拽,整条虾肉就完整地出了壳,她捏着颤颤巍巍的虾肉,在盘子里的麻辣汤汁里一滚,麻辣鲜香,两斤小龙虾就啤酒,一会就见了底,可见是个资深吃货。
孟天意:“一个屋啊?”
甘卿“噗嗤”一声笑了:“哪那么便宜,一张床。”
第四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墙头草甘卿不合时宜的劝架反而激化了矛盾;两大煎饼帮的老大从“文斗”上升到了“武斗”。
武林风气每况愈下;特别是在社交网络大规模流行起来之后;年轻后生们没事乱跟风;好像“约架不去一百一”;这场架打得就没有格调一样。
喻兰川搬过来才不到一个礼拜,在他日常早出晚归的情况下,这已经是第二场闹到他面前的冲突了——上次是凌晨五点;门口洗衣店的老大爷和修补皮具的老大爷联袂来敲门;表示他俩要决斗;还要签什么“生死文书”。
他总算明白大爷爷晚年为什么老是萍踪浪迹了。
两大煎饼帮派围成一圈,连吵再掐;可能是来得急,都没摘套袖,打架的两双大套袖上下飞舞;葱花和酱料味也跟着四处飘散,狠狠地刺激了胃里只有咖啡的盟主。
喻兰川因为低血糖;怒从心头起,顺手把眼镜扒下来,跟笔记本电脑一起;塞进旁边人手里。
这时;山东煎饼兄横肘撞人;煎饼果子兄一脚低扫;喻兰川直接撞进他俩中间;一抬手点了山东煎饼的麻筋;另一只手按住煎饼果子的肩膀,在他撑地的脚踝上一带——山东煎饼“嗷”一嗓子,捂着麻了半边的胳膊肘蹦开了,煎饼果子四脚朝天地仰在地上,傻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喻兰川这才后退半步,把解开的袖口扣子重新扣上,冷冷地扫过安静下来的两大煎饼帮派。
要是喻怀德老人还在,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他们是不敢闹上来的。
只是最近听说十楼来了个小喻爷,既然是“小”,那当然就好欺负得多,传闻还是个留过洋的人物,大家一听,怀疑他是个跟老外练过几年拳击就回来人五人六的棒槌,于是各路妖孽纷纷冒头,寻衅滋事。
两个煎饼帮的矛盾由来已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闹事,也是想试试这个小喻爷是软是硬。
没想到小喻爷这个“寒江雪”的后人,真有两把刷子,才刚一照面,两位老大就扑地了。
老大没了脸,方才起哄的小弟们也纷纷偃旗息鼓,一起又心虚又紧张地看向喻兰川,等他发作。
“楼道是公、共、场、所,”喻兰川一字一顿地说,“诸位‘月入过万’的土豪们,能不能稍微文明一点?”
山东煎饼帮的老大还没缓过劲来,揉着胳膊,搭讪着上前一步:“小喻爷”
“有矛盾,是吧?”喻兰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摸出手机,“等着,我给你们解决。”
两大煎饼帮伸长了脖子,好奇新盟主的处世之道。
就见喻兰川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对着电话说:“喂,您好,市民投诉——我想投诉我们这的流动早餐车,这些人素质极差,乱扔垃圾,还为了抢地盘,到居民小区里打架斗”
“素质极差”的煎饼侠们差点给他跪下,大惊失色地扑上去,七手八脚地拉开喻兰川的嘴和手机,求他收了神通。
山东煎饼帮的老大:“小、小小小喻爷,有、有有有话好好说!”
煎饼果子帮的老大:“不至于!不至于!”
“有话好好说?”喻兰川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山东煎饼帮,又转头问煎饼果子帮,“不至于?”
煎饼侠们怕了他,一边愁眉苦脸,一边陪着笑。
喻兰川:“打架的打坏了吗?打坏了去医院验伤,验完伤我给你们报警,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没有没有,没打坏,切磋、日常切磋,不是个事。”
喻兰川:“那就好,地盘的事,以前没有规矩吗?有规矩,就按规矩来,别跟我扯别的,以前行,以后就行,不行也得行。”
煎饼侠们面面相觑。
喻兰川冷笑一声:“工商局电话多少来着?”
煎饼侠们头一次碰到这种投诉狂,不敢说不行,最后当着喻兰川的面,捏着鼻子互相拥抱了一下,都觉得自己的清白遭到了玷污,一起垂头丧气地走了。
甘卿狗腿地迈着小碎步颠过来,把电脑和眼镜还给喻兰川:“小喻爷威武。”
她方才一直握着一条眼镜腿,金属眼镜框,一边的眼镜腿冰凉冰凉的,一边沾了她手心的体温,悬殊的温差从一边的太阳穴流向另一边的太阳穴。
喻兰川看了她一眼,又被似曾相识的眉目蛰了一下,绷着脸冲她一点头,寒暄道:“这么晚下班?”
“不晚,”甘卿面对拯救了她早饭的恩人,好话不要钱,“回来得正好,不然都没机会帮您拿东西。”
油嘴滑舌。
喻兰川不知怎么,想起了她哄张美珍的嘴脸,无端又不高兴了,凛若冰霜地走了。
才一进门,不会看人脸色的弟弟就一脸崇拜地跑过来给他叼拖鞋,“哼哼哈兮”地伸了伸胳膊腿:“哥,我刚才从‘猫眼’里看见了,你也练过吗?什么时候练的?以前都没听你说过,能教教我吗?我前一阵还去星之梦找过那个姐姐,结果磨了半天,她就给了我一个报警器,还教了我一招‘撩阴脚’,我觉得有点下流”
喻兰川额角青筋暴跳,伸手一指屋里:“写作业去!”
刘仲齐就跟误食了猫薄荷似的,连蹦再跳地“飞”回了他自己屋里,还跳起来摸了一下门框。
这时,公司同事紧急呼叫,说某个就要签合同的投资项目政策有变,大老板突然反悔,召唤风控部门线上会议。喻兰川只来得及用微波炉热一个三明治,就开始接受各部门的电话轰炸。
正在他焦头烂额时,阳台窗户忽然“叩叩”地响了几下,喻兰川吓了一跳,不小心把培根整条拖了出来,伸着个长舌头似的转过头,看见他家十楼阳台外趴着个“蜘蛛人”,穿着紧身衣,手里拎着钢爪和吸盘。
“蜘蛛人”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啪”一下拍在了窗户上,上面歪歪扭扭地写道:“我是‘堂前燕’传人,我要向你挑战。武林大会,一决胜负。”
喻兰川:“”
起码这一刻,他无比怀念自己冰冷的租屋和无情的房租。
对,说起这个遭瘟的“武林大会”,老杨大爷已经跑来催了好几次,说是场地和海报都做好了,随时可以给他看。
武林大会三年一度,以前都是大爷爷主持。
老杨大爷说:“我们都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也该让年轻人出头了,大家伙也都想见见小喻爷,小川啊,这回就你来主持吧。”
喻兰川:“杨爷爷,我今年真的没有年假了,咱们聚会能换个时间吗?春节长假怎么样?”
“不行啊,”老杨大爷说,“春运的火车票买不上啊!”
喻盟主无话可说,愤而消极怠工,并且开始在网上找新房子,宁负房租,不当盟主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隐约传来“喀嚓”一下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有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扒在他窗外的“蜘蛛人”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房龄大的老楼,隔音固然差一些,但此时已近深秋,家家夜里都是关着窗户的,这个声音却仍然能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刺得人一激灵,好像垂死时爆发出的惨叫。
不止喻兰川,周围好几户同时推开了窗户,探头寻找声音来源。
甘卿刚洗了头发,正在阳台上收衣服,余光扫见一道黑影往隔壁去了,又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她摇摇头,向隔壁的小喻爷献上了同情心,正准备去吹头发,也被这惨叫声惊动。
这惨叫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甘卿皱了皱眉,靠近窗边,把窗户略推开一条缝。
外面的声音清晰起来,甘卿听见邻居们七嘴八舌地互相喊话:“八楼还是九楼?”
“八楼,好像是804,窗户都碎了。”
“幸亏是晚上,楼底下没人,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进贼了,我刚才好像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去了。”
“不可能吧这可是八楼。”
这时,804的人终于出了声,是很虚弱的女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从碎裂的玻璃窗里传出来:“是是有贼。”
“什么?八楼也有贼!”
“这还没到年底呢,穷凶极恶了吧!”
“我805的,”一个挺胖的中年男子说,“我看看去。”
邻居们连忙喊他:“等等,万一贼没跑呢,先报警,等大家一起过去。”
住在一百一十号院的,大部分都是后来搬进来的普通人,大家纷纷紧张了起来。
喻兰川收起自家窗户上的纸条,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嘱咐刘仲齐关好门窗,披上外衣出去了。
刘仲齐的咆哮被堵了回去,只好绕行鼻腔,老黄牛似的“哞”了一声,震得自己太阳穴生疼。
光头哭丧着脸说:“要是被人花(发)现,左(咱)们连则(这)种地方也不能住了吧?”
二师兄:“还不都是因为你!”
这些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担心租房的事!刘仲齐听了这兄弟俩担心的重点,气得要炸,于是肚子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闷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了,他只吃了一小块蛋糕。
紧接着,可能是为了配合他,光头的肚子也起哄似的响了一声。
刀疤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细声细气地说:“师兄,快中午了,早饭还没吃呢。”
二师兄没了脾气,一言不发地出了门,买回了几斤包子。
然后这三位大流氓围着刘仲齐和包子团团坐下,二师兄跟他谈判:“我们也可以给你吃,但是你不许叫。”
英雄少年被堵着嘴,用一个巨硕的白眼说话:“你做梦!”
刀疤脸就捏了个小包子,放在他鼻子底下。
雪白的发面小包子还冒着热气,像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有一块面皮给馅里的油浸成了半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馅,浓烈的香气流露出来——猪肉大葱馅的。
刘仲齐:“”
由于敌我悬殊,英雄少年不支败北,在小笼包的攻打下缴械投降。
二师兄很有技巧地给他身上的绳子换了一种绑法,这样,他两只手虽然还是绑在一起,但能自己捧着包子吃饭。
半大少年本来就容易饿,刘仲齐一下嘴,根本停不下来,埋头啃了十来个小包子没歇气,噎得直梗脖子。
二师兄:“喝水吗?”
刘仲齐又愤怒又羞耻,蚊子似的“嗡”了一声:“喝。”
二师兄打量了他片刻,有点疑惑地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的学、生、证,还在你们手里!”刘仲齐出离愤怒了——这帮不要脸的,暑假都还没开学,他们居然已经把受害者忘在九霄云外了!
三个大流氓面面相觑片刻,竟然好像都有点过意不去,好像他们也知道薅毛不能可着一只羊似的!
刀疤脸干咳一声:“我师兄昨天喝多了,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都被打成这样了。”
光头不肯在小崽子面前展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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