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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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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眼间,赵政已然沉下了心思。

    看来不是自夏无且之处透露了他身中剧毒的风声。

    那么,那大石上的六个字,就应如“荧惑守心”一般,是凑巧应上了他因中毒而时日无多的实情。

    如此,刻石之人目的也应当只是要扰乱他对天下的掌控,令民心不稳,使他安生不得。

    冥冥间,他眉间微跳。

    卢生,侯生,此事可又是你二人所为?

第二百六十章 思虑周全() 
很快,赵政的《仙真人诗》便由咸阳开始,在民间广为流传开来。

    而后有御史到达东郡,一番排查之后果然还是没有找出可疑之人,便如赵政的安排,将“陨星”附近居住的所有人全部降罪处死,并且击碎焚毁了大石。

    至此,关于“陨星”和《仙真人诗》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天言”,天下百姓各持己见。

    “呵,想不到他会与我等使出同样之法,编造了一首《仙真人诗》出来。我们本应必胜的,最后竟硬是被他拉为了平手。”

    一袭黑袍的伪装下,侯生觉得很是不忿,仿佛自己白忙活了一场。

    卢生则眼望远方,淡声宽慰:

    “话虽如此,但他为震慑天下而严惩于此,降罪整个村邑,'暴君'之名业已深入民心。恐怕这于他而言,也算不得是件好事。只要他有些许不好,对我们来说便是赢了。”

    话至此处,一旁的俞增忽然将头敛下,浅浅勾起了唇角道:

    “你二人说的都有理,不过在我看来,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除了'陨星',我等理应再多送暴君一件祸事,才算真正应得上那'荧惑守心'的预言……”

    ——————————————

    这段日子以来,赵政陪梁儿的时间突然多了许多。

    他常会与她短居于咸阳附近的各宫之中奏乐和歌、共舞缠绵,甚至还微服出巡,与她相伴吃遍了咸阳城内所有知名的小吃。

    眼下,他二人更是已在骊山的山顶私缠了两个日夜。

    温热氤氲的汤池之中,梁儿与赵政紧贴在一起,双臂勾着他的肩颈,眨着一双杏眼纳闷道:

    “你最近好似很闲?”

    赵政淡淡敛唇,对着她温和一笑:

    “风调雨顺,民生安逸,自是没什么事可忙的。”

    闻言,梁儿美眸微眯,对赵政这番说辞她深表怀疑。

    “胡说,泱泱大秦,怎会处处都那般安乐平稳?”

    “呵呵,那你是如何想的?”

    赵政失笑,侧眸问她。

    梁儿想得极是认真,喃喃低语:

    “李斯经你调教,自是不敢再在奏章上动手脚的……难道……”

    “嗯?”

    赵政挑眉,好奇她的下文。

    “难道是你偷懒了?”

    她眼睛睁得滚圆,神情就好似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的孩子。

    顿时,赵政大笑,用力揽了揽她的腰肢调笑道:

    “哈哈哈……我就是偷懒了,你能耐我何?”

    他笑得开心,梁儿也自是欢喜,只不过赵政身为秦始皇帝,一举一动都牵系着天下兴衰,国家大事非同儿戏。

    想到大秦未来的变故,她还是难免放不下心来,轻叹道:

    “你都勤勤恳恳操劳几十年了,偶尔偷懒歇歇也是不错的。只是那成山的文书,你批阅不完的话,总要有人代你批完啊。”

    “自然由左相代劳。”

    赵政轻描淡写。

    梁儿却更加担忧。

    “你事必躬亲了几十年,如今突然给李斯这么大的权利,就不怕他再犯错事吗?”

    闻言,赵政敛头轻笑,胸有成竹:

    “你忘了,他最为宝贝的大儿子李由现在可是三川郡守。三川郡是我大秦中枢的门户、是军政要地,故而三川郡守是直接由我完全掌控的,就连左相也无权插手。若李斯再为了那点权利犯起糊涂,李由的命也就不是他能保得住的了。”

    霎时,梁儿恍然,仰面惊道:

    “前阵子你将那般重要的三川郡守之职给了李由,我还当你只是看中了李由是个文武全才、又忠肝义胆,顺便再卖李斯一个人情对他善加拉拢,不料竟是还有这层意思。”

    赵政将手自汤池中抬出,湿漉漉的手指轻轻在梁儿鼻上一点,那小巧粉白的鼻尖上便留下了一滴细小的水珠。

    只听他柔声溺嗔:

    “不然你以为我怎会这般放心的放权于李斯那条老蛇?”

    梁儿讪讪一缩,懦懦拂手将那附在鼻上的晶莹拭去,略生娇羞道:

    “你处处这般思虑周全,当真是非常人所能及,也好在你是全心待我,否则倘若你有心算计于我,怕是我连半分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你是我的女人,还想要挣扎到哪去?”

    赵政再一次笑开,俯身吻向梁儿水嫩的唇瓣。

    他越吻越深,手臂亦是越收越紧。

    转瞬,那两簇俊逸的眉间便隐有苦意蔓延。

    对不起,这一次……我怕是真的要算计于你了……

    因为,我想让你活着……

    无论我生还是我死,你都能好好活着……

    “陛下!御史吕处在青玉殿外求见!”

    陡然听到赵高的声音自林中传来,梁儿本能的一惊,闪身躲去了赵政身后。

    现在的她可是一丝未挂,怎可让外人看见?

    尤其,此人还是赵高……

    赵政眉心亦是一跳,但转瞬便定了心,侧头安抚道:

    “别怕,听声音,他并未距你我太近,池中又有浓重的水雾弥漫,他应是看不到你的。”

    密林里,赵高神色复杂,紧抿着唇暗恨自己怎得如此气运不佳。

    御史吕处说有要事急奏,可无论是吕处本人、还是平日负责通传之事的宫人内侍,都没一个骑术精湛、能有能力通过险恶的山路上得这骊山之顶的。

    他无奈只能代为前来通报。

    可山顶这温泉又是完全敞开于林中的,如若他进到树林之中,就必有窥视陛下与梁儿姑娘沐浴戏水之嫌。

    如果陛下降罪,他轻则要被施以重刑,重则可能连人头都会不保;

    但若是不进入林里,恐怕他喊破了喉咙陛下也无法听到。

    故而他只得满心尴尬,硬着头皮走到离汤池不远的一处树后大声通传。

    “陛下!御史吕处在青玉殿外求见!”

    片刻,他见赵政没有应声,以为他是没有听到,便使出更大的气力又喊了一遍。

    “知道了!”

    赵政宏声应着。

    他又转身看向梁儿,神色微正,叹道:

    “来此之前我已交待过,若无大事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眼下赵高不惜顶着犯上窥视之嫌前来通报,想必便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之事……”

    他原本下定了决心要放下旁骛在最后的日子好好陪她,却终还是要受得这些外事所累,打断他二人单独相处的美好。

    梁儿见他面有愧意,轻柔一笑,宽慰道:

    “我明白,吕处是你之前派去东郡的御史,他如此急报,定然事关重大。我这便随你回去。”

    当两人穿好衣衫一同出现在赵高面前,赵高第一时间便跪地请罪。

    “陛下,臣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事态紧急……”

    赵政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回头望了一眼汤池的方向,见那处果然浓雾缭绕,这个距离根本没有可能辨得出池中景象,他便终于安下了心来。

    “起来吧,你跟随朕多年,朕信你是懂分寸之人。”

    他淡淡一语。

    赵高狠狠舒出一口气,俯首道:

    “谢陛下!”

    返程的山路比来时更为难走。

    不过赵政素来驭马之术高明,他虽揽着梁儿、两人一骑,却仍走得较为轻松。

    而他们后方,赵高独自骑在马上、低垂着眼眸盯着眼前陡峭的险坡,每走一步都不敢怠慢,可脑海深处那梁儿的身影却还是怎样也挥散不去。

    方才因为走得急,梁儿姑娘的头发还湿着,一缕一缕清晰入眼,仿佛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透白,眼眸也更加水亮,分外惹人爱怜……

    真的……很好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山鬼”之言() 
“何事如此急切?”

    赵政刚一入青玉殿落座,便淡言直问。

    吕处不惑之年,生得一副忠胆之相。

    他微微凝眉,肃然回道:

    “陛下,臣日以继夜自东郡返还,行至关东,走夜路经过华阴县的平舒大道之时,遇到了一件怪事。”

    “呵,又是怪事……”

    赵政唇角微勾,冷眸嗤笑:

    “这一年来的怪事还真是不少……说吧,有多怪?”

    “当时夜深风高,臣并未看得很清,只觉有一人身披黑衣突然现于大道中央,拦住了臣的去路,声称要臣替他将这块玉璧转交给滈池君。”

    说罢,吕处将手中玉璧递予内侍,又由内侍呈上来给了赵政。

    然而在看清那玉璧的刹那,梁儿心中陡然一惊。

    吕处所言的这件“怪事”在史书上是有所记录的。

    那玉璧也果然如史书所言,同当年赵政祭祀湘江水神时投入江中的那块极为相像。

    而那黑衣之人出现在的华阴平舒道,恰好也正是湘江和湘山所在之处……

    多年前扔出去的东西,怎得今日又莫名回来了?

    梁儿略有慌神,垂下眸子暗自思量。

    当初那玉璧是经宗正的最高官员宗正司直接呈上的,除了少数近前之人和宗正司本人,大多数人都没有仔细瞧见它的形貌。

    故而吕处应是不清楚此璧有何问题的。

    赵政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那块玉璧静默未语,眼底却在不觉间幽沉了许多。

    只听立于殿中的吕处继续说道:

    “那人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臣自是不明他的意思,便出言询问,可他非但未答,却又多说了一句意味更加不清的话……”

    “哦?什么话?”

    赵政的语气越发森冷,他的视线始终不离玉璧,手指也反复摩挲起了那光滑莹润的玉面。

    吕处的心里本就有些畏怯,见赵政这般,便更觉发憷,提了一口气支吾道:

    “他说……'今年祖龙死'。”

    瞬间,梁儿柳眉蹙起,不觉得已经牙关紧咬,心中难受可见一斑。

    这些全部都毫无意外的与史书上一致。

    祖龙……便是指帝国之君。

    显然,这又是一句暗指赵政命不久矣的“预言”。

    而此时,赵政的反应却较梁儿从容许多。

    他起身缓步走至吕处身侧,淡声问道:

    “依你所见,他这话何意?”

    吕处一揖,惭愧道:

    “臣愚钝,丝毫猜不透他话中之意。臣还欲再问之时,他已将玉璧放在地上消失于暗夜之中。”

    听他如此说,赵政停滞了片刻,眯起眼来、压低着声音徐徐又问:

    “你就当真全然没有听出他所言之意?”

    听得这一问,吕处大骇,倏的跪地,叩首认错:

    “陛下息怒!臣一时糊涂,臣并非欺君,臣……臣是……”

    “吕处,你若真的半点没明白那人的意思,也便不会跑来急奏。你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赵政侧眸自他身上瞥过,负手转身走回案前。

    “陛下……”

    吕处怔忡着将头低下。

    赵政再度坐回座榻,对着他淡声道:

    “滈池君是千百年前民间所称的滈池水神。可那滈池始于千年以前,如今早已不复存在。不过'滈'池的'滈'同'镐'京的'镐',据说曾经的滈池就在当年的周朝国都镐京境内,亦就是现在的邻近咸阳之地。他让你将玉璧带给滈池君,其意就是要你带给朕。不过当年朕巡游至湘江时,你未在随行之列,并不知晓此璧的来历,故而你或许难以理解他为何一定要你将这块玉璧带来。”

    赵政顿了顿,幽幽的眸光又落向手中玉璧,冷着面色沉声道:

    “不过那句'今年祖龙死'……你应当是听得明白的。”

    “陛……陛下……”

    吕处惊怵不已,连舌头也不由得打起结来。

    “祖”与“始”;“龙”与“皇”……

    “祖龙”与“始皇”二词的字面意思几乎完全等同。

    “祖龙死”就是“始皇死”。

    可这字义偏偏是隐在词汇之中的。

    若无人挑明,那内在之意便永远都是“隐”着的,被预言今年会死的也就只是“祖龙”,而非“始皇”。

    试问这等情况,他又怎敢直言去挑那碰不得的蜂窝,令陛下治他一个“恶言”之罪,危及性命?

    “你在发抖?”

    赵政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吕处,想不到这般粗犷的人,竟也会因为几句话的惊吓就颤栗不已。

    顷刻,他竟摇头失笑:

    “呵呵,真不知你有何可惧?就算那来历不明的人是山里的鬼怪,他所言之事也不过是发生在这一年之内罢了。现下已至深秋,年关将近,想必那等无稽之言定是难以应验的。”

    他面上现出揶揄之色,薄唇轻敛,又道:

    “更何况,'祖龙',一听便知是指先祖。先祖是早已死去之人,'祖龙死'又与朕何干?”

    话至最后,赵政的眸已直视吕处的眼,语速亦是放缓了许多。

    吕处终是豁然而悟。

    原来陛下是在提点他,此事当如何对外去说。

    他忙躬身施礼,悻悻道:

    “陛下英明!”

    吕处退下后,赵政私下令人将那玉璧交由御府仔细查验,而结果甚为惊悚。

    此璧正与始皇二十八年他巡游渡江之时,祭祀湘江水神的玉璧是同一块。

    八年前就应已沉入河底的玉璧,而今竟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给送回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

    秋末正是建兰和寒兰花期交界的时节。

    骊山宫兰苑之中,沐浴着阵阵浓郁的兰香,赵政与梁儿在兰花丛中比肩慢行。

    但在这如此一番惬意的景象下,二人所想却都并不轻简。

    “君主行祭祀之礼时,周遭都需严密封禁,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当时将玉璧丢在了何处水域。而我刚一离开,就有人立即下水,在准确的位置捞回了那块玉璧……”

    赵政长眉紧索,沉沉道:

    “看来那时,我的身边就早已被人安插了细作。”

    梁儿白裙飘然,略作感慨:

    “为了造出今日这一环又一环的'奇事',他们竟悉心筹划了至少八年……心思缜密如斯,倒令我很是惊讶……”

    她转眸望向赵政,正色道:

    “近来发生的两件事都是假借天言鬼言,这般行事,要么这些人自身就是方士,要么便是与方士合谋。”

    赵政颔首,言道:

    “再者,'陨星'之事与'山鬼'之事也应是出于同一批人之手。因为若是两批人,后来者定会刻意仿造前人之举,以此来推卸罪责,保自己安稳。而'陨星'石刻犯我犯得那般直白,'山鬼'所言却说的这么隐晦。作风如此大相径庭,分明就是存心撇清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梁儿不明,忽闪着眸子问:

    “他们为何一定要撇清前后的关系?”

    赵政步履很慢,但却很稳。

    他双眸深邃,唇颌微动,有条不紊的为她详解:

    “短短两个月就发生两次类似之事,撇清两件事之间的关系,才能让世人更容易相信此二事并非人为,更非同一批人所为,就可增强其可信的程度。何况,既是假借令人生畏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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