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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书生-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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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墨源摇摇头，“她留在秦州，照应监军府的一些杂事。”
子衿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语气轻快而兴奋：“那就太好了。”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太好了？这什么意思，想想子衿神情的前后变化，墨源突然醒悟过来，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
翌日一早，墨源起身洗漱完毕，坐到桌旁吃早饭，才吃了两口，立刻就发现了一些异常，再看看桌子上摆的饭菜，禁不住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望向站在桌旁的刘巧儿。
“这早饭，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啦？”墨源的表情有些奇怪。巧儿吃了一惊，唯恐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说过不再做饭了吗？”墨源似有嗔意，语气却并不严厉。
“我……”巧儿撅起嘴来，有些委屈，“你今日就要到驻驾驿去，想你吃得好些，这就破了一次例。”
墨源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边吃边说：“说话不算数可不行。你管得了一天，又管不了一辈子……”
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诧异。居然停下了筷子，愣了一会神。想到昨晚的事情，心情陡然低落下去，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放下筷子，推开饭碗，唉唉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巧儿，猛然见到墨源伤心的样子，吓了一跳。联想起墨源刚刚说的话，心中自是明白了**分。
她猛然跪到了地上，低着头，用宛若莺啼的声音说道：“大人不必担心，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愿意一辈子为你烧饭做菜。”
巧儿的举动让兀自自哀自怨的墨源吓了一跳。他慌张地站起身来，去扶跪在地上的巧儿。巧儿不肯起身，他使出一把蛮劲，硬生生将对方拽了起来。
巧儿的眼圈早已红了，眼眶中似有泪水就要滴落下来，那泪珠晶莹剔透，闪烁明亮。
“你这是干什么？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能随随便便给我下跪，你这是要折杀我呀……”墨源口不择言，一连串的话语夺口而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巧儿强忍住泪水，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所以你最后会赶我走的。”
墨源被他说得有些茫然，疑惑的眼神盯着她哀怨的一双大眼，想从中看出答案。
“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赶你走？”墨源禁不住又说了一句心里话。
巧儿却不再想听下去，毅然转开了身躯，朝门外走去，“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我不能让你疼我，你会赶我走……”
她的话还没说话，人已经出了房门。
这一闹腾，墨源再没有心情吃下去了。屋外，随从和一群下人们嘈嘈嚷嚷，都在搬东西，拿行李，准备上路。墨源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也收拾起复杂的心情，对这间住了一段时日的屋子看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皇甫洛首先走了进来，继而是子衿，再后面是三四个府里的护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一进门，汉子身后的一个护兵踢了一脚，高声喝道：‘跪下！”
那汉子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皇甫洛面带笑容，对墨源说道：“终于抓到了一个！”
墨源不明就里，诧异地放下手中的包袱，指着地上的人，问道：“这是什么人？”
皇甫洛回答道：“就是跟踪我们的人，从我们一到秦州，他们就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和子衿已经留意很长时间了，直到刚才才找到机会。”
子衿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家伙还真是狡猾啊。不过就算是狐狸也总有一天会遇到猎人的。”
墨源短期一把椅子，坐在这汉子的身前，厉色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那汉子昂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朗声说道：“要杀便杀，罗嗦什么？”
既然说话了，可就好办。墨源曾经听人说过，审问犯人时最怕的就是犯人死不开口，只要开口，就有办法从对方嘴里掏出些东西来。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笑。
“我当然要杀你，不过可不能这么痛快的让你死，那样就便宜了你。”
听汉子的口音，汉话说得极为纯正，所以不可能是鞑子，但是却不能排除是鞑子收买的汉人。
那汉子闻言，脸色并无半点变化，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子衿说：“主子，据说十指连心，咱们找些竹签来，钉他的手指和脚趾头。再不然往他的鼻子里灌辣椒水，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源一怔，满清十大酷刑？你一个小女子怎么如此狠毒啊，及至看到子衿眨了眨眼，方知她是故意用大话恐吓这汉子的。
皇甫洛却冷笑着说：“不。有一种凌迟处死的法子更好，就是将活人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一定要割三千刀以上才能让他死去，据说这样才会比较痛苦。”
墨源身上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想，就算你们再有胆量，估计血肉模糊之时，对方没死，你们可能先吓死了吧？
那汉子听了这些话，半天没有反应。待到皇甫洛假模假样真的寻了一把短刀回来，突然挺起胸脯，高声说道：“来吧，动手吧，小爷今天如果指一下眼睛，就不是爹娘生父母养的。”
这小子骨头还真够硬。看来就算真的凌迟割肉，怕是他也不会吐露实情。
想了一想，用手止住了皇甫洛。放低了声音问道：“能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休想。”汉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第22章 黄雀在后（）
成章曰：靳澜情动吐实情，黑汉心急闯驿站
墨源和善地一笑：“很辛苦啊，你跟了我们很长时间？”
“不敢，你到秦州，我们就一直跟着。”见墨源软言细语，那黑衣人反倒爽快地回答了。说话文质彬彬，像个读过书的人，有咬文嚼字地补了一句，“这是我等的职责所在。”
还真是敬业，墨源暗想，不由叹道，“哪行饭都不好吃啊！”
对方有一瞬间的怔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墨源会这样说话。
“墨源，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留着没用，杀了吧？”子衿却有些不耐烦了，手持长剑，抬眼望向墨源。
墨源缓缓地摇摇头，轻声说道：“算了，放了他。”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这赵墨源还真是匪夷所思，黑衣人诧异地张开了嘴，子衿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待发现墨源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急忙说道：“这可不行啊，哪能纵虎归山呢……”
墨源仍是和风细雨，微微一笑：“放了吧，他也不过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身不由己而已。”
接着又说道：“他刚才说的也不错，哪个人不是爹娘生父母养的。杀了他，天下又多了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哎……”墨源见黑衣人年纪轻轻，长得一副端正的摸样，又想对方不过是跟踪了自己一段时间，收集些情报，并未蓄谋加害，是以不忍心就这样轻易取了对方性命。
子衿见墨源心意已决，只好极不情愿地给黑衣人松了绑，口中嘟囔道：“算你拣条命，碰到我大哥，心慈手软……”
那黑衣人起身，甩了甩被捆绑得有些麻木的臂膀，又扭了扭已然发僵的身躯，整整凌乱的衣衫。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只在墨源脸上张望。
大家都以为他很快就会溜之大吉，消失的无影无踪，却没想到这黑衣人凝视片刻，竟然扑通一声对着墨源跪下了。
“谢大人不杀之恩。小人名叫靳澜，本是嗣王赵丛里的手下。”
原以为落到对方手上，必然难逃一死，是以说不说出身份都是同样的厄运，靳澜这才视死如归。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赵墨源会做出如此决定，轻易就放过了他，这使得他的心里顿起波澜，极为震撼。尤其对方提到自己的父母，更是令他感动莫名。这种菩萨心肠的朝廷官员，普天之下实在少见。相比之下，自己为之卖命的赵丛里狠毒成性、心狠手辣，自己此次事败，就算回去，只怕也是难保一命。既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道出实事，赵墨源这个好官也能多少有所戒备，做些防范。
宁死不屈的黑衣人被墨源几句话打动，主动表明了身份，不禁罗子衿、赵墨源大感意外，就连心思缜密的皇甫洛也是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赵丛里？”众人心中惊诧之外，都有同样一个疑问。
墨源离开京都来到遥远的西北边陲，赵丛里竟然会派人尾随跟踪，不论目的何在，都是令人费解的事情，也真算得上用心良苦啊。赵丛里行事如此诡秘，触角伸出来这么长，真是令人惊叹！
靳澜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并未转身离去，而是淡然说道：“大人还想知道些什么？不妨直接问，靳澜只要是知道的，自当知无不言，直言相告。”
没有料到，短短一柱香的功夫，靳澜会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墨源正自考虑该问些什么，皇甫洛已经抢先开了口：“赵丛里为何要跟踪我家主子，意图何在？”
“回大人的话，他的意图小人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赵丛里特意叮嘱，要注意收集赵大人贪赃枉法的证据和各种**的嗜好，由此看来，应该是没安好心，想要对大人不利。”
这个老狐狸，竟然暗中收集我的黑材料，墨源心中忿忿。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呢，还是准备把柄以便要挟我呢？想起在袭庆府两人的那次谈话，墨源自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除了跟踪我，王爷还安排过跟踪别人吗？”墨源问道。赵丛里野心勃勃，他的目光盯着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宝座，关注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人。
“大人。”靳澜抬头望了墨源一眼，答道，“赵丛里疑心病重，向来不肯轻信他人，他的安排几乎是无人知晓。在他手下做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很快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小人向来也是战战兢兢，只敢低头做分内之事。”
“大人问的这件事本来小人是无法回答的。不过很巧，上个月王府里发生了一件事，倒是让小人……”说到这里，靳澜止住了话头，眼睛望向子衿身后的几个护兵。
墨源屏退护兵之后，对靳澜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这两位都不是外人。”他指的是留下来的皇甫洛和罗子衿。
靳澜抬眼望了皇甫洛和子衿一眼，接着说：“小人知道了这其中一个天大的秘密。”靳澜话音一沉，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赵丛里在京都暗藏了一批死士，准备在下月对当今圣上和太后下手。”
“什么？”墨源霍然起身，惊诧得无以复加。赵丛里有夺位的野心，他是清楚明白不过的，只是用暗杀这种极端血腥的手段，赵墨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当下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如果赵丛里的阴谋得逞，发动内乱，还不知国家会出现怎样的乱局。尤其难以理解的一点，太后是赵丛里传说中的旧相好，怎么会对她也不放过？
“此话当真？”赵墨源兀自不信。
“千真万确，小人不敢撒谎。”靳澜镇定自若地说道，“这群死士中，有一个叫做简盘君的人，曾是小人的兄弟，以前小人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才会偷偷透露了这个消息。”
墨源略一思忖，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无论对方所说是真是假，自己都应该采取行动，让赵倨和太师等人事先能够有所防备。
赵倨确实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但是赵丛里却也不是仁德温良之人，此人私欲膨胀，心肠歹毒，这样的人一旦上台，只怕是更加暗无天日了，何况，现在这样的时候，国家经不起折腾，更不能发生内乱。
即刻找出笔墨，草草挥就一份信函，递与靳澜：“你帮本官辛苦一趟，即刻回京将这封书信送到太师府中，亲自交予太师本人。注意，你现在应该是被赵丛里列入了黑名单，必须时刻当心自己的安全。”
靳澜一抱拳，正声回道：“小人谨遵大人之命，一定办妥此事。”说完藏好书信，迅即出了屋子。
望着靳澜匆匆离去的背影，墨源缓缓回过神来，对皇甫洛等人说道：“这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赵丛里韬光养晦二十年，现在居然跳出来做这种事情，让人感到心惊肉跳啊。”
皇甫洛与子衿面面相觑，也是都有些感慨。皇甫洛细心，对墨源说道：“主子最好还是另修一书，交予亲信之人带回京中，方为双重保险。我们与这靳澜相交甚浅，怕是不能完全相信。”
子衿一听皇甫先生的话，不由地想起一件事来：“糟糕，如果这靳澜用的是苦肉计，将适才那封书信带给赵丛里，岂不是将墨源彻底出卖了？不行，我要去把这个人追回来……”
赵墨源伸手攥住了欲待出门的子衿，神态安详地微微笑道：“不妨，纵然是赵丛里设计害我，又如何知道我一定会放了靳澜，还有，他既然派人跟踪我，就已经将我列入了对手名单，多了一封书信又有何用？”
他思索了一下，又说：“不过，再修一书送往京城倒是必要的，事体重大，也就顾不得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酸套套了。”
这样办好了所有的事情。众人才将心思转了回来，收拾齐备，动身向驻驾驿出发。
时近晌午，到了梅林驿。驿站长接住，让到站内会客议事的大厅里，吩咐准备午饭，同时奉上茶来。墨源一问，方知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几批人都已经过去了，鲁西黄也在其中。屈指算算，自己带来的已经算是最后的一拨人马了。
驿站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武官，他的前任因为墨源遇险一事被罗星汉免了职，接任还没有几天，做事格外谨小慎微。这是个长期在关隘守边的下级军官，一辈子也没见过像墨源这样品级的朝中大臣，说话低声下气，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墨源看他胆战心惊，心中老大不忍，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午饭刚刚备好，墨源等人尚未端起碗筷，却听到厅外一阵喧哗，接着就有护兵在高声喝道：“站住，不得乱来……”
又有一个人嗓门更大，声音如同过年时放的炮仗一样，盖过了守门卫兵的声音，轰轰隆隆地传了进来：“滚开，我要见监军大人，再敢阻拦，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墨源抬眼望向站在一旁的驿站长，目光中满是狐疑。驿站长冷汗直冒，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称：“下官该死，求监军大人饶命！”
一个身高马大的黑脸大汉猛然闯进了大厅。
墨源和饭桌上的人全都傻了眼。
第23章 忠烈之后（）
成章曰：墨源巧安忠烈后，帅司初悔放手招
此人大胆！擅闯驿站议事大厅，惊扰监军大人，这还了得？罗子衿霍地站起身来，抽出腰间长剑，迅捷跳起，身形一闪挡在了墨源身前。
“什么人！”她秀眉倒竖，正气凛然地厉声喝道。
来者足足比子衿高出两头，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虎背熊腰，身体异常的健硕，虽然身着一袭极为普通的粗布衣衫，眉宇之间透出的英气却显示出绝非寻常的庄户之人。
驿站长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已然不会说话，只是不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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