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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玉叶3-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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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谧默然了瞬间,苦笑着说道:“果然瞒不过先生的眼睛,我确实是有心事。”



   她回头看着身 的村子,思索了一阵子,问道:“先生,一旦如你所说的,辽军南下,与倪源争锋。辽军势力庞大,铁骑精良,天下无人能及,一旦他们举全国兵力南下,就算是倪源也难以有几分胜算吧?到时候兵马混乱,民不聊生,何日才是个尽头呢?”



   她指着眼前的村庄,幽幽说道:“如今,这些山里的百姓纯仆自然。只希望能够过上和平安稳的日子而已。可是马上就要到来地战乱会让这样简单的心愿也都化为泡影。”



   刚刚齐皓和葛澄明还在商议如何才能够尽量使得倪源晚一些蜷缩上,至少要拖延到秋收之后。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接下来的动作。



  秋收的时候没有了我源的打扰,京城周围的村庄少不得要遭到辽人的肆虐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村子里的人都把她当成自己地家人一般照顾,苏谧此时的心情矛盾而犹豫。



  葛澄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后辈子侄一样的照顾,却不知道她何时有了这样的忧虑。



  她的身影被斜照的月色拉长,显得格外孤单清冷。仰头看向他,神色迷蒙之中带着淡淡地怅惘。



  “小姐说的是,一旦辽军南下,这些人多半难以保全。”葛澄明错开视线,随着苏谧的目光回头看着寂静的村庄说道:“两军交战的时候,京城一带必然是主战场,到时候战火连绵,这些附近的村民确实是难免遭受池鱼之殃。”



  “倪源于这个天下,布局精略,老谋深算。说句实话,这个天下,他已经到手了七分,我 要拼的不过是仅存的三分而已。”



   “为了这三分值得付出这么多去拼吗?”苏谧言词模糊地问着。



   “值不值得去拼,就要问小姐是不是苦心了。”葛澄明回过头去,目光炯炯地直视着苏谧,让她无处可逃。



   “二小姐可是心甘情愿地看着倪源完成心愿,一统这个天下?”他问道。 



  “我不甘心!”苏谧的语气里依然带着深沉地恨意:“可是。。。。。”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村庄,“这些人何其无辜,他们对待我们从来只有友善。可是我们却要为了自己的仇恨和利益,带给他们战乱和痛苦。”



   “小姐此言差矣。即使我们不采取任何的行动,这些人将来也势必难以保全。”葛澄明摇摇头说道,他语气悠然淡定,却又隐含森森杀机:“这些天来,我们暗中得到消息,有人正在秘密联络各州的府兵驻军。包括建州将军沈约,水军统领陈述等人。小姐可知道是谁?”



   苏谧吃了一惊,随即回过神来。



  “。。。。。是齐皓?!”她低头说道,语气里隐约有几分苦涩。  



   她知道齐皓的野心不小,只是没有想到他的行动这样快捷深远。这些人都是手握兵马的大将,镇守各地,尤其是陈述等人,原本是属于王家的势力,与王家都是其极密切地关系。例如陈述本人,其夫人就是王奢的表妹。



   随着太后,王奢,皇后这些人地相继死亡,原本以王家为中心的门阀贵族势力大受打击,而且大齐最主要的门阀豪门都聚居在京城,如今直系亲族死伤殆尽,群龙无首。



  只是大树倒了,糊狲还没有散,把这些散开的糊狲集中直心不烦,也是一份儿不小地力量。



  苏谧沉默不语,想起今天齐皓收到信笺的时候言词闪烁地模样,忍不住一阵心寒,他终究是防着自己的。



  “齐皓此人,心机深沉,智谋过人,绝对不甘心情愿地就此平淡隐居,他偏偏又是皇室贵族身份,正好可以作为抬反抗势力的中心人物。倪源虽然机关算尽,却没有料到此人能够逃遁大难,潜出京城。他将必然是倪源的心腹大患,倪源的这七分天下坐不坐稳,此人是个关键。”



  “就算是他收罗了王家的势力,只怕也难以与倪源手中的兵力相抗衡吧?”苏谧蹙眉问道。



 “并非如此,依我看,如果居禹关一事不成,他必然是要凭借手中的这些势力,与辽军结盟了。”



  “与。。。。辽军结盟?!”苏谧悚然一惊。



  “不错,此人原本就有一半的辽人血统,只要局势运用得当,与辽军结盟极有可能。而且辽军与倪源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当然希望能够得到更大的好处。三方势力相争的时候,两方稍弱的共同对付强势的一方,正是兵家最常见地手段。”葛澄明颔首道。



  苏谧一阵恍惚,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相处了这些日子的人其实还是极其陌生的,也许是这样长久的家常琐事一样的温馨生活已经消磨了她的锐气,使得她竟然忘记了。他是个怎样意志坚定而且富有野心的人,虽然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提醒着她。。。。。



   她想起两人困守于东来楼的时候,言谈起来,齐皓就曾经开玩笑一般地说道:“干脆我去投靠辽人算了,好歹能够混个功名。”



   那时候的苏谧不过当那些话是个无意之间的玩笑,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可是此时想起来,只怕他早已经有这样的筹谋。甚至已经有这样的行动了。



   “如果小姐真的希望倪源可以一统天下,将战乱尽快平息的话,只有一条路,在这里杀了齐皓!”葛澄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森冷的寒意,在这个初夏的夜晚里面竟然让苏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看小姐对他有所动心,可是此人出身皇室贵族,终究是功利之心太重,难以预料。小姐说他对于小姐有救命之恩,其实也大可不必考虑。毕竟,他救小姐是几分出于真心,几分出于对小姐手中势力地考虑还很难说。”葛澄明逼近苏谧,直盯着她,寸步不让地说道:“齐皓武功极高,可是比较起温弦来,还是差了一筹。只要二小姐命令,温弦必然会为你出手,到时候。。。。。”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就可以眼看着倪源一统天下了。”



   月色之下,葛澄明句句紧逼。毫不放松地紧紧地盯着苏谧,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之中带着切金断玉的决然。



   这些言语凌厉如利剑疾风,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地轰击在苏谧的耳畔。



   苏谧忍不住身子一颤,步步后退。她的神情不自觉地恐惧迷茫起来,她要怎么做?



  却不防备一脚踏空。脚下一片泥泞冰凉,原来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退入这冷清的溪流之中了。



脚下泥泞纠结,难返难解,待她拔出脚来,鞋袜已经湿地透了。



她朦胧之中,恍悟惊觉,原来,一旦入了这深水寒潭,想要保得自己周全,不然片尘,全身而退,只是笑话而已。



这湿冷清冽的感觉直透入内心深处,像是要将什么生生的冷冻起来一样。  



原来她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仅仅是这样想着,心就好像是要被撕裂开来。



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她仰头,苦笑道:“先生。。。。可真是严厉啊,苏谧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仇人,而亲手伤害自己地救命恩人呢?”



无论齐皓是怎样的人物,他对她的救命之恩是不能够磨灭的,而且,更加说自己心中那份萌动的感情了。还有。。。。这近半年以来的朝夕相处,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葛澄明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却只是转瞬即逝,神以依然郑重严格。



“如此,只有这一条路了。二小姐不必犹豫,只要能够说动那个居禹关守将慕轻涵,自然大事可成。”他坚持着说道,语调转而温和:“等我改日便亲自启程前往居禹关,小姐只要留在这里静心等待消息就好。待倪源北上之前,我们必然会派人前来迎接。”



 苏谧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问道:“如果按照先生的说法,将来这个天下会变成如何呢?”



“辽人南下,与倪源争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依我之见,伤得必然是辽军无疑。耶律信虽然与倪源齐名,其实空有勇力过人,智谋上比起顾帅和诚亲王来说,都逊了一筹,而比较起倪源来,更加差的远了。”



“但辽军的铁骑比较起倪源兵马更加精良,所以一开始辽军能够占据上风。不过倪源还有墉州的兵马,只要适时出动,两面夹击,辽军最终还是要败退在倪源地手上,败回漠北。”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要尽力去做这个渔翁。如果能够把握时机,趁两军混战地时候出兵攻打京城,就可以趁机收复京城。”



“之后呢?”苏谧低声问道。



“再之后。。。。”葛澄明似乎是在凝视着夜色一样,沉默良久,方缓声说道:“这样,倪源的势力也要大受损伤,那时候,就算他已经权倾天下,功勋无双,但是朝中依然存在能够与他相抗衡地势力,他就没有机会行篡逆之事。齐泷的帝王之位反而会更加稳定了。而齐皓只怕能够取代王家地势力,成为朝廷之上新的权贵。说不定朝中又是两派相争的局面。大齐虽然统一了天下,隐患依然重重。”



“到时候,如果二小姐想要报仇,只要与齐皓联手,必然能够达成所愿。”



月华如染,淡淡地光辉之下,葛澄明缓缓地诉说着他推测谋划的未来。



“。。。。其实,所有地这一切,不过是我一个老头子的信口推测。虽然考虑了种种势力,但是只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时候风云变幻,你我又是那里呢。。。。。”说完之后,葛澄明忍不住摇了摇头,神色之间亦是带着淡淡的苦楚。



“比如现在,我们原本以为会延续的事情,却被倪源一手打乱。此人心机之深,智谋之狠,我都要自愧不如。与这样的人为敌,后果是吉是凶难以预料。”



他轻叹一声,黯然神伤。



苏谧回头凝望着那道宁静的溪流,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展颜笑道:“朝政本本就是制衡一道。如果事实真的如同先生所料就好了。如此也好,只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些战乱。”



转而又问道:“先生准备亲自动身前往居禹关吗?”



“正是如此,事不宜迟,我准备明日就动身出发。”葛澄明颔首说道。居禹关此行路途遥远,耗时长久,齐皓的眼光瞩目南部各个地方势力,根本脱不开身,自然不会亲自前往。这样决定性地行动,两人都不会放心派出手下前去,势必要他亲自走一趟了。除了他之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说客了。



“先生到时候要怎么说服居禹关之中的守将呢?”苏谧低头徐徐问道,她眉宇之间带着深深的倦意,那倦意之间却又隐含一种难以言喻的清丽。



“不外乎是诱之以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葛澄明坦然笑道。



“不错,正是这样的道理,诱之以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苏谧自嘲一般嘴角一扬,轻声呢喃道。



说话之间,她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方鹅黄色的锦帕,地葛澄明笑道:“先生说明日就要动身前去居禹关试着说服慕轻涵了吧。只要带着这个,慕轻涵必然会依照先生的意思,弃守关隘。”



 葛澄明愕然看着那一方鹅黄色的锦绣。



“我观慕轻涵此人爱护士卒,礼贤下士,也算是个将才,只是经验尚线。希望先生好好辅佐教导于他,待会儿我自然会修书一封,交与先生带着。”苏谧继续说道。



葛澄明惊异地接过那一方锦帕,低头看去,上面绣工精美地金线蔷薇闪烁着流离动人的光彩。他抬头看向苏谧。



苏谧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先生不必怀疑,苏谧在深宫两年,终究也是得了些宠爱的,自然也就会有一些旁人所没有的机会。”



葛澄明顿时明悟,眼前的女子聪明而又不缺乏手段,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确实可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二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不负所托。”葛澄明神色郑重地收起这一方锦绣,说道。



“一切就拜托先生了。”苏谧轻叹了一声,说道。



我们世人终究还是太自私了,如今她已经能够明白枯叶禅师的高明之处,那是真正的能够放开个人,真正的关怀天下,有大慈悲地人,才能够作出的选择。



“可是。。。。可是我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已。”嘴角浮起一抹酸涩地笑容,苏谧轻轻叹了一声。



葛澄明看着苏谧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心头微酸,他刚刚步步紧逼,也是存着一份私心的,这个世间倪源,顾清亭,陈潜,耶律信齐名,并 于当世,但是顾清亭失于国弱兵少,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难成大业。陈潜虽然天时地利均有,却偏偏是皇族出身,平白遭了忌惮,失了人和。耶律信不过时塞外武夫,蛮力武艺当数第一,智谋直却差的远了。唯有倪源,纵观全局,算无疑策,把握时机,眼光犀利,堪称一代枭雄。他葛澄明先是辅佐顾清亭,后投效陈潜,却都是功亏一篑,无论是顾清亭还是陈潜,可以说,都是输在了倪源地手上,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只是,他仰头看向天际,天穹浩瀚,月色清冷。



天下局势变幻莫测,浮生挣扎其间,谁知道究竟哪一个会笑到最后呢?



 

离途匆匆



 



第二天清早,温弦就已经从京城平安返回。并且将京城里面的消息带了出来。



苏谧拆开觅青交托温弦带回来的信笺。信里面详细地描述了小皇子如今的身体状况,又说了这几个月以来,京城发生的诸多事情,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沓。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京城里面辽人统治之下虽然形势紧张,但是日子还算平安,孩子也没有再发病。



看完了信笺,苏谧心绪稍宁。



联络居禹关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如今从京城一带到塘州地界,尽皆是辽军的势力范围,所以葛澄明准备从西边莱州地界绕行,这样使得路程大大增加,至少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才可能赶到边关。



事不宜迟,就在这一天,葛澄明就同温弦一起,辞别了苏谧二人,启程北上居禹关。



温弦本来担心苏谧的安危,但是葛澄明这一路北上,都是兵荒马乱,他一个文弱书生,少不了高手保护,也只有这样,苏谧才能够放下心来。



几人一路相关,到了村边,依依惜别。



苏谧和齐皓并肩站在高地上,目送两人远去,心中怅然若失。



“回去吧,”看到苏谧的视线依然停驻在远处,齐皓说道:“温弦的武功尚且在我之上,必然能够保得葛先生平安归来。”



说着,他像平常一样,伸手揽住苏谧的肩膀,苏谧微微一颤。“好吧。”顺势转过身去,向前走了一步,齐皓的手揽了个空。



他的眼中忍不住浮起淡淡地疑惑。



两人这近半年的相处下来。表面上虽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实际上一直守礼而待。



平时这样的体贴运作都已经是熟极而流,今天,齐皓却直觉性地发现,苏谧有些不自然。



齐皓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瞬间,终于收回。跟在苏谧的身后,回了屋里。



日子似乎还是如同平常一样,村里的猎户前来呼唤齐皓,一起进山打猎。



苏谧准备好行装,送他出门。



晚上,齐皓回来。苏谧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



两人沉默不语地吃着饭菜,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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