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书生-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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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显和的记忆一下子拉到了去年的秋天，是的，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大家正在研究起事的具体部署，为躲避这个书生藏在内室没有敢于出来，把那个书生当做了朝廷派出来的鹰犬。

　　　　“那个人，好像是六弟的表哥，台州的？”王显和显然记性也不差，细节都没有说错，“二哥提他干什么？”

　　　　“这个人叫李墨源，后来进京中了状元，被狗皇帝赐婚做了太师蔡宇鑫的女婿，这次作为钦差大臣，专门下江南来征讨我们。”

　　　　“对了，他现在叫赵墨源，狗皇帝赐了姓。”

　　　　“啊……”王显和闻言吃了一惊，怎么，这书生台州的文弱书生，还是六弟的表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愣了一愣，说道：“狗皇帝器重，这也一定是个狗官了。如果被我遇上，看我不把他千刀万剐。”

　　　　顾连看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剐不剐的以后再说，这个人如果真撞到你手上，一定要拿活的……用处大着呢。”

　　　　看王显和狐疑，急忙解释道：“这家伙是皇太后的义子，也就是狗皇帝的义兄，太师的女婿，不说值钱不值钱？”

　　　　王显和大笑起来：“二哥真是深谋远虑，这值钱的东西必须是活物才值钱，我懂，我懂，哈哈哈……”

　　　　“走，上城墙看看去。”聊了半天，顾连有些累，但是，不亲眼见到昱岭关的防备情况，他是无法放心的。是以拉住王显和的胳膊，一起朝城楼上走去。

　　　　王显和脑子里还在想着赵墨源的事情，突然被自己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

　　　　这六弟雷高阳跟他是表兄弟，如果他们在战场遇见，又会怎样？　

第13章　误掌大权（）　
成章曰：保济堂找寻大掌柜，黑蝠社驾临新掌门

　　　　若要在此次江南之行中，扳倒孟南醒，必须掌握此人为非作歹的诸多证据，虽然剿杀方乐的大战一触即发，但墨源的心里，其实最为牵念的，却是这件事情。

　　　　皇甫洛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自己的身份又不容许亲自出面，谁去做这明察暗访的事呢，墨源左思右想，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吃过早饭后，子衿兄妹前来府邸探望，见到了子衿，墨源心里才暗暗惊呼了一声。

　　　　有办法了。

　　　　想起子衿收起的那块小玉佩，墨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借助于黑蝠社，暗中探查孟南醒的底细，收集他贪腐肥私的证据，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不怕孟南醒不倒。

　　　　杭州是黑蝠社的大本营，庞杂的关系网和对当地情况的熟识，是黑蝠社能够深挖孟南醒的基础，只要黑蝠社愿意帮忙，相信，孟南醒最终必有把柄被自己所掌握。

　　　　想到这里，他兴奋莫名。李青云师傅在将那块硕大的墨绿色玉牌交付自己的时候，已经有所嘱咐。杭州保济堂，应该就是可以找到黑蝠社的地方。

　　　　只是，黑蝠社会对自己不利吗？墨源的脑海里萌生出这个念头，但只是一瞬，他就微笑着予以否决了。不会，绝对不会。黑蝠社在秦州的所作所为，已经表明了一切。要想害自己，就不可能在关键时刻帮自己。

　　　　想到这里，墨源对子衿姐妹说道：“你们今天忙吗？不忙的话，我们到保济堂去一趟。”

　　　　子衿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到药房去干什么？莫非你哪里不舒服……”

　　　　子珮却是欢欣鼓舞：“是吗？你怎么会想到去那里，我原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的。”

　　　　她会意错了，以为墨源是刻意要陪自己，到杭州的药房诊所，探查大周天针法，禁不住心里一阵激动，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

　　　　“别问那么多，到底去不去啊？”墨源本不想带姊妹二人去，但他深知，在杭州自己必是引人注目，如果单独前往，只怕会引起很多人的猜测。

　　　　“去！当然去……”子珮抢着开口，生怕墨源转眼间又变了主意。

　　　　子衿迟疑了一下，也点点头表示愿意。

　　　　…………

　　　　杭州保济堂药店。

　　　　墨源等人走进店中，被眼前挨挨挤挤的人群惊得目瞪口呆。虽说回春堂在京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药铺，子珮墨源等人应该是见识过一些场面的，但是面对如此拥挤的人流，墨源和子珮等人还是感到了无比的意外。

　　　　一排长溜溜的柜台前挤满了抓药的人群，足有二十多个伙计一字排开，手脚不停地为柜前等候的人抓药配药。在店铺的西头，五六个坐堂的老大夫没有一个空闲的，依次给患者看病。他们的面前，是几条歪歪扭扭长的惊人的长龙，五花八门的穿着，表情各异的脸厐，让这家大得可怕的药店彰显出生意格外兴隆的景象。

　　　　子衿姐妹俩并不知道墨源此行的目的，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拼命往人群中间挤，许是人太多，她们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和墨源失散了，是以一人牵着墨源的左手，另一人牵着墨源的右手，形影不离。

　　　　终于挤到了柜台的前面，尚未开口，身后的人群一阵哄闹，咒骂声、埋怨声响成一片。

　　　　“排队，排队……”

　　　　“喂，什么人，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墨源也不搭理，对那个有些惊讶却没有停止手上活计的小伙计说道：“我找你们药店的老板，他在吗？”

　　　　伙计没有吱声，等了一会儿，终于将手里的一付药配好了，这才说：“找钱掌柜啊？他在二楼……”

　　　　说着用手一指店堂东面，不再理睬墨源，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墨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店堂东面确有一个不太显眼的木楼梯，应该就是上二楼的地方。

　　　　他又带着子衿子珮朝那楼梯挤去，直到上了楼梯，才算是摆脱了拥挤不堪的人群，再看三人，都已是汗流浃背了。

　　　　子珮笑道：“这哪里是药店，分明就是菜市嘛……”

　　　　墨源也只能自嘲地笑笑，上得二楼，一问方知，钱掌柜并不轻易见客，而且他本身还是杭州城的名医，若是请其亲自诊治疑难杂症，要先交二两银子。

　　　　子衿终于被对方傲慢的神情惹得有些火了：“二两银子，你们这是抢钱吧？”

　　　　子珮也是有些愕然，回春堂即使是李青云出门看诊，最多也是五钱银子，而且还要免去第一次的药费。

　　　　墨源也有些不悦，倒不是心痛二两银子，而是被对方眼中无人的态度气得有些难受。

　　　　“烦你通传一声，就说京都来的钦差赵墨源求见。”

　　　　子衿和子珮对望了一眼，赞许地超墨源点点头，是啊，有身份就要加以利用，不然今天怕是要直接打道回府了。

　　　　那个趾高气扬的小伙计听了这话，这才有些着慌，钦差？那可不是好玩的。望着墨源一身便装，有些狐疑，但看到对方被子衿子珮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又不由他不相信。

　　　　他不敢再怠慢，急忙堆出一副笑脸，连声说道：“大人何不早说，害小的刚才失礼……”

　　　　话未说完，一溜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不到一炷香工夫，只见二楼最里边的一个房间里疾步走出一个人来，身后跟住刚才的伙计。

　　　　两人直朝墨源等人走了过来。人尚未走近，便有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钱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对方五短身材，颏下留着山羊胡子，发福的身体让人感觉就像是个大冬瓜，与寻常见到的名医形象相去甚远。

　　　　子衿子珮都暗暗嗤笑。

　　　　墨源心里有些纳闷，却也不便在脸上表露出来，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对来人说道：“不知者不怪，钱掌柜不要过于客气。”

　　　　说话间，对方已走近了三人，钱掌柜嘴里兀自在说：“大人来前何不先告知一声，钱某也好事先安排……”

　　　　他还要说下去，墨源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开门见三说道：“不知钱掌柜这里可有说话方便的地方，本官此来，是有疑难之症请您诊治。”

　　　　当着药店伙计的面，他不想吐露实情，说出自己的真实来意。

　　　　钱掌柜一愣，随即连声说道：“有，有，几位请跟我来。”

　　　　将三人迎入了一间无人的诊室，齐齐坐下。钱掌柜这才开口问道：“不知是哪一位，需要找钱某看病？”

　　　　他的眼睛在墨源和子衿姐妹俩的脸上扫来扫去。看情形，三人都不像有病的样子。而且子衿子珮的容貌极其相似，钦差大人与她们一道过来，三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没有弄清楚，也相当好奇。

　　　　墨源转头望望身后，小伙计已经离去，屋内除四人外再无旁人，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子珮将房门关上。

　　　　一切妥当，他这才从身上掏出玉牌，说道：“钱掌柜，京都回春堂的李青云师傅过世前，曾将这块玉牌交付于我，嘱咐本官将它带到杭州保济堂来，你看看，认得这个东西吗？”

　　　　钱掌柜有些狐疑地接过那块墨绿色玉牌，只看了一眼，慌忙起身，离开座位，对着墨源所在的地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钱联志不知是总舵主驾到，万死之罪……”

　　　　说完连连磕头不止。

　　　　这一变故不但子衿姐妹俩大吃一惊，墨源也是毫无准备，变得手足无措，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半天没有任何举动。

　　　　什么？总舵主？这算是怎么回事？

　　　　钱联志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见墨源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停止了磕头，抬眼向墨源望去。见对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

　　　　说道：“总舵主有所不知，李青云师傅就是黑蝠社的原总舵主，他故去前将此玉牌交付于你，是将黑蝠社总舵主之位传给了你。”

　　　　这一说，墨源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墨绿玉牌乃是黑蝠社总舵主的信物，谁持有它，谁就是总舵主。

　　　　他一边想着一边上前，伸手扶起地上的钱联志，让他坐在座位上说话。

　　　　钱联志说道：“几个月前，京都分舵的分舵主福子，哦，就是同文馆的刘福明来到杭州，特意将此事告知了总舵。”

　　　　原来，刘福明也是黑蝠社的人。墨渊心想，难怪当初在同文馆，他见到这块玉牌之后没有对自己动刑了。

　　　　子珮此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自己敬爱有加的师父原来竟是赫赫有名的黑蝠社的原总舵主，过世前又将此位传给了墨源。

　　　　墨源还是有些疑问，禁不住问道：“本官……我，倒是很奇怪，总舵主职位交传一事，事关重大，李师傅事先为什么不明白地告知我一声，也从未征求我本人的意见呢？”

　　　　钱联志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半天才回答到：“属下不知，也许他是认定了总舵主，却又担心总舵主不愿意接受，这才将总舵主有意蒙在鼓里吧？”

　　　　想想也有一定道理，自己是官场之人，对黑蝠社自然并无好感，而且一旦陷入其中，对自己的仕途等等都有莫大的影响，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怕是很难有时间慢慢劝导自己，是以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待木已成舟之时，自己就算想要抽身推脱，也无可能了。

　　　　凭心而论，墨源对黑蝠社并无多少好感，他心里对杀人、抢劫之类的勾当一向鄙视，直到秦州被黑蝠社搭救性命之后，对黑蝠社的印象才稍稍有了一些改变。

　　　　墨源沉思良久，缓缓对钱联志说道：“你将黑蝠社的情况详细地跟我说说，等会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办。”

　　　　“是，总舵主称呼我为链子吧，黑蝠社的规矩是不称呼真名的。”

　　　　钱联志恭恭敬敬地回道。　

第14章　有位佳人（）　
成章曰：主仆夜访得月楼，墨源惊艳添香阁

　　　　杭州得月楼。

　　　　墨源一身便装，紧跟飞升客栈的伙计小乐儿身后，缓缓走近了这座西湖边上形似宫殿般的得月楼。风月场所，墨源并非没有见过，但眼前这得月楼，却是极尽富丽堂皇，几乎已经到了穷奢极侈的地步，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一丝**的愧疚和羞耻感油然而生，他心生犹豫，甚至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停下了脚步，想要转身就此离开。小乐儿察觉到他的踯躅不前，不依不饶地说道：“大人，既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到了这里，不进来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来吧……”小乐儿站在门里招手，墨源站在门外，一时尴尬地僵持着。

　　　　“客官，里面请。”得月楼的伙计见有两位客人很蹊跷地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离开，心中奇怪，急忙前来招呼。

　　　　墨源想起在灵隐寺山门外闵菲菲殷切期待的目光，终于身不由己地挪动脚步，迈进了得月楼的门槛。

　　　　大堂里十分宽敞，四处布置得极为奢侈豪华，彰显贵气。得月楼属于高档次的场所，并不像寻常所见的**那般嘈杂和热闹。大堂里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从穿着看，并非凡俗之辈，想必不是杭州城内的达官显贵，就是附庸风雅之人。

　　　　将墨源等人领到了一张小桌前坐下，伙计满脸堆笑问道：“二位，是来喝酒饮茶呢，还是来找姑娘？”

　　　　小乐儿小眼一瞪，劈头盖脸地一阵轻喝：“喝酒饮茶到你这种昂贵的地方来？错了！我们是来找漂亮姑娘乐上一乐的……”

　　　　按墨源吩咐，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光鲜的衣裳，自我感觉特别好，加上有墨源在身旁，他感觉胆壮，说话底气十足。

　　　　墨源倒是没有工夫去嗔怪他，只是紧张地抬头四下张望，担心在这里遇上熟识自己的人。

　　　　“那请问两位，你们要找哪位姑娘啊，得月楼里可有你们熟识的？”伙计满脸笑容，大概是见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客人，所以根本就没有理会小乐儿言语的冒犯。

　　　　“我们要找……闵菲菲，闵姑娘！”小乐儿不无得意地说着，两腿一叉，竟然翘起了二郎腿，不停地晃动起来。

　　　　“哦？”伙计闻言，突然收了笑容，语调也不再如刚才一般和蔼友善，而是变得有些冰冷，“闵姑娘不见生客，就算是熟识的，也要事先约好才能见到。”

　　　　“二位是不是找其他的姑娘，如果没有曾经相好的，我可以给二位介绍几位，要知道，得月楼的姑娘都是拿得上台面的……”

　　　　他还想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墨源伸手制止了他，说道：“我们只找闵姑娘，麻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京都来的赵墨源前来践约。至于见与不见，听从姑娘自己的安排。”

　　　　伙计闻言，有些迟疑。赵墨源？没听说过，会是什么人呢？他既然说是前来践约，想必与闵菲菲是事先约好的。再看墨源的穿着虽然并不出众，但眉宇之间似乎透出一种富贵之气，虽然他身边的这位有些不堪，但如果对方所言非虚，却是不能怠慢的。

　　　　想到这里，他又做出一副谄媚的神情，恭敬地对墨源说道：“既如此，小的这就去通报闵姑娘，二位请稍坐片刻。”

　　　　说完，急忙转身朝二楼去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这伙计又急匆匆赶下楼来，对着墨源一哈腰，说道：“闵姑娘说了，此刻正在沐浴更衣，请二位到她房中等候。”

　　　　他从闵菲菲适才欣喜的表情以及激动的神态中，已然断定这个叫做赵墨源的来者，绝非一般的凡夫俗子，是以话语极尽细声细语，百般讨好起来：“二位请跟我上楼，这就去闵姑娘房间添香阁。”

　　　　三人从大堂中央的楼梯拾级而上，很快到了闵菲菲的添香阁。

　　　　伙计不停地搬椅子，拿蔬果，冲泡茶水，待一切收拾妥当，点头哈腰地说：“二位慢用，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