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书生-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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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南醒？”墨源听到这个名字并未吃惊，倒是让闵姑娘做内应，让他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你们的恩怨到底在哪里，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不好惹。”闵菲菲说道，“招惹他的人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所以就算我不情愿，也还只能假意答应下来。不然，我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

　　　　闵菲菲的这几句话，墨源听了，只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毛骨悚然。　

第24章　斗智为先（）　
成章曰：闵姑娘大胆推测，孟南醒小心提醒

　　　　杭州府衙钦差府邸。

　　　　墨源心惊肉跳地听完闵菲菲的叙述，心中又惊又怒，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老奸巨猾的孟南醒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居然打起了闵菲菲的主意，想在这样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用心之险恶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我也想过，答应他们的要求，便有几个好处，一是他们有了我这样理想的内应之后，或许就可能不再去找其他人，二来我可以利用他们的信任，传递一些假消息，至少你也就能安全一些。”

　　　　闵菲菲条理清晰的分析，令墨源感到惊讶。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普通女子能够想到将计就计，委实不容易，而且她的分析在情在理，墨源不由得暗暗赞佩。

　　　　“眼下该怎么做呢？”闵菲菲一双秀眼秋波流转，凝望着墨源。

　　　　“不需要做什么。”墨源几乎是不假思索回答道。

　　　　他岂能让一个弱女子以身犯险，依靠她传递什么假消息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此做是在冒险，一旦孟南醒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必然恼羞成怒，闵菲菲将面临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可是……”闵菲菲犹豫着，喃喃说道，“我从你这里回去之后，自然就会有人到得月楼去索取消息，关于你的一举一动。”

　　　　“就说一切正常，看不出什么异常吧。”墨源的脑海里其实在考虑其他的事情，“我看，你还是暂时不回得月楼了，我不放心你孤身一人回去，太危险了。”

　　　　“不行。”闵菲菲断然否定了墨源的提议，“如果来而不返，孟南醒马上就会怀疑。如果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自己已经暴露，他会狗急跳墙的。”

　　　　墨源沉默了。闵姑娘所说不无道理，孟南醒情急之下会不会孤注一掷，直接对钦差府动手，对自己不利呢？这可实在说不准，难以揣测。

　　　　孟南醒向来目空一切，狂妄至极，既然怀疑自己在收集他贪腐的证据，就有可能不计后果，痛下杀手，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

　　　　为今之计，也只有继续以静制动，方为上策。但是，闵姑娘只身回得月楼，冒的风险却是太大了，墨源心里十分的纠结不忍。

　　　　似乎是看穿了墨源的犹豫，闵姑娘巧笑嫣然地对墨源说道：“你不必管我，我自有应对之策，你担心成这样，我现在都后悔告诉你这件事了。”

　　　　墨源仍在犹豫。

　　　　“快别这样了。”闵菲菲镇定自若，伸出手来，抓住墨源的手，撒娇似地摇了几下。望着她天真可爱的神态，墨源不由地微笑起来。

　　　　“好吧，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墨源叮嘱道。

　　　　“我知道。”闵菲菲款款起身，向门口走去，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轻声说道：“你这样关心我，我很感激的。”

　　　　说完，径直出了门，留下墨源一人独自在堂中呆呆地出神。

　　　　…………

　　　　明金局公廨后的宅院里。

　　　　三年多了，孟南醒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他独自一人在

　　　　得月楼传回来消息，赵墨源等人一如平常，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有皇甫洛去了一趟杭州府衙，据说是与谢轩交代剿匪之后歙州和宁国府的有关事宜，属于例行公事。

　　　　一切好似风平浪静。但孟南醒却敏感地察觉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越是看起来正常的事情越是值得可疑，孟南醒的小心谨慎也是出了名的。

　　　　“备轿。”孟南醒像是睡醒了一般，突然对守在身旁的衙役吩咐道。公差答应一声，即刻准备去了。

　　　　不大一会儿，孟南醒坐上轿子，直奔杭州府衙而去。

　　　　他从轿子上下来，被闻讯到大门口等候的谢轩迎进了大厅，两人寒暄几句，孟南醒开门见山问起了皇甫洛来访的事情。

　　　　“皇甫先生找到杭州府来，究竟所谓何事？”孟南醒阴鸷的目光咄咄逼人，谢轩感到脊背上直冒冷汗。

　　　　看来这赵墨源与孟南醒还真是成了对头了，谢轩心里盘算着，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他可得罪不起，这种时候也只能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了。

　　　　“回大人，不过是为了宁国府、歙州两地的事情，盗匪剪灭，但是府衙和州衙都是空架子，必须尽快重建，维持一方治安。”

　　　　谢轩所言非虚，只是皇甫洛到来之后，前面提到的自然就是这件事情，而后面两人所谈的才是最为要紧的，这些话他可不能直接告诉孟南醒，因此不假思索就隐瞒下来了。

　　　　皇甫洛当时也是十分客气，将谢轩捧上了天：“制置使大人，钦差大人到杭州之后，承蒙路府地方照应与通力配合，才使得剿匪缉盗一事，异常顺利，赵大人回朝之后自会如实禀报，为大人请功。另外，杭州之行，赵大人已从多方了解到，谢大人治理有功，清正廉明，实属不可多得的能臣干将。令仍十分钦佩，至于这一点，自然也会向圣上禀明举荐的。”

　　　　这一番说辞，表明了赵墨源愿与谢轩交好，回京都后全力举荐。

　　　　谢轩也不失时机地表示感谢。赵墨源不是凡人，此番江南剿匪又建奇功，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谢轩当然不会放过巴结对方的机会。

　　　　皇甫洛后面的一席话才是关键：“赵大人听说杭州地面并非完全太平，有宵小之辈意欲图谋不轨。此番前来，就是希望大人为钦差府邸增加看护人手，以免发生意外。”

　　　　谢轩闻言一愣，什么宵小之徒，分明暗指孟南醒罢了，这在杭州繁华地方，有谁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赵墨源做对？

　　　　只是愣了一下，谢轩当即表态：“维护地方治安保护钦差安全乃是本官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如此，本官即刻将两班衙役分出一半，挑选武艺出众的精壮之辈，专心看护钦差府邸。只是……”

　　　　说到这里，谢轩将话头停了下来。

　　　　皇甫洛听出他话中有话，禁不住低声问道：“谢大人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那倒不是，”谢轩假意说道，“如果将这些衙役安排进钦差府邸，一则人多眼杂，恐为地方乡绅所诟病，二则也给赵大人添许多麻烦……本官意思，就在府外的街口找一处隐蔽的所在，暗中保护府邸，先生意下如何？”

　　　　皇甫洛明知他是不想得罪孟南醒，却也没有将话挑明，本来，他此行的目的是搬救兵，假使谢轩不答应，最少要让谢轩保持中立，如今对方肯于安排人，已是很好的结果了。

　　　　“大人这样做，的确很好。”皇甫洛微微笑道，“今日之事，赵大人特意吩咐，最好不要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谢轩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不是傻瓜，此事透露出去对自己并无任何好处。

　　　　眼下孟南醒来势汹汹，分明就是怀疑自己与赵墨源达成了某种默契，前来探听底细，也可以说是来兴师问罪，想到这一层，谢轩自然更加惊慌，不敢将皇甫洛来府邸的真实意图直言相告。

　　　　“谢大人，本官自到杭州三年以来，与你情投意合，相交甚契，双方也颇多相互关照。如今这杭州，鱼龙混杂，也实非清净之地，各种传言纷至沓来，至于议论到路府大人的更是数不胜数，多如牛毛。”孟南醒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警告的意图也是很明显的，谢大人的把柄或多或少我孟南醒也掌握了一些。

　　　　“是，大人所说极是。”谢轩拿出自己一贯擅长的以柔制刚的本领，与对方打起了太极拳，“治理地方，难免得罪一批人，主事大人多年来的关心呵护，下官感激莫名，无以回报。”

　　　　“呵呵，谢大人也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想活得好点，只有步调一致才行。”孟南醒冷冷地笑了两声，对谢轩的一番虚与委蛇明显有些不满，却又找不到由头发作，只得转移了一个话题问道：“谢大人知道，这杭州有个黑蝠社的总舵吧？”

　　　　谢轩闻言，平静地望着孟南醒，不知道他提此事究竟是为了什么。黑蝠社算是个有些名声的江南帮会，就算是一般人，对其所作所为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自然也不能例外，当即爽快地点了点头。

　　　　“黑蝠社并非你所想象的不入流，而是……”孟南醒仿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黑蝠社是京都埋在这里的一根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细心地盯着呢！”

　　　　“什么？”谢轩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朝廷会做这样的事情吗，通过黑社会监督地方官员？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谢轩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孟南醒，那眼神分明是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谢大人协助我找一个人。”孟南醒的话题已经渐渐离开了赵墨源，谢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所以，他孟南醒年想让他帮忙找人倒不是很感意外。

　　　　“哦？是谁呢？”谢轩很适时地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关心。　

第25章　关键人物（）　
成章曰：遇强人谢知府谨慎应对，遭横祸何暗卫无奈受死

　　　　杭州府衙。

　　　　维持治安，找人、抓人原本就是杭州府衙职责之一，只要是触犯了朝廷的王法，做下了坏事的人，自然要派衙役进行缉捕。

　　　　“是一个名叫何观基的人。”孟南醒脸色肃然，目不转睛盯着谢轩，关注着对方脸部点点滴滴细微的变化。之所以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是因为孟南醒心情迫切，他必须尽快找到这个人。只有找出何观基，才能证实钱联志的说法，真正解开自己心中有关朝廷是否不再信任自己的谜底。

　　　　“你知道这个人吗？他是圣上身边的暗卫。”孟南醒见谢轩不动声色，不失时机提醒了一句。

　　　　“不认识。”谢轩不假思索地回道。他未说假话，在京都任职时间很短，不可能连圣上身边侍卫的名字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据本官所知，这个人与黑蝠社有关系。”孟南醒一语点破，说明了其中的利害。也只有这样，谢轩找人时才可能尽心尽力。

　　　　“他不是圣上身边的人吗？怎么可能在杭州找到他？”谢轩疑惑地问道，如果此人在京都，自己的手不可能伸得如此长，离开两浙路，有些事情就只能望尘莫及了。

　　　　“他应该在杭州，”孟南醒肯定地说道。钱联志说出这个人后，孟南醒的行动还是相当敏捷的，通过与京都眼线的飞鸽传书，已经得知此人几个月前就离京南下，到了江南，至于具体落脚何处，倒是不甚明了。孟南醒相信，钱联志的话应该不是信口胡编，因为不可能有如此的巧合。这个何观基，一定来过杭州，眼下也最有可能还在杭州。

　　　　“下官会派人详加搜寻的。”谢轩面带微笑，很干脆地答道，心里却是暗自盘算，孟南醒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此人的背景，与圣上有关。与黑蝠社有关，这样的人自己到底该不该招惹回头考虑清楚再加定夺。在孟南醒面前，自己不能有一丝的犹疑，否则，孟南醒一定以为自己敷衍了事，这个孟大人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他的手段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到目前为止，谢轩还没有想过有意与他为敌。

　　　　假设何观基到江南来，的确就是为了监视明金局、两浙路和杭州府，那么找到这个人，孟南醒一定有办法处理妥当这件事，自己还是能够做收渔人之利的。但是如果何观基的目标仅仅是明金局，自己就大可不必冒险，凭什么我谢轩要成为孟南醒的跟班走狗，甚至是替罪羊呢。

　　　　看来，只有找到何观基，才能真正明白他南下的真实意图。

　　　　孟南醒见话已经说得很清楚透彻，再待下去也不可能从奸滑的谢轩口里得到什么，就爽快地起身告辞，回明金局去了。

　　　　临走时，他未曾忘记敲打谢轩几句：“谢大人，你我同在杭州，荣辱与共，没有道理不精诚合作。一旦这件事处理不好，我孟南醒没有好果子吃，只怕谢大人最后也会追悔莫及。”

　　　　他急匆匆出门，留下如同傻子一般的谢轩，独自离去。

　　　　谢轩一人呆愣了好长时间。

　　　　…………

　　　　杭州金街某脚店地下室。

　　　　何观基的性情，因为关押的日子久了，已经渐渐趋于稳定，不再如刚刚陷入绝境时那般暴躁和狂怒了。他知道自己的狂放不羁毫无作用，最多引来看守的一顿暴打，或者是连续几顿的停饭停水。

　　　　他学聪明了。开始逆来顺受。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不知道头顶上的世界发生了哪些变化，更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可以走出这阴冷潮湿的地狱。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走出这里，重回人间。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在台州城追查李乐天夫妇失踪时所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个节点，从那时起，他的命运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他像个被捕获的野兽被关进了牢笼，再也没有了原先的自由和一切。

　　　　童仁亮告诉自己，劫匪会在乐天布庄收取赎金。他按期而至，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劫匪，只有童仁亮安排的缴纳赎金的人，与他一起等到了天明。后来，等待接头的人带着赎金回了州衙，去向知州童仁亮复命，而他一个人回到客栈，想要好好地歇息一下，整个晚上的提心吊胆和精神京张，让他头颅一靠上枕头，很快就发出鼾声，入了梦乡。

　　　　他几乎是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就成为了他人手中的俘虏。对方一定是使用了迷香或者其他什么药物，他这才会在惊醒之后感到全身无力，束手就擒。他很后悔，自己也算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了，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转眼之间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想起来，自己过于自信，也就太大意。一是认为台州地面向来比较太平，自己虽是外地来的宾客，但也处处低调不会引人注目，加上这是在白天，心中自然是警惕性不高，又自恃武功不凡，才会铸成大错。

　　　　自己被人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放倒在床上，他的懊悔和愤怒可想而知。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挣扎，虽然自己也知道这完全是徒劳，他还是不肯放弃努力。

　　　　直到一个蒙面人出现，他才终于知道对方是个有组织的团伙，而并非劫财贪钱的毛贼，心中也因此变得冰凉。看来，要想死里逃生，只怕比登天还难。

　　　　他当然不知道来的这个人就是钱联志，黑蝠社杭州分舵的舵主。也许何观基早已忘记正月十五晚上在京都发生的那件轰动一时的刺杀案，黑蝠社为了赵倨白白送了两条人命，而这笔账早已被记在了何观基的头上。

　　　　何观基人在京都，大多数时间都在内宫，黑蝠社无从下手，只得隐忍着等待时机。这个机会终于到来，何观基奉太后之命孤身前往江南。但是他人一离京，就被神通广大的黑蝠社盯上，有批高手一直尾随着他来到了台州。至于在暗处下手对付孤身一人的何观基，对于黑蝠社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

　　　　钱联志像观看牲口一样望了望何观基，无比厌烦地皱了几下眉头，挥了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