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清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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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好手段，这等宝贝都能轻易到手。倒是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莫瑜将玉玺收好，宝贝的将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揣在怀中，打趣道。

　　　　“哥哥就不要拿话来羞妹妹了，怪臊的！这玉玺传承了几百年，早已经有了些许灵性，本身又是系着一个国家的国运。所以，这东西也是会自己认主的，当初我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它的时候，曾经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尔玉。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与它无缘，只是一个牵线者。当时我还犹豫着，会有什么人能够得到这块玉，然后我又算了一卦，结果卦象显示，择林而栖，莫失宝玉。当时，我没有解出来什么意思，直到我与哥哥在密室交谈的时候，哥哥说您叫做林陌瑜，我觉得这三个字应该是个谜底，但是当时并没有想起来。我当时只记得布置在栖武王朝的探子传来的情报说，栖武国君不仁，传国玉玺丢失了。我这才想起它来，莫失宝玉，可不就是陌瑜？如此看来，哥哥岂不就是天命所归？”林惜谣拊掌而笑，继而又道，“何况，哥哥大才，屈居太师之位，若不为一国之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身学识？”

　　　　“你就不要在调侃我了，再说，我的脸都要红了。”莫瑜只觉得双颊似火，烫得要命。

　　　　“嘻嘻，时辰到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哥哥要不要见见大场面，以后也免得被宵小蒙蔽。”林惜谣嘻嘻一笑，带着莫瑜轻轻一个纵身就漂浮在半空之中。而后，清晰而又神秘的往生咒，就这么在天地间飘荡，哪怕是最美的音乐，也不能与这个声音媲美。仿佛这就是天地初开，与世界同在的天籁之音。

　　　　莫瑜也会一些外家功夫，轻功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悬浮在半空的感觉，他却是第一次经历，当下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突然面色一僵语带惊恐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人影，挑着一只绿油油的灯笼，飘过来，先是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而后席地而坐，身影慢慢的化为一阵清风，轻轻地吹拂过房檐一角。那绿油油的灯笼也随之熄灭，消失。

　　　　林惜谣微微一笑道：“那是游魂，往生咒就是化去他们缠绕在他们魂体上的怨气或者冤气，让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你可要小心，若是做了国君，可不要轻易地被那些没有什么本事的和尚道士骗了去，白白坠了名头。”解释完后，林惜谣继续诵读往生咒，度化游魂。

　　　　不知不觉间，天光大亮。两人落到地上，刚洗漱完毕，就见到梦珞与弦乐过来，弦乐将一只样式简洁大气，镶金蓝宝石累丝香囊，双手递给莫瑜。梦珞则是将两个大拇指大小的玉瓶递给林惜谣，这才双双告辞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莫瑜摆弄着手中的香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他知道妹妹不会给自己一个只能用来装饰用的香囊，故此有此一问。

　　　　“纳须弥于芥子，它应该叫做乾坤袋。空间还不小，足够你用的了。”林惜谣将自己手中的玉瓶塞子拔下来，一股清香就弥漫出来，只是闻上一些就让人神清气爽。

　　　　“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香？”莫瑜不再研究手中那个香囊，反而凑过来问林惜谣道。

　　　　“哥哥常年征战沙场，身上暗伤不少。小妹略通歧黄之术，哥哥要不要试试？”说着林惜谣就将两枚药丸递了过去，两枚药丸，一丸深紫，一丸银青。

　　　　“好。”莫瑜接过来就要吞服，林惜谣手疾眼快，连忙阻止住他，略带嗔怪的道，“去浴室服用，先服用深紫色的那枚，然后再服用另一枚，出来之前记得洗个澡，换件衣服。”

　　　　“好！”莫瑜揉了揉林惜谣的脑袋，转身又取了一件衣服，按照林惜谣说的，乖乖的去浴室服药。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莫瑜方才出来，一脸的神清气爽。林惜谣略略看了看他的面色，点了点头，缠绕在眉间的黑气消失了，双眼下隐隐约约的青黛也消失不见。

　　　　林惜谣又瞄了瞄他的手，手指甲上面原来隐约存在的淡淡青色，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的健康的红色。

　　　　林惜谣这才完全放心，手指尖凝聚起一丝灵魂之气，将一套修炼功法，烙印其上。而后轻轻点在莫瑜的眉心，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这才拍拍手道：“哥哥，你要记住，我今天传授你的这些，只能你自已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被外人发现，这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好！”莫瑜重重承诺。

　　　　转眼已经是第三天夜晚，这三天里两人不问世事，白天林惜谣教习莫瑜一些运用技巧，晚上则是一起诵念往生咒，过的竟然还不错。

　　　　“哥哥，前程万里，小妹就不送了！”林惜谣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看着眼前已经整装待发的莫瑜。

　　　　“嗯！我离开了，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莫瑜拍了拍林惜谣的肩膀，转身踏着月光离开。

　　　　林惜谣不知道，这三天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就在他们为林翰设灵堂的当晚，与此同一时间的皇城中，新仁帝望着墨蓝天空中散发着皎洁光芒的圆月，想着有关它的传说，陷入沉思。那丝毫不逊于太阳的光芒，为夜行者照亮前行的路。

　　　　传说，在太阳与月亮上均住着一位神祇，他们两个是一对恋人，因为他们的爱情不容于天地间，所以被神王分隔开，一个只能在白天出现，一个只能在夜晚出现，驾着神车为神王巡视天空。

　　　　黄昏与黎明是他们唯一的，能够互相对视一眼的机会。这是一对很可悲的恋人，站在廊下的新仁帝收回了自己目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大踏步向着绛雪宫走去，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清楚。

　　　　新仁帝在制止了想要通禀的内侍与宫女，让他们退下去，他自己则是迈进了绛雪宫的寝殿。

　　　　沐星萦已经卸了妆，正在清韵的帮助下慢慢的拆散自己头上精巧而又复杂的发式，一边向她抱怨着道：“每天都要顶着这么沉的首饰，我的脖子早晚不堪重负。还是怀念以前做才人的日子啊，虽然地位低，无论是人还是鬼都能过来踩一脚，但是那个时候的首饰是最让人轻松的。多簪上一只步摇就会有人来训斥，告诉我逾制了，现在倒好，这头顶上没有个几斤首饰，还是会有人告诉我，不符合规矩。我现在倒是明白像虞兰情那么个阴狠的人，为什么当了皇后之后，会变得那么傻了。”

　　　　“哦？娘娘不会说是被首饰压的吧！”清韵捂着唇轻笑道，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

　　　　“对呀，那可不就是被首饰压的。那么沉的东西顶在头上，她那里还有着别的心思思考？你想啊，当初她的手段不仅阴狠而且可以让人无所察觉，如今呢。居然傻得被人当面下药都察觉不出来。而且，还因此丢了性命，真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傻瓜了……”沐星萦幸灾乐祸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传进来，“哦，卿对虞氏的事情很感兴趣嘛，要不要和寡人说说。”

　　　　沐星萦原本满是喜色的面庞，顿时严肃起来，垂下头换上了另一副笑靥，站起身来盈盈下拜：“陛下圣安！”

　　　　新仁帝眸色黑沉，并未叫起，挥手让侍候左右的清韵以及将床榻铺好的紫盈退下去，这才伸手托起沐星萦的下颚，揉弄着她的脸庞，直到她完美的笑靥完全消失过后，方才心满意足的将她扶起来。

　　　　然后将她按坐在梳妆镜前道：“下次在我的面前，不要露出这样的笑容，真丑。”说完就笨拙的继续为她，拆解着已经拆解了一半的精巧发式。

　　　　“陛下……”沐星萦想要再次说话，却被一只大掌捂住，而后新仁帝温热的唇瓣就已经贴上了她的耳廓，略带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沐沐，叫我的名字，你知道应该怎么叫的，嗯？”最后的那个“嗯”，特意拉长了声调，威胁的意味十足。

　　　　沐星萦闭了闭眼，她怎么会忘记，那是自己付出的最纯粹的爱意，那个时候的点点滴滴，她又怎能又怎敢忘记？

第90章　推心夜话（）　
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新仁帝以为沐星萦不会再说话时，却再次听到了，那个久违了二十多年的称呼。

　　　　甜甜的，犹如蜜糖般填满了他的心脏；痒痒的，仿如一只羽毛拂过心间。他听到了她低低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喊道：“泽……”

　　　　“沐沐，你还愿意和我离开这个金色的牢笼吗？就像当初我向你许诺的那样，等着我们的孩子可以挑起这个国家的重担时。我们两个就离开这里，或是周游天下，或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新仁帝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思索了整晚的结果问向面前的这个女人。

　　　　沐星萦注意到了，他说“还”，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个强势的男人终于学会低头了？那现在是在用着别扭的态度，以当初的誓言为由，询问着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像是林惜谣给自己的密信中所说的，这个男人准备退位了？

　　　　即便如此，凭什么？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受他的摆布？

　　　　沐星萦只觉得他的这句话，将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勾引起来了，骄傲地哼了一声，施舍给新仁帝一个娇俏的白眼，不再理他。

　　　　新仁帝看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小表情，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成水儿了，竟是如有神助般，把沐星萦的发式拆卸完。

　　　　新仁帝打横抱起她，两人一起躺倒在床榻上，而后半是恳求半是威胁的道：“沐沐，我争强好胜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先帝曾经告诫过我，高处不胜寒，没有情感的维系，以后的生活若是没有什么坚持的信仰，就只能陷入到权力的漩涡。还好，我虽然固执，还没到偏执的地步。上天让我碰到了你，是你的出现把我从那个怪圈里面救了出来。”

　　　　说到这里新仁帝略顿了顿，而后一脸委屈的道：“以前我以为我爱的是柳儿，喜欢像她那样温柔如水的女孩子。但是我没想到，我被你征服了。你是肆意张扬的，就仿佛那光芒万丈的艳阳，让人不敢直视，不敢接近。但是任谁也想象不到，拨开肆意张扬的外壳，你的内心竟是如此柔软。那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活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以前很是不认同这句话，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只是精神上的寄托罢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是最能让人感受到的，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感觉……”

　　　　沐星萦听到这里，惊愕的发觉自己的衣襟湿了一大块，这个男人，居然哭了？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国君吗，莫非是被人夺舍了？

　　　　沐星萦心下一惊，用力扳过垂在自己肩膀的那颗硕大头颅，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没错，虽然满面泪痕，但是眉眼间还是自己熟悉的，带着帝王独有的威严。

　　　　沐星萦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男人，只是被林翰的那对聪明的孩子给刺激到了，明显的看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许多错事。而且，看这模样，似乎是悟了……

　　　　而新仁帝被沐星萦这番搓弄后，也感到自己这么个大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板起脸来，掐住沐星萦的双肩，恶狠狠地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虽然气势十足，但是配上略略有些发红的双眼，以及微红的鼻头，那模样看起来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架势。沐星萦一时没有忍住，顿时笑得花枝招展，声声清脆，就是不说话，不理他。

　　　　新仁帝磨牙，等着沐星萦终于笑够了，方才黑着脸做生气状道：“笑够了？笑够了就给我一个答案吧。”

　　　　“陛下。”沐星萦用帕子拭了拭笑出眼泪的双眼，正色道，“您不能这么欺负我，您是不是认为只要您说了些个一直没有说出来的真心话，然后被自己感动了，落下几滴泪水，就能够抹平我这二十年多来受的苦楚？您的眼泪真的还没那么值钱……”

　　　　“那这样呢？”沐星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新仁帝的下一个举动惊得呆住了，只见他站起身来，慢慢的再次矮下去，“这二十年来委屈你了，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双膝与地面接触的感觉，不怎么好，冰凉的地面上传来阵阵的寒气，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就算是真的跪下膝盖下面也是有着软垫的，什么时候跪过这硬邦邦的地板。

　　　　然而，与之相比的是自己心，在膝盖与地面接触的那刻，突然就放松了，终于呼出了一直压抑的郁气。

　　　　是的，眼泪又有什么用，只能用来表明自己的软弱，自己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心里是亏欠着她的，但是表面上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过。故此，他并不认为自己的下跪认错，是怎么委屈的，而是他应当做的。

　　　　沐星萦傻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矮了自己一截男人，根本说不话来。这个世界的男人，特别是有能力的男人，比自己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的男人还要骄傲的多，前世的那些男人没有什么能力的还那么骄傲，更不用说那些有能力的，哪个不是自视甚高？可是他就这么跪下来了，没有不甘愿，就那么说着，他错了。

　　　　天！沐星萦只觉得自己快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将自己柔顺的长发弄得乱糟糟的，就像完全傻了一般，呆呆怔怔的在内心挣扎，他跪下了，他跪下了……沐星萦的脑海中不断回旋往复着这句话，竟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就跟个木偶一般，没人牵线就不知道怎么动了。

　　　　新仁帝苦笑连连，他不知道自己的下跪认错，居然会让一直临危不乱的沐星萦这么大的反应。她到底原谅自己没有，好歹给句话啊，不能总让他这么跪着，却不告诉他结果吧。

　　　　但是沐星萦道到底是沐星萦，很快便回过神来，并没有让他起身，反而面色复杂的问道：“陛下的这一跪，只是为了认错吗？”

　　　　“当然不是，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情愿用我下半辈子的光阴，来让你慢慢原谅我。”新仁帝回想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若自己是沐星萦的话，做得会比她更为决绝，所以他并不认为下跪认错就可以换取沐星萦的原谅。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原谅你？”沐星萦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神，调节了自己的呼吸过后，面带沉静地问道。

　　　　“当然！因为我是真心的……”新仁帝自信的道，面上自信的光华，差点晃花了沐星萦的双眼。

　　　　“罢了，陛下，跪着好玩吗？起来吧。”沐星萦说完这句话后，身子一软，又躺了回去，默默盘算着心事。

　　　　“沐沐，当初的那个誓言，还算数吗？”

　　　　“当然，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只不过，你当真放得下这万里河山？”

　　　　“岂不闻，拱手河山换笑颜？”

　　　　“好，那就准备准备吧。毕竟，你留下的那些烂事，你扫尾扫干净了才好。儿子插手父亲的事情，无论是不是与天下有利，总会被人斥为不孝，史家刀笔总是不留情面的。你欠了曦儿那么多，也该为曦儿把一些隐藏的威胁清除掉。”

　　　　“放心，今天的宴会结束后，我就已经写了很多张圣旨了，明天朝会上我就会宣布下去。一