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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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管自知理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要问就去问大夫人，我也是奉命办事。”

　　　　孙嬷嬷不依：“你这是想叫我到老太太耳边去说事吗？”

　　　　总管一愣，连忙软下来：“规矩也是人定的，我给您做还不成么？”

　　　　等孙嬷嬷拎着饭盒子回来时，寻雪正倚在桌边打盹，见她回来便问道：“怎得去了那么久？”

　　　　孙嬷嬷看了看寻雪，她知道小姐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不想让她再烦心，就说道：“没什么，估摸着咱们刚来，灶上的人一时疏忽就给忘了，已经特地开灶给小姐重新做了，小姐先吃点儿再休息吧。”

　　　　寻雪半信半疑地接过，吃了两口就突然停住，眼睛呆呆地望着饭不说话。

　　　　孙嬷嬷见状，忙凑过去一看，“哎呀”她惊叫了一声，忙把饭从端走拿去倒了。

　　　　“真是欺人太甚！菜叶里藏着这么大只虫子都敢叫人吃，定是那厮连菜都没洗“孙嬷嬷越说越气，就要冲出屋门的模样：“我去找他们评理！他们欺人太甚！”

　　　　寻雪劝住她：“算了，去外头买些糕点回来，将就着吃。”

　　　　孙嬷嬷心里一酸，小姐在家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老爷和夫人哪个不是把小姐当掌上明珠捧着，可是现在……

　　　　后半日，府里的绣娘过来，说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前来送冬衣。

　　　　寻雪让她进来，绣娘匆匆将几件衣裳放下就要走，神色慌张。

　　　　“这位嬷嬷为何要急着走？我这还没与你道谢呢。”

　　　　“奴婢。。。。。。奴婢，还有事要忙，先不叨扰了。”说着便要走。

　　　　“慢着！”寻雪将她叫住：“嬷嬷东西送来也不端上让我过目吗？”

　　　　绣娘明显一颤，吞吞吐吐道：“都是按老太太的意思办的，绝对没有疏忽。”

　　　　寻雪起身走到那拿锦布盖好的衣裳前，先不急着去解开，继续道：“都是按老太太的意思办的？”

　　　　绣娘见她手搭在那叠衣裳边上，额头冒汗：“是。。。。。。”

　　　　“这大冷的天儿，嬷嬷怎么热成这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寻雪幽幽道。

　　　　她明显一惊，嘴上却还死咬着说：“没有，奴婢哪有那个胆子。”

　　　　“没有？”寻雪说着，把那锦布揭开，却闻见衣裳泛着阵阵霉味儿，恶臭难当：“哼！这就是你说的老太太的意思是么？”

　　　　绣娘看起来胆小，见此慌忙跪下：“这是大夫人的意思，与小的无关。。。。。。”她颤颤巍巍，似乎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虚得慌。

　　　　又是大夫人！她处处刁难，已经是无孔不入了，叫她如何能忍！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寻雪气愤得不行。

　　　　“端着你送来这些东西，跟我到外祖母那里走一趟吧。”

　　　　绣娘惊慌不已，大夫人不是说表小姐怯弱，肯定不会告上去的么？

　　　　“表小姐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她哀求道，希望这位表小姐真如大夫人所说那样仁慈。

　　　　寻雪却安慰她：“嬷嬷何出此言？您只需跟着我到外祖母跟前去，把你方才同我说的话与她说一遍就成。”

　　　　“不行不行，那样大夫人非杀了我不可！”

　　　　“那你就担下罪责！听候外祖母处置！”

　　　　听了这话，绣娘已是惊恐万分，谁都知道大夫人在府里就是个空壳掌柜，生杀大权都在老太太手里，与其得罪老太太，还不如得罪大夫人。

　　　　经过这一番思索，绣娘才服软：“那好，奴婢同您去便是。。。。。。”

第四章：告状（）　
她们到老太太院里的时候，老太太正和徐氏唠嗑。

　　　　徐氏的娘家是三品谏议大夫徐家，也算是有些底蕴的世家，按理说这徐家嫡亲大小姐可以嫁的更好。因着曾，徐两家世交，曾家早些年提携过徐家，徐家当家的有今日的风光，曾家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徐家把嫡长女与长房庶女一起嫁给了曾家三老爷。

　　　　这三房徐姨娘曾得宠过一段时间，可惜只生下两位小姐，一个是六小姐曾忆梦，再一个是八小姐曾忆玉，后来无所出便也渐渐失了宠。

　　　　而三夫人徐氏则为曾家添了两位少爷，二少爷曾文浩和五少爷曾文夜，又生了个能说会道的五小姐曾忆惜，加上她本身娘家的地位显赫，嫁的还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小儿子，所以在府中很是受老太太喜爱。

　　　　徐姨娘也不安分，徐氏也看她不顺眼，两人也在府里闹过很多次。

　　　　寻雪她们进来，曾忆惜眼尖，看到她们后立马笑着对老太太喊道：“祖母，寻表姐来看你了。”

　　　　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外孙女来了，眼睛笑成一条缝，这几日没见，倒怪想她的，正巧她这外孙女就自己来了，怎能叫她不开心。

　　　　“寻雪拜见外祖母。”寻雪娇娇弱弱地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天冷别在哪站着了，沈嬷嬷，给寻雪拿个凳子和暖炉。”老太太看着自己弱不禁风的外孙女心疼的说道：“我和你三舅母这儿还正念叨着你呢，你就来了。”

　　　　沈嬷嬷搬好了凳子还特地还给上面加了一个喜鹊栖枝绣纹的坐垫，又拿来了温水灌的暖炉给寻雪抱着，服侍寻雪坐下后这退回老太太身边。

　　　　寻雪坐定后微微一笑说道：“外孙女也思念外祖母的紧，这不，一得空就来看您了。”

　　　　老太太突然问道：“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我怎么见得你清瘦了一些，可是府里的饭菜不合胃口？”老太太关切地问道。

　　　　“总的也还好，就是某些地方差强人意。。。。。。”寻雪故意不说完，吊老太太胃口。

　　　　果然，老太太忙问道：“哦？哪里不和我外孙女的心意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诸如午饭忘了时辰送来，汤菜里多煮了条虫子，衣裳泛了霉味儿。。。。。。我自己能处理，也就不牢外祖母费心了。”

　　　　“岂有此理！”老太太听完，气愤得一拍桌子说道：“这也是小事？奴才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你这个性子就随了你母亲，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说道寻雪母亲，老太太自己也红了眼，想到自己女儿的遭遇，她更心疼她这个外孙女，于是顿了顿继续说道：“金玉，去把厨房管事的、负责绣衣的刘嬷嬷叫来！”

　　　　“是”老太太的大丫鬟金玉答道。

　　　　“刘嬷嬷在这里，就不用去叫了。”寻雪指了指身旁的刘嬷嬷，与老太太说道。

　　　　刘嬷嬷见老太太动了怒，慌忙跪下：“老太太恕罪。。。。。。”

　　　　“恕罪！你都逾越到这份上了，还用得着求我恕罪么！”

　　　　这时，大夫人正从院子里进来，听见老太太的怒吼声，进门就道：“哎呦，媳妇刚进门就看到娘这么生气，是谁胆那么大惹的娘不高兴。。。。。。”

　　　　大夫人这才见寻雪在屋里，再看看跪着的刘嬷嬷，心道不妙。

　　　　老太太眉头紧皱没有理她，继续训斥刘嬷嬷：“我何时短过你月钱了？还是我何时刁难过你了？你竟做这目无尊长的事情！”

　　　　刘嬷嬷记得眼红：“奴婢。。。。。。奴婢。。。。”她很想直接把大夫人抖落出来，可是当事人就在屋里站着，让她哪有胆子说？

　　　　“你什么你？”老太太冲她吼道，许是太激动，咳了几下。

　　　　三夫人忙替她顺顺气：“娘先别动怒，等厨房管事的来了一并询问，指不定有什么内情。。。。。。”

　　　　三房的自来与大房不睦，这事谁干的，她心里有数。

　　　　大夫人听她这话不怎么高兴：“奴才犯事又不是第一回了，哪有这么多内情。”

　　　　“有没有内情，把人叫来一问便知。”三夫人笑着道，可有好戏看了。

　　　　厨房管事的姓张，都叫他张叔，老太太则唤他张荃。

　　　　他被带了上来，瞧屋里这气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老太太唤小的来，为的何事？”

　　　　“何事？”见他那副笑意迎人的模样，老太太更是气：“你胆敢对表小姐不敬，还问我何事。”

　　　　张荃见大夫人也在场，心想没问题，继续道：“老太太说的这个小的真不知道，您不会是听错了吧？”

　　　　老太太气急败坏：“听错？好啊，我就叫你涨涨记性！来人，把这厮拖出去打五十大棍再进来！”

　　　　门外守着的小厮领命，立马将张荃架住，要拖他下去。

　　　　他本来是有恃无恐的，谁知大夫人见了这情况根本不替他说话，他急的要死。

　　　　“我说我说，老太太饶命。。。。。。”

　　　　见他就范，老太太又问他：“是不是你不按时给海棠苑送饭，汤里还飘着大虫子？”

　　　　张荃知道自己没给海棠苑送饭，后来给她们送去的菜没洗过，可他没想到汤里会有虫。

　　　　“老太太，小的真不知道汤里有虫啊！”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说着她瞅了瞅刘嬷嬷与张荃：“你们俩个，从今儿起给我滚出曾府，这月的月钱也甭想要了！”

　　　　刘嬷嬷来曾家做绣活日子还挺滋润，曾家女眷不挑剔，她可不想走。

　　　　张荃混了大半辈子才当上个不大不小的总管，也不肯就这么走了。

　　　　两人各怀心思，哭喊着要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却不肯听。

　　　　刘嬷嬷想起在海棠苑时表小姐说的话，狠下心道：“老太太，这都是大夫人指示的。。。。。。”

　　　　张荃见刘嬷嬷把大夫人抖落了出来，自己也动了心思，哭喊道：“老太太，小的也是听了大夫人的意思才这么做的啊！老太太明察。。。。。。”

　　　　三夫人这会儿又开了口：“你两可得说实话，别到时候又反悔。”

　　　　张荃马上道：“不反悔，不反悔。。。。。。”

　　　　大夫人脸黑了下去，看寻雪站在那里很是从容的模样，心里一惊，她记得这丫头软弱得很的，怎么一下就转性子了。

　　　　“两个死奴才！薄待了主子不说，还要拉我下水！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大夫人作势要收拾他们。

　　　　那两奴才被吓了一跳。

　　　　三夫人又道：“哟，姐姐这是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威胁人呢。”

　　　　老太太这会儿脸比谁都臭，望着大夫人不说话。这两奴才说的话未必不可信，除了她，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把戏的。

第五章：出府（）　
顾忌颜面，老太太不说秦氏什么，反正她心里有数。

　　　　“把这两个奴才拉下去，收拾好东西让他们滚蛋！”

　　　　刘嬷嬷没想到自己说了实话也要被赶走，以为自己说得还不够真，便又喊道：“老太太，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说着又冲大夫人喊：“大夫人，您不是说出了事您担着吗？怎么这会儿您又不管了呀！”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奴才！”大夫人冲上去一脚踢到刘嬷嬷身上去：“你除了会败坏大房的名声还会干什么！亏我当时看走了眼还想着重用你！”

　　　　“跟这下贱的丫鬟较什么劲，打一顿打发她出府就是了。”老太太看她装腔作势也心烦，转而对寻雪说道：“以后要是还有谁给你委屈受，你就告诉外祖母，外祖母替你做主。这两****也受委屈了，这些银子你拿去，明儿准许你出府买些衣着首饰，就当外祖母补偿你的了。”

　　　　那两奴才被拖了下去，屋里清静不少，大夫人则暗自抹了把汗。

　　　　寻雪笑着向外祖母道了谢，就听见一旁曾忆惜的声音：“祖母偏心，忆惜不依，忆惜也要和寻表姐一起出去玩，忆惜好久没出府了。”

　　　　老太太摸摸曾忆惜的脑袋，宠溺地说道：“好好，我们惜姐儿也去啊，一起去。”

　　　　晚间，老太太留寻雪吃过饭，才让她回去。

　　　　回到海棠苑后，孙嬷嬷与竹清知道了她上老太太那里告状的事情，纷纷上来问结果。

　　　　寻雪就一一与她们交代了。

　　　　竹清叹了声气：“曾家真不是个好待的地儿，您前脚刚出院子，后脚我就听见云瑶那丫头与芸芷在那里嚼小姐的舌根子。我看那云瑶就是记恨您没让她贴身侍奉，怀恨在心。”

　　　　寻雪倒不在意谁说了她什么，左右也不会掉块肉，不过看竹清这么愤愤不平，就问道：“她说我什么了？让你这么气愤。”

　　　　“她说。。。。。。她说，小姐被辰家退婚是因为您不检点，您说气人不气人！”

　　　　孙嬷嬷听了极为不快，自请道：“老奴在老太太那呆了一段时间，也学会了一些调教丫鬟的方法，那两个不听话的小蹄子就交给奴婢处置了，小姐放心。”

　　　　“有孙嬷嬷在，寻雪就放心了。”寻雪说道。

　　　　孙嬷嬷原是寻雪娘曾氏的陪嫁丫鬟，与寻雪娘甚是亲厚，因此寻雪每每见了孙嬷嬷都要客气几分。寻家出事后，大大小小的小厮丫鬟都散了，唯有孙嬷嬷说什么也不肯走，硬是要留下了服侍她，寻雪是打心眼里感激孙嬷嬷的，有了孙嬷嬷在总觉得娘还在身边，心里也就安了许多。

　　　　夜里京城下了雪，寻雪望着窗外发愣，素白的雪景在夜的侵蚀下染上了几分昏暗，她默默叹了口气，心下想着，海棠苑还真是不安静啊，这次的事大夫人肯定会怪在她头上，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第二日清晨，天气难得放晴，扫除了连绵的大雪带来的阴霾。寻雪约了五小姐曾忆惜在府外的马车旁等候，看着时间约莫到了穿着单衣就要出门，竹清赶忙拿了件石榴红宝相花纹面子的红狐披风披在寻雪身上说道：“小姐仔细着，小心着凉。”

　　　　寻雪拢了拢披风笑着说道：“这么些人，就你心细，天凉，你别送我了，快回去吧。”

　　　　“小姐，奴婢不冷。”竹清说罢打了个喷嚏，然后揉着红了的鼻子不好意思地向寻雪一笑便跑去内屋加了件碧青色的小袄对寻雪说道：“小姐就算不要竹清跟着去，竹清也要送小姐到门口。”

　　　　寻雪心里一暖笑了笑便由着她送了，待主仆俩走到曾府大门口的时候，裹着黛青色紫貂披风的曾忆惜早就在哪等了，见她来了曾忆惜忙迎上去调侃道：“寻表姐怎的那么久，莫非是装扮了一番，等着偶遇哪个富家公子？”

　　　　寻雪脸泛起了红晕，谇道：“呸，有妹妹这么打趣姐姐的吗？我看你是胆大了，等哪天我禀三舅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寻雪倒是真心喜欢这个真性情的妹妹，便也和她开起来玩笑。

　　　　曾忆惜被她这一说也不好意思了，做样就要来打她，最后还是寻雪告饶和才她一起上了车。

　　　　南朝的京城很繁华，自建国以来，天子勤政，横扫了南方边境的南蛮，又与北方边境气势汹汹的匈奴进行了联姻，同时减轻重农抑商的思想，注重工商业的发展，所以短短十五年，已经从北朝末年的百废待兴到如今的春秋鼎盛，史官在《南朝梦华录》中记载道：太平日久，人物繁阜。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放眼如今的南朝，四大家族鼎盛——恭亲王府薛家，宰相府墨家，安远侯府韩家和楚北王府祝家。有门路的纷纷带公子小姐到这四大家族拜访，就希望万一能被看中与他们做个亲家，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曾老太太原本也有这个打算，毕竟大少爷、二少爷也到娶亲的年龄了，最后发现连帖子都送不进去，便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车先停到了京城最华贵的一家首饰坊门口，寻雪本是不想进来的，但扛不住曾忆惜的撒娇便也就陪她进去了。寻雪生来就对书画琴棋等比较感兴趣对这些珠宝首饰并无太大的兴致，等曾忆惜的时候她偶然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