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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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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船:你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哥哥,偏要去抱人家,也不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结果摔在草垛上。
月亮船:阿尧没哭,你倒哭了。
月亮船:哭得来,河对岸都听到哉。
东湖蟹王:……………………
陈听很想请他妈妈不要再说了,可话匣子打开了哪有轻易就能关上的道理,尤其是当一位母亲在回忆自家儿子儿时蠢事的时候。
月亮船:阿尧比你小都会游泳了,你呢,还套着个救生圈,游得还没人家快。
月亮船:你阮姨家搬去国外的时候,你天天“弟弟啊”、“弟弟啊”,挎着个篮要去找弟弟,现在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羞不羞。
月亮船:上幼儿园的事你总记得了吧?阿尧觉得你不跟他玩了,拉着你不撒手,偏要跟你去上学,老师就在你旁边摆了个小矮凳让他坐,其实大家都在旁边偷偷笑的。我跟你阮姨就在窗户外看着你们呢。
东湖蟹王:我不记得了!
陈听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他才刚上幼儿园,紧接着家里就出事了。他爸意外去世,家中骤逢大变,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现实,哪还记得遥远的国外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大约也只有妈妈和阮姨还维系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了。
七岁,对于陈听来说是一个分水岭。七岁之前是什么样子,遇到过什么人,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等陈妈妈唠叨完,陈听躺在床上很努力地回忆往事,但还是不怎么想得起来。小时候的裴以尧会不会是现在这幅冷酷模样呢?
应该不会吧,他才几岁,肯定还是软绵绵的粉团子。
可软绵绵的裴以尧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陈听慢慢陷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大闸蟹,挥舞着巨爪在乡野间横行霸道。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小螃蟹,不停地吐泡泡。
大闸蟹告诉小螃蟹:跟着我混,有泡泡糖吃。
于是他们越过田野、越过山岗,迎着晚风和夕阳抵达长江边的大船。
大闸蟹还是那只大闸蟹,横行霸道,会吐泡泡。但是江风一吹,小螃蟹忽然开始变大,他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只青背白肚的——巨无霸大闸蟹!
他挥舞着巨爪,就要来『摸』陈听的头!
陈听吓醒了。
前两年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在湖畔建了一座跟大闸蟹长得一模一样的建筑,给陈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陈听觉得裴以尧还是做一个酷哥好了,变成巨无霸大闸蟹太可怕了。
或许他应该把自己的qq签名改成——拒绝『摸』头。
不过陈听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他身为哥哥,应该大肚一些。所以在下一次裴以尧来咖啡店买咖啡时,陈听抢在他有所行动之前,老成持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好啊。”
裴以尧:“……”
店里唯二的客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办法,裴以尧这么一个冷峻大酷哥竟然被陈听小可爱拍肩膀,太过反差萌了。
但是陈听置若罔闻,且对此很满意。别看他个子不高,可拍一拍裴以尧肩膀还是能够做到的,甚至都不用踮脚!
可是!
裴以尧抬手,再次轻轻松松地按住了陈听的脑袋,五指探入发间轻『揉』。上一次他还只是简单的『揉』一『揉』呢,今天就变本加厉了,竟然把手指都给伸进去了。
陈听觉得自己就像裴以尧手下的一条卷『毛』狗,被『揉』得摇头晃脑。
“别『摸』我头,『摸』了头会长不高的。”他不由得瞪着裴以尧,以表达自己的抗议。
“咳。”裴以尧收回手,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而后又问:“明天不打工,去自习?”
陈听成功被带跑:“对啊,下个月就要考四级了,虽然说不难,但是分数考高一点比较好看。”
别看陈听是英专生,可现在他大二了,连四级都还没有考,n大英语系的四六级都是大二时统一报考的。也有那么几个大一就自行报考的,但陈听太懒,当然不可能如此奋进。
步入大二,各种考级、考证就要开始了,不过英语四级也就是高考水平,是所有证书中最简单的一张,所以陈听心态相当轻松。
裴以尧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陈听诧异:“你也报了?”
“嗯。”
“那好啊,我们明天图书馆见?”
“好。”
两人做下约定,待裴以尧走了,陈听才忽然想起来对方的海归背景。裴以尧的英语应该完全算得上第二母语了吧,还需要复习吗?
算了不管了,陈听摇摇头,明天把杨树林叫上吧。他最近老是抱怨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
于是第二天晚上,当裴以尧赶到图书馆时,就看到杨树林正拉着陈听在说悄悄话。杨树林,又是杨树林。
裴以尧宣布自己讨厌杨树,也不喜欢ysl。
杨树林毫无所觉,还跟陈听抱怨今天图书馆太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给他们开空调:“n大就是小气,我们可是祖国的花朵,冻坏了怎么办?”
陈听忍俊不禁,抬头看到裴以尧,连忙跟他打了个招呼。
“哒。”裴以尧把一个蓝『色』保温杯放在陈听面前。
陈听觉得这保温杯看起来有些眼熟,拿起来一看,才发现这就是裴以尧给他装过冰糖雪梨的那个。
“这里面又是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扑鼻而来的『奶』香味让他微顿。
“牛『奶』嗳听听,这味道齁甜。”杨树林又不怕死地过来凑热闹。
陈听看着在对面坐下的裴以尧,有些不确定:“这是给我的?”
裴以尧:“嗯。”
陈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傻子都该看出来,裴以尧对他有些太好了。如果说他本就是古道热肠的『性』子,那也说得过去,可他明明对其他人都非常冷淡。譬如杨树林,裴以尧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杨树林还在旁边说:“啊,这香味搞得我也想喝了。你们在这儿帮我看着位子啊,我买杯咖啡,去去就来!”
杨树林很快就跑了个没影,留下陈听和裴以尧谁都没有再开口讲话。
裴以尧本就话少,只要陈听安静坐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别的他就无所谓。陈听则一直在想刚才的问题,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不远处,有人看着他们在窃窃私语。
“今天的听听怎么看起来生无可恋的?”
“那明明是呆萌好吗?你懂不懂欣赏?”
“酷哥上啊!”
“哎呀酷哥真没用,这个时候居然在认真解题,我打赌他到现在都没有谈过女朋友,啧啧……”
“酷哥减分!”
“没关系的,酷哥有颜有身材啊,而且他们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吗?”
“对对对,见家长见家长,这一波很溜了。”
“……”
旁人的窃窃私语丝毫打扰不了陈听的神游,而且今天他想得有点多,不知不觉间就发呆发了很久,直到裴以尧稍显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不喜欢牛『奶』?”
陈听回神,目光扫过面前那杯一动未动的牛『奶』,摇摇头:“没有不喜欢。”
裴以尧继续看着他。
陈听只好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末了,还把嘴角两侧沾着的牛『奶』『舔』干净,在心里暗想:裴以尧这人真实诚,连保温杯都买最大号的,比他的嘴大多了。
裴以尧还在盯着他看,目光捕捉到他嘴角一掠而过的粉嫩,眸光幽深。
陈听终于觉出一丝不对来,悄咪咪往左右看了看,借保温杯遮着自己的脸,问:“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题吗?”
裴以尧:“没有。”
裴以尧终于又做题去了,陈听捧着脸使劲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不能再走神,而后也开始认真做真题。
八卦党们永远是最忙的。
“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啥互动,我却觉得……”
“有猫腻……”
“gaygay的!”
“酷哥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我们听听刚才晃脑袋的样子好可爱!”
“话说圣罗兰刚才去哪儿了?他掉进厕所了吗?”
“哎呀别管他了,电灯泡挂哪儿都无所谓的。”
“不行不行,这届校草不行,这人太实诚了,怎么都过去几分钟了他妈的还在做题?”
“学习使他快乐……”
第20章 表白()
接下来的几天,陈听都和裴以尧相约图书馆; 准时准点; 风雨无阻。因为酷哥就是这么一个守时的人; 作为酷哥的大哥,陈听当然也要守时。
不守时的杨树林; 已经放弃了此项活动。
杨树林觉得跟陈听和裴以尧一起复习简直是种折磨,一个酷哥根本不鸟他; 还有一个听听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做题。
这俩唯一的交流就是在对题目。
对题目也就算了,当杨树林听到裴以尧口中那标准的伦敦腔,看到他近乎满分的真题卷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英专生受到了挑衅。
所以他决定去咖啡馆复习; 顺便继续蹲点求微信。
陈听就能屈能伸得多; 在被天才的光芒全面笼罩后,他明智地选择了——抱大腿。
于是裴以尧顺势从陈听的对面坐到了陈听的旁边,每当陈听有不懂的询问他时,他便稍稍侧过身子凑在陈听耳边,压低了嗓音,用更显磁『性』的声音吐出一连串流畅而标准的英文。
陈听每每觉得那热气呼在耳朵上,有点痒。裴以尧的声音也太过犯规; 明明只是一篇枯燥乏味的政治新闻; 从他嘴里念出来,却像十四行诗。
杨树林是不是感官有问题; 这图书馆里明明很热; 哪里冷了?
裴以尧专注地看着陈听红红的脸颊; 问:“要再讲一遍吗?”
陈听专注地看着真题,摇摇头,再摇摇头。
裴以尧蹙眉,陈听刚才明明在走神,可他却并不想再听一遍,难道自己的声音很难听吗?
陈听兀自做题,有点婴儿肥的娃娃脸上满是认真。没办法,裴以尧的存在感太强了,如果他不够认真,就会被他带跑的。
而他认真着认真着,就真的慢慢沉浸到了题海之中,纠结在选a还是选c的分叉路口,顺便谴责一下阅读理解的故事男主角。
渣,太渣了。
裴以尧一直在看陈听,手里的书翻开一页,过了很久还是那一页。他第一次觉得,有人能够比书更好看。
“看看校草这眼神,啧啧……”
“要是没猫腻,我吞金『自杀』!”
“妈的,我一个直男看了都要把持不住了!”
“大兄弟你确定你直吗?”
“……”
陈听在看题,裴以尧在看陈听,周围的人,都在看裴以尧。这么明显的注视,裴以尧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冰冷的眼神扫过四周,仿佛刚才所有的深情都是假象。
图书室里,顿时响起阵阵翻书声,大家埋头苦读,很好地彰显了当代大学生刻苦学习的良好品质。
陈听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发现。很快他感觉到有些『尿』意,跟裴以尧说了一声,就起身去上厕所。
厕所在走廊的另一端,陈听慢悠悠地走过去,慢悠悠地推开门,一个身影却在这时忽然闯入,一把将陈听拉进去,而后利落关门。
陈听看到来人的脸,“学长?”
高铎以指抵唇:“嘘。”
陈听下意识地扫了眼空『荡』『荡』的厕所,小声问:“学长你在躲什么人吗?”
高铎眨眨眼:“ysl小学弟啊。”
陈听不禁为杨树林抹一把泪,与此同时,一串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依稀还有熟悉的嘟哝声。
是ysl,哦不,是杨树林。
高铎看着陈听的卷『毛』小脑袋,唇角微扬,抓着陈听的胳膊就把人带进了隔间,用背抵着门,道:“打个商量怎么样?你帮我避过杨树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听微愣:“秘密?”
“对,裴以尧的秘密,要听吗?”
“裴以尧?”
陈听更疑『惑』了,高铎跟裴以尧不过见了两面,他怎么会知道裴以尧的秘密,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他还在疑『惑』,杨树林却已经进来了:“学长?”
“学长?”
“奇怪,他不是往这儿来了吗,怎么又不见了?”
陈听有心想提醒他,可他对于裴以尧的秘密也好奇得很,而且现在他们俩躲在厕所隔间里这情况……不好解释啊!
好在陈听没有纠结多久,杨树林就又从厕所离开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杨树林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裴以尧。
“嗳裴以尧你怎么出来了?听听呢?”杨树林问。
裴以尧瞥了一眼杨树林身后的厕所,微微蹙眉:“你没碰到他?”
杨树林一脸懵:“碰到谁?我在找高铎学长呢。”
裴以尧一听到高铎的名字,眉头就蹙得更深。几乎是瞬间,他就想通了杨树林没有看出来的事,而后大步走向厕所。
“砰!”厕所门被大力推开,晚风刹那间从洞开的窗子倒灌而入,吹起陈听头顶翘起的卷『毛』。
陈听诧异地看着裴以尧,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裴以尧的目光却径直绕过他看向了窗户,这里是一楼,高铎肯定跳窗跑了。
裴以尧向下望了一眼,人早没了踪影。
杨树林跟进来,挠挠头:“听听你也在?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
陈听无奈:“刚才学长不准我出声啊。”
“什么?学长刚才也在?!”
“对啊,不过他现在已经走了。我预感他还会回咖啡馆的,你如果现在去,应该还能见到他。”
学长对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杨树林风风火火地走了,厕所里只剩下陈听和裴以尧。陈听理所当然地以为裴以尧是来上厕所的,他现在又不想上了,所以就去外面等。
他还在想刚才高铎说的话。
确认杨树林出去后,高铎就从隔间里出去,准备跳窗逃走。他本来是要告诉陈听那个秘密的,可裴以尧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
于是高铎蹲在窗沿上回过头来,眨眨眼:“还是让裴以尧亲口告诉你吧,拜咯。”
高铎一跃而下,紧接着裴以尧推门而入。
陈听现在特别好奇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高铎搞得那么神秘,让他想不在意都难。而且他隐约觉得,这个秘密跟自己有关。
从厕所出来的裴以尧,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他看着一脸深思的陈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一想到他脑子里此刻装着的可能是高铎,就仿佛置身南极圈。
“跟我来。”他不容分说地抓住陈听的手,带着他往图书馆外走。
陈听迈着小短腿跟上他的步伐,因为裴以尧的举动太突然,是以他都没想到要挣扎,光顾着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停地用小眼神瞄他。
“裴以尧你怎么了吗?”
“裴以尧?”
裴以尧一路都没有说话,冷着脸拉着陈听,让路过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俩发生了什么矛盾,正要去打架。
可陈听一点都不怕,因为裴以尧的掌心是热的,很热,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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