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鬼契:异能邪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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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悠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说呢？我没权利否定你崇高的想法，但是诚如你说，是我自己觉得这样不妥。”

　　　　就算没有爱情啊楚悠扬头望着天空，冷风刮得面皮微疼也不能把自己卖给这样违和的信念，对吧，轩？

　　　　云漠的眸光一瞬黯淡了下来，清冷的余晖闪耀，好似刚才一瞬的光芒只是错觉。

　　　　“我也不能理解。”他咬牙，说得很艰难。

　　　　楚悠好奇地转头，她当然不指望云漠能理解她作为异世人残留的一点点执念，只要他领会字面的拒绝就好了，可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难不成真琢磨进去了不成？

　　　　“不能理解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那眼里清冷背后的情绪一点一点裸露出来，“为什么北宫傲就可以？！”

　　　　不仅北宫傲，便是事情只要有一点不一样，云归也可能，仇玄鱼也可能，只他云漠得那一句，“绝对不可能”！凭什么？！

　　　　陌生的动荡的情绪晕满整个眼眶，不甘，愤怒，固执，好像一瞬回到了和仇玄鱼对峙而立的身影，不死不休不能妥协。

第318章　两个世界的人（）　
楚悠张了张嘴，竟然被问得有些无言以对。然而那陌生的面孔和表情，从未听过的近乎卑微的质问方式，都一下打在了她心口上，让那里憋足的一口气一点一点泄了下去。

　　　　缓缓地，她收敛了脸上残留的笑容，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唯一熟悉的眼眸上，平静道：“云漠，你知道吗？最初风无归告诉我你死了的时候，我是信了的。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彻夜彻夜睡不好，梦里都是残留的关于你的记忆片段。我不知道这跟你救我的事有没有关系，因为以我这样精神力极强的人来说，一般是不会乱梦的。”

　　　　云漠怔怔看着她，第一次听她这样认真诉说关于他的事，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如涟漪般一圈一圈浅浅荡漾。

　　　　“对不起，我”

　　　　“先不要道歉。听我说。”楚悠轻轻眨眼，微风托起她一缕长发缠绕到嘴角边，她淡淡拂开，继续道，“你大概觉得你的死给我带来某些负疚或者阴影，所以你这样道歉，但其实你知道吗，那些不断重复的记忆碎片里，让我最不能释怀的不是你救我丧命的场景，而是你游。街示众回眸看我的那一眼。”

　　　　“为什么”云漠愣了，那个时候，他心如止水，早就清楚自己的选择和即将要面对的状况，心中坦然，并不觉得受到侮辱伤害，那一眼，仅仅是因为感觉到她气息的存在，单纯地惊异，睁眸看了一眼，根本未有怨恨或者痛苦的情绪。

　　　　楚悠见得云漠困惑的样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是这个样子，和那时候的那一眼一模一样，面对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面对黑白颠倒的指责咒骂，浑身狼狈不堪却让她无法忍受地坦然着

　　　　“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在那种情况下无动于衷呢？如果是我，宁可死了也绝不愿受这种折辱。”

　　　　云漠慢慢皱起眉头：“我没有觉得折辱，只是应我对你的诺言而已。”

　　　　“嗯，我知道。”楚悠点点头，“你是一个有信仰有坚持的人，也正是这种信仰能支撑你不为外物所动，唯坚持一道道路走到黑，哪怕再坎坷崎岖不会退缩。但是我依然不能理解，或者说，这样太过执着的信仰让我觉得可怕。就像你几次三番认定我是妖孽，就能性命不顾地来杀我，就像你认定自己做错了，便不计名誉代价来补偿，就像你能为了替我逆天改命随意抛却性命，就像现在，你也可以慷慨地拿一辈子仅仅为了一句负责。心底里，我很佩服你的担当，但是同样，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永远无法理解这种理由对应这样的结果。”

　　　　云漠茫然地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楚悠这才轻轻笑了：“明白了吗？就像我不能理解你匪夷所思的行为一样，你现在也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罢。我们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世界的衡量和对价值的取向完完全全都在两个不同的概念上，这才是我真正要告诉你的。”。”

第319章　活的不耐烦了（）　
就像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一样，他执着于信念可以不顾生死，不计身败名裂，她却最贪生怕死，除死之外更眷恋七情六欲，脸面得失。他总是目的坚定，不可动摇，她却心如浮萍，飘无所依。这样两个人，就算强扭，怎么能凑到一起呢？

　　　　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找一个能够相互理解的伴儿吧？毕竟，还有那么长的生命，怎么可能像垂死时遭遇北宫傲那样，轻易妥协呢？

　　　　云漠脸上的茫然慢慢消失，转而取代的，是一种失却热度的沉静。

　　　　也许他不明白楚悠所谓的世界衡量和价值取向是什么东西，但他却慢慢明白，她在解释她那一句“绝不可能”。

　　　　这才是我真正要告诉你的，为什么我们绝不可能。

　　　　而也正如她所说，他不能理解这种模糊的听不明白的解释，他只知道，当初北宫傲甚至当胸射她一箭，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而他却看到，她在枯山兜兜转转，还是为了那个人在铺设后路。

　　　　那时他便想，一个怨灵而已，怎么可能不执着于自己存世的意愿，怎么可能遭遇种种之后还以德报怨，怎么可以坦然的谈论自己命不久矣？

　　　　又是什么东西支撑她做到后来如此地步，还能言说不悔？很久很久以后，他在生死弥留的那一刻，弄明白了这个问题。

　　　　是情。

　　　　对北宫傲的情意。

　　　　而这样的东西，对他云漠，大概也是，绝不会有

　　　　乌云压顶之处忽然又打下一道粗壮的闪电，天地为之一闪，这一次却不像之前的无声，紧接着炸裂般的雷鸣就响彻天地。

　　　　楚悠拧眉看着电闪雷鸣的方向，脸色瞬时变了：“不好，玄鱼那里出问题了。”

　　　　云漠跟着望过去，只是脸色却没什么动容。

　　　　“我去看看，你别跟来了，否则玄鱼见你又要发疯。”

　　　　她说完就朝着仇玄鱼平日闭关的洞府奔去，云漠依言停留在原地，并不跟上。

　　　　良久，他扯着有些喑哑的嗓子低低开口：“既如此，那个与你来自同一世界，拥有着同样回忆同样意志的人，又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离开京城拼命寻到忘阙山，只为送一坛甚至没有验明真伪的骨灰？”

　　　　还有好多好多话，譬如他才想明白的那些事情，却没有机会再说与她听了。

　　　　最近越来越频繁的，离开的背影，让他觉得总有一次，便是一去不回头，再无踪影。

　　　　他仰着头看着越来越激烈刺眼的电光，感应着其中传递来的信息，心头突兀地传递来刺痛的感觉。

　　　　要怎么样厚着脸皮才能开口告诉你，为了留住一个属于妖孽的笑容，他背弃了师父二十多年来的教诲，也颠覆了自己所谓信念？

　　　　楚悠到达破仙洞的时候看见不止仇玄鱼在，连着白殇胡周也在，白殇护着胡周和仇玄鱼形成诡异的对立之势。

　　　　仇玄鱼笑得妖媚冷冽，嘴角还搀着一缕血：“白殇，你可是越发能耐了，敢对我动手不说，现在还敢领着外人擅闯禁地夺我圣典？是不是你也已经，活的不耐烦了？”

第320章　摆明立场（）　
“‘也’是什么意思？”

　　　　楚悠忽然插进话头，声音让三个男人都愣了愣，转头向她望来。

　　　　“仇玄鱼，难不成你还真跟白殇说的，自己在作死？”

　　　　“闭嘴！”仇玄鱼脸色巨变，脸上猛然雾气弥漫，长臂一挥，如藤蔓般黑色的能量交织袭来，震碎一地泥石砖瓦。

　　　　楚悠躲也不躲，任那劲风从身侧堪堪削过，面无表情道：“白殇，你带算子先走。”

　　　　仇玄鱼闻言顿时冷笑：“我枯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楚悠不理他，只对迟滞的两人怒喝一声：“走！”

　　　　仇玄鱼闻言怒意更甚，劈手又是缭绕的黑色雾气袭来，比之先前更浓重，这一次却不偏不倚，堪堪对准欲要逃匿的白殇。

　　　　楚悠紧紧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更是毫不犹豫挪动脚步，一瞬挡到白殇他们和仇玄鱼之前。

　　　　仇玄鱼神色猛然一变，手势半途逆转，却收势不及，墨黑的雾气状的力量堪堪在楚悠身前停住，却挡不住它们侵染般袭入皮肤，瞬间将楚悠笼罩，脸色都显出诡异的青黑。

　　　　“你疯了？！”仇玄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楚悠。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精神力如盘根错节的网一样密布在全身，此刻猛然一收，黑色的雾气便被强硬地挤出身体，发出嘶嘶的声响。

　　　　楚悠顿时心下松一口气，这不知道什么类型的攻击还真够呛的，侵入身体的一瞬就让肢体冰冷僵硬下来，好在她早有准备，也幸亏精神力能防御下来。

　　　　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腕，楚悠抬眼对上仇玄鱼的冷眸：“清醒了么？清醒了就谈谈。”

　　　　仇玄鱼也看出了楚悠无碍，脸色一下冷硬下去，不善道：“你以前不是这么乱来的人。”

　　　　楚悠无所谓一笑，呵，谁知道呢，大概受某人影响吧。偶尔也有点拼命了呢。

　　　　“你以前也没这么不洒脱，闹得这么翻天覆地，为什么？”

　　　　“这是我跟那小子之间的恩怨，用不着你插手。”

　　　　“你还想怎么着？杀了云漠不成？”

　　　　仇玄鱼微微眯眼，嘴角上扬：“怎么，不可以吗？”

　　　　楚悠看见这样的笑容心底就有些发凉，这说明，仇玄鱼的话是认真的。

　　　　“你忘了，他是忘阙山人，也是你的同门。”

　　　　“我有说过我不杀忘阙山的人吗？”仇玄鱼笑得越发肆意。

　　　　楚悠哑言。

　　　　确实没有这样说过，只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而已。

　　　　“至于这么恨他？不过是乱了你的计划而已？”楚悠其实有些困惑，仇玄鱼虽然行事乖张骇人手段又狠辣，但多半有深层的原因，这样任由情绪牵着走，还是第一回。

　　　　“乱了计划，而已？”仇玄鱼墨发微扬，整个人都笼罩在那股压抑的墨色气息里，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走，“悠儿，不要装傻了，到这个地步，我做了什么怎么打算的，你都一清二楚了吧？你上来就这么不要命的姿态不就是做给我看的，怎么，想跟我摆明立场？”

第321章　一起死好了（）　
要不是此刻气势实在有些剑拔弩张，楚悠真想捂脸哀叹。

　　　　世上有些个太了解你的人，有时候也是一件头疼的事啊。

　　　　“好，咱们之间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了。”楚悠肃然道，“你别动云漠，别折腾了，行不行？”

　　　　“呵，这是要保他？”

　　　　“以他的本事还需要我保吗？仇玄鱼，我是不想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现在这副样子？”仇玄鱼危险地轻笑一声，“是谁害我变成这个样子？”

　　　　楚悠看他笑得凄冷，颓丧地叹一口气，放低身段道：“玄鱼，你又何必这么执着？你封的身体未损，将来总还能碰上合适的人陪你共度余生的。”

　　　　“说得也有道理。”仇玄鱼冷冷笑着，“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云漠？”

　　　　楚悠眉心轻皱，看他一眼，平静道：“你想多了。云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还他人情，你也是我看重的人，我不想看到你们闹得你死我活，如此而已。”

　　　　话音刚落，楚悠只觉得脖颈一凉，仇玄鱼瞬间已经欺身而上，快得精神力都来不及察觉，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墨黑的雾气散发出渗人的森寒。

　　　　他冷冷地笑，越笑越大声，越笑声音里越透出狰狞：“救命恩人？”

　　　　五根手指蓦然收紧，卡得楚悠几乎要断气。

　　　　“救你的人是我！”他咆哮吼道，如野兽般歇斯底里，“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北宫傲那杂种手里了！如果不是我步步为营，你以为云漠会主动凑上来拿命救你？！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恩人’这两个字？！”

　　　　脖颈间的气息越来越稀薄，难受的感觉是过去附身状态的数倍，这是真正鲜活的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感觉。

　　　　就在楚悠觉得不暴起发难就要完蛋了时，颈间的手蓦然一松，以致她骤然脱力摔倒在地，拼命咳嗽了几声，脖颈上便开始火辣辣疼。

　　　　“凭什么，凭什么你敢拿命赌也要保他，嗯？既然我做的一切于你来说都是无物，我付的情你都可以视若无睹，那一起死好了，嗯？”

　　　　“只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云漠。”楚悠心间冒出一团火，因为刚才那差点了断自己的杀意而冷冽燃烧。

　　　　“你说什么？”

　　　　楚悠冷笑一声：“是，你说的没错，你当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你救我无非是要将我无可退路地绑在你身边，现在计划落空就想着拉我一起死，说到底你都是为了你自己，云漠却从来没有图过我什么。只这一点，你就不如他。”

　　　　“你再说一遍？”仇玄鱼咬牙切齿，一双眼眸染得通红，恨意掩盖了其中所有光华。

　　　　楚悠无畏地迎上那眼眸，露出咄咄逼人的笑意：“人都是自私的，你的意图自然无可厚非，可是你非要拿这个来彰显你的情深意重，那么我们便好好算算。”

　　　　“你说你桩桩件件为了我，自然，为我封印尸身，匀我一半寿数，很早开始便在酝酿这个计划了吧？既如此，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当年我也站在这个地方，声声质问你是在意那具身躯还是在意我这个灵魂，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也不解释？”

第322章　这就是你的情深意重（）　
仇玄鱼了脸色微变，眼眸中的赤红光芒一闪，幽幽暗了下去。

　　　　楚悠察言观色，不由讥笑一声：“因为你在犹豫对吧？我是你眷恋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这一步也是你为自己安排的众多路中的一条，你压根儿还没有下决心去走，只是我偏偏有些特别，我是最有可能长久伴你走下去的那一个，如果除去这一点，我的重要性许还不如那些人在你心里的分量对吧？”

　　　　“闭嘴！你再敢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为什么当初任由我离开枯山一句都不曾挽留？为什么我下山十年来你从未寻过我？因为你一直都没有拿定主意，一直还在犹豫。如果你在意的是我的魂而不是区区肉身，那便是云漠现在救活了我又怎么样，我还是我，我还没死呢，你一个人在那里绝望什么劲？”楚悠顿了顿，头微微垂下，遮掩住变化的表情，“因为，你从来没想过拿你漫长的寿命去守我区区几十载。因为，没有了和你同寿的价值，你压根儿就没想过再跟我在一起。这就是你的情深意重。”

　　　　楚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颤，重新露出的表情却冰冷坚硬：“十年前，十年后，我对你说让你娶我的话不止一次，每一次你都是怎么回应的？”

　　　　她慢慢挪步走向破仙洞的入口，经过他身边，声音轻轻划过他的耳畔。

　　　　“仇玄鱼，在感情这件事上，你没有资格冲我大吼大叫”

　　　　洞中一瞬间变得无比寂静，只有楚悠一步轻一步重离开的声音，仇玄鱼没有再发狂，也没有阻拦楚悠，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角滑出滚烫的液体。

　　　　血红色的液体，缓慢地，无声地，滴落在地。

　　　　楚悠表情平静，一步一步走出幽暗的洞府，任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没有松气，没有叹息，也没有悲伤愤怒，只是稳稳地向前走。

　　　　百步开外，现出云漠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